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让阿石给青秋去个消息”
“好。”
等用了早膳,裴婼让绿衣去了一趟温府,寻了个由头把温子柔叫来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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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柔今日看起来有些精神,裴婼把人迎进前厅:“表姐这两天过得如何?”
“还不是那样,你这个丫头到底得了什么好东西偏要我过来看?”温子柔笑意盈盈。
裴婼从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拿出一幅画来,“这是先前偶然得到的一副‘翠松山居图’,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不若送给表姐,也算借花献佛了,表姐可不能嫌弃。”
画被铺开在桌面上,温子柔一走近就移不开眼去,连连赞叹。
“这画怎么没有落款,能画得如此传神必然是哪位大家吧?”
“表姐,只要画好,又何须在意是谁所作。”
“是,笔力劲透、栩栩如生,用色大胆,是幅好画。”温子柔拿起画,对着光看,边看边问她:“当真给我?”
裴婼还未回答,门外忽然传来男子交谈的声音,这是沈大哥和阿兄一齐进来了。
于是裴婼便偷偷去看温子柔的神色,那小脸由迷茫转为震惊最后直接慌乱起来,“表妹?!”
“嗯?怎么了,好像是阿兄回来了。”裴婼装傻。
说话间沈青秋与裴玦已经进了门,俩人见到温子柔都有些惊讶,沈青秋是不知她是谁,裴玦是不明白这个表妹怎么也在。
“沈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呀。”裴婼连忙招呼,“沈大哥,这是我表姐,温子柔。”
温子柔这会儿强自镇定,微微一笑,“沈公子,表哥。”
裴矩已经踏步进来,也笑着道:“表妹如何来了?”
“是我让表姐来的,知道表姐爱画,而我这正好得了幅名画,顺势表示表示心意。”裴婼指着桌上的画问沈青秋:“沈大哥觉得这画如何?”
沈大哥瞄了两眼,点头评价:“不错,光这用色就看得出画作之人的水平。”
“表姐也是这样说的呢。”裴婼碰了碰身边不言一语的人,“是吧表姐?”
温子柔怎么可能还不懂,自己那表妹脸上分明一副得逞的神色,今日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只是她心中仍然是有些颤动。
那人......
她原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
温子柔悄悄抬眼去看,只见他还是认真看着那画,仿佛没注意到自己。
思考一瞬,温子柔开口:“是,这幅话虽以翠松命名,可你看整幅画里哪有一点绿,可这偏偏也是画作者技艺高超的地方,明明没有绿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了松的苍劲与翠绿,活灵活现。”
沈青秋闻言抬头看她,俩人相视,而后一笑,“温姑娘说得不错,正是如此。”
“沈公子可还看出这幅画的妙处?”温子柔接着问。
沈青秋又转头去看画,看了几眼后只好冲她摇摇头。
温子柔便上前去站在他身侧,指着那间屋子道,“这间屋子周边杂草重生,篱笆也损毁严重,可厨房仍旧炊烟袅袅对不对?看画之人难免会思考这儿有没有人住。”
裴婼凑在一边,附和道:“还真是,那到底有没有人住?”
“有,也没有。”沈青秋接话,接着赞赏道:“温姑娘聪慧。”
裴婼云里雾里,不过看着有了互动的俩人她今日目的也算达成了。
裴玦更不懂了,听了一阵后只好说自己知道的事,“青秋,先前婼婼拜托你找的字帖呢?”
沈青秋身边的小厮随机拿了两个盒子上来,他指着其中一个道:“这是字帖,都是原本。”
“谢谢沈大哥,不过......我当下也不在书院上学了,这么珍贵的字帖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恰好表姐擅长这些,我将它送予表姐可好?”
“自然可以。”
于是裴婼开心接过那个盒子递到温子柔怀里,“表姐,这是沈大哥送你的。”
在温子柔渐渐发红的脸色下,裴婼笑得更开心了。
而另一边全然不知的沈青秋接着道:“这另一个盒子是早上世子交待给我的,要我务必亲手送到你手上。”
“啊?”
“你个小没良心的,人家世子今早可是翘首以盼等着你去送送,没想到你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沈青秋啧啧两声,“真是辜负了世子一番心意啊。”
裴婼接过那个木盒,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他昨夜都来过了,而且今日肯定人多的是,她凭什么立场去送他?
真是莫名其妙。
忽然间想到什么,“沈大哥,你开我玩笑呢?”
“哈哈哈哈哈。”沈青秋大笑,“世子虽然明面上不说,但肯定是那般想的。”
裴婼瞬间松了口气。
几人又一起说了会话,沈青秋与裴玦俩人离去。
两个姑娘各自抱着一个盒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裴婼先发制人,“没错我是故意的,可这事只有我知道,沈大哥与阿兄都是蒙在鼓里的。”
温子柔闻言笑了一下,将怀里的盒子放在桌上。
“起先是怪你来着,可其实也没什么。见一见而已,又不代表了什么。”
“怎么不代表什么,表姐你看,下回再见,沈大哥一定知道你是谁了,也能叫得上你的名字。这感情总得一来二往的才能培养上。”
温子柔脸红,训她:“都谁教你的这些,净不学好。”
“哎呀表姐,我觉着你今日就做得不错,就该是这样,我们温家人哪有差的。”想想她娘亲,还不是击败花夕棠把国公爷拿下了?
“下回我再找个机会,让你与沈大哥单独相处相处。”
“表妹!”
“好啦好啦,我知道哒,不会有人知道的。”裴婼冲她扬起最无辜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温子柔没再说什么,抱着一沓字帖离开。
裴婼这会才有时间去看自己手里的盒子。
盒子很普通,木制,没有多余的花纹,与上回装匕首的盒子一点也不一样。
心里一时有些好奇,怎么昨晚没有拿来,今天才让人特地送过来。
轻轻揭开盖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是个木簪,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木头做的,通体透亮呈深棕色,一看就知道经过不少细心打磨。
顶上一朵玫红牡丹,花瓣繁复细腻,极为精致,状态逼真。
裴婼忍不住凑近闻了一下,果然有丝若有若无的牡丹香味。
绿衣恰好这时走了进来,见到她手中的簪子也惊讶了一下,“姑娘,好漂亮的簪子啊。”
裴婼“嗯”了一声,可能与外头的比起来相对素了些,可她很喜欢。
“这瞧着倒不像是外头买的。”绿衣歪头想了想,“该不会是世子亲手做的吧?”
裴婼听完震惊了一下,又想着他昨夜既然没有拿过来,不会是连夜做好的吧?
这.......
“姑娘您看,世子还给您留信了。”
盒子里头果然还压了张纸,裴婼拿出来轻轻念出上面直击心头的字:
“长安有妻,顾盼归期。”
第44章 因果报应……
第二日是进宫的日子。
母女两在内宫门口见着了特地等候的时夫人, 时夫人看起来比之前有精气神多了。
温氏与时夫人不算熟,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说来要恭喜时夫人才是, 时小公子夺了武试前三甲, 可真是才智双全啊。”
时夫人掩着帕子笑:“幸运罢了, 这小子不给我捣乱我就烧香拜佛了。”
“瞧时夫人说的,哪家有这个运气,说到底还是小公子争气。”
三人一齐往里走,温氏问起:“夫人可知娘娘寻我们所为何事?”
时夫人听完越过温氏看向一直默默不说话的人, 此时的裴婼看起来只是个单纯小女孩,一点不像那日与她说事的人。
德妃早前联系过她, 其中也提到过国公府这个小姑娘,说要是当初她有她半分心智,腹中孩儿也不必惨死。
今日虽不知自己女儿为何唤自己入宫,可左右不过那两回事。
近来因着林家一事, 季贵妃在宫中的气焰灭了大半, 那协管六宫的活便落到了德妃头上, 大有恢复荣宠之势。
不仅如此, 华清候府自时砚南拿了武试榜眼以来, 渐渐恢复些名气。
等时砚南官职落定,日后华清候府总有再站起来的那一日。
时夫人笑着, “墨儿自上次见了裴姑娘后便喜爱得紧, 今日应当是唤来叙叙话, 裴夫人不必担心。”
温氏更疑惑了, 德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过裴婼?别不是犯了什么错事引得娘娘不高兴了吧?
于是说道:“小女能得娘娘眼缘自然极好,不过小女年纪小,若是做得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夫人帮着看看。”
“哪里, 裴夫人有这样的女儿应当开心才是。”
裴婼一直没说话,她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德妃今日叫她过来的意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转眼间已走到含春殿门口。
含春殿与上次来时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变化,不仅伺候的宫人变多了,就连两侧种的花、屋内放的摆件都名贵许多。
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
德妃坐在正中央,背后两个婢女正轻巧为她捏肩。
三人齐齐见礼:“小女/民妇见过娘娘。”
德妃打了个手势,两个婢女停下动作。
“快起来吧,坐。”
温氏拉着裴婼在一侧的椅子坐下。
德妃看出温氏的拘谨,待宫人上完茶之后笑着道:“裴夫人不必紧张,只是本宫近日得了圣上赏的冬茶,特地唤裴妹妹来品尝品尝。”
德妃果然认得裴婼?
温氏压下惊疑,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味香而不浓烈,好茶。”
“裴妹妹也尝尝看。”德妃伸手示意。
裴婼便顺着她喝了一口,她于茶道并无太多兴趣,辨不出什么区别,不过既然是宫中的东西,那应当就是顶好的,而且今日什么品茶都是借口,只夸就对了,于是惊讶着说:“哇,小女此前从未喝过这样味道的茶,真是比我们家中的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