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上锁的黑色大门被人大力从外面踢开,程术知刀锋一顿,在言柚手腕内侧留下一道划痕,瞬间溢出一丝血线。
他回头,似是没想到程肆竟然会这么快出现。
程肆在看见人的瞬间,便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程术知尚未来得及实行他的计划,就被提着衣领从言柚身边拉开,重重甩在地上。
一把老骨头摔出一阵响,妥帖的西装陡然变得凌乱。
程肆弯腰在言柚身边蹲下,他颤着手解开她脚腕上的皮绳,莹白如玉的皮肤之上,此时满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肺腑之中发出来:“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不疼了。我来了,我们马上就走。”
言柚眼里的泪水越涌越多:“我没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程肆看见她手腕上的血痕,以及掉落在地的那把短刀。
程术知在身后急促地喘息咳嗽。
地上的灰烬像是一团团黑色的云,墙边桌上的刀具和瓶瓶罐罐,弥漫着汽油味的房间。
程肆额上青筋暴起,他整个人都处于到达峰值的怒火与害怕中。
言柚刚想说什么,却抓空了手,程肆仿佛雷电般迅猛地冲过去,拎着程术知衣领将人拽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他嘶哑地低吼,“东西是我烧的!你冲我来!你冲我来啊!!!”
言柚红着眼睛喊:“程肆!”
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他扯着程术知到墙边,狠狠将这个他喊了二十年爸的人掼到墙上,一拳拳落下,毫不保留。
程术知瞬间嘴角被打得出了血,眼镜掉落在地,上一秒的道貌岸然在刹那间就变得狼狈不堪,可他竟然还在笑。
言柚被人绑在那张椅子上太久,她站都站不起来,可还是用尽了全力。
她得去拉住程肆,她得过去。
可腿就好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失去了知觉,只有源源不断的麻意。
墙边,程术知擦了把唇角的血,脸上挂着笑望着程肆:“你?冲你来有什么意思?”
“可惜……我错算了时间,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程术知顿了下,目光扫过旁边紧挨着的桌子上的东西,微微笑着,“再晚来一会儿,就好了啊。”
程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把比地上那把如出一辙的匕首。
眨眼的功夫,程术知再一次被甩倒在地,下一秒,匕首横贯他右手掌心!
穿过皮肉,直接扎进了地板之中!
“哥哥!”言柚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追着程肆的车晚到的郁清雅终于出现,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她定在原地。
“程肆!”郁清雅大喊。
她冲过来,却直接被程肆挥手挡开,跌落在地。
程肆早就失控了,他好像谁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程术知痛叫一声,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流出来。
他抬眼看着程肆,平静地躺在地上,血从他手掌的位置流出来,可他竟然还能保持一分的笑意。
“你从小我就教你理性与克制,本以为……本以为你真的青出于蓝……”程术知断断续续地说,“欲望难以克制,是么?就像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但你知道我这几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匍匐于地,只把这些东西藏在见不了光的地下,我费尽全力地克制,我只留给我这么一小块地方,你却给我烧了……你还是比不上我,儿子。你现在不杀了我,以后,可不一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
程肆眼尾通红,理智悉数丧失,他低声说:“你说的对,我恨不得杀了你。程术知,你也只配死在见不了光的地方!”
话音落地,他猛力从程术知掌心抽出那把刀。
“我如你愿!”
“程肆!!!”
那把刀,像是真的失控了,直直朝程术知心口刺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刀尖在距离程术知心脏不足一公分之处停下。
程肆腰间紧紧箍着一双手臂,言柚像一只小兽一样把他往后拉。
她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儿地拉住他,拼了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