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在线护妻——苏其
时间:2022-09-03 06:56:13

  宁暨一边淡然开口,语气里甚至有些笑意,“是,今日我也要办入学。”
  说是入学,不过就是在夫子处登记造册。
  夫子在桌案前写东西,两人并肩站着,裴婼觉得有些不自然,却不明白这不自然缘何而来。
  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浓烈了。
  “裴姑娘可是不开心?”宁暨突然问。
  “啊?”裴婼正盯着夫子头上的发冠出神呢,一时没反应过来,“世子误会了。”
  裴婼有些惊异,她虽心中藏了事,但面上却是一点没体现出来的,甚至还有些笑意,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裴姑娘,既入了学,那便不要多想。”
  裴婼这回更不懂了,抬头望他,忽地撞进一汪深潭里,清澈湖水将她包围着,温暖又安全。
  宁暨抿唇笑了笑,又道:“裴兄一直在外头守着呢,不必害怕。”
  “嗯。”裴婼应了声。
  她没什么好怕的,如今已是自由身。
  夫子将名册写好,又递给两人,“好了,去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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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玦亲自带着她到女部,一路上如同温氏一样絮絮叨叨地叮嘱:“……切莫在课堂上顶撞先生,虚心求教,也莫要与人发生争执,万事过一下脑子,不可冲动行事……”
  裴婼无语又好笑,她在阿兄眼中就是这副德行吗。
  裴玦离开前再次说道:“放了学就直接回府,莫要在外逗留。”
  “知道了。”裴婼耐着性子答。
  “有事就让绿衣来男部寻我。”
  “是,我保证不让绿衣有机会去找你,这样成吗?”
  裴玦笑笑,终于离开。
  女部虽只占书院一角,却也很宽敞,裴婼站在拱门前,捏了捏裙角,抬步而入。
  夏日炎炎,微风四起,学堂四周竹帘掀起。
  裴婼张头看了看,里头应是在学作画,人人面前立了画板。
  “姑娘,我们不进去吗?”绿衣问。
  “等等。”
  教作画的是位男先生,裴婼看着他走到学生中,时不时点拨一二,再抬头时,正巧与裴婼对上。
  男先生便走了出来,说:“是裴家姑娘吧?”
  裴婼软软一笑,“是,裴婼见过先生。”
  “随我进来罢。”
  学堂里贵女们见了裴婼,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裴婼扫了一眼,挺多熟人。
  “继续画你们的。”先生喝了一声,又指了个靠后的位置,“你先坐那。”
  “好。”
  裴婼在众人目光中施施然坐了下来。
  身边依然有细微交谈声传来:
  ——裴婼怎么来了?
  ——谁知道,这位不是什么都入不了眼的主吗。
  ——听闻昨日还追到人家世子的院子里去了。
  ——那看来现今这番也是为了追求宁世子啊。
  ——说起这个,听说今早有人在男部看见宁世子了!
  ——当真?
  两人越说越激动,裴婼却突然有些理解,她以前好像确实是这样,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要嫁就只能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裴婼盯着前头两人的背影,摇头暗笑,她哪里是为了宁世子。
  “裴姑娘。”柔柔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裴婼转头看过去,只见旁边一个圆圆的女孩正一脸同情的望着她。
  “白袅?”
  “裴姑娘认得我啊?”白袅眼中迸出惊喜,“裴姑娘莫要理会她们,昨夜我也在,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裴婼转回头,灿然一笑:“是,中间应当是误会了。”
  她已经懒得与她们计较这些。
  不出片刻,裴婼看着桌前的宣纸和颜料傻眼了,饶是她多活了几年,却也不知现在应该做什么。
  白袅嘻嘻笑着,“裴姑娘,今日齐先生让我们画竹,你便依着院子里的竹子画就行。”说完还为裴婼指明竹子的方位。
  “齐先生看着凶,实质上可温柔了,再说裴姑娘你今日第一次来,画不好先生也不会骂你的。”
  裴婼听着稍微放下心,又忍不住,斜着眼去看白袅眼前的画。
  这一看,瞬间打压了裴婼十五岁的小心灵,怎么能画得那么好,简直是复刻了院子里那几杆竹子。
  她,果然是不学无术,白白多活了那么些年。
  齐先生这会也走到了裴婼身边,问她:“裴姑娘先前可作过画?”
  “画……小人算不算……”裴婼的声音随着齐先生沉下去的眼神越来越低。
  “那我今日便先与你说些基础,作画不是易事,放了学定要勤加练习。”齐先生说。
  裴婼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
  齐先生果然是个好先生,一一为她讲解了各个工具如何用,各种颜料的名称特点,还有些高深莫测的构图技术。
  裴婼听得云里雾里,虽未能全部理解,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齐先生走后,白袅又凑过来,得意般说:“看吧,我都说齐先生很好的。”
  裴婼点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会,齐先生高声道:“好了,大家歇息一刻钟。”
  堂中贵女们皆松了一口气。
  很快,裴婼见识到了长安城里姑娘们的分门别派,几个几个凑一起的谈天说笑,就她和白袅两人孤零零坐着,稍显孤单。
  裴婼挑眉看去,白袅脸一红,别了脸不说话。
  堂姐裴婵与几人走了过来,裴婵是裴家二房的女儿,大她一岁,“二妹妹。”
  裴婼闻声抬头,认出邱芊芊,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是她的死对头。
  “裴婼,你怎么来了?”邱芊芊急冲冲开口。
  裴婼回想着,她以前年少时性子冲,惹了不少人,邱芊芊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邱芊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老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哪都能偶遇,还老爱用话刺她。
  未嫁前,邱芊芊多少知晓她心悦萧章远,明里暗里泼了好几盆冷水,说她妄想太子。
  于是自己在如愿当上了太子妃后还特地到她面前显摆了几回。
  都是往事,裴婼自然没再有心思与她斗嘴,微微笑着:“婵姐姐,芊芊妹妹。”
  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带了在宫里学的那一套,虚与委蛇,见了谁都是姐姐妹妹。
  可谁又与她是真的姐妹?林采儿吗?真是可笑。
  邱芊芊当即停下,几人对视,这还是那个一点就着的裴婼吗?妹妹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吓人。
  “裴婼你是不是糊涂了,知道我是谁么?”邱芊芊嘟着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
  裴婼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
  邱芊芊本性不坏,以前得知她患了痨病进宫看了她两回,还特地寻了借口,道只是顺便的事,当时那模样与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还未待裴婼答话,裴婵就在一边说着:“这两日娘亲并未与我说二妹妹来上学堂呢,早知二妹妹来我们早上也好结伴一起。”
  “哪敢麻烦堂姐。”
  “二妹妹生的这般好看,想必作画也是极好的。” 裴婵走到她身后,去看她的画,然后表情凝固了,“二妹妹,这是,画的柴禾?”
  裴婼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堂姐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其余几人也凑过来看,看完都捂着嘴笑。
  裴婼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天启朝又没规定人人都得会作画,而且她今日第一回 学,能好到哪里去?
  反而这群人心术不正,抓了别人的短处就开始嘲笑,一点风范都没有。
  裴婼也笑,目不斜视地盯着裴婵:“哎呀,竟然被堂姐认出来了,看来这画也不差嘛。”
  其实论不要脸,没几人比得上十五岁的裴婼。
  裴婵心思流转,到底顾及堂姐妹情谊,没再说什么。
  几人转而去攻击白袅。
  昨夜宁王府一事早传出去了,说是宁老太太单独叫了白袅叙话,看上了白袅做孙媳妇。
  常日里默默无闻的白袅竟然夺了宁老太太的眼,少不得引人妒忌。
  “白袅,昨日你可是使了什么手段?不妨告诉我们,我们也好长长见识。”说话的人是个将军的女儿,名字裴婼不大记得了。
  白袅当真是个纯纯正正的大家小姐,被人这么一说就有点红了眼。
  她自己都不知宁老太太为何单独叫了她说话,哪能回答个所以然来,而且她们这话真不好听,仿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人事一样。
  白袅瑟缩在位置上,颤颤巍巍说:“我没有……”
  “长安城中这么些小姐,上头还有公主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什么香饽饽都想啃上一口。”那人又说。
  裴婼闭了闭眼,脑海中回荡着阿兄那一句“不可冲动行事”。
  谁知白袅竟然掉了金豆子,还可怜兮兮地望了裴婼一眼。
  这……犯规啊。
  裴婼生平最看不得美人哭了,偏生白白胖胖的白袅哭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清纯模样,叫裴婼好一番心疼。
  某将军的女儿又说话了:“哟,我又没说你你哭什么,莫不是在宁王府就是想这样勾了宁世子去?”
  若是以往,裴婼早就忍不住了。
  裴婼最恨仗势欺人,是个直性子,只是在承乾殿内那几年生生压制了下来,因为无人再会为她的冲动买单,一行一言皆要小心谨慎。
  权衡一二,裴婼站了起来,问白袅:“她是?”
  白袅吸了吸鼻子,“吴锦宣。”
  “吴锦宣。”裴婼重复了一遍,“可是吴将军的女儿?”
  吴锦宣一点不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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