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回去,你可以物色继承人了。”贺隐说完后挂断电话,回头发现明妫言笑晏晏看着他。
“下班了?”
“回哪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贺隐愣了愣,把手机放进口袋,没正面回答明妫的问题,“哪都不去,就在你身边。”
明妫看着贺隐,眼神充满探究。她知道贺隐在隐瞒些什么,她想知道,但不想开口问。
若是以前,明妫不会关心他人的任何事,即使对方有所隐瞒,只要不是对自己不利的,明妫都懒得过问。
因为不曾有过真心,所以关于其他人的一切明妫都没兴趣知道。
但这次不一样,她想知道贺隐在隐瞒什么,想知道贺隐到底是谁。
贺这个姓不常见,而贺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明城周边几个城市没有姓贺的家族。
难道是国外那边的,意大利?
明妫想过找人调查下贺隐的来历,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绕了一圈,便被她打消了。
好奇是对一个人感情的开始,明妫必须及时熄灭这股好奇心,否则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痛苦狼狈的只会是她自己。
但现在,她真的还能守住这颗不断想靠近贺隐的心么。
明妫冷冷看了他一眼,搬出贺隐说过的话来堵他,“不需要,我又不是你的理想型,你在我身边干什么?”
贺隐无奈失笑,体会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你的确不是我的理想型,但我只喜欢你,别人都不行。”
“是么?”明妫轻嗤,压根没有因为甜言蜜语就五迷三道,“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喜欢我的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乖乖滚出我的视线呢?”
电梯门即将关上,贺隐抬手挡了下门,紧接着走进电梯,按下明妫所在的楼层,“阿妫,你在口是心非。”
明妫靠着梯箱,不冷不热嘲讽道:“你大学念的是心理学么?”
贺隐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压低嗓音回道:“不是,但阿妫,有时候人的情绪是隐藏不住的。”
电梯里静了三四秒,然后“叮”的一声,到了三十二层。
明妫多少有点心虚的,她淡淡收回视线走出电梯,到了公寓门口,手指悬停在密码锁盒上,然后把盖子往下推,转身看着贺隐。
“你到底要干吗?还不走么?要我请你进去喝杯茶?”
贺隐轻笑,厚着脸皮道:“如果可以的话。”
明妫脸色冷淡,语气不善,“不可以,马上滚。”
贺隐也不生气,采取温柔体贴的怀柔策略,“工作一天很累吧,晚上吃饭了么?”
“关你……”明妫顿了顿,咽下不文明的字眼,笑着说道:“我一点都不累,待会还有午夜场呢,跟人约好了去锦尚澜的。”
“是么,就算去锦尚澜也要先吃饭,不然你胃会受不了。”贺隐走过去把密码盒往上推,按下几个数字后,门应声而开,“先去洗澡,我让人送菜过来了,都是你爱吃的,吃完我送你去锦尚澜。”
“你送我去?”明妫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到了门口把我放下,别碍着我泡小鲜肉。”
贺隐跟着明妫走进公寓,反手把门关上,脸色有些不虞,“阿妫,不会有其他男人敢在锦尚澜接近你的,你没机会泡小鲜肉。”
明妫想了想,贺隐说的也没错,上次林顾思那件事后,贺隐的身份众人皆知,没人敢跟他叫板,“也对,毕竟锦尚澜是你的地盘,那我让他们换个地方吧,明城酒吧那么多,也不止锦尚澜有帅哥,也许别的……”
“别泡小鲜肉,”贺隐从后面抽走明妫的手机,两人距离靠近,贺隐低声道:“泡我。”
明妫撇了撇嘴,拉开两人的距离,转身从上到下打量着贺隐,表情略带嫌弃,“你?你有哪里值得泡的。”
贺隐凑近明妫,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明妫难得脸色通红,有些恼怒地瞪着贺隐。
“你还挺自信。”
贺隐耸了耸肩,“陈述事实,毕竟你每次都要哭着求饶的。”
明妫气恼,没想到贺隐竟然说的如此直白,让她有些没面子,“贺隐!”
贺隐笑了笑,哄道:“好,不说了,快去洗澡。”
明妫洗完澡出来后,贺隐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
青椒牛柳、宫保鸡丁、糖醋鱼、清炒西蓝花,汤是排骨玉米汤。
都是明妫喜欢的菜。
明妫以前不爱吃鱼,不是不喜欢,而是嫌挑刺麻烦,有了贺隐后,明妫不用自己挑刺,对鱼简直是情有独钟。
但若是出门在外,没有贺隐在身边,明妫也不会点鱼。
贺隐把菜摆在中岛台上,走进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过来先把头发吹干。”
明妫简单擦了两下,长发还有点滴水,“吃完饭再吹。”
贺隐把吹风机通上电,“会感冒的,乖,过来。”
明妫听着贺隐像哄宠物一样的语气,眉头轻蹙,站在厨房那就是不愿意过去,“贺隐,你别以为我让你进来就是答应跟你复合了,想得美。”
“我知道,你就是单纯想吃我做的菜。”
明妫撇了撇嘴,口不对心道:“谁稀罕。”
“不稀罕就先过来吹头发。”
有时候贺隐这人脾气也挺倔,明妫懒得跟他就吹头发这件小事争执不下。
头发湿哒哒的,确实也不舒服。
明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贺隐,“谁准你刚刚那样跟我说话的,我不是你的宠物。”
“你不是,就算是宠物,也是最骄傲的布偶猫,我捧着你。”贺隐用毛巾帮明妫把长发擦了一遍。
“你才是猫……”明妫顿了顿,觉得用猫来形容贺隐还是不够贴切,“不,你是狗。”
贺隐:“嗯,你是猫,我是狗,天生一对。”
“……”
“贺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你演技够好的呀,竟然能把高冷演得那么逼真。”
贺隐轻笑,也没否认,“不逼真你怎么上钩?”
“所以你是承认你以前真的在演戏?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明妫眼眸轻弯,坐在那随贺隐折腾,贺隐动作很轻,不会扯到她的长发。
贺隐微顿,坦白道:“一见钟情。”
明妫显然不信,蹙着眉头不怎么满意这个敷衍的说辞,“我在说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贺隐眼眸微垂,落在明妫的侧脸,模样不似说谎。
明妫愣了几秒,然后才缓慢收回视线,由衷夸赞道:“贺老师,我真的甘拜下风了。”
不过有件事明妫想不通,“既然是一见钟情,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冷淡,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动容的。”
贺隐手上的动作停下,把吹风机关了,“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你每次靠近我,我都很想抱你亲你,把你弄到……”
“停停停停停停,”明妫抬手捂住贺隐越说越离谱的嘴,“再说下去,就该十|八|禁了。”
贺隐轻笑,在她掌心亲了下,然后拉下明妫的手,继续给她吹头发。
明妫手心有些发痒,指尖轻蜷,挠了挠被贺隐亲过的地方,“贺老师,有几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止是HZ的创始人吧,刚刚在楼下的那通电话是谁的?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耐烦,但却没第一时间挂断,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提起那个人,贺隐眉眼间浮现不耐,脸色也沉了不少,“不重要,无关紧要的人。”
“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你就随便敷衍了一句。”明妫看出贺隐不想说,也知道他的隐瞒,但贺隐的不够坦诚,还是让明妫有些不开心,她推开贺隐的手站起身,“算了,你不想说我再也不问了。”
看到明妫真的生气,贺隐放下吹风机,站起来从后面抱着明妫,“阿妫,我会告诉你的,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明妫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此时此刻,不管贺隐隐瞒的是什么,她都暂时不想继续深究了。
真是件糟糕的事情啊。
明妫在心里无奈叹息。
第46章
吃完饭后明妫有点困了, 刚想下逐客令,贺隐慢悠悠走过来,“去换件衣服, 送你去锦尚澜。”
明妫坐在那,有些无言地看着他,看到贺隐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故意揶揄。
但明妫就是能从贺隐一本正经的表情里看出点故意的成分在。
而贺隐也确实是故意的。
他看见了明妫打呵欠,兴致缺缺的模样, 完全没有要出去继续午夜场的打算。
明妫不会让他得意,顺着他的话说道:“不用你送, 我自己会去。”
贺隐没打算放弃,“晚上不安全,还是我送你。”
明妫轻叹口气, 把手机扔到一边, 抬眸看向贺隐, “确实不安全, 大晚上一个男人在独居女性的家中, 安全得了么?”
“又过河拆桥?吃饭的时候不挺开心,吃饱了就赶人?”贺隐有些无奈,但又不舍得把她怎样。
明妫可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 “你自己上赶着要做的,我又没逼你。”
“嗯,确实是我犯贱想给你做饭吃,那酒吧还去么?”
明妫:“不去, 滚。”
“早点睡, 明天见。”贺隐轻笑, 不惹她烦了。
明妫整个人缩在沙发里, 懒散地说了句,“明天不想见到你。”毫无威慑力。
贺隐:“但我想见到你。”
话落,贺隐微微弯下腰靠近明妫,还没碰到她,便被明妫偏着头躲过去。
明妫有些防备地看着贺隐,“你干吗?”
这话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贺隐想做什么,明妫哪会不知道。
“想要个晚安吻。”贺隐大方坦白,完全不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很不适合说这个。
明妫冷笑,觉得贺隐还挺得寸进尺,“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你不觉得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贺隐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于是又换了个说法,“那你给我一个晚安吻?”
“……”
明妫无语,“有什么区别?”
贺隐笑了笑,拿出明妫在赛车场的话堵她,“区别就是你可以亲我,我不可以亲你。”
明妫仰着脸看他,良久没说话。
“今天心情不怎么样。”明妫收回视线,拿过一旁的手机刷微博,“但你如果现在离开的话,说不定心情就能好点了。”
贺隐很听话,轻轻说了句晚安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妫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
在公寓门口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贺隐。
贺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长身玉立站在那等她。
明妫一眼便看出来,贺隐身上的运动服跟她的是同一个品牌,还是情侣款的。
不知道是某人故意买的,还是真有那么巧,两人审美相同。
明妫更偏向前者。
“早。”贺隐笑着跟明妫打招呼。
明妫懒得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贺隐抬步跟上去。
此后的几天,明妫都能在公寓门口见到贺隐,清晨或傍晚。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开始明妫不理贺隐,久而久之,两人偶尔会说说话。
时间再长一点,明妫反而会主动跟贺隐搭话。
后来的某一天明妫没在公寓门口见到贺隐,想拿出手机问问他人呢,字都打齐全准备发送了,最后一刻明妫恍然回过神。
她为什么要主动询问贺隐为何没出现,他爱来不来,自己又不稀罕。
明妫把对话框里的字全都删除,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屏幕上方便弹出一通来电。
是不认识的号码,但明妫直觉有事,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接了。
周明锴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带着急迫和一丝明显的颤抖,“明大小姐,阿隐出事了。”
明妫赶到医院的时候,贺隐正和周明锴在病房里说话。
看到明妫,贺隐有点惊讶,转头冷冷地看了眼周明锴。
贺隐受伤周明锴是瞒着他偷偷告诉明妫的,这会有点心虚。
“呦,明大小姐来的那么快,我这刚挂电话。”周明锴故意调侃明妫。
明妫权当没听见,走进病房,贺隐手肘受了伤,打着石膏,脸上也有一些小擦伤,看起来不算很严重。
“怎么过来了?”贺隐不想让明妫知道自己受伤住院,这点小伤几天就能出院了,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受伤的胳膊暂时是好不了了。
“周明锴说你车祸住院,快要不行了。”明妫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从头到尾像是被浇了一盆带着冰渣的水,血液都凝固成冰了。
愣了足足五分钟,才找回点温度,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停,一路开车过来闯了四五个红灯。
她承认,那一刻,她确实很害怕。
明妫从来就对医院深恶痛绝,对车祸更是恐惧,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是她所有噩梦的来源。
从第三公馆到医院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明妫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脑海中闪过很多不好的场景,她真的很恐惧。
直到看见贺隐没事,明妫才逐渐放松下来。
但这会她的手,还是冰凉的。
罪魁祸首看到明妫脸色发白的样子,也知道玩笑开大了。
他一开始就只是打算试试明妫对贺隐的感情,谁能想到明大小姐会那么快赶到医院,看来好兄弟的死皮赖脸还是有点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