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这时被推开。
姜宛繁还低头揉着脖颈,吕旅先看清的人。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防备性地往姜宛繁前边站了站,没好语气,“我们这下班了,请出去。”
晏修诚的声音一如当年,清澈,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身材挺拔,整个人像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他看向姜宛繁,熟稔如老朋友,“我给你带了膏药贴,很好用,你试试。”
姜宛繁转向他,目光平冷,没有丁点情绪波澜。
吕旅登时发飙,“谁要用你的破膏药,听不懂好赖话是吧,请你出去!”
晏修诚熟视无睹,定在姜宛繁身上,“这么多年不见,宛繁,我们聊聊。”
这一刻起,姜宛繁带着审视与思考,接招对方全部的跃跃欲试。空气是文火慢炖的汤药,隐隐沸腾。
“我真的很好奇。”姜宛繁看向他:“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这话重,并且尖锐,本以为他会落荒而逃。但两人一小时后忙完出来时,晏修诚风度翩翩地倚在宝马车边,秋霜露重,俨然一失意深情种。
吕旅捋起袖子,火冒三丈:“没完没了了!”
姜宛繁扯住她,“走吧。”
吕旅看了看手机,气得她没心思找网约车。
晏修诚迎上前,刚拦住姜宛繁的去路,路边两声短促鸣笛,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手机尾号0482,你们约的车在这儿呢。”半降车窗里,卓裕看着他们,“上车。”
姜宛繁反应快,拉着还发愣的吕旅上了车。
门关,落锁。
卓裕神色瞬收,目光蜻蜓点水般看向晏修诚。
“裕总你怎么在这边?这么巧的吗?你巧合地等了多久啊?”吕旅挺有水平的三连问,问得卓裕有点招架不住。
他笑,“等八百年了,成精了都。”
吕旅嬉笑,“师傅,你去摸摸,看他长出尾巴了没。”
卓裕挺正经:“尾巴也要做件衣服。”
多大的人了,聊天这么幼态。
姜宛繁虽没搭腔,心里那点不快消无踪影了。
车内气氛维持很好的平衡,谁都不提刚才发生什么。把人送到四季云顶,也是客气地说拜拜。
卓裕开车走,但也没走远,算了算时间,绕着楼盘溜达了两圈,再回下车的地方,果然——
吕旅悠哉哉地等在那,“谢谢你刚才救急,走吧裕总,请你喝酒呗。”
卓裕很上道,“行,你请客,我买单。”
小酒吧没多远,吕旅男朋友早就在那把酒点好了。
吕旅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陶陶。”
卓裕调侃,“我刚不是还帮了你们吗,伤害值这么大啊。”
“抱歉抱歉,您且忍忍。”
卓裕也是直截了当的性子,待酒上来后,敞明问:“你师傅那,我真没机会?”
吕旅才喝半杯,脸就透红,“不骗你,真没。”
“她有现男友,还是忘不掉前男友?”卓裕循序渐进。
吕旅摇摇头,都不算吧。
卓裕的心像被针尖挑起一撮肉,他笑着试探:“要不我去整个容?”
一旁的陶陶先急起来,“不用不用裕总,从男人的审美来讲,您也是天花板了。”
卓裕懒懒靠着椅背,谈笑风生的模样是真坦然。安静好久的吕旅忽然闷闷开口:“下次,可以少提,哦不,最好永远别提晏修诚吗?”
卓裕愣了愣,回想起来,这时间线绕得真远,他还是几天前提的这人。
吕旅将一杯底的红酒一口喝完,打了个酒嗝,“道貌岸然的狗男人,连'渣男'都配不上,就应该去蹲大牢。”
气氛像落地的滑翔伞,伞翼软趴垂收,轻悦的萨克斯音乐也如干烈烈的过耳风。吕旅有吐槽的欲望,但还是有分寸的。这是姜宛繁的私事,但还是能听出个大概。
晏修诚和姜宛繁是大学同学。彼时的晏修诚给人的感觉——老实人,性格自卑,沉默寡言。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存在感都低。
要说逆风翻盘这个形容,谁都没想过会在他身上实现。如今功成名就,再忆苦思甜时,苦难也成了媒体热衷追捧的励志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