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臣服——戚明宋
时间:2022-09-07 07:34:53

  明妫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冰凉的水顺着手背滑下去,顿时舒服很多。
  等她洗好手抬起头,镜子里陡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夜半时分,又是洗手间,简直就像恐怖电影才会有的情节。
  但明妫没被吓到,只是眉头轻蹙,显出几分厌烦。
  “说你是阴沟里的老鼠一点也没错,只敢出现在没人的阴暗里是么?”明妫没转身,隔着镜子冷冷地看向身后的男人。
  明厉帆笑了笑,上前几步抽过纸巾,想给明妫擦一擦手上的水渍。
  “滚远点。”明妫侧身躲过明厉帆的触碰,像躲避病毒一样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姐姐,我只是想给你擦手而已,你这样防备我,会伤了弟弟的心的。”
  话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洗手间响起,“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你这个弟弟,别来恶心我。”
  明厉帆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带着一点湿意。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抬起手碰了下被打过的侧脸,笑意蔓延。
  “我也非常不想当你的弟弟。”明厉帆用手里的纸巾擦掉脸颊上的水渍,红色的指印浮现在侧脸,给本就阴柔俊美的长相添了一份妖冶。
  明厉帆的五官遗传了魏琳的八分,而魏琳是个十足的美人,还是风情万种很会利用自身优势的美人。
  否则怎么可能在多年前打败乔君雅上了明赐祥的床。
  男人都喜欢温柔乡,纵使乔君雅长得比魏琳更美,但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人只可远观,长此以往男人只会受不了而远离。
  因为始终得不到一个人的心,热情就会消减。
  谁会喜欢一座冰山。
  明妫没理会明厉帆,径自往外走,她现在头闷闷的疼,只想赶紧回公寓睡觉。
  “我看到你跟一个男人举止亲昵,你跟他什么关系?”明厉帆想抬手扣住明妫的手腕,但是想想脸颊还疼着,到底忍了下来。
  倒不是怕被打,只是打他明妫的手也疼,还是算了。
  明妫有点想笑,不管自己跟谁举止亲昵,好像都不是明厉帆管得着的。
  还敢大言不惭问自己跟贺隐什么关系,谁给他的权利过问自己的事。
  明妫懒得浪费时间和口舌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抬脚想离开,明厉帆几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姐姐,你跟莫流深要订婚了,不用我提醒你吧?”明厉帆垂眸看着明妫白皙莹润的脸,狭长的眼眸深处藏匿着不为人知的欲|念,“你说这件事要是被莫家那边知道了,电话打到老宅,爷爷会是什么反应呢?”
  明妫冷嗤一声,目光迎上明厉帆的,“你威胁我啊?”
  明厉帆笑了笑,说道:“不敢,我是为你好。以前你没有婚约在身,想怎么玩都行,但现在明妫跟莫流深是即将要联姻的关系,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了。”
  这些话即使不用明厉帆说明妫也知道,虽说跟莫家只是商业联姻,但是准未婚妻在外花边新闻不断,准未婚夫头上绿油油,面上也不好看。
  男人是自尊心很强的生物,尤其像莫流深这样的天之骄子,更不可能容忍被准未婚妻戴绿帽子这种事。
  所以沈非那件事,向来不会主动联系明妫的莫流深破天荒打了越洋电话过来。
  莫家也特意打到明善海那。
  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所以明妫也老实了很久,即使是追贺隐也并没有明目张胆,弄得人尽皆知。
  玩归玩,利害关系明妫还是很清楚的。
  她跟贺隐只是玩玩,最后要结婚的对象只会是莫流深。
  “我想跟谁玩,玩什么,玩多久,玩的多开,都是我自己的事,没人管得了我。你想告状随时都可以去,看看爷爷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我转头去培养一个私生子。”明妫最讨厌被人威胁,还是被一个自己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私生子威胁。
  “明妫,我不会觊觎属于你的东西。”明厉帆看着明妫纤细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次他没叫姐姐。
  明妫充耳不闻,很快离开洗手间。
  “反正到最后,你也会是我的,姐姐。”明厉帆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抬手摩挲了下被打的侧脸,喃喃出声。
  作者有话说:
  明妫和明厉帆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第24章 
  时间来到九月中旬, 明城的天气也开始变化多端。常常下过一场雨温度就会降一点,然后又会在几天后回升。
  循环往复,搞得人措手不及, 一不小心就会感冒。
  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明妫按着酸疼的脖子走出会议室。到了办公室,明妫曲起手指敲了下秘书的办公桌,吩咐道:“订一张明早的机票。”
  “好的。”秘书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上的日程提醒, 瞬间了然。
  明天是十二号,每个月的十二到十六号明妫都会飞意大利。
  这几天的工作全都压缩在一起处理, 所以才会有那场冗长的会议。
  有些重要决策需要明妫处理拍板,而十二号到十六号明妫的手机是打不通的。
  没人知道这几天明妫去意大利做什么,只以为她是去那边度假或者休息几天。
  以前明善海很不赞同, 觉得明妫这样是浪费时间, 就算是要休假放松也不用每个月都去。
  但随着明氏传媒在明妫手里经营的越来越好, 明善海也就不再说什么。
  最高掌权者都默认同意了明妫的休假, 明赐祥就算有诸多不满也只得咽回肚子里去。
  明妫休假, 贺隐自然不用时刻跟着她保护她。
  这几天都在HZ开会,处理公司的事。
  本来以为这几天明妫会时不时骚扰自己,但是贺隐却没收到明妫的一通电话和一条微信。
  之前明妫的手机掉进池塘里, 后来买了新的,缠着贺隐让他把手机号微信号全都加上了。
  从那以后,贺隐的微信每天都能收到明妫的各种骚扰。
  包括但不限于早安午安晚安。
  还有一些露|骨的话不便透露。
  偌大的落地窗前,贺隐第三次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看到屏幕上的信息依然停留在昨晚的“睡不着, 想抱着你睡”, 后面还附带着一个两人抱在一起的表情包上。
  本就沉郁的心情顿时更加阴沉, 就像落地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看来是要下雨。
  贺隐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往后靠着椅背,脚尖点地转了个圈,面对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高楼耸立在黑压压的云端,看起来像是被黑云吞噬,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几声,贺隐没有任何犹豫转着椅子拿起手机看了眼,看到屏幕上并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前一秒眼底还蓄着光,下一秒就立刻熄灭了。
  周明锴的微信不看也罢,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周明锴不愧是贺隐多年的好兄弟,猜到贺隐不会看他的微信,直接一个电话甩了过来。
  偌大办公室的寂静被这声震动打碎,贺隐不悦地皱起眉头,想挂断,但以他对周明锴的了解,就算自己挂断,他也会再次打过来,不如接了,免得被频繁骚扰。
  贺隐划开接听键,毫不客气地说道:“有屁快放。”
  “粗鲁,”周明锴在那端骂了声,然后再次当起了说客,试图最后挣扎一下,“今晚飞意大利,你跟我一起呗。”
  贺隐冷淡回道:“下雨。”
  “小雨,不影响。”周明锴岂能让他两个字就堵回去了,起码也要坚持几个回合。
  “不去。”贺隐言简意赅拒绝道。
  “……”
  周明锴气的牙痒痒,骂了句:“你就是一头倔驴,怎么都说不通。”
  “再见。”贺隐抬手就要结束通话。
  “等等……”说时迟那时快,周明锴果断使出杀手锏,“你知道明大小姐休假这几天去哪了么?”
  电话里静了三四秒,贺隐没说话,但周明锴知道他不会再挂断了。
  给他拿捏到了,小样,收拾不了你。
  “不想知道。”片刻后,贺隐才硬邦邦回了四个字,把嘴硬贯彻到底。
  周明锴还不了解他,知道他口不对心,装模作样道:“口是心非。不过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今晚飞意大利,一周后回,再……”
  贺隐唇线抿直,打断周明锴的话,“她去哪了?”
  “谁?你问谁?”周明锴继续装,颇有闲情逸致存着逗逗好兄弟的心思。
  “周明锴。”贺隐声线微沉,透着不悦,警告的意味已经在这三个字里呼之欲出。
  “服了你,重色轻友的东西。”周明锴适可而止,知道逗多了自己会死的很难看,稍微逗逗就行了,“你跟我一起飞意大利,保准不会失望的。”
  贺隐眉梢轻挑,合上电脑,起身往办公室外走,“你觉得意大利就三室一厅那么大,我去了就能见到她?”
  “我没说你一定能见到她,但你不去,肯定见不到她。”周明锴别的不擅长,忽悠人倒是很有一套,“再说了,她去意大利,你也去意大利,这是何等的缘分啊。就算见不到面,但你俩在同一片天空下,万一上天垂怜,月老牵线,在异国街头偶遇,多浪漫,妥妥的偶像剧场景。你爱去不去,反正我……”
  “时间。”说话的功夫,贺隐已经从办公室到了地下停车场。
  把口嫌体正直表现的淋漓尽致。
  “靠,你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啊。”周明锴在电话那端感叹一声。
  ——
  明妫是在晚上九点到的意大利,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让人感觉很疲惫。
  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Richard,然后坐车前往郊区的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私密性很高,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医疗设施先进且高级,医生技术高超娴熟,护理也很周到仔细。
  但是毕竟是私立医院,价格昂贵。所以能到这里治病的人非富即贵。
  明妫每年投进这家医院的钱不下千万。
  只因这里有她最亲近的人。
  现在那个最亲近的人面容苍白,纤瘦又羸弱。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像是在这里躺了很久很久。
  五年,确实挺久的。
  明妫没有立刻进到病房里,站在外面隔着透明玻璃看着病床上的女生。
  脸上没多少情绪波动。
  每次来这里都是这样的场景,已经没什么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事了。
  “她最近状态不错,”穿着一身白大褂的Richard不知道何时来到明妫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房间内的女生,短暂停留过后移开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身上,犹豫再三还是残忍地说道:“但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叫状态不错?你不用那么委婉,我顶得住。”储蕴格在这里躺了五年,明妫每个月都会飞过来看她。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醒转的迹象”,只是以前没有前面那句话。
  明妫早就习惯了。
  Richard扶了扶眼镜,深邃的眼眸看着明妫,耸了耸肩,恢复了以往的一针见血,“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维持原样就算是状态不错。妫,我怕你太伤心,想先安慰下你。”
  谢谢,并没被安慰到。
  明妫偏头看了眼Richard,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纠正下他的发音,“妫是一声,不是三声。当然,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叫我,因为听起来真的……”
  后面的话明妫自动省略了,她觉得Richard会理解其中的意思。
  Richard是混血,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就是个别字的发音不够准确。
  看她还能开玩笑,Richard就放心了。
  明妫算是特别坚强的性格,或许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肆意妄为对什么都不在乎,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打倒。
  但是人都有脆弱的地方,都有软肋。
  储蕴格一直是她心底不能被碰触的软肋,但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明妫还是坚持下来了。
  当年那场车祸差点要了储蕴格的命,明妫以为她会在那天失去她。
  但是也许上天可怜她,让储蕴格活了下来,不过是以植物人的方式活着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脑死那就不是死亡,万一有奇迹,植物人会有醒来的一天。
  只是这点奇迹不知道要多幸运才能降临。
  明妫永远也不会忘记储蕴格在ICU的那段时间,医生好几次下病危通知书,让她随时做好准备。
  储蕴格伤的太重,随时都会心跳停止。
  那三个月是明妫最不敢回忆的一段时间,她每天守在ICU门外,看着各种医疗设备插|进储蕴格的身体里。
  这种视觉刺激折磨的明妫每天神思恍惚,看着储蕴格在里面受苦,她在外面也并不好受。
  当时有人劝过明妫,那么痛苦不如算了。
  明妫红着眼眶,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看着面前的男人坚定地摇头,“不能算了,我要让她活着,我不能失去她。”
  后来男人不再劝明妫放弃,知道劝不动,他还算了解明妫的。
  在外面站了许久,明妫才缓慢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坐在病床前,明妫伸手握住储蕴格苍白毫无血色又纤瘦异常的手指。
  她多希望在自己握住这双手的时候能收到一点点的回应。
  但没有,从来没有过。
  明妫握着储蕴格的手坐了会,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温柔娴静的眉眼,一如以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
  看着她明妫心里终于得到片刻的平静和温暖,仿佛回到以前那段最快乐的时光。
  储蕴格每天会给明妫带早餐,简单的包子豆浆,有时候会换个花样,加个烧麦。
  封寒每次见到都要吱哇乱叫,质问明妫为什么不吃自己给她的包子,却吃储蕴格的。
  封寒一直以为是明妫不爱吃包子,后来才知道明妫是只吃储蕴格给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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