冥顽不灵又自以为聪明的人永远听不进别人的劝解。
最后只能掩耳盗铃,作茧自缚。
陈时迁刚刚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而桑酒也并不打算继续和他在这里耗下去,想起郁青交代的话,于是她起身,走到江添屹身边。
昔日风光无限的江公子,此刻却像过街老鼠般狼狈地躲在这里。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郁青让我转告你,这次她绝对不会心软。”
江添屹一动不动,桑酒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但没有再多说转身出门。
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她转头朝他说:“江添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不管是郁青还是傅音都不会在原地等你。”
“而你也不配。”
......
走出酒吧,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陈时迁在不远处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忽然一笑,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怎么这副表情?”
听到声音,桑酒睁开眼看到他站在逆光里,恍然觉得世间美好都在这了。
嘴角一点点扬起,不答反问:“回家吗?”
“回。”
积雪在风里打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将所有阳光收入怀中。
“”“”
作者有话要说:
“真希望明天能早点来,如果是春光明媚就更好了”改编自王小波“真希望下个星期日早来,并且那一天春光明媚”,。
第28章
桑酒和陈时迁都不是那种分享欲特别旺盛的人,但在官宣这事上却格外默契地一同发了朋友圈。
在朋友圈公布恋情这种事也算得上是当下年轻人的一种潮流,桑酒起先不理解,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陈时迁也不是那种张扬的性格,可后来转念一想也未尝不可。
鉴于陈时迁的职业特殊,她没有直接po正脸照,而是单独放了一张他的手的照片。
除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桑酒最爱的是陈时迁那一双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修得十分整齐,就连指甲缝都极其干净,素白的手腕上戴着桑酒送给他的珠串,极具反差感的色调戴在他手上却毫无违和。
配的文案也很符合桑酒的个性,简单的两个字:
我的。
照片一发,评论区一水儿的祝福恭喜。
孟星见大概已经放假在家,前两条评论就是他。
孟星见:【不至于吧,一大早就要接收两波狗粮!】
孟星见:【顺便再问一句,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姐夫了?星星眼!】
两波?
桑酒最先注意的就是这两个字。
除了她还有人也官宣了?
她重新刷新了一遍动态,往下翻了翻。果不其然,她的下一条正好就是陈时迁发的。
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张照片。
应该是那天在陈时迁的公寓里他偷拍的。照片里,她侧身躺在床上,大半张脸被被子挡住,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洒满整个屋子。
评论区里还有他的一条。
陈时迁:【朝朝暮暮】
两个人的共同好友并不多,桑酒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却还是一脸甜蜜地点了个赞。又想起来,自己加了陈时迁这么久还没有看过他的朋友圈,于是好奇地点开。
情侣之间互看朋友圈明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偏偏她老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陈时迁的朋友圈没有设置权限,或许也没有这个必要吧。因为几年里他发的动态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除了今天发的那条,其余都是几条申大的相关推文。
桑酒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什么新鲜花样来,忍不住吐槽他是个老古董。
然而下一秒,仿佛心有灵犀般,陈时迁的微信电话打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桑酒,我的朋友圈没什么好看的。”
正津津有味往下滑的某人心里顿时一虚,否认道:“我没有。”
另一边,陈时迁一笑,也不戳穿她,“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桑酒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立马回:“好啊。”
陈时迁今天很忙,在京大的教研活动已经结束,待会还要上台做最终的论述报告。这个电话还是他趁着中途休息才打的。
电话挂断前,他突然说:“桑桑,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我。”
所以不用着急。
低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她的耳朵,桑酒的脸颊莫名烫起来,一瞬间仿佛感到心脏周围有什么东西就要突破胸腔而出一般。
强而有力。
-
晚上,陈时迁处理完工作后直接驱车到昌源华府,接她上车后一路往市中心开。
车子在一条窄巷口停下,桑酒下了车后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家酒吧。
“章程澜的酒吧前几天刚开业,今晚正好邀请我们过来捧捧场。”陈时迁在一旁和她解释。
说到酒吧,桑酒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她一直疑惑那晚陈时迁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毕竟那天知道她行程的也就只有郁青了。
陈时迁本就没打算瞒着她,说:“你去的那家,老板也是章程澜。”
桑酒倒是没往这一层想,脸上依然有些惊讶,“他不是大学老师吗?”
“那只是他的副业。”
......
用现在一个流行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章程澜就是当之无愧的社牛达人,当年凭借着一张嘴在剑桥可是收获了不少迷妹,其中一度有人为了他放弃直博机会远渡重洋追来中国。
总之关于章程澜的情史可能一本书也写不完。
这家酒吧和桑酒那晚去的简直大相径庭。
相比于之前那家,这应该算是一家清吧。灯光柔和温暖,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因为刚开业,里面聚集了不少人,小型舞台上女歌手唱着低缓的民谣,声线慵懒。
章程澜看到他俩,和人招呼了一声后从人群里挤出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桑小姐,又见面了。”
桑酒没说话,笑着回应他。
他也不在意,转而看向陈时迁,话里带着酸,“老陈,艳福不浅啊。”接着又揽过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可别忘了谢我。”
他以为桑酒还不知道那晚的事。
酒吧新开业,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章程澜让他们随意,也不用客气,账都计他那就行。说完就转头忙去了。
陈时迁领着桑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因为待会儿还要开车就没点酒,和服务员要了两杯果汁。
白天还和她说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他,晚上陈时迁就带她来见了朋友。
这种把你融入自己生活的回应让桑酒有一种被人认可的感觉。
她喜滋滋地咬着吸管问:“你怎么会和章程澜成为朋友?”
一个冷到极致,一个热到爆棚。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是怎么能够在漫长岁月里彼此相交成为好友呢?
这一点桑酒不明白。
至少陈时迁绝对不是那种主动的人。
“这种事你得问我呀!”章程澜端着酒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朝着桑酒比了个数字2,“问他你只能得到两个字——”
桑酒挑眉,洗耳恭听。
“习惯。”
因为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所以也懒得再去认识新朋友,久而久之下就成了莫逆之交。
这确实符合陈时迁的性格。
自己不也是一步步走进他,然后成为他的习惯,最后站到他的身边。
桑酒看了眼陈时迁。
他低垂着头,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比之从前又似乎多了些人气,就好像枯木逢春,被注入了灵魂。
现在很多人都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但她不认为。
相反,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有了习惯才有了长久。
不管是事物还是人。
......
“......桑酒,你别真不信。我刚开始搬过去和他住的时候,整整一个月,这小子就没跟我讲过一句话,又冷又傲,我当时真怀疑他是个哑巴。”
每个男生的心里似乎都有一段热血的青春,谈起大学时光,章程澜眉飞色舞侃侃而谈。提到陈时迁的时候,脸上表情极其夸张。
“不过,后来才发现人家傲是有资本的。回回考试拿第一,数据报告都是被教授拿来做范本的那种,当时化学系就在我们物理系旁边,而且他又长了张那么招人的脸,整个系还有谁没听过Leo陈的大名。”
从申大历年来的优秀教师名单上就可以看出陈时迁年纪轻轻就当上教授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但桑酒万万没想到原来他这么厉害。
于是凑到他身边,开玩笑地说:“陈教授,看来是我高攀你了。”
轻缓的音乐里,陈时迁的声音犹如山间清泉般动人。
“荣幸之至。”
-
中途,陈时迁被其他几个同校同学拉走了,换做往常他是决计不会去的,但今天是看在章程澜的面子上。
走的时候还拉着桑酒的手特意报备了一声,“我很快回来。”
举止自然,丝毫没顾忌还有外人在场。
章程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发自真诚地说:“桑酒,我希望你别辜负他。”
听到这话,桑酒有些不悦,搞得她像个渣女一样。
“我说这话你也别不高兴,”章程澜抿了口酒,眼神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他这些年其实过得挺难的。我跟他是在大二认识的,一直到研究生结束,就没见过他家里人和他打过电话,他也一直没回过国。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孤儿,但看他的生活条件又不像。”
“直到大三那一年有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来英国找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陈时迁失态,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他是淋着雨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菊,整个人狼狈不堪。平常他只是性格比别人冷了一点,可那天晚上他的眼神就跟淬了冰一样冷。”
想起陈家家宴上的闲言碎语还有老爷子寿宴上无意听到的那番话,桑酒的心仿佛被扯了一下。
隔着老远,她望着卡座里的人,见他偶尔附和身边人几句,但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下一秒,好像有感应般他抬起头朝她笑了笑,紧接着起身往她这边走。
章程澜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但桑酒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很想冲过去拉着他的手,一辈子都不放。
事实是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陈时迁看她突然冲过来,怕她摔倒,连忙往前跨了两大步抱住她。
桑酒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头整个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
“陈时迁,我会对你很好的。”
好到让你忘记过往的所有痛苦。
陈时迁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章程澜跟你说什么了?”
桑酒始终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陈时迁大概猜到一些什么,于是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桑酒,我没有他说的那么惨。”
“能够遇到你已经是我所有不幸中的万幸。”
酒吧的灯光昏暗,而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坚定。
从前桑酒总认为,男女情爱图的不是财就是色,感情是个很廉价的东西,至少在这个社会,它甚至还不及一张彩票值钱。
可是这一刻,她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毫无保留的,通通都给这个男人。
仅仅只是希望他的身体能够更暖些,快乐能够更多些。
女歌手的声音独特又慵倦,一点点抚慰现场众人一颗颗躁动不安的心。
“我真的爱你
句句不轻易
......”
在一句句缱绻又迷人的歌声里,桑酒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You are my first choice.”
你是我的唯一选择,没有犹豫,不曾怀疑。
这是她能给他的所有安全感。
第29章
周遭所有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桑酒的眼睛明澈透亮,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明亮热烈。
陈时迁望着她,心里又酸又涨,全身血液喷涌般朝四肢散去,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钳着她的腰肢,用尽所有力气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抑制自己全身的颤抖。
他闭上眼,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何其有幸,才能在阅尽千帆后遇到她。
桑酒被他抱着,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下一秒,陈时迁拉着她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潮,一路往外走,后面章程澜喊他也没停下脚步。
酒吧外飘着零星小雪,街道上霓虹闪烁,灯光璀璨,不同颜色的光束交织在一起,黑暗的夜空被点亮,驱散了不少冬日严寒。
车门刚被关上,陈时迁便凑过来,俯身扣住她的头,冰凉的唇落于她的额头,一点点从眼睛到鼻尖,动作温柔,最后慢慢覆上她的唇。唇畔被温热包围,接着,轻他轻撬开她的牙关,湿润的舌头灵活地伸入她的口腔,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肆意掠夺每一寸美好。
后腰上的手沿着脊椎骨缓缓往上探,像是有魔力似的,桑酒止不住一颤,搭在车门上的手慢慢滑落。整个人被他困在驾驶座上,彼此衣料摩挲,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气温不断升高,变得温热无比。
桑酒抬眸看他,呼吸一滞。
陈时迁身上滚烫,眼眸半垂,浓密的眼睫底下暗流涌动,炙热的欲念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极力克制,脸上沁出细密汗珠。
“桑桑。”他放开她,声音沙哑,又干又涩。
车窗被他打开一条缝,冷风猝不及防地窜进来,车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下来。
陈时迁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许久才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