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她仍望着璀璨的繁星, 满是不解地问:“为什么买洗发水?”
她顿了许久, 声音暗暗发抖, 沉沉说道:“今晚星星真亮啊。”
“……”
看着闪烁的红绿灯, 回想起两个半小时前自己还站在马路对面,一身轻地打算好“只逛不买”,谁知,距离那一刻的坚定还没过去三小时,自己的手指已经被购物袋的重量勒出两道红痕。
赵云锦沮丧地长叹了口气,懊悔不已道:“我们就不应该这么冲动!”
孟语枝低头看了看两人“奋战”的成果,无奈说:“我们就不应该进那个商场。”
半晌,孟语枝又道:“就当为自己解压了。”
赵云锦沉默,无言以对。
过完马路两人愤愤地分道扬镳,赵云锦背着个舞蹈包,拎着几只手提袋,不堪重负般上了公交,以至于别人看见她那张煞白的脸都忍不住让座。
赵云锦累得慌,不仅身体累,心也累。
练了一天舞,一群人坐下休息时聊起几个月后要开启的集训生活。
有人自怨自艾说工作室里都是天赋流,自己比不过简直不要太正常。
也有人附和,那些学生的实力是自己努力多久都追不上的,认命了。
乐老师当时正从外面推门而进,也就将她们这番泄气话全都听了去,顿时火从脚起,直窜头顶。
刚开始她还只是严肃地提醒她们,距离外出集训只有不到四个月,外地的工作室里是全国各地的艺考生,如果她们继续保持这种水平出去丢人现眼,那么在未来四个月后,会有大部分人顶不住压力退赛。
舞蹈室里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女生,听了老师这话很是不服气,有人质问老师为什么。
乐老师气笑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圈这些个学生,语言尖锐嘲讽了一番:“因为你们见识浅短,在井底待久了就以为自己现在看见的就是最好的。娇生惯养地长大,懒惰成性。”
“以为见过出色的师姐便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去了外地,那里可就是成千上万个比你们师姐还要出色百倍的学生。”
“你们以为那是天赋,那你们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人家能给你们一种天赋流的错觉,但你们却看不到她们在背后苦练了多少个夜晚,你们躲在餐饮店里大快朵颐的时候,她们已经利用这个时间更上一层楼。”
“因为自己懒散无所事事,就要给别的人强加一个“天赋流”的称号,以此安慰自己的不努力,理所当然地继续偷懒。”
这一句句,一件件,如细针扎着女孩们柔软的心脏,数落得在场每一个人脸“哐”地涨红,一个个就像被雨淋湿的小鸡仔,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以你们这种态度,艺考要是能上榜那真是奇了个怪了。”
乐老师大概气急了,撂了狠话没多久让她们赶紧消失在眼前。一群人也挺识相,灰溜溜地麻溜滚出了舞房。
同行的那段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言,被人点着教训很难受,更何况是被自己老师戳着心窝子训了一通,苦不堪言。
公交车还在往前行驶,赵云锦坐在窗边,抬头就能看见宽阔无际的天空。
晚星颗颗闪着金光点缀其间,一小轮弯起的月亮被星群包围,时不时躲进云层,又数着时间钻出来。
车子渐渐减了速,最后在某个路口停了下来,听着车内广播里的地名,赵云锦拎好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车。
她的脚步沉重,似乎没什么精神,整个人尤为难得散发出颓气。
月光倾洒而下时,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亮着并不刺眼的白炽灯,门口机械的“欢迎光临”声响起。
她那个不大可能出现在此的邻居正从店里付完钱出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刻,她急需得到安慰,但她没有开口。
许白焰穿着件长到小腿的黑色羽绒服,他没有戴眼镜,毫无情绪的双眸如同衣服一般黑,白亮的灯光照得他更显冷漠。
他手里还握着两瓶刚加热好的牛奶,一切都好巧,巧得有点意外。
“喝牛奶吗?”他声音被灌了点风,有些不清晰。
赵云锦这会耳朵特别好使,听清了他的话,举起自己的挂满购物袋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是东西。你喝吧。”
话里有话。
许白焰不傻,不自觉地扬了下眉,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把牛奶递了过去。
赵云锦坏主意得逞,喜笑颜开,“谢谢阿焰哥。”
她不客气地掀开盖子,细细品尝了口,浓郁的奶香充斥着整片口腔。满足口欲后,她讨好似的夸赞许白焰:“你品味真好,这个牛奶很好喝。”
许白焰将左手的东西渡给右手,单手开了牛奶盖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并不理会她听起来好不走心的夸奖。
赵云锦也不在意,继续自在地享用着热乎牛奶。
夜已经深了,前路有些昏暗,没有行人,没有噪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人,只留下他们脚步交替的行走声,清晰又模糊。
赵云锦是个闲不住的人,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她必须说点什么,好打破两人之间平衡的静谧。
于是她问:“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便利店买牛奶啊?”
许白焰愣了片刻,连带着脚步也好像停顿小会儿,他说:“忽然想喝。”
很奇怪的理由。
他才不是一个因为嘴馋,在深冬的大半夜从家里跑到便利店,只为了喝一瓶牛奶的人。
但赵云锦信了。
她又问:“你家里没有牛奶吗?”
很无聊的问题。
但许白焰还是照常回应她,只是语气有些不顺:“家里没有。”
“哦。”她开始没话找话了,“那确实需要出来买的。”
许白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
赵云锦又尝试找别的话题让两人热络起来,“不过,还挺巧哎!”
“什么挺巧?”许白焰被她说的云里雾里。
她砸吧了下红润的唇,自然地解释道:“我们啊。”
“……”
“你不觉得挺巧吗?”赵云锦有理有据,一一讲清,“你看,我刚好逛完街回来,你也刚好出现在便利店。而且这个点不是我平时下课的时间,但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遇上了。”
她反问:“这不巧吗?”
许白焰沉默了半晌,然后干巴巴回答:“挺巧。”
少女一扫刚才的忧郁的心情,絮絮叨叨地说起事情,许白焰提着她的东西,安安静静地聆听,时不时回应。
这好像是他们两人最默契的默契。
目送她回了家,许白焰伫立在幽静的院口许久。
南城的夜晚总这样萧瑟,他仰头看着女孩拉起窗帘的房间亮起的暖黄的灯,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时是怎么会想着在家附近的便利店等她的呢。
大概是偶然看见电视上花季少女被袭击的恐怖新闻,他坐在沙发上,心脏莫名猛地一跳,视线向下看了眼时间。
不该这么晚回来的,她平常不会到这个放学。
又想起她哥哥赵斯眠,前两天拜托自己多照顾些妹妹。
许白焰坐不住了。
内心忽然涌上一股焦虑,他关了电视,抄起钥匙便出了家门。
这两天父母工作很忙,她的父母也是,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在家,少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清晨。
许白焰没法从她家探知消息,只身一人,愣头愣脑往外走,不顾严寒和冷风。
便利店门口人来人往,他在那里等了很久,也坐了很久。
后来干等无果,他只好沿着大路,一路走过去找。茫茫人海,愣是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急得有些慌了,本来早就应该回家的人仍旧找寻不到人影。
许白焰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翻出了赵斯眠的联系方式。
从赵斯眠口中得知,那个心大的姑娘正跟她同桌在商场里转悠,啥事没有,开心的很。
那一刻,他终于恢复了心情,没去商场打扰她的兴致,而是独自一人转身又走回了那家便利店。
他等啊等,不停地翻看手表,店里的顾客来了又走,唯独只有他,背挺得很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终于在某个时间,他瞥见路过的公交,像是有某种预感,他终于看见那抹身影出现,只是不同往常的富有色彩。
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心情大概不佳。
他向店员要了两杯牛奶,热好,然后走出去。
赵云锦走到了自己的对面,眉眼间淡淡的忧愁让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于是,许白焰主动问她要不要喝牛奶,提醒她是刚热好的。
果不其然,她眨眨眼,甩手将东西扔给自己,掀开奶盖一口接一口地畅饮。
她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些,两人终于又说上话。
许白焰看出她有片刻的低落,但没过多久便又恢复原样。
于是,他静静地听完她的闲话,尽职尽责地把她送回家,一眼不眨地看她把家门落了锁。
总算没有辜负赵斯眠的信任,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许白焰沉默良久,未置一词。
作者有话说:
我设错了开稿时间……我有罪……对不起大家!感谢在2022-05-28 18:53:08~2022-06-02 00:2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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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烟火
大年, 除夕夜的那个晚上,家家闭门关窗,浓香的饭菜味仍旧透过缝隙飘散出来, 幽暗的红色灯笼挂在房檐下尤为喜庆,春晚过半,几人才想起观看。
为了图个热闹, 赵云锦吃过年夜饭后拉着哥哥赵斯眠,抱着一大箱子零食, 风风火火跑去隔壁找陆止。
敲开门,三人站在门口密谋半天, 共谋了个好主意。
漆黑热闹的夜里, 到处灯火通明, 月色下的三人分担好一箱子东西, 迈开腿大步前进。
“叮咚”
“叮咚”
赵云锦手上没拿什么东西,便打头阵, 伸手按响了门铃。
大门应声而开, 许白焰打开门,三人的身体堵满了门框,赵云锦仰着脑袋, 双眸盛着夜晚最温柔的月光,明晃晃的笑意让地上流淌的月色都黯然失色。
他错愕得无以言表,脑袋空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