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好不好?哥哥,我们不要在这里了,行吗?”
程肆哑声:“好。”
程术知扶着一旁的桌子,整个人斜靠着,望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依离开。
化成灰的余烬轻飘飘的,因为人走动带起的风也胡乱在地上飞动。
他看了一眼,将飞动的那一小块踩在脚下。
言柚拉着程肆回了家。
进了门,程肆就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程术知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低声开口,嗓音沉沉,“我都是跟着程术知长大的。他和令旖是在我高中的时候结的婚,我那时候已经很少回那个家了。”
言柚转过身去抱住他,踮脚亲了下他嘴角。
“我相信你,其他的,你要是不想说,就可以不用说的。”
程肆摇了下头,肩膀低下去,额头抵在言柚肩上。
“那件事发生在我二十岁。”程肆说,“还记得当时你第一次碰了下我的手,我去洗了很久的手吗?”
言柚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可伤心了,以为你嫌弃我。”
“没有……”程肆道,“是应激反应。那天是个节日,中秋吧好像,程术知打电话喊我回家,一家人一起吃顿饭。那时候还没有彻底和他闹僵,就回去了。”
“睡前喝的佣人准备好的水里下了点东西,致幻剂之类的药物,我起初没有察觉,药量不大,起效也不算快。而且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也就是些奇奇怪怪的宇宙天体和星云,可能是那天刚好在实验室待了一整个白天,还以为写论文到魔怔了……那晚快睡着时,才感觉到不对。因为那杯水里还加了些万艾可之类的东西……”他顿了下,才继续,“这东西俗名也叫伟哥,电视剧里说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下,程肆手臂用力,急说:“我本来没觉得不对劲,以为是正常生理需求,就找了片儿,自己动手解决……”
令旖就是在那时候进的房间。
程肆当时戴了耳机,连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房间都不知道。
致幻剂和□□的双重作用之下,他压根儿听不见。
直到一具白花花不着寸缕的□□,骤然靠过来。
幻觉与现实在瞬间交织。
他看见面前令旖的脸时,瞬间清醒过来,直接将人踢下了床。
踉跄着下楼,便瞥见程术知悠然坐在一楼喝着茶。
一楼绝对听得见楼上的动静。起码他将令旖踢下床,在那女人不依不饶要凑过去推开闹出的动静,也肯定传得下来。
但程术知直到瞧见他那副明显不正常的呼吸和脸色,都无动于衷。
程肆跑出家门,自己叫了救护车,但中秋佳节,又是四环开外的远郊别墅区,一时半会儿,就连救护车都堵在路上来得缓慢。
他扶着一棵树,手指伸进去,自己给自己催吐清胃。
令旖穿好了衣物跑出来,在他面前哭,说不是她想勾引他,是程术知让她那么做的,他的房间里装了监控,程术知就是想看他的反应。
就连致幻剂,也是程术知亲自加进水里的。
至于那点儿伟哥,是她自己还是程术知,却并没有提。
答案昭然若揭。
她向程肆表白,说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他,说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给程术知,说今晚的事情,如果她不做,程术知不会给她重病的父亲付医药费。
程肆吐得天昏地暗,吐到胃里只剩下酸水,整个人都在虚脱地颤抖,。
令旖要来扶他,他毫不顾忌地用尽全力一脚踢开,那一脚让她摔断一根肋骨。
后来过了半个月,令旖知道程肆不会见他,便邮件发送给他一份她从程术知书房偷拍的实验报告,正是以程肆为研究对象的实验报告。
是为自己的辩解,以此为筹码希望这场道歉管用,希望他不会恨她。可是却告诉了程肆,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的父亲,以最冷冰冰的文字报告,记录下二十年来如何控制自己的孩子,如何让其一步步,成长为他所想要的性格。
就连命令令旖所做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
三年前的那个冬至之前,他只字未留不告而别,因为觉得她还小,他大了她那么多。两年前分开后从未出现在她眼前,因为知道她放不下那个芥蒂。
而这过程始终,还有一个理由。
一个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