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语枝凭着最后的印象报了一遍自己的选项,吐槽道:“我觉得这篇好难选啊,感觉每一个都是对的。”
“里面有个语态都印错了。”赵云锦补充道。
孟语枝不记得这一茬,怨道:“反正我最后一个没写出来。”
“那你怎么选的C?”赵云锦诧异。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孟语枝语出惊人,“C最长,我就选了C。”
赵云锦:……
一楼道口挤满了避雨的学生,也都正在讨论英语的阅读理解。赵云锦跟孟语枝两人无处落脚,一前一后挤在人群里往边上走,嘴里还不停地交流着试卷答案。
两人找了个小空地,站在廊下避雨,东扯一点西扯一点,整张卷子都被吐槽了个干净。
檐下一阵寒风掠过,赵云锦瑟缩了下肩膀,目光随意一瞥看见了熟人。
她用手肘推了推孟语枝的身体,目光看向某处又立刻收回,小心翼翼地低声道:“陈议舟,陈议舟。”
孟语枝即刻踮起脚在人群中搜寻,嘴里还不忘边问:“哪呢?哪呢?”
赵云锦简直要被她这大剌剌的动作羞死,只好拽住她肩膀,“左边左边!你小点声!”
孟语枝站定身子,双眸从人群中掠过,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当然身边还有个许白焰。
隔着人群,她定定地看了那人一眼。
他沉默无声地看了过来,她却毫不在意地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赵云锦在旁边小声问她之后怎么办。
孟语枝答:“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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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纠结
一月来得很快, 连绵不断地雨水天终于结束。南城各处天寒地冻,本就平滑的地面凝了层稀薄的晚霜,肉眼所见之处皆是雾蒙蒙一片, 寒意直从脚跟窜上颅腔。
不耐寒的赵云锦在冬天简直不能直立行走,下了晚功没多久,她和孟语枝两人在教室实在呆不住, 里面冷得人发抖,于是换了个地方驱寒。
实中对面有一条街的小吃摊, 各种类型琳琅满目,学生和附近居民挤满了过道, 暖黄的灯光照耀着油润浓香的食物, 令人食指大动。
两人找了张空着的矮桌, 孟语枝取下书包随手一搁转身就要走, 赵云锦惊得眉头紧皱,猛地将她书包“唰”的一声拎了起来, 孟语枝听见声响回头满是不解地看着她。
赵云锦露出点点嫌弃, 嗔道:“桌上好油的!”
孟语枝回看了眼桌面,光下桌上看着光滑,不像有污渍存在。
赵云锦没多说, 弯腰抽了两张桌上廉价又单薄的纸巾,细小的纸屑飘落在桌上,她伸手随意擦了两下。
翻开纸张露给孟语枝看。只见白花花的薄纸上一片浓黑, 甚至泛着点黄,冷凝的红油结成块黏在纸张上, 脏兮兮油乎乎。
孟语枝抿唇低头不敢说话, 缩着肩膀卖乖似的看着。
赵云锦斜了眼她, 将纸张团成团丢进垃圾篓, 又抽出几张干净的纸打圈擦拭桌面,孟语枝见状赶忙把书包捞了过来,忙弯下腰跟她一起。
赵云锦有轻微洁癖,在街边或小店吃东西都要自己先动手清洁一番才能安心坐下,碰上这种没办法避免的油脏,她就更加小心翼翼。
两人将桌面大概擦拭干净,赵云锦还是不放心地垫了几张纸在书包下,孟语枝饿的不行,没等她仔细放好就拽着人往摊子边跑,嘴里催促赵云锦“快点快点!”。
女生的马尾在脑后摆动,清扫着校服后领,她一个用力反向拉住前面那人的手,笑说:“你吃饭怎么这么积极啊!”
“真的又冷又饿嘛!”另一个女孩嗔怪。
——
冬天夜里气温低,需要食入一些滚烫热辣的东西暖暖身子。两人在唯一一辆手推车摊前停下,纸做的招牌上只写了三个大字—八宝粥。
赵云锦的双手在冬天经常冷得惨白,十根葱葱玉指像冰块似的怎么捂都不化。
上学的时候不能用暖手宝,为了方便她经常跑到校对面买一杯透明塑料杯装的八宝粥。偏偏这个奶奶熬的八宝粥新鲜又入味,几种食材混合的口感浓郁黏糊,入口又特别细腻柔软。
冒着热气的粥十分暖胃,早上赶得巧也能喝上一杯,既能解馋还能暖手,是吃不了辣的赵云锦对加餐的不二之选。
她松开孟语枝的手,捧着杯子一脸满足,最后还要感叹一句:“枝枝,这个比你手热乎多了。”
孟语枝正享受着美食,不愿和她计较,“这个好香啊!晚上吃这个太舒服了。”
“我以前高一的时候经常拉着我哥来吃,他每次都不愿意,每次都被我强迫留下来。”
“欸,这段时间你哥怎么都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记忆里这些天确实不太见到赵斯眠,倒是经常能看见许白焰出现在她身边。
“他训练好忙,我在学校都不常见他。”
“是吗,我感觉你哥可能,嗯……”
孟语枝欲言又止,这让爱听八卦且爱护哥哥的赵云锦心有不安却又心痒难耐。
“怎么了?我哥出什么事了?”
赵云锦问得急切,孟语枝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不觉得你哥挺反常吗?”
“哪里反常了?”自己天天跟他待一块,完全没有看出来。
“你不觉得你哥对他们班的那个闻汀,很特别吗。只跟她讲话,只跟她一起出去玩,还一起去买冰淇淋。”孟语枝说的很隐晦,砸吧了下嘴巴,又道,“好像很喜欢闻汀的样子。”
赵云锦登时噗呲笑了出来,“我们连真正的喜欢是什么都想不清楚,还关心我哥对谁好。”
“反正我就觉得很不一样,那就是喜欢!”孟语枝解释的苍白无力。
“那或许只是关系好呢。”
“真的很像哎!”
“喜欢就是一起做这些事吗?”
“应该是只想和对方做些事。你哥肯定喜欢闻汀!不过我也喜欢闻汀,长得好乖好娇哦。”
赵云锦无奈她思维跳跃太快,赶紧转了回来:“那你对陈议舟呢?”
孟语枝敛了笑意,“我也不确定。”
两人默了片刻。
忽然孟语枝又道:“但是我敢确定一个人绝对不会有喜欢的人。”
赵云锦听八卦最来劲,立马竖起耳朵:“谁谁谁!”
孟语枝脱口而出:“许白焰。”
赵云锦怔愣,半晌,她问:“为什么?”
“他只会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吧,怎么可能会陪女孩子去吃冰淇凌啊,我连画面都想象不出来。”孟语枝眉头锁紧,一副“这瓜保真”的模样。
孟语枝说的不无道理。
赵云锦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许白焰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几乎没有异性朋友,也不爱社交,周末最大的乐趣是泡图书馆,她见识过的最大爱好是读外语名著,仔细想想,许白焰这样淡漠的性格似乎确实让“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变成了不可能。
——
没过多久,站台停了辆中途休息的公交,孟语枝担心再晚点便赶不上,一口气舀完杯中的八宝粥,急急忙忙间塞了口给赵云锦,最后手腕一甩,塑料杯落入垃圾桶内。
临走前问了句:“跟我一起去站台等车吗?”
“我跟许白焰说好在这等他。”赵云锦抽了张纸递给她,“我哥让我晚上跟他走。”
孟语枝又问:“你哥干嘛让你等他?”
“我爸妈不是去玩了吗。”赵云锦解释,一边将她手中用过的纸团丢入垃圾桶,“然后我哥训练要晚一点回家,他怕我到处跑找不到人。”
孟语枝吐槽:“你哥真的把你当小孩看哎。”
“我要告状。”赵云锦面无表情的威胁。
孟语枝好忙认错:“别别别!我瞎说的。”
“哼哼。”
公交车按了两声喇叭,孟语枝回头“拜”了声,朝站台走去。
——
寒风瑟瑟,行人渐渐驱散,聚集的小摊逐一转了方向收摊走人,赵云锦在摊子全部撤离前赶趟买了两个车轮饼。
此时,正站在街边昏黄的路灯下,捂着手,跺着脚,等待学校里唯一一个亮着灯的班级下课。
班主任体谅学生天冷早放学,许白焰头一回急得乱了方寸,书都没收齐,直接一股脑往包里扔。
后桌陈议舟刚丢完垃圾回来,见他心急如焚,不忍便问:“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做亏心事了?”
许白焰没心思跟他胡闹,心里再急,语气也依旧平淡:“有个朋友在等我。”
“你还有朋友等你?”陈议舟不可思议,语言也不自觉加重。
许白焰拉好书包拉链,轻轻“嗯”了声,越过陈议舟时,冷脸甩了个“反正你没有”的嘲讽又得瑟的眼神,独留陈议舟坐在凳子上发愣。
陈议舟:……
晚上的风刺骨,凉飕飕往衣领空隙里钻,许白焰拾缀着被背带压皱的肩领,双腿交替步履生风般赶着路,晚风刮着脸生疼,一小段距离愣是让他跑热了身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悄悄发烫。
校对面路灯下少女亭亭玉立,灯光洒满她全身,风在吹拂她柔顺的发丝,深邃的五官在灯下竟有些晦涩不明,走进了才能看清。
她一双眼睛含秋水又柔又媚,卷翘浓密的长睫如蝴蝶的一对翅膀,扑闪间像要振翅而飞,鼻梁高挺,鼻尖却小巧上翘,嘴唇是毫无修饰的嫣红,水润的就像刚熟的樱桃。
许白焰收紧了些步子,双眼紧紧地攥着等下那人,心如鼓敲,又重又急。
赵云锦似有感应地扭头看了过来,眼波流转,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那张脸实在过于美丽。
许白焰看了眼左右两边的马路,确认没有车后加快脚步横穿过去。
路灯的余光让他整个人镀了层金,在这样昏黄的光下,他蹙起一双剑眉,薄唇微抿,蓬松的碎发被迎面的风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许白焰是个情绪不易外露的人,性格很冷,看什么都好像无关紧要,接触过的人无一不这样评价。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着急,这让赵云锦微微错愕,想不到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