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一退出游戏,就接到老妈电话,对面大吼:“儿子莫打游戏了!快点去收谷子,要下暴雨了,你动作搞快点,我跑回来了!!”
“妈我晓得了,我这就去!”
小王手机一扔,拿着工具往外跑,他发现村里的大家已经都在埋头迅速收谷子,有人在一边怒骂,“屁个天气预报,点都不准哦。”
“那不是诶,不是说今天三十几度?要下雨点都没通知!”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红枫山那边黑得过分的云层,不禁心想,怕不是有修士在渡劫哦。
A市另一处,一个身形高大瘦弱的男人待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他望着某个方向,勾起唇蓦地冷笑,脸上那条很深的疤痕显得越发狰狞。
就凭那群废物术士也想破他布下的阵?找死!
两个阵已经启动,便是作为布阵人的他也不会再擅自进入阵中。
此人正是章州。
明知有人在破阵,他却依然不着急,一想到那些人会因此死在阵里,愉快的笑意立即爬上了他的眉眼。
正好,有修士作为祭品,生祭阵运行得只会更快!
大概十几分钟后,小王和村里大伙儿们都把家里的谷子收好装进袋子,自家收完的,有人还跑去帮帮邻居,有些家庭人没在,他们也干脆帮忙收了。
忙活完,小王休息玩起了手机。
然后发现,A市天气居然上了同城热搜,实时微博下,果然也有A市的网友在吐槽天气预报不准。
【笑死,天气预报不是说最近一周都是大晴天吗?今天这天气不下雨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家住红枫山附近,红枫山那边太可怕了吧,我亲眼看到有雷劈进山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起火灾!幸好今天红枫山封山,不让人去爬山,山里应该没人。】
【会不会其实是出了什么事啊?最近我们镇里莫名其妙死了好些人,有老人说,是红枫山的山神发怒了。】
话题逐渐朝不科学的方向发展。
网友们纷纷称其放狗屁,以宣扬封建迷信的理由把人投诉了。
此时红枫山里,当雷朝周永宜落下来时,几位大师纷纷紧张大喊,明明见识过她的本事,心底依旧担忧她会出意外。
周永宜面不改色,因为雷并没有劈在她身上,它像是有意识般,半路硬生生拐弯,再用更猛且带着愤怒的力道狠狠劈在地坑中。
长龙直接被劈散维持不住形态,所有巫偶在一瞬间化作灰烬。
她手一抬,以灵气化作长剑,一剑笔直落在阵心。
下一刻,生祭阵破。
不再受困的煞气开始迅速朝外蔓延。
不用周永宜说,大师们纷纷席地而坐,运转着自身功法来清除煞气。
灵气从身上溢出,山间那些翻滚如浓墨的煞气像被干净的清水冲刷一般,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周永宜起手结阵。
聚灵阵出现后,本有些脸色苍白的大师们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她也坐下来。
庞大的灵气渐渐覆盖住整个红枫山,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
那些被吞噬的气运重新回到某些人身上。全国各地,每户家庭拥有的巫偶们在同一时间粉碎,而下咒者也将得到该有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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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州猛地一口血喷出来。
作为布阵人,阵破给他带来极大的反噬,不到一分钟,他这人头发花白,脸庞苍老,宛如被抽走了生命力。
他眼底始终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破他的阵,就凭玄门中那群废物吗?!他不相信,到底是谁!!
章州向来是傲慢的。
他从小天资卓越,加上用心专研阵法,整个玄门,擅阵之术他敢说第二,就绝无人敢说第一。
可现在,他引以为傲的资本被人打破,仿佛一巴掌甩在脸上,刚才有多自信,眼下就有多狼狈,好似有人在无声嘲笑他的想法有多傻逼。
气血又往嘴里涌。
章州咳了几下,愤恨地擦掉嘴边血迹,什么东西也没带的匆忙离开了,他的行踪恐怕已被暴露,得躲起来。
等把煞气处理完毕,时间也才过去了半个小时,有聚灵阵一直运转着,几位大师并不勉强,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事情竟然这样简单便解决了?
当初了解了这事之后,他们原本以为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哪怕侥幸活下午,也得受重伤。
“多谢周大师相助。”几位大师起身后,纷纷朝周永宜道谢。
今日破阵会顺利,多亏了周永宜,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
“各位大师客气,这是永宜该做的。”周永宜微笑。
如此年轻就有这等修为,周大师的天赋属实恐怖,他师弟自幼被称之天才,但在周大师面前,显得和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何不同?
见惯了天才的傲慢,周永宜温和礼貌的态度简直让人好感倍增。
聂大师心中感慨,他问道:“不知周大师是出自哪个隐世门派?”
现世的门派他从来没听过有周大师这号人物,想来只能是隐世门派了。
“无名小派罢了,不值一提。”周永宜一顿,“我师父仙逝,现在门派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
问人的聂大师变得格外不好意思。
张天师轻叹:“周大师节哀。”
“我并不难过,师父离开之时并没有痛苦。”周永宜建议道:“既然事情结束,我们这便下山吧。”
生祭阵破后,性命和气运被迫和阵系在一起的人自然不会再莫名出事,他们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曾经在死门前走了一遭。
周永宜来A市是有事的。
所以下了山和各位大师分开时,他们相互加了微信,张天师还带头建了微信群。
“我算了下,那人朝东南方逃走了,抓人的事就麻烦各位大师了。”
聂大师哼声,“周大师放心,章州那畜生我定亲自把人逮住!”
周永宜轻笑,“那到时候还请聂大师告知我一声,我想见他一面。”
“没问题!”
廖大师道:“周大师,以后再联系。”
杜大师笑眯眯道:“永宜,我仔细想了想,我家孙子其实长得不错,你要是想找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哦~”
语落,杜大师遭到怒视。
可恶!居然想出卖孙子的美色!
沉默的张天师装模装样咳嗽一下,正经事办完,他也就不正经了,“永宜啊,老头子我对你的符很感兴趣,你上次发微博的那符,可否愿意再画上一张?”
他眼巴巴看着周永宜。
大徒弟那命格,和她待久了,他这师父也都快变成非酋了,谁能明白他的无奈和悲伤?
周永宜一默,点头,“可以。”
纸笔这种东西,几位大师身上带着,于是当着他们的面,她随手画了四张,刚好一人一张。
见此,四人一脸惊叹。
对方的画法和他们完全不同,且太随意太简单,偏偏符的作用没人敢小觑,当真是奇妙!
术士本身不依靠符来借运。
运气这东西,只会越借越少,道理不用周永宜说,他们都懂。
当然,明白是一回事,符该收的同样也收了,就单纯图个喜庆。
特别是张天师,笑得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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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人发现,太阳又出来了。
天空中的黑云莫名消散,明明不久前还是即将下暴雨的样子。
望着头顶的晴空白云,生怕忽然下雨被淋成落汤鸡便急忙去买了雨伞的路上行人们:“……”
费力把晒好谷子收起来等待下雨结果谁知雨没下又出太阳的小王和村里乡亲们:“……”
被天气转变搞得猝不及防以至于连忙发了暴雨预警的气象台:“……”
不是?
贼老天!你故意玩我们呢!!
作者有话说:
贼老天:谁敢动我祭品,看我不劈死你!
下一秒
贼老天:女鹅!怎么是你女鹅!谁敢算计我女鹅,老子劈死你!
第34章
周永宜去了红枫山附近的古镇, 她打算先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走。
和她不同的是,张天师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章州曾经所住过的地方, 可惜人已经跑了, 门没锁,房间里乱糟糟的, 东西都在,地上还有血迹。
见此,和几人一路来的房东吓得结巴:“有血血……他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现在是不是要报警?”
“不必。”聂大师冷嘲, “他是个逃犯,人倒是跑得快。”
逃犯??不会是杀人犯吧?
房东腿一软, 扶住墙才站稳,深呼吸一口气, 一脸的后怕和庆幸。
难怪, 难怪他觉得那男人怪怪的。
廖大师瞥了眼地上的血迹,笑了,“看样子章州自己也没讨到好处, 恐怕被反噬得不轻吧。”
活该!
虽然人是跑了,但人依旧要抓。
张天师通知了玄门, 让各派派人去周永宜说的方向的那些地方仔细找人, 对方跑得匆忙, 行踪会留下痕迹, 他又联系了国家部门,如今到处是监控, 要找一个受伤的人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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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周永宜坐上高铁, 去了阮沅夫妻告诉她千鸢花所在的那个城市,然后又坐公交车去了某个乡镇。
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她披散着柔顺长发,换了身简单的中袖长裙,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从下车后便引来不少路人注意。
此地叫桐乡镇,地理位置略显偏僻,不过在本地还挺出名,因为这儿有个好玩的景点,比如可以看荷花、骑自驾三轮车、划船游湖等等,节假日很热闹,天气好的时候,很多本地人来这儿逛。
周永宜被当作是外来玩儿的人。
她相貌和气质太好,时不时便有人主动上前搭讪,要联系方式,拒绝之后,当地人还给她热情介绍,说这儿哪里好玩、有什么特产之类的。
作为一个小景点,这里商店很多,卖的商品五花八门。
她并没有看到阮沅吃的那东西,这也正常,毕竟卖的人肯定了解其中毒的作用,对方恐怕没那胆子,大到敢光明正大的卖毒药。
前方有一家卖枕头的小店铺。
里面客人来来往往,生意居然比旁边其他店铺都要好。
周永宜一到门口,就听到老板对客人道:“真的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大家嘛,我老刘一向只说实在话,肯定没骗你,我们家的枕头用过的人都说好,保证你晚上睡得舒舒服服,绝对不会失眠做噩梦!”
“你摸摸看,竹席是不是很舒服?这是手工编织的,里面还放了一种花瓣,你闻闻看,是不是闻着很香?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老板见客人点点头,得意笑,“是吧?那花是咱村子特有的花,有助眠的功效,这枕头你也只能在我们这地方买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有!”
“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买回家试试嘛,没用你直接拿来退好吧?我老刘天天在这儿开店,家就在附近的村儿,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又不会跑路。”
听到这话,客人的表情舒缓许多,笑道:“行,那麻烦老板帮我装两个,没用的话我真的会来退哦。”
“没问题!”
“老板,那我也要一个,能退哈?”旁边另一个听了半天的客人问。
老板相当爽快,“能!”
见到周永宜进来,老板忙活的手不停,头一抬,眼睛骤然发亮,十分热情打招呼道:“美女欢迎光临,要不要看看枕头,保证你用了不失眠睡得香。”
“真的?”周永宜笑着问。
“当当然。”正当老板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解释时,她打断了对方的话,“老板,你说的我刚才全听到了,你说枕头里放了一种助眠的花,是什么花?我挺好奇的,能告诉我吗?”
周永宜闻到味道了。
枕头里的花瓣是千鸢花。
她看了看老板的面相,不是什么极恶之徒,就一典型的普通人,近年发了小财,有点小聪明。
对方大概不清楚千鸢花的作用。
“告诉你是没问题。”老板挠了挠头,一脸苦恼,“什么花名字我倒是不记得了,好像村长也没说,我们村里的山上种了很多这种花,基本家家户户都种的,反正种子是村长给大家的,说是有大老板需要。”
这些事不是秘密,去村里问问就知道了,所以老板完全没隐藏。
说起来,他们心底其实很感谢村长,带大家种花赚了不少钱呢。
“花能卖吗?”
“对啊对啊,你们种的花听着很不错诶,我都想在家里养几株。”有客人跟着说。
能助眠的花他太需要了好吧。
不然他也不会听到老板的推荐就买了枕头,要知道价格并不便宜,若不是晚上经常失眠,以至于上班总没精神,黑眼圈严重,他都不舍得买。
“家里花盆养不活的,而且这花只开一晚上。”老板摆摆手,回答周永宜的问题,“卖肯定卖啊,我们种的花都交给大老板拿去卖了,美女,你真想买的话那得问我们村长,再让村长联系老板,我们只负责种花而已,花实际上不是我们的。”
周永宜缓缓勾唇,眸底却一片冷意,她温声问:“老板,麻烦你带我去你村子看看花吧,我很感兴趣,想亲自和你们村长谈谈,我也不要多了,一两株就行,价格上我愿意出两倍,甚至五倍。”
老板张了张嘴,咬牙答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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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打电话把自己老婆喊来看店,他则带着周永宜回了村里。
老刘是个话多的人,一边走一边跟周永宜聊天,问她是不是帝都那边的大学生,应该放假来这儿玩的吧。
大学已毕业的周永宜点头。
她漫不经心随口一问,“老板,你们种那花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