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锦憋笑憋得嗓子疼:“高嘉嘉,别整活了,我真的不行了。”
孟语枝乐得身颤,散乱的发丝在赵云锦脑袋上一扫一扫,痒得赵云锦身子乱扭。
高嘉嘉气不过她们两这样明目张胆的取笑,拖着身子过来闹她两,双手上下作乱,三人顿时扭作一团,旁边几人看不下去,干脆也加入进去。
外面雨还在哗啦啦地下,舞房里几个女孩玩累了,瘫坐成一团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聊天,雨一直不见小,几人困在舞房里无处可去。
眼看着墙上钟表滴滴答答地走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关掉空调的偌大空间里冷空气一点点侵袭。
地板冰凉的温度让赵云锦不禁打了个寒颤,旁边孟语枝看着窗外的雨势有些发愣,嘟囔着:“这雨怎么不停啊。”
杨颖蕊烦闷道:“下了一下午了,感觉人都是湿的。”
“明天还要月考呢,烦死了。”高嘉嘉靠在她身上无精打采。
赵云锦一手借力撑起身子往镜子边走,“找人借伞吧,这样干等着也不事。”
她弯下腰从包里翻翻找找掏出手机,其他几人盯着她皱眉,高嘉嘉不解地问道:“我们班有伞的那几个刚刚都拼伞走了,找谁借啊?”
赵云锦抬头,看着她们歪了歪脑袋,倏地弯开嘴角炫耀似地:“嗯,我有个哥哥。”
舞房霎时间静得可怕,对面几人憋着口气,就在赵云锦与她们面面相觑准备说点好话时,突然气氛炸开了,分贝足以轰炸赵云锦脆弱的耳膜。
“我谢谢啊。”
“来人!拖下去!“
“杖毙!杖毙!”
“你到底在炫耀什么!”
赵云锦举着手机遮住脸,躲在手机屏幕后面只露出一双含笑的黑眸,狡黠地神情像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猫。
电话拨出去,过了几秒后被接起。
“喂。”赵斯眠声音很低,微微喘着气。
电话那头有回音,赵云锦猜测他在一个空旷的封闭空间里,“哥,你下课了?在哪呀?”
“在体育馆,训练。”果不其然,人不在学校。
“啊!你在体育馆啊?”赵云锦苦闷,“我在学校里。”
“我知道。”想起离校时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大概能想到她为什么来电话,“没带伞?”
赵云锦垂下了脑袋,不自觉向哥哥撒娇:“嗯,怎么办啊,我回不去家了,你来接我。”
“……”赵斯眠默了两秒以表拒绝,随后给她想办法,“我给你找人借把伞先。”
赵云锦得寸进尺:“我这里好几个人呢,可能需要五六把伞,你尽量给我借一借。”
赵斯眠沉默,沉默是金。
他刚想撂下电话,听筒里又传来妹妹急急忙忙的声音:“不用那么多,我其他几个同学拼伞打车回去。三把就好,两把也行。”
赵斯眠知道,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果然,小的时候就不应该太宠她。
挂断电话后赵云锦愣了两下,这几个刚刚还苦诉自己没人性的家伙居然先一步找到了解决办法。
“你们几个打车回去啊?”赵云锦放下手机坐过去,问道。
杨颖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解释:“我们正好一条路,几个人拼车也不贵。”
“只有枝枝跟我们不是一个方向的。”高嘉嘉指了指正无辜看着她的孟语枝,然后肯定道,“她需要一把伞。”
赵云锦和孟语枝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赵云锦走在最后准备锁门,手机滴滴两声来了条消息,她一手带上门,低头滑开手机,是许白焰。
—等我两分钟。
赵云锦盯着那条信息,随后反应过来,赵斯眠找来帮忙的人是他。不过仔细想想,好像除了许白焰,也没有别人能帮上忙了。
她低头回了个“好”,前面几人说说笑笑下楼,孟语枝转头看见她落了一大截,喊她跟上,赵云锦将手机揣回口袋中,应了句,拔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几人在檐下等着司机的电话,准备好往外冲,地面已经浅浅积了层水,豆大的雨珠落下,溅开一圈一圈水波纹。
赵云锦晃荡到楼梯口时那几个拼车的勇士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她吓了一跳,那雨跟泼水似的往下降,等她们到车上都成落汤鸡了。
赵云锦急得大喊:“等伞到了再走啊!”
高嘉嘉回头冲她大声喊了句:“司机到了!”
赵云锦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孟语枝便幽幽打断她:“别喊了,那几个糊涂鬼想感冒,这样这次月考没考好就有理由了。”
孟语枝转过脑袋与她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语”。
房檐正往下哗哗啦啦地淌水,脚边沙石被拍起黏在单薄的校服裤脚上,凌冽的秋风裹挟着水汽往人脸上呼,寒意直钻躯体。
赵云锦冻了个激灵,随即打了两个喷嚏,脑袋开始昏沉。
孟语枝见状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伸手环抱住她的身体,皱眉问道:“不会冷着了吧?”
赵云锦晃了晃脑袋,鼻息被扰乱,又打了个喷嚏,“可能是吧。”
“快把拉链拉上,那你明天多穿点哦,明天更冷。”孟语枝絮絮叨叨,“谁给你送伞啊?什么时候来啊?”
赵云锦把手环进孟语枝松散的上衣下摆,热气源源不断地传来,她惬意地吐了口气,“许白焰。”
孟语枝把她手捞出来,双手捂住她冰凉的指尖搓了搓,惊讶:“又是他?”
闻言赵云锦开心道:“我也没想到。”
孟语枝不跟她胡扯,又问:“他什么时候来?”
赵云锦下意识摇了摇脑袋,目光掠过某处时亮了起来,“他来了。”
孟语枝顺着她声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撑了把黑色的大伞,长手长脚把普普通通的校服也穿得十分吸睛,伞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包裹住黑色的伞柄,衬得本就白净的手愈发白皙,他将伞面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张同样白净的脸蛋。
孟语枝不得不感叹,这人颜值确实有些逆天了,鼻梁高挺线条锋利,嘴唇很薄泛着淡淡的粉,一双眼睛黑亮有神,脸部线条无比流畅,这张脸一亮相怕是任谁站在旁边都要失色几分,偏偏他又透着与别人全然不同的气质,清冷,少言,就像蒙了层薄纱的月亮。
任你如何追随,休想打动他半分。
孟语枝收回视线,扭头看向旁边已经挥手示意的赵云锦,女孩明亮的笑容是最治愈人心的宝藏。
难怪他们能做朋友,孟语枝悄悄地想。
许白焰走进,将另一把伞递给赵云锦,瞥见旁边的孟语枝点头打了个招呼。
孟语枝迎上他的目光,尬笑着亲切地称呼他:“哈哈,大学霸。”
三人冷了两秒,赵云锦低头假装捣鼓雨伞,身子却肉眼可见地颤动,而许白焰则以一种“你应该没事吧”的表情撇了她一眼。
许白焰算是懂了什么叫做“人以群分”,前有赵云锦大喊“许大哥”,后有她同桌笑说“大学霸”,真亏得她们两当同桌,其他人应该没法跟她们进行灵魂的沟通。
路灯下,三人影子被拉得纤长,雨还在下,孟语枝肩膀贴着赵云锦的肩膀挤一把伞。
教学楼上某个班级门口亮着灯,陈议舟双手撑在栏杆上,背对着教室的灯光,五官隐匿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不带一点情绪。
三人在车站分手,孟语枝先上的公交。
赵云锦慷慨将伞给她,她拒绝了。
车灯远远照过来,站在一旁的许白焰幽幽开口:“陈议舟的伞。”
两个女孩皆吃一惊,赵云锦率先反映过来,使坏:“还要不要?”
孟语枝脸颊慢慢涨起一股热意,伸手接过赵云锦手中的伞,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公交已经停在脚边,只好乖乖上了车,挥手作罢。
孟语枝走了,赵云锦可来劲了,登上公交便马不停蹄地八卦道:“陈议舟为什么借伞给枝枝啊?”
许白焰想她误会了其中关系,将伞撂在脚边,关上正呼呼往里灌风飘雨的窗,解释道:“借给我的。”
“啊。”赵云锦顿时觉得没劲,泄了气靠坐在椅子上,“我还以为是借给枝枝的呢。”
下车时,赵云锦拎走了雨伞,许白焰站在车站避雨等她把伞撑开。
赵云锦笨手笨脚地撑开雨伞,许白焰又笨手笨脚地钻到伞底,可他太高,赵云锦撑伞的高度让他动弹不得,于是他伸出手,低声道:“我来。”
赵云锦一时间不知他在指什么,看看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第一反应是抬起自己的右手。
许白焰叹了口气,将伞偏过她头顶,遮住她露在外头在肩,提醒道:“我来撑伞。”
赵云锦战战兢兢将伞递出去,共用一把伞什么的,让人莫名心跳加速。
许白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背后有人喊住她。
“云锦。”
两人同步回头,身后是担心妹妹提前下训回来的赵斯眠。
赵云锦惊喜:“哥!”
赵斯眠边走边与许白焰对话:“阿焰,今天谢谢你了。”
许白焰:“没事。”
“谢什么?”赵云锦钻到哥哥伞下,不明所以地问道。
赵斯眠无奈道:“人家不是给你送伞了吗?”
赵云锦霎时红了脸,连忙面向许白焰,“谢谢阿焰哥,我跟我哥撑一把伞吧。”
他没说话,两人向他道别往家里去。
女孩纤瘦的背影被路灯拉长,她正拽着哥哥衣袖撒娇似的讲着什么。
许白焰看着伞下空了的半边位置,微微出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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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考
夜里雨下了又停,断断续续到第二天早晨。
赵云锦刚醒时窗外乌云密布,天空像要山倒似的压下来,看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下了床将窗子锁紧,外头刚起一阵风,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飞沙走石拍在窗上又闷又重。
她不讨厌大风天,但她讨厌这种鬼天气还要上学。
尤其,还要考试。
洗漱好下了楼,客厅里赵斯眠正吃着早餐,于延安从厨房里端出热好的面条,嘴里还哼着九十年代的《甜蜜蜜》,心情极好。
赵云锦走到她身边,笑问:“妈,你心情这么好啊?”
“妈妈每天心情都好。”说罢,快乐的妈妈端起面条从她身边飘了过去。
赵云锦抽了双筷子,转身也往客厅走,嘴上毫不留情地戳破于延安,“你昨天还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