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木梨灯
时间:2022-09-02 07:22:41

  冰块融化于炙热之上。
  岑旎看着他一点点地取悦她,脑海里不可避免地在想,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所有的疯狂都会耗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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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安息日,岑旎醒得很晚,但穆格却很早就起来了。
  因为还没从时差中倒过来,岑旎睡意朦胧中察觉到身旁的男人起床了,但她只是闭着眼又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去。
  没一会,男人就俯下身来吻她的额角:“宝贝。”
  “小甜心?”他低着头在她耳边呢喃。
  “嗯……?”
  岑旎眯着眼哼唧两声,脑袋里的意识依旧迷茫,转身贴到了床边的墙面,不想搭理他。
  昨晚这男人硬挤在她旁边,她的单人床本身就小,她都想把他踹下去了,最后却被他捞着腰,相拥搂在一起入睡。
  穆格刚醒,嗓音还有些哑:“你继续睡,我回特拉维夫一趟。”
  岑旎这才稍微清醒了些,问:“昨晚……昨晚打电话的时候,舒意说你这一趟很忙。”
  穆格拨弄着她的耳垂,听她含糊不清地说,“如果你很忙的话,就不要总是跑我这来了。”
  “还好,我能有多忙。”穆格看她那困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揉了揉她手心,“你先睡。”
  岑旎困倦地“嗯”了声,却还迷迷糊糊地在想,他真有那么喜欢她吗,语气怎么能那么温柔。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摸手机,点开微信,却发现穆格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
  他没有设置头像,还是系统那个原始默认的灰色图标。
  昨晚两人加上了好友,这是他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醒了吗?醒了给我打电话。】
  岑旎笑了下,搭配头像一起看那条消息,就像是机器人发来问她起床了吗,起床后AI智能为您服务。
  她给他拨了过去。
  “喂,干嘛呢,机器人儿?”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半晌才嗓音懒懒散散地说,“昨天我是野猫,今天是机器人,怎么,你那儿这么多称呼,我怎么就不是一个人?”
  岑旎想起昨晚在流理台上那一幕,没好气地说:“那你昨晚做人了吗?”
  他似乎笑了声,笑声簌簌浅浅的,岑旎听得耳朵都酥了下。
  “我这不是想哄你。”
  他这哪是哄她,就因为她在车上说他要延迟满足了,还幸灾乐祸地笑,他就拉她一起,也要让她延迟满足,还说什么一次性得到两颗糖,就是延迟满足的回报。
  太心机了……!
  岑旎哼了声,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如果没有我挂了。”
  “等一下,你想吃什么?”
  “什么我想吃什么?”
  “我让人做好送餐给你,我今晚才能回来。”
  岑旎挑高了眉,“今天还有外卖?”
  “嗯,我有办法。”
  “吃什么都可以?那我想吃法餐。”岑旎见他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偏要为难他,却没想到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声,说好。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还真是有人上门来了,在她这个简陋的小阁楼里摆开各种各样的精致法式餐具和蜡烛,仪式感十足。
  岑旎等她们布置完,看了看桌面那些摆盘讲究的餐点,给穆格拍了张照发去。
  【你就没听出我在故意刁难你吗?】
  过了一会儿,那个灰白色头像亮起:知道,但不难办到,所以不算刁难。
  “……”
  岑旎看着那句消息,甚至能想象到他发消息时那不紧不慢的模样,是不是如果她真要求天上的月亮,他也会试着把它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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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应许之地30
  那天的下午, 岑旎都窝在那间小阁楼里找房子,她抱着电脑,浏览了很多租房网站, 但是网站提供的房源距离Furman教授的校区比较远, 所以她没有特别满意的。
  后来唐驰锐给她发来了一些当地的留学生群还有租房群,里面的信息更多,不过大多都是合租的, 不太合适, 她想找单间的公寓。
  岑旎找了几个小时,进展得不算顺利,最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于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放一放,拿起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但她进去后没多久, 桌面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是穆格给她发消息让她下楼来,要载她去吃饭。
  等岑旎洗完澡出来, 看到这条消息时, 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这时间有点久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她连忙捧着手机跑到露台去,在栏杆前探头望去,发现穆格正靠在车门上打电话。
  她舒了口气, 担心他等太久,于是连忙回屋披好外套, 背上包包出门。
  她匆匆来到楼下, 可是人还没走到他身边, 就听见他语气不耐烦地朝着电话那端说德语。
  他聊电话太过专注,所以并没有立刻看到她。
  岑旎轻手轻脚地朝他靠近,在他话里行间捕捉到了费舍尔的名字。
  费舍尔,是那次在酒庄里碰见的那个费舍尔顾问吗?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又看到他皱着眉,冷笑了声:“我说过这步是废棋,你们管理层的决策失败还要找我一个被放逐的人去处理?”
  这句话岑旎听懂了个大概,知道他可能公事上遇到麻烦了,脚步便定在原地,没有上前,怕打扰到他。
  他说德语其实很苏,但是此时讲电话的语气带着一种戾气,淡漠疏离的,无端予人威严和压迫。
  岑旎手心轻撰着斜挎包的带子,站在一边安静等待,穆格此时却像是有所感应,转过身来。
  在见到她的瞬间,他的眉梢染上霁色,弯唇朝她招了招手。
  岑旎朝他走去,他张开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岑旎小小一只被他扣在胸前,脸颊贴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讲电话时胸腔的震动,还有那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他手掌贴在她后背,草草地聊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上车?”他敛去情绪,扶着她的后腰,准备走到副驾驶给她拉开车门。
  岑旎摇了摇头,“我来开车吧?”
  穆格挑眉看她,“你会开车?”
  “你这是小瞧谁?”岑旎笑着瞥他一眼。
  她知道他打完这通电话心情不好,想让他稍微休息放松一下,所以才提议自己开车。
  “好啊,让我试试你的车技。”穆格笑着说,把车钥匙交到她手上,然后替她拉开了车门。
  上车后,穆格耐心地给她调好座椅的角度、方向盘高度还有后视镜的方位。
  “可以吗?”
  “嗯。”岑旎点头,系好安全带,挺直腰背,双手规规矩矩地握着方向盘。
  和穆格相比,她的姿势实在是稚嫩得过分,俨然是新手上路的感觉。
  但其实岑旎确实是会开车的,之前留学时还办了国际驾照,她只是不常开,在异国他乡更是开得少。
  但是不知怎么的,只要穆格坐在她旁边,她就觉得很安心,一点都不担心,安全感十足。
  “我们去哪儿?”她问。
  穆格前倾身子,在导航屏上点了几下,指着地图上的一家餐厅说,“这。”
  岑旎低眸能看到他那只手还捏着手机,线条修长的,冷白指节和那黑色手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她点了点头,然后发动了汽车。
  以色列和国内一样,车辆都是靠右行驶,但就是路上使用环岛的频率比较高。
  岑旎开得不快,每开一段路就会碰到一个环岛,在进环岛前,她都会稍稍停一下让环岛内的车辆先行。
  穆格坐在副驾驶,眉宇有些倦容,敛着薄白的眼皮,见她乖巧老实开车的模样,忽地笑了下。
  笑容在夜色中舒展开来,被浅黄路灯的光影蒙上了一层愉悦。
  “宝贝开车那么乖?”
  岑旎原本有些紧张,听他那挟着慵懒的笑声响起,一下子就放松了,她用眼角余光扫了穆格一眼,调侃起他来。
  “哪儿像你呢,开飞船呢,那车速可以出外太空了。”
  穆格眉眼笑开,原本郁燥的心情一扫而空,看她那纤直的脖颈,忽地伸手想撸一把,但抬起手肘又顿住了,怕影响她开车。
  车子驶过海法隧道,最后抵达了穆格预定的那家餐厅。
  岑旎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员后,随着穆格往里走,便有侍者过来引他们到餐桌前。
  落座完点菜后,岑旎问穆格是不是很累,如果很累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不要海法和特拉维夫两头来回跑了。
  昨天两个人一起窝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他还全程将就着她,肯定没睡好,而且今早还那么早起,她看他眼底的倦容,忽然有些心疼。
  穆格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闲散地转了两圈,没有正面回答她。
  “我在海法购置了一栋别墅,吃完饭去那。”
  “嗯?”岑旎微微挑眉,有些惊讶,“所以你今天就是去忙这个事?”
  “除了这个,我还回特拉维夫处理了一些公事。”穆格不咸不淡地说。
  餐厅里奏着悠闲的钢琴曲,岑旎被他说话时的手部动作吸引,目光落在了那个打火机上。
  那枚蓝宝石徽章,在斑驳陆离的灯下还是那么耀眼,熠着绚烂的火彩。
  “……这个。”岑旎指了指他打火机的外壳说,“我听说是一个将军的荣誉徽。”
  穆格顿住了动作,将打火机拿起来认真看了眼,半晌才眯着眼眸倦懒地“嗯”了声。
  “是我曾外祖父。”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岑旎并没有太惊讶。
  穆格将打火机递给她,岑旎接过,指腹摩挲着那枚勋章仿佛跨越了一百年,隔着时光铺陈在她面前。
  “你知道它背后的故事吗?”
  “知道一点。”岑旎斟酌着问,“是指你曾外祖父他支持和平,反对战争,但是在二战期间差点被刺杀吗?”
  “嗯。”穆格眉心微微蹙了下,“但这个外界只知道一半,还有一半被抹去了。”
  “什么意思……?”岑旎低声问。
  “我曾外祖父差点被刺杀,没成功。”他顿了顿,嗓音有些干涩,“但我曾外祖母却因此丧命了。”
  岑旎听到他这句话,脑袋像是“嗡”的一声被重重的震撼了下,心脏蓦地被提起。
  “那时候我曾外祖父乘火车去斯图加特履行公务,我曾外祖母也跟着一起去了。那趟列车发车前,我曾外祖父临时接到军令下车了一趟,没想到刚下月台,那节车厢就爆炸了。”
  “爆炸?”
  “嗯。”他眼神却仍旧清隽,但嗓音透着冷淡和落寞,“他的政敌为了报复,在车厢底部埋了炸弹。”
  岑旎揪着指头,胸腔像是闷了一股郁气,不上不下的。
  穆格身子突然往后仰靠,说:“我曾外祖父弥留之际躺在病床上说,他这一辈子不应该娶她。”
  “为什么呢?”
  “我曾外祖母少女时期有一个喜欢的人,两个人一起在古堡庄园里长大,但是有一次我曾外祖父去她们家做客,对我曾外祖母一见钟情,所以就和父亲提出要娶她。”
  是青梅竹马吧,岑旎在想。
  “两个家族在政治上有交集,联姻是利益上的助力,所以双方父母都很满意,两人就这样结婚了。”
  穆格垂着眼继续说,“我曾外祖父后半生一直很内疚,他觉得他不应该和任何人结婚,更不应该和她结婚,也许这样她能好好地活下来,幸福快乐地和她喜欢的人一起活到年老。”
  岑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世上悲剧太多,有时候说不通前因后果,但就是那样发生了。
  没想到这个打火机背后竟然藏了这么一段故事。
  也许是觉得心悸,她把打火机递还给了他。
  穆格伸手接过时,在她手背处摩挲了下,“听得难过了?”
  “嗯。”岑旎坦诚,“有点。”
  “那我们不聊这个了。”突然变成了他在安慰她。
  岑旎点了点头,抬眸时看到他脸上那副温和的表情,好像平淡得很,但总觉得他身上好像也是肩负着一些担子的。
  身份再高,也总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穆格载着她去了他说的那栋别墅。
  别墅位于卡尔梅勒的半山腰处,就在巴哈伊花园正下方的“德国街”。
  汽车在夜色中驶过这片德国侨民区,岑旎依旧能看出这些纯白色房子俨然是日耳曼风格的德式楼房,每一栋别墅前都有一片美丽的花园。
  车子停下,岑旎进门时看到满墙的勒杜鹃,它们爬在墙头,瑰丽鲜艳得点缀了整栋楼房。
  绿茵的草坪上种植了白色、粉紫色、深蓝色的绣球花和洋牡丹,淡雅又香气馥郁。
  穆格一手揽她的腰,另一手牵着她往里走,直接带她上了楼。
  岑旎穿着小高跟踩在地毯上,由着他握自己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夜色微凉。
  来到诺大却温馨的卧室,穆格拉上了窗帘就从后拥着她,唇贴在她耳后,轻声说,“有点累。”
  “我陪你睡一会?”
  “嗯。”他嗓音困倦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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