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就是这样,说几句就要凶人。”
“嘶,裴瞳瞳你……”
“我挺喜欢。”
“啊?”温舟勍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商渔,也引得裴瞳瞳和姥姥齐齐看过去,只见他坦然的笑说:“不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吗?太招人喜欢了。”
房间有一瞬间的安静。
裴瞳瞳怀疑听错:“可爱?”
温舟勍嗯了声,“可爱,朝气,有趣。”
“你小老板娘这样好的人已经被我娶走了啊。”他拉住章晚戳在空中的手放到桌上,捏了捏她指头。
裴瞳瞳默默看着温舟勍和章晚,心里忽然就长松了一口气。
章晚脾气不好,那些年她一直担心她的喜欢和等待都是浪费生命,或许对方根本就不值得,她和姥姥害怕她离开后受欺负被辜负,所以才会在有机会过来后立马来找她,在桌面上就直接点明了章晚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如果对方的回答让她失望,即便再难,她也要和姥姥劝着章晚离开他,但显然,会让聪明的章晚挂在嘴边念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个恶劣差劲的人。
她故意撇了撇嘴,表示恶寒,低头吃饭时和姥姥对视了一眼。
姥姥和蔼的笑,明亮眼里隐有泪水。
章晚怎么可能看不到,心口蒙了湿润雨水般轻轻拍着姥姥的肩膀。
那些年,她和姥姥裴瞳瞳住对门,裴瞳瞳是个半大丫头,成日里没脑子的一心耍心,姥姥待她如亲人一般,看她一个人生活孤单,时常把她叫到家里吃饭。
姥姥年轻的时候做过心理医生,最难熬的那段时间,章晚是靠和姥姥聊天撑过来的。
在她心中,这就是她亲姥姥。
原本打算孩子生出来后,尘埃落定,事情说明白时,带着温舟勍和孩子回去看她,现在她们担心她先来了,商渔说什么都要留她们一段时间。
四个人吃饱喝足,从餐厅出来,正迎上大堂一群人往里走,男士西装裁剪合体,女士脖间的绿色宝石和手上鸽子蛋亮人眼睛。
裴瞳瞳瞄到后咂舌,单知道这餐厅吃饭不便宜,没想到在这里面用餐的都是豪门。
她正说着,忽然间那群人里一个年轻女孩惊讶的朝她们看过来,喊道:“舟哥。”
他这道身影引起一行人的注意,那行人里的年轻后生朝走在右边的男人齐齐低下头,一排人颔首喊道:“舟哥。”
走在前面年龄稍长得几个男女,笑的慈祥看过来,“小温。”
“是小温啊。”
“小温,好久不见。”
章晚朝那边看了眼,收回目光看温舟勍。
只见他略颔首一下,接着看向她和姥姥,“我们走吧。”
裴瞳瞳眨了眨眼,跟上温舟勍步伐,疑惑的从那些人身边走过。
只见前排几个中年妇女脸色不大好看,快五十多岁的男人也黑了脸,看着温舟勍走过,也没说什么。
还未走开,隐隐听见最先打招呼的女生低低说:“妈,他也太目中无人了,一点也不把你这个婶婶放在眼里啊。”
“爸。”有年轻男孩看旁边三个黑脸的长辈,“二伯三伯,咱们干什么看他眼色啊,反正温家也不是他当家。”
“闭嘴!”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狠狠斥了声,往门外看了眼,甩着袖子往里走去。
裴瞳瞳目光收回来,有些担心的看温舟勍,“老板娘,那些人你认识吗?”
温舟勍:“家里几个亲戚。”
“亲戚啊。”裴瞳瞳朝章晚眨眨眼,你这老公不简单啊。
章晚拍她脑袋,“快去扶姥姥上车。”
“好嘞。”
车走半道,章晚忽然接到康雯电话,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她回趟公司。
章晚要一个人坐车去公司,那三人都不愿意。
“怀了孕怎么能一个人晚上乘车。”姥姥蹙眉,“让小温送你,我和瞳瞳打车回去就行。”
裴瞳瞳猛点头。
“放心,姥姥你们在公园这边坐会,我安排了司机来接你们回家。”
看他们都安排好了,章晚也无话可说。
事情忙完后,外面正在下雨,要进入九月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没完没了,还带上几分凉意。
路上车不多,温舟勍仍开得很慢。
章晚笑他小心过头,被他无奈地盯了眼,“能不小心吗?”
她笑了笑,看着窗玻璃上啪嗒的雨滴放空。
电话声传来时,她看到厉斯远几个字,笑意又凝固在嘴边。
响了几下后,看到对方没有要挂断的意思,章晚头靠上椅背,按了接通。
“喂。”
“小渔,你在哪?!”厉斯远紧张沉重又压抑的声音让章晚身体紧绷,坐了起来,“我?我在回家路上啊。”
那边声音愈发粗喘,沉重,逼仄的沉闷得像从磨砂纸上刮过,刮得商渔心口平复了几日的舒服又泛起不陌生的酥麻疼意。
“我去你家门口等你。小渔,我有话要问你。”
“现在?”她看了眼窗外渐大的雨势,“有什么问题明天……”
“商渔!我要立刻见到你!现在!马上!”
商渔一震,厉斯远接近情绪崩溃的嘶吼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引得温舟勍侧眸瞧了她一眼。
章晚抿唇,攥着手机的手指冒了层湿汗。
“好,我,我在家门口等你。”
放下电话,章晚胸口像系上了沉沉的砝码,不停往下坠,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远处天边忽然亮了一下,照耀整个大地晃了一道光后又迅速陷入黑暗,紧跟着轰隆隆劈开天地的雷声跟着响起,路上行走的车像是颤颤巍巍的蚂蚁,匍匐在远处野兽嚎叫般的雷声中。
车转入家门口,远处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在电闪雷鸣中发出流光溢彩的色泽,在车子前面,男人憔悴、失魂落寞,满身雨水的站着。
温舟勍下车打伞绕过来,商渔看了眼他,站在伞下往厉斯远跟前走去。
昏暗的路灯,冷厉的雨水,他面色苍白的举起一份报告单,身形发颤,声音充满痛楚。
“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冰冷雨水中,雷电闪过,照亮病历单上的几个大字。
“商渔,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作者有话说:
宝们,放了个新预收《等你落到我手上》,求收藏啊!
【文案一】
张舟舟上大一这年,赵貉成了苏南有名的离异黄金单身汉,成日里豪车接来送去,林大的风言风语传的热火朝天声势浩大不是没有缘由的。
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等有机会见了,却又犹豫了,相见不如不见。*
张舟舟对赵貉观感莫过于此,她以为他同样。
二婚典礼上,赵貉这个老男人拿话筒的手抖得全场发笑,张舟舟才意识到,去年四月丢的两把雨伞外加一把遮阳伞是一场蓄谋已久。
【文案二】
张舟舟:“赵貉,大我17岁,离婚,腿瘸,老男人一个,性子野脾气坏,睚眦必报葛朗台,一肚子小聪明,怎么斗也斗不过。”
朋友:“……那你还嫁他!”
“有钱。”
赵貉朋友听到,义愤填膺。
“漂亮年轻还不只是贪你钱的全苏南我不信你找不出第二个?你瞎眼喜欢她啊?”
赵貉:“我想起有那么一天的黎明,天还陷在墨蓝布块里,窗外飘来远处清洁工人扫地的沙沙声,下了一夜雨后空中有浮沉的味道,房间非常安静,她在睡觉,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我被那条瘸腿的疼意撕扯醒来,敲打,暴戾,挣扎,她惺忪着半睁眼朝我看过来,手无意的搭上我的瘸腿轻轻揉捏又慢慢睡着了。”
朋友:“……”走心了,怪我唐突。
张舟舟听到后,感动的眼眶红了。
当她第28遍听到赵貉背模板书似的对人说:“我想起有那么一天……”时,怒而摔门。
“除了我给你捏腿,你就没别的说了?我不就捏了三分钟睡着了嘛。”
“你捏了1分15秒。”
张舟舟:“……”
《论入学不久给林大捐楼又捐地皮的那位企业大佬何以成了我上下学的接送司机》
拜金女和吝啬鬼的强强对决
游刃有余的装腔坏男人×无法拿捏的上进女孩
雷点:男大女17岁,男非女c,介意勿入
*张爱玲
第59章
雨越下越大, 浇的人脸色发白,红了的眼圈不知是被雨水刺痛还是情绪即将崩溃。
“一个更热情更短暂的夏天开始了。这些炎热白日虽然漫长,却如旗帜般燃烧, 在熊熊烈火中消逝。”
厉斯远念起她发来的短信, 声音低哑, “小渔, 将近半年,你不愿意看到我, 不想接我的电话,甚至不想和我说话, 你避我如蛇蝎, 看到我的眼神里只有远离两个字。你知道,那天我收到你发的这条短信,有多开心吗?”
“消逝,狗屁他妈的消逝!根本就不可能消逝, 永远不可能!哪怕这个夏日对我来说极其冰冷, 我依旧觉得它很珍贵,因为有你,我怎么可能舍得让它消逝。”
“但因为这句话是你说的, 我藏在心口,这几日不停地看, 不停地念。”
他悲伤地望着他。
“小渔,你以为我忘了吗?”
这句话是厉斯远陪着商渔高考时, 抓到她在偷看一本闲书——《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阿远,你不要没收它我求你了, 我就偶尔看一看, 不会不务正业的。”
厉斯远眯眼:“忘记昨天你错的题了?还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对于上同一所学校, 厉斯远比她还紧张,看到她看高考以外的书,失望道:“你要是不想了说一声,我立马把书还给你。”
“不看了不看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嘛。”商渔可怜巴巴地趴在他膝盖上,像一只朝主人卖惨求心疼的小狗,“我就是喜欢这本书上的几个句子,偶尔拎出来看一看,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跟和你一起上学比啊。”
厉斯远心口像被一张揉皱的纸被抹平,还要绷着面孔说:“先做题,做完我陪你一起看。”
“阿远你最好了!”商渔激动的站起来,搂了他一下。
两人皆是一愣,商渔红着脸退后,“我、我做题了。”
傍晚,一丝不苟的厉斯远检查完她的卷纸,心里松了口气,拿出书两人坐在书桌前看起来,窗外绿影摇曳,房间空调风舒适安逸,两个肩头靠在一起,读着几段话。
“你看这个,世界越来越美了。我独自一人,却很自在。我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我渴望成熟,准备好死去,准备好重生。”
“阿远,如果我七岁时楼下没有出现过一个男孩,我想这就会是我人生的状态。”
她舒展开手臂又抱住自己,“悲伤又美丽。”
厉斯远翻走这页,“不可能,你的人生必须有我。”
“……要是没有你呢。”
“会有。”厉斯远转头看向她,“你在哪我在哪。”
“嘿嘿,那你看看这句,我觉得写的也不错。”她指着纸面上的字念起来,“一个更热情更短暂的夏天开始了。这些炎热白日虽然漫长,却如旗帜般燃烧,在熊熊火焰中消逝。”
她抬头看向厉斯远,“阿远,高考完,属于我们的夏天就来了,我不觉得它漫长,也不渴求它燃烧的多么热烈,我只希望这个梅子碰撞冰水的夏日消逝前,我和你在一处。我们啃着冰糕在夏日午后无聊的看电视也行,抱着西瓜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只能窝在沙发边打游戏也行,说走就走背起包买了票没有方向目的地的在旅游路上也行。”
“只要你在,它就是熊熊燃烧了。”
厉斯远看着她眼里的向往,好似也看到了这个更热情更短暂的夏天。
他忍住抱女孩的冲动,手指从页面上划过,给她念了一遍。
“不消逝,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消逝。”
大雨如注,散不开的寒冷敲打着厉斯远发疼的骨头。
“夏日永不消逝,我也不会放你一人自在美丽。”他的声音绝望悲伤,“小渔,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厉斯远在从医院去商家的路上,不知念了多少遍那条短信,他不顾商强仕看到他后的震惊,压着恶心寻去了她的房间。
从她的玻璃相册的柜子寻到角落里格格不入丢着的这本书。
他如获至宝,顾不上满头的大汗拿起书,商渔这么久不与他说话,她提起这个,一定是还没忘记他,一定是有话想和他说。
他这样念着,颤抖手攥住书想要攫取高考前那段日子里的平静愉快,里面忽然掉出了一张纸。
厉斯远俯身去捡,身形忽然以弯着的姿态僵住。
脸色瞬间发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瞬间连呼吸都要听不见了。
整整一天,他的灵魂在看到那一行字后遍体鳞伤出走难寻。
尖锐的雨滴穿透他的身体,搅弄他溃烂的胸口。
“小渔!告诉我,这是什么!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病历单很快被雨水浇湿成一团,上面的几个字却是在三人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章晚哆嗦了下,手抓住温舟勍的衣袖才站稳。
温舟勍扶住她,沉默的看向她。
“小渔,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他强撑着笑起来,让人看得心头发抖,“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