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手把手帮她写字。
阮明姝读不进去书这事,她们早就略有耳闻。
她又能折腾,也就只有她的夫婿才能耐得住性子哄这位小祖宗练字。
宴席上,男宾和女客自是分席而坐。
阮明姝不用同她讨厌的庶妹坐在一桌,眼不见心不烦。
赵清茹放心不下孩子,回屋去照看孩子,特意叮嘱赵清梦多看着她点,不要出了事。
赵清梦坐在阮明姝身旁,春闱过后她也要嫁人成亲,她有些话想问阮明姝。
阮明姝见不得她支支吾吾的小气模样:“你有话就说。”
赵清梦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不得了:“嬷嬷给我看了那些本子,都说新婚夜会很疼?阮姐姐,真的很疼吗?”
阮明姝像是被踩中了尾巴,她如何能知道?!
沈嗣碰都不碰她,亲都没亲过她,即便是扯着她的手,也冷若冰霜没有感情。
但是在赵清梦这儿她也得装作自己是过来人,“疼死了。”
“啊?”
“我哭得嗓子都哑啦。”阮明姝捏了捏她的手:“不过沈嗣一身莽劲,你的未婚夫却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你忍忍应当无事。”
赵清梦低垂冒着热气的脸颊:“嗯。”
她又说:“阮姐姐是个有福气的。”
阮明姝想她才不要这种脾气。
不过想想她虽已嫁作人妇,还没亲过别人,着实遗憾。
昨天傍晚,张玠悄悄摸过来找她,哄着她和他私会,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阮明姝满脸不耐烦和他说,就是偷情她也早就定好了人选,把张玠气得够呛。
阮明姝惆怅对着月色,不知不觉同赵清梦喝了两杯清酒。
面色绯红,似梦似醉,
沈嗣从另一边脱身过来接她,见着了只醉醺醺的小猫儿。
他怒从心底,表面不显,绷着冷冷淡淡的脸把人抱了起来。
少女好似已经醉透了,呼出的热气挟着浓郁的酒香,温热香甜,她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睁着潮湿莹润的黑眸看着他的侧脸,眼底升起氤氲的雾气,视线不太清晰,她的鼻尖蹭到了他的脖子:“你能亲亲我吗?”
作者有话说:
沈医生:不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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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迫嫁
少女微张樱唇, 温热香甜的气息浇灌在他的脖颈,软得像是没骨头的胳膊懒洋洋圈着他,用鼻尖蹭了又蹭。
沈嗣感觉自己后颈这片被她蹭过的皮肤烧起灼灼的温度, 他僵着脖子别开脸,是他疏忽, 让她喝了酒。
他脸上还是熟悉的无欲无求,眼睛深处也看不出特殊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表情, 冷冷清清,疏离淡漠:“不能亲。”
阮明姝乌黑的浓睫好似挂着颤颤的水珠, 水雾清气遮住眼前的视线, 她越用力睁开眼睛, 画面好似就越发模糊。
她之前都没喝过酒,也不知自己如此不胜酒力。才小半杯就醉醺醺,识人不清的昏沉,手软脚软, 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认错了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好看。
清辉映月,端正自持。
阮明姝将他错认成了陆衍, 雪肤星眸, 眼眸极其漂亮,几分贵气几分捉摸不透的冷傲。
他的衣领好像还浮着淡淡的冷竹清香,她忍不住埋进男人的衣襟, 面若桃花般娇贵,水润的唇瓣染着潋滟的春色, 她用软糯的声音撒娇:“亲亲我吧。”
柔软的、娇滴滴的声音, 落在耳里软糯轻盈。
沈嗣咽了两下喉结, 托着她腿弯的手指攥紧了几分力道,他沉默了良久,“你喝醉了。”
小孩子才有磨牙习惯,她怎又是蹭又是亲的。
沈嗣两辈子也没有和一个人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他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属实没有什么兴趣。
阮明姝委屈的快要哭出来,表哥怎么连在她的梦里都对她这么冷淡?她的丈夫不肯碰她就算了,喜欢的人也不要和她亲近。
她都如此主动,他还想如何?未免太不近人情。
阮明姝的眼尾泛起潮红的水色,轻轻嗅了嗅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伸手将他抱得更紧,她哭唧唧的说:“连你也嫌弃我吗?”
沈嗣罕见的几次束手无策都是因她,软的没用,硬的又不合适。
软硬兼施对她又没什么作用。
她并不是很听话的。
乖的时候很乖,发脾气也不好哄。
沈嗣以前上实验课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白白软软,蓬松微胖,小兔子被他养得很刁钻,脾气不小,但又会看主人脸色。
沈嗣觉得阮明姝有点像他以前养过的那只小兔子,娇气犯蠢又懂察言观色。
阮明姝眼睛湿了湿,哭得鼻尖都是红的,可怜兮兮收起眼泪。她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眼,认真看着他。
她越看越喜欢,脑子迷迷糊糊,蹭着他的脸要去亲他。
她的唇瓣柔软潮湿,恰好落在男人的脸颊,一阵浓郁的软香随着她的动作漾开。
他的脸就像块玉,没什么温度。
贴着他冰冷的皮肤恰好能缓解酒后微醺的暖潮。
她只亲了一口,还没亲够,还没尝到是什么滋味呢?
她都不知道好不好吃。
烈酒伤身,阮明姝的后脑勺隐隐有些胀痛,她主动抱着他的脖子,乌发像锦缎铺在纤瘦的后背,发梢随着夜深人静时的冷风轻轻晃动,宽大的袖口里伸出一双雪白的小臂。
她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轻薄的衣衫好似被深夜的露水骤然弄潮了几分,柔软的布料贴着少女玲珑的曲线,一把盈盈的细腰,软得不像话。
她张开湿润的红唇,迷迷瞪瞪间唤得是其他人:“表哥。”
这两个字,静静敲在死寂的深夜。
阮明姝还不知自己认错了人,她现在手脚发烫,脑袋还晕得难受,示弱般贴着怀中的男人,“你身上好舒服,冰冰凉凉的。”
沈嗣对当别人的替身并无兴趣,他这个恋爱脑的小妻子便是喝醉了想到的也不是他,将乖乖软软的这面留给她的的表哥。
弱得惹人怜爱,招人喜欢。
冷肃漆黑的深夜,温度好似骤降了几分。
沈嗣捏着她的下巴,眉梢透着冷锐,“阮明姝。”
他并不在乎怀抱里的少女能不能听懂,是装醉还是真的喝醉了。
拇指猝然收紧的力道,叫她疼得蹙眉,眼底又潮了几分,席卷了些许诱人的绯红。
沈嗣明知捏疼了她也没收手,“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的皮肤很薄,不用怎么使劲都会留印子,薄嫩的肌肤比瓷器还脆弱娇贵,她闭着眼睛说自己疼。
“表哥,我还想再亲你一下。”阮明姝醉得太狠,意识早就混乱,她刚才都没尝够滋味呢,还想再来一口,要亲他的唇角。
沈嗣停住步子,冷着脸松开了手。
无论他现在对小醉鬼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沈嗣原以为阮明姝对她的表哥不过是一时兴起,就像暂时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闹个几天就忘记了。
她竟然有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痴心?
沈嗣觉得这样不好,她还没有成年,不可以早恋。
而且以她仿佛没长脑子的心机城府,日后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沈嗣难得发一次善心,不忍她被人骗,为此有必要杜绝早恋这种不好的苗头。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准,以后若是要改嫁,他也必须帮她掌掌眼,只是贪图她美色的男人要不得,冲着她丰厚嫁妆的男人也不能要。
三妻四妾的好色之徒也不配。
要求妻子三从四德的迂腐古板之人,不行。
如此想想,沈嗣忍不住啧了声,想在古代嫁给人品和德行都还不错的男人委实太难。单是从一而终的男人就要打着灯笼找,自身条件亦要优于普通人,相貌起码清俊,家底要够丰厚。
条条框框列起来,这种人万里挑一。
当然,如果成年过后,她改变主意,不再与自己和离。
沈嗣觉得自己养小孩已经养出了习惯,要他看顾她一辈子,未尝不可。
沈嗣回过神来,毫不留情:“我不是你的表哥,我是沈嗣。”
小姑娘醉着也还记得沈嗣这个名字,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她那没有用的夫君。
阮明姝缩了缩肩膀,她抬起颤抖的眼睫毛,撞进一双幽暗漆黑的狭眸,什么情绪都看清楚更叫人害怕。
她虽然时而犯蠢,但天生对别人细微的情绪变化极其敏感。就像某些小动物,在危险降临之前就嗅到了味道。
她的夫君,板着张冷白漂亮的脸孔,冷漠清贵,一言不发叫她心中万分忐忑。
阮明姝感觉他生气了。
成婚月余,他好似没有真的对她发过脾气,眼神冷淡的就像凛冽的寒风,平静朝她刮了过来。
阮明姝忽然觉得,她的夫君动起怒来还真是颇为唬人,好似只手遮天的权臣。她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唇,“夫君,你是不是在生气?”
沈嗣想说他并没有,不知为何,这两个字迟迟说不出来。
阮明姝感觉他太小气,她不过是将他认错成她的表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也是个小女孩啊。”阮明姝眼神干净,完全没有说错话后的心虚,呼出的气息还有醇酒的香甜,“你不肯碰我亲我,我当然会去找别人。”
她小心翼翼:“还是你要我为你守身如玉?”
沈嗣说:“我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喝酒。”
阮明姝放下心来:“今夜是意外。”
沈嗣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抱搂着她的腰,将吃了酒还有点醉的人抱去休憩的客房。
月色悄然,阮明姝盯着他的侧脸,“我刚才亲了你。”
沈嗣淡淡的:“嗯。”
阮明姝问:“那你想亲我吗?”
开了这个口,她便有点后悔。
她的夫君,有不能人道的难言之隐。可能是不喜欢她,也许是那个地方有毛病,反正他对谁都没有感情,连貌美的小妾都不要的一个怪人。
阮明姝趴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已经困了还是要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嗣没想好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的自尊心。
阮明姝又把脸埋起来:“你不用说了,我困了。”
刚好沈嗣也没想着回答她,他推开房门,先将她放在床上,视线太暗,不小心害她撞了头。
沈嗣伸手连忙帮她揉了揉伤口,摸着没有肿才放了心,他用低低的嗓音连声同她道歉,说了许多对不起。
小姑娘哭哭唧唧,嗓子里哼出来的弱音似泣非泣。
沈嗣早就见识过她的娇气,磕不了碰不得。
他随即点了几盏灯,她的额头果然泛起了红,他边帮她揉弄边说:“你先在客房里歇一会儿,我去要些消肿止疼的药。”
阮明姝眼角泛泪,捏着被子,“好。”
沈嗣离开前叫来魏广,命他守在院外,半步不离。
他前脚刚走,阮明姝爬下床,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脸,额角红红的,都变得不好看了。
—
沈嗣去前院问管事拿药,十分不巧碰见了张玠。
张玠对人多是笑脸,今晚脸色一直都不大好看,面色阴沉,不知道谁欠了他的。
张玠撞见沈嗣来拿药,亦是巧合。
听见沈嗣开口要了些止疼消肿的药膏,张玠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也不知道阮明姝那个蠢货又摔哪儿了。
想起昨天傍晚,她推开他说偷情也不和他偷时的不耐烦,气得牙痒。
衬得他反倒很贱。
作者有话说:
张大人你死心吧。
沈医生你小心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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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迫嫁
张玠一直都觉着阮明姝很好骗, 蠢蠢的,很不聪明。
他平日很不耐烦和蠢人打交道,但两人是青梅竹马, 又曾是未婚夫妻,他对她总是多出别人没有的包容。
张玠先前事事顺着她, 万分殷勤。如今想来那个时候她也没给他多好的脸色,挑三拣四,不是这里不喜欢, 就是那里看不上。
他以前竟然觉得她说的都对,分明是她不识好歹。
张玠原本觉得哄着她和自己偷情不是难事, 她那个人天生就缺根筋, 很多事情想也想不透, 笨笨的,随心所欲。
他耐着性子对她说了许多好话,她倒好还是甩着个脸,说他烦。
他还以为她是被廉耻所束, 做不出来红杏出墙这种事。倒是他高估了她, 她不过是不想和他偷,心里还念着陆衍那个闷葫芦。
张玠笑眯眯拦在沈嗣前面, 眼底暗藏锋芒, 仔仔细细打量着他,“殿下。”
沈嗣手里握着止疼去肿的膏药,面无表情皱起眉头, 床上还有个眼泪汪汪的人等着他回去哄,现在没空和张玠周旋, 便是敷衍都觉得浪费时间。
沈嗣面色淡淡对他颔首, 如此便是打过招呼。
张玠唇边的笑容滞了滞, 眼中虚伪的笑意骤然消失,他继续挡在前面,
“怎不见明姝妹妹?”
沈嗣脸色极冷,抬起眼定定看着眼前笑意冷淡的男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笑起来亦能叫人卸下防备。
沈嗣先前因为一些公事和张玠打过交道,擅于刑讯,城府极深,报复心极强。但他倒没觉得张玠会因为被退婚了而记恨阮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