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受雪流云
时间:2022-09-03 06:59:39

  那汉子离开后,离善朴扶着父亲进了驿馆,梁王的差役及一众侍卫随侍在侧,再出来时父子二人均是一身便装。
  差役掀起车帘请二人上车,跟着四个侍卫骑马在前方开路,泓澄和其他侍卫断后。
  唐武忙跑回客栈结了房钱,叫小二牵马出来,跨上马背跟在马车后面出了城。
  城外,泓澄手里捧着个油纸包,调转马头奔向落在后面的唐武。
  “怎么这么慢?又饿的走不动路了?”说着把油纸包塞给唐武。
  “公子特意吩咐多买几只烧鸡给你,快吃吧,吃完了车里还有。”
  唐武一把接过,两下撕开油纸包,抱着烧鸡猛吃起来,嘴里含混地道:“你们都有好吃的,就我一人在外边要饭,咋能不饿!”
  “谁让你去要饭了?”泓澄不屑道,“跟着大人和公子有饭吃有地方住,你偏要住客栈、要饭吃,怪谁?”
  “你傻啊?爷爷我跟你们住一块儿,万一跟你主子一起被梁王扣了,谁去报信去?”
  泓澄恍然大悟,难怪他与离善朴说起唐武没有住进驿馆,不知去向时,离善朴丝毫不在意,只说由他去便是,原来如此。
  泓澄仍有些不解,“就算梁王真的将公子扣在京中,你回从栖山报信往返也要六日,到时候……”
  “说你们这些当官家的侍卫笨你还不承认!”
  唐武在破衣烂衫上抹了抹手上的油,从里衣中翻出个虎头木牌来。
  “舅舅给的,你主子要是给梁王扣了,爷爷就拿着这个去顺州城外找聚鹰帮鲁帮主,让他带人把你主子抢出来。”
  唐武得意地举着木牌在泓澄面前晃了晃后塞回怀里。
  泓澄不禁感叹,原来唐庄主手下远不止从栖山的两万弟兄,还好梁王没有扣下公子,若是真扣下了,就唐庄主那火爆性子,真的会让人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平日里唐武需要两只烧鸡才能勉强吃饱,饿了这半日,一只烧鸡只够他塞牙缝的。
  离川海在马车上,他不好意思让泓澄再去取只烧鸡给他吃,手里的鸡骨头都吃掉大半,剩下实在咬不动的才扔到路边,把手指塞进嘴里舔了舔。
  “路边那汉子是谁?”
  唐武突然想起驿馆门前那副陌生的面孔,“阴森森的,还假装正经,一看就不是好人!”
  泓澄瞟着唐武那张酷似土匪强盗的脸,嗤笑道:“就你这长相还说别人,跟你比谁都像好人。”
  唐武登时不满地瞪着细长的双眼,“那叫人不可……啥啥海水不可……啥啥!爷爷是长的粗俗了点儿,可爷爷是好人!”
  泓澄忍不住笑着白了他一眼,“那位是梁王亲派的长史陆逢时大人,只来过萼州一次,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大人在江州。”
  死了个姓余的,还有个姓陆的。
  唐武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不知为何,他一想起陆逢时就心里发慌,面色变得阴沉。
  泓澄知道他没吃饱,打马向前又取来只烧鸡给他,唐武顿时又开心起来,抱着烧鸡狼吞虎咽。
  回去的路上,离川海仍是每次用膳都叫上唐武一起,唐武渐渐不那么怕他,但仍不敢开口说话,对着他嘿嘿傻笑两声,抓过离善朴递给他的烧鸡低头便啃。
  泓澄禀报了唐武拿着唐玉山的虎头木牌守在驿馆和宫门外的事,为了给他留些颜面,没有提起他要饭那一段糗事。
  离川海捋着胡子,心道这孩子虽长得粗鲁些,却心思纯净,人也机灵,对他越发喜欢起来。
  短短几日,萼州城外农田里的油菜花已经开了,嫩黄的颜色引得蜂蝶环绕。
  离川海悠然望着车窗外,这次进京,梁王没再提起攻打从栖山一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善儿,十日后是个好日子,爹与你一起去从栖山庄,把你与唐姑娘的亲事定下吧。”
  “是,爹!”离善朴喜不自胜。
  “爹,儿想把玄龙马和悠邻谷老先生的兰花图送给唐伯伯和唐伯母。”
  “那都是你的东西,你自己做主便是,其他的爹来准备。”
  西门外,一抹斜阳照在泸水河上,映出点点波光,细小的浪花轻击着岸边,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唐武跳下马,扭捏地走到马车旁,对着车上的离川海父子行了一礼。
  “谢谢离刺史……的烧鸡!”
  他认识离善朴许久,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叫离公子太过生分,“酸黄瓜”又不敢叫出口,干脆把他省略掉了。
  离川海捋着胡子笑道:“孩子,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改日得空了来家里坐坐。”
  “诶!”唐武猛地点头,背后的棍子跟着向前一探,险些打在马车上。
  泓澄忙抬手一挡,唐武尴尬地摸着脑后,嘴角抽了抽。
  离善朴欣然下车,把一盒点心塞进唐武手中,让他带着路上吃。
  命泓澄跟着去从栖山庄禀告唐玉山夫妇,十日后父亲带他登门议亲。
  唐武在一旁听了,突然看着离善朴傻笑起来。
  泓澄攥着唐武背上的棍子把他拽离了马车,唐武脚底下趔趔趄趄,手里抱着点心盒子,硕大的脑袋仍转向离善朴,直愣愣地盯着他傻笑不止。
  离善朴不明所以,避开唐武的目光,怔了半晌才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唐武穿着一身乞丐服跪地要饭,“可怜可怜吧叔叔大爷,给小作者个评论收藏~”
  哈哈哈~
 
 
第75章 定亲
  转眼间便到了约定的议亲日子,唐玉山早早地穿好了杨君兰为他备下的黑色飞肩袍子,杨君兰看着觉得不喜庆,又选了件暗红色的交领长袍帮他换上。
  侍女进门说茶点已经准备妥当,杨君兰正低头为唐玉山系上一条黑色金丝腰带,问道:“小姐呢?”
  “夫人,奴婢刚刚看见小姐和表少爷往西门那边去了。”
  “去找她回来!”杨君兰凤眼一抬,有些不悦。
  “是,奴婢这就去。”
  唐玉山见那侍女怯怯地跑出门,向杨君兰赔笑一声,“夫人别恼……”
  “都什么日子了还到处乱跑!”杨君兰打断了唐玉山的话,沉着脸为他整理衣领袖口。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棣儿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过些日子嫁到离家去,让离刺史笑话!”
  唐玉山忙笑嘻嘻地哄道:“夫人说的是。”
  那日杨君兰刚得知离川海要亲自登门议亲,足足兴奋了一整日。
  把占五叫到跟前,吩咐他安排人去布置庭院,准备各种宴客之物,又亲自选定了议亲当日她与唐玉山要穿的袍服,命侍女拿去重新浆洗熨烫,忙活的不亦乐乎。
  三日后的入夜,占五来报说前院已经布置妥当,杨君兰亲自去验看了一番,回房后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许久难以入眠。
  起身寻了各钱庄的账本出来,坐在榻边翻看,盘算着给女儿多备些嫁妆。
  虽然女儿的出身远不及离善朴,但是论财力,从栖山庄远胜过离家。
  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女儿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将来在离家的日子才会过的更舒心。
  想到唯一的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家,杨君兰不由得心酸,接连几夜都没休息好,昨晚更是彻夜未眠。
  唐玉山明白她舍不得女儿,心里难受才会气性大发,拥着她又认错又讨好,哄了半晌才哄好了些。
  房门被缓缓推开,唐棣探头进来,见杨君兰有些不快,不敢造次,轻轻走上前道:“娘,您找我?”
  杨君兰看着女儿柳眉微蹙,轻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庄主,离大人和离公子已经过了石碑,就快要到了。”
  占五小跑到门口,见门外的侍女均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知道杨君兰此刻心情不佳,唐玉山必定在房里低声下气地哄她,他不方便进去,干脆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出门迎接!”
  唐玉山满脸堆笑,挽着杨君兰便要出门。
  杨君兰推开他,抬手摸了摸鬓间的簪环,又上下打量过他的衣装,才与他并肩走出门外。
  唐棣与离善朴分别多日,急着想见他,适才正要去巨石边向下望,还没走到就被叫了回来,这会儿听说离善朴就快要到了,欣喜地跟在爹娘身后。
  杨君兰回头不满地道:“哪有议亲时姑娘家在场的?你好好待在房里,别乱跑。”
  唐棣一脸不情愿,又不敢开口,可怜巴巴地看着爹爹求援。
  唐玉山心疼女儿,又怕惹得杨君兰不快,为难地摸着下巴。
  片刻后假装对唐棣吼道:“听你娘的,老实在屋里呆着!等大人们说完了正事你再去见那小子!”
  眼看着爹娘带着占五和一众侍女出门去,唐棣无奈地撅着嘴,见小几上摆着一摞账本,坐在榻边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账本里放着几张折了两折的纸,打开一看,上面是杨君兰娟秀的字体。
  金银、丝绸锦缎、喜被喜枕……足足列了五页纸,最下方还写着喜服的款式和材质。
  原来娘已经在为她准备嫁妆了。
  唐棣抿着嘴笑,可脸上的笑容却在片刻后敛去,她抚摸着纸上那滴早已干涸的泪痕,变得伤怀了起来。
  满院的玉兰花开的正盛,淡雅高洁,清香袭人。
  从栖山庄的大门已经打开,二十几个侍从分立在门口到浩风堂的甬道两旁,见到唐玉山与杨君兰并肩走来纷纷俯身下拜。
  大门外,从栖山庄的匾额用红绸稍作装点,喜庆又不失庄重。
  门前的平地一早用水浸润过,散发着清新的泥土之气,踏在上面激不起一丝尘土。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间偶有马鸣声响起,唐玉山牵着杨君兰的手站在门前,与她一起望向石阶处,一众侍女随侍在一旁。
  片刻功夫,离川海由四个侍卫护着从石阶口走来,他一身便装,神情舒然,比前次上从栖山时精神饱满了不少。
  唐玉山大笑一声,拉着杨君兰迎上前,“离老哥,兄弟我备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你来呢!”
  说话间,他一眼瞥见石阶口处离善朴身后跟着一匹高头大马,通身油亮神骏异常,登时看得移不开眼,将介绍杨君兰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离川海顿了一瞬,他听说唐玉山娶了侯门千金为妻,见杨君兰衣着华贵,仪态雍容,身后站在一排侍女,猜到这便是他的妻子,又怕认错了唐突。
  正踌躇间,占五上前道:“离刺史,这位便是我家主母。”
  离川海这才拱手,“唐兄弟,唐夫人。”
  杨君兰颔首,“离刺史。”
  唐玉山忽地回过神来,自觉有些过意不去,笑嘻嘻地看着杨君兰。
  离善朴从泓澄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上前躬身一礼,“唐伯伯,唐伯母。”
  杨君兰细细打量着他,面色虽不及受伤前红润,但看起来像是无大碍了,放下心来,慈爱地点点头。
  离善朴看得出唐玉山极为喜欢玄龙马,笑道:“唐伯伯,这匹玄龙马是家父送予晚辈的,晚辈很少骑它,只将他养在家中,今日将它赠与伯伯,还望伯伯喜欢。”
  “好马!老子喜欢!”唐玉山欣喜若狂,高声喝道。
  他早把离善朴当做亲子一般,又与离川海一见如故,便不与他父子二人客气,爱不释手地摸着玄龙马的头颈,片刻后干脆跃上马背。
  玄龙马性情高傲又认主,除了离川海和离善朴,从不让任何人骑它。
  起初还气的直尥蹶子,唐玉山三两下便将它制伏,骑着它在门口的平地上来回狂奔起来。
  离川海戎马半生,见多了宝马配英雄,却也鲜少能见到如唐玉山这般的英姿挺立,气宇轩昂,捋着胡子,心里赞叹不已。
  唐玉山骑着玄龙马在门口转了好几圈,终于意犹未尽地跳下马背,豪迈一笑,把缰绳递给占五,挽着杨君兰,迎离家父子朝浩风堂走去。
  浩风堂内左右两边摆了两排桌案,侍女们端着茶盘,捧着各式瓜果,整齐地摆放在桌案上。
  唐玉山与杨君兰并肩端坐在梨花椅上,请离川海父子在桌案前坐了。
  离善朴接过泓澄递进来的锦盒,双手捧到杨君兰面前。
  “唐伯母,这是晚辈送您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那锦盒手臂粗细,长逾三尺,里面装着一卷画轴。
  杨君兰轻轻打开,画轴只旋开一半便惊喜的凤眼一亮,唐玉山转过头瞥了一眼,“这兰花画的好看,都快赶上咱闺女了。”说着便要上手去摸。
  杨君兰一把推开他的手,笑着瞪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这是悠邻谷的兰花图!他老人家画的兰花,几百年间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了。”
  名家陨落,实在令人惋惜,也使得这幅画更加弥足珍贵了。
  唐玉山自觉无趣,讪讪地摸着下巴,一双虎目看向离川海,回味着适才在门外跑马时的畅快淋漓。
  “多谢离公子割爱。”杨君兰小心地把画卷好,放回锦盒中。
  “伯母客气了,伯母叫晚辈善儿吧。”离善朴轻声回道。
  杨君兰顿了顿,含笑点头,饱含着温情的凤眼渐渐模糊了,羞于被离善朴看见,目光微微躲闪。
  门外的侍女端着刚切好的果盘进来,脚步急促了些,离善朴还以为是唐棣,欣然转过头又转回,脸上的失落难以掩饰。
  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有离川海这等贵客在,侍女行走时脚下发出声音,以为必定会被杨君兰责骂,吓的脸都变了色。
  杨君兰出奇地没有在意,她知道离善朴想见唐棣,听那侍女怯怯地说唐棣已经回房去了,便起身向离川海略一颔首,亲自带着离善朴去见唐棣。
  杨君兰不在,唐玉山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歪在梨花椅上抱着茶盏猛喝了两口。
  离川海虽仍是一副肃穆端严之态,却比前次上从栖山随意了些,不必唐玉山让他,自顾端起茶盏细细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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