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赵云锦大脑白了一瞬,眼神呆滞,自言自语般:“没关系没关系阿姨,没关系没关系。”
于延安看她魔怔了似的,担忧地喊了句:“云锦。”
下一秒,赵云锦的大脑重新转了起来,她开心地想哭,声音拔高,却又微微颤抖:“我去机场接他!我去等他!”
说罢,她转头问白瑛:“阿姨!阿焰在哪个机场下飞机?几点到?一个人吗?”
白瑛点点头,一一回答:“城北机场,夜里近十一点才下飞机,他一个人,请了三天假回来。”
赵云锦现已无心顾及其他,接收到消息拔腿就要走,临出门,她才想起来问:“阿焰他,为什么回来啊?”
屋里沉默了一瞬,几位家长皆用一种无比柔和的目光看着她,良久,许洲明叹了声,肯定道:“为了你。”
赵云锦没听清,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他们。
许洲明忽然笑了,坦然道:“是为了你,云锦。他知道你明天会有一场演出,而且是人生中第一场正式演出,所以早早请了假,搭乘连夜的飞机飞回家来。”
冬天太冷了,冷得人心颤。
出租车的玻璃窗上起了薄雾,她伸手擦了擦雾气,窗外的风景加了层模糊的滤镜。
所幸,花店的老板仍旧不辞辛苦的营业,她请求老板包了一束未凋谢的玫瑰。
想来想去,还是玫瑰夺目。
老板娘问她:“深夜买花要去哪?”
她垂眸看着被修剪的枝条,怔怔道:“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老板娘了然于心,柔声道:“你的男朋友?”
赵云锦一顿,笑看着她,答:“我的爱人。”
机场的等候厅很冷清,赵云锦寻了处位置独自坐下,双手不怕冻似的握紧了花束,她望了眼提示牌上显示的时间,一下班飞机降落是夜里十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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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见面
她等的远不是单单一架飞机的降落。
时间接近凌晨, 公告牌上的最新消息显示,十一点的那班飞机延迟降落了一个小时,现在距离飞机降落还有约莫二十分钟。
城北机场的候机厅里空荡荡, 赵云锦独坐在最靠近出口的位置上,跳了一天舞让她身心俱疲,此刻整个人大脑困顿到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还记得抱紧手里的玫瑰花束。
距离飞机抵达还有八分钟时,赵云锦手机的闹钟响了, 她也跟着醒了觉。
她站起身,心跳有些快, 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放置在座位上, 对着黑黝黝的镜面玻璃整理着装, 就连外套上缝制的蝴蝶结也得调整地一丝不苟。
过了几分钟, 接机口渐渐有了人影,边上接机的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 大厅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
没过多久, 搭乘那班飞机的乘客出来了,走在人流中的有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纯黑的长款棉服, 白色的高龄针织毛衣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深邃凌厉的五官给人一定的压迫感,眉眼之间淡淡的疏离,以及微抿的薄唇增加了他身上的薄凉气质。
只是此刻也不难看出他眼神里愈发浓郁的焦急, 只见他狭长的双眸一遍又一遍地扫视大厅,似乎是在寻人。
半天没有结果的他低下头, 亮着的手机对话框里赫然躺着一条早已阅读过的信息——“云锦去了机场, 她在那等你。妈妈说漏了嘴, 不好意思!”
母亲是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诓骗他的, 可任他如何找寻,偌大的候机厅愣是没有半点那人的影子。
年轻男人推着行李箱站在候机大厅不断地张望,他有些近视,微眯起眼睛才能将周遭看得更清楚,本就锐利的双眸此刻显得更有攻击性。
就算是旁人想要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也会被他此刻的状态吓得望而生退。
就在他以为等待的人已经离开,自己也打算转身往外走。
回过头,一抹醒目的红色伴随着浓郁的玫瑰花香无端冲进他的视线。
他抬眼,视线随之缓缓而上,日思夜想的女孩笑脸盈盈,双手捧着花束举到他面前。
然后,她朱唇轻启,声音温柔动听:“抱抱我吧,小王子。”
那一刻,许白焰自以为骄傲地自我控制情绪的能力顷刻瓦解,一股莫名的酸涩瞬间涌满胸腔,无处安放的情绪需要一个极大的宣泄口。
几乎瞬间,他扔下笨重的行李箱,长臂一揽,连人带花扣进怀里。
他力气太大了,用着不容推拒的力道,像是要把赵云锦融进骨血般紧紧地抱着她。
赵云锦没有丝毫挣扎,而是轻声问他:“想我吗?”
许白焰紧箍住她的腰,半张脸埋在她单薄的肩上,声线很低,像是有着万般无奈道:“……我想你想得,太辛苦了。”
玫瑰花的花瓣在空中飘落,女孩发间清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人告别,有人重逢。
回去的路上大道冷清,出租车里,许白焰紧握着赵云锦的手,温热的手心灼的赵云锦心颤。
他脑袋枕着赵云锦的肩,柔软的发丝扰乱赵云锦的思绪。
鬼使神差地,她偏头,脑袋往他靠了靠,出租车外一缕风钻了进来,她忍着脸红心动,鬼使神差地,轻轻吻了他的发丝。
少女的脸颊绯红,漆黑的夜里,借口太累枕在她肩上示弱休息的男生悄悄睁开了眼。
黑亮的眸无比温柔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不喜言笑的人此时嘴角弯开了个漂亮的弧度。
许白焰从费城飞回国内花了一天的时间,搭乘“红眼”航班让他更加疲惫,赵云锦看着男朋友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便也在下车前就提议将聚餐改到明天,因此两人到家时几位家长已经各回各家了。
许家院门大开,赵云锦本想着打个招呼就先回去,谁知许白焰拽着她袖子不肯放,叔叔阿姨心知肚明,只留下句:“你们再聊聊!外面太冷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临进门时,白瑛特地转过身,了然道:“你们慢慢聊,不着急啊。”
见长辈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害羞的小情侣才敢大胆地肢体接触。
夜里的风容易吹得人头疼,赵云锦怕许白焰穿着大衣不防寒,将双手搓热捂着他两颊,微微仰着头与他说话:“冷不冷?”
她问,他便微微欠下身子,答:“不冷。”
赵云锦柔和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不舍移开,许久,她轻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没有好好吃饭吗。”
许白焰眉头轻挑,不以为意:“有好好吃饭。”
他声音带着淡淡的困倦,脸色也疲倦,赵云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不愿在眼下纠结这些问题,于是催他回家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
说罢,她的手便要收回,忽然一股力搭上她的后腰,一只大手抵住她的腰稍稍施力将她整个人往前带了半步,也就往许白焰怀里靠了一分。
赵云锦惊得双目瞪圆,呆愣地看着他。
可他没有再大胆地动作,眼睛愣愣地看了她眼,而后道:“晚安。”
赵云锦见他一副委屈又不舍的样子心也软了,仗着夜色放胆,双手再次贴上他的脸颊,紧盯着他有些发白的唇看了半晌。
随后踮起脚尖,大胆地吻在了许白焰的唇边。
羽毛般的柔软的触感像一只只蚂蚁啃噬着许白焰本就无法平静的内心,让他脑海内紧绷的那根弦乍然断开了。
但她脱身极快,眨眨眼睛俏皮回应:“晚安吻。”
许白焰突然庆幸现在夜深,否则自己发烫的脸颊会让她记一辈子吧。
赵云锦催他赶紧回房间休息,大方地挥挥手,毫不拖泥带水,许白焰也不好再箍着她,如她所愿进了家门。
夜是清晰的黑,寂静的蓝。
房间里,许白焰躺在熟悉的床铺上,那股沉重的归属感终于回归。
他闭上眼睛,周围不再是冰冷而陌生的,就连细小的风声也有专属的回忆。
两年来迷茫飘荡的灵魂似乎安定下来,他回到了家。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赵云锦便裹着厚重的棉服搭上了团里来接应的商务车。
上车前她特地给许白焰发了条信息:我先去剧院了,你晚点醒了再来。
那头没有回复,想必他也累着了,估计还在睡着。
赵云锦没有等,带着饰品服装上了车,前往舞团与大家汇合。
这次公益演出时间比前些年的时间都要长,一是几位顶梁柱的出席拉来了不少公益投资,二是这场演出是山河舞团时隔三年与当地文化产业的再合作,各方面都比以往要重视,也就不容许定点的舞台失误。
来到剧院后,不少同伴已经开始了着装打扮,赵云锦也不敢怠慢。
因为化妆老师人手不够,舞蹈演员们都自行底妆,换好衣服后便排队等着化妆老师上彩妆,时间在准备过程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临近中午,剧院放了饭,是常见的沙拉和一小碗糙米饭,赵云锦没敢吃太多,怕后续影响着装舞美。
旁边的同伴更是夸张的只吃了蔬菜,一口碳水也没下肚。
休息时间她给许白焰发信息:等我落幕去吃晚饭吧?
许白焰大概这会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回:好,想吃什么?
赵云锦苦恼:没想好。
许白焰:那见面再说吧。
赵云锦收起了手机,跟着大家上了舞台排练。正午的排练没喘一口气,一遍过的超长流程,大家都累得够呛,回到后台休息室大家也不敢懈怠,大多窝在一起讨论流程。
唯有赵云锦除外,她出了后台,穿过后门,抵达与许白焰见面的空荡走廊。
长廊偏僻,没什么人来往,赵云锦身上饰品叮哩铛啷的声响显得尤为突兀,许白焰通过声音立马辨别出她的方向。
她穿着一身仿唐制的衣裙,纯白的衣袖随着她的脚步飘飘,高高盘起的珠钗发饰随之一晃,恍若宫殿之中不受世俗束缚的公主。
许白焰看得心口一窒,下一秒又注意到她穿着单薄,连忙将大衣脱了下来小心翼翼披到她肩上,末了还要问一句:“冷不冷?这样搭着不会破坏造型吧?”
赵云锦提着裙摆的手松了下来。她出来匆忙,忘了休息室外没有暖气,一时间也顾不上冷暖,回道:“没关系,我没有很冷。”
许白焰把手里的包装袋打开,新鲜的水果装了一盒,贴心地切成了很小块,他用签子扎了一块递到女孩嘴边,“吃点,垫垫肚子。”
赵云锦馋得想舔嘴唇,可演出还没开始,她不能破坏妆面。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盒果肉,嘴上忍痛拒绝:“我不可以吃,不好补妆。”
许白焰诱哄:“没关系,只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