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韫最好。
所以她不可以...
不可以娶别人...
想到这处,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唇齿之间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胸前。
好像通过这奇异的触觉,自己心里的那些对她莫名其妙的心思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季绾被周沐白吻的七荤八素,失了心神,刚才那滔天的怒意,慢慢地烟消云散,逐渐淹没在周沐白对她温柔又霸道唇齿之间的纠缠中。
这要命的勾引!
两人逐渐由抗拒到吻的如痴如醉。
碰!
巨大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炸裂,惊醒了二人。
季绾下意识停止了纠缠,她慌忙意识到自己被一个讨厌的人亲了。
刚才怒意又上来。
她气愤,咬牙,“你!”
碰!
又是一个烟花在两人头顶炸裂,映照得五光十色一般。
可眼前的两人却无心思欣赏。
“我...”
周沐白有点茫然地额看着季绾,眼底满是晦暗。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他居然亲了季韫!
“啪”的一声。
季绾一巴掌呼在周沐白的脸上。
“周沐白,你变态!”
周沐白面对季绾的盛怒与攻击,没有任何反驳,呆愣地站在原地,任她打了他。
“季韫,你听我...”
周沐白此时像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该对她说些什么,怎么说。
季绾捂着嘴,转身跑下了占星阁。
要了命了,她怎么能叫周沐白给欺负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自己竟然被他给勾引了,还吻得如痴如醉。
心底无数的委屈涌上来,季绾此时五味杂陈,对周沐白是恨还是厌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反正她一团乱麻,是啥也分不清。
心脏扑腾跳得老快,季绾的眼里蓄满了泪,她一路小跑到宫门口。
宫宴还未散去,烟花还不断在皇宫的上空炸裂,她却无心欣赏。
韩照正在车前坐着玩九连环,见季绾一个人哭着跑出来,一脸不解,“怎么了?”
季绾抖着肩膀,“别问,我不想说。”
“我送你回府。”韩照一脸担忧地看她。
季绾摆摆手,你回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韩照当然不放心,只作势把马车驾走,但仍是频频回头观察季绾的动向,生怕她情绪不好,做出点什么傻事来。
可韩照似乎看到,季绾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跟着,他仔细瞧了瞧,那个人竟然是,周大人?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季绾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街头上走着。
时不时抖动着几下肩膀,抽噎着。
“周沐白,你个王八蛋。”
她小声咒骂着,她可是女孩子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呢。
“呜呜,呜呜,呜....”
想到这里,季绾的心酸又涌上来,她一边走一边哭一边伸出手背擦眼泪。
殊不知,季绾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低声的咒骂都落尽了身后离她不远的周沐白眼中。
雨丝浸透了季绾的衣服,她无暇顾及,悲伤像是铺天盖地一样向她袭来。
每日在周沐白阴影下战战兢兢地活着,让她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偏偏她不能够对任何人说,只能有苦往肚里咽。
可是她凭什么,又任由他欺负自己,凭什么啊。
轰隆隆...
远处天空上的闷雷在轰然作响,雨势逐渐渐大。
季绾依旧失魂落魄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哭喊道,“周沐白!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呜呜...”
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皆都看着这个貌美如花的富家公子哥,在一边走一边哭,后面还跟着个高大的玄衣公子一言不发,想来是那前面富家公子哥的侍卫吧。
季绾抖动着肩膀,雨势渐大让她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她一点点抽噎着。
忽然脚下一不留神,被一块石头给绊了一跤。
季绾瞬间整个身体都趴在了雨水里。
这一跤被绊得不轻,季绾只觉全身都被震了一下,她又气又恨得一拳打在水坑里。
“连路都跟我作对是吗!呜呜...”
季绾几番挣扎,艰难地从水坑中爬起来,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全身连带着雨水和脏污,手心刚才因为被绊倒那一下又被地面给擦伤,已经显出数道血丝来。
脚腕传来剧痛,许因为刚才被绊的那一下,季绾只得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真特么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季绾努力收住了哭,正想试着往前迈步,忽然整个身子腾空。
她抬头一看,正是周沐白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季绾立刻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周沐白的胸口上,险些要将他敲吐血。
周沐白一个闷哼,咽下痛,双手却紧紧抱住怀中的人,步履沉稳地向季府走去。
季绾打了一路,到了家门口也终于打不动了,她实在太累了。
头累,心累,身体累,哪里都累。
生气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可周沐白却总能够让她轻易生气。
韩照刚把车放好要出门去接季绾,便看见周沐白抱着眼神空洞的季绾站在季府面前。
他上前伸手将季绾接过,周沐白轻声说了一句,“她被绊了一下,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韩照一点头,抱着季绾进了大门,迎接的一定是柳氏的鸡飞狗跳。
周沐白看着逐渐关闭的季府大门,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离去。
季绾被韩照抱到踏月阁的时候,管家老刘看着季绾一脸狼狈样,赶忙通知柳氏。
待柳氏感到季绾身前的时候,季绾已经被青翠脱了衣服,眼神依旧的空洞的坐在那。
手心摊开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清晰可见,青翠正在给上药。
柳氏一蹙眉,俯身看着季绾,“这是怎么了?”
季绾慢慢抬眼看着柳氏站在她身前,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一把伸手抱住柳氏的腰际。
“娘...”
柳氏见季绾委屈成这个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从前季盛当官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是季盛把所有的苦和难都往肚子里咽,从来不会对她显露半点。
可她的小绾绾是个女孩子啊,在那些个要吃人的男人堆里混,又怎是那么容易呢。
柳氏轻轻地抚着季绾湿漉漉的发,什么也没说,任由季绾抱着她哭了好久。
翌日。
周沐白早早地就去了朱雀门等上朝,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也没见季韫出现。
她,竟然没来上朝?
“上朝。”内侍官高喊着。
周沐白心不在焉地走在前头,又频频回头。
“臣以为此事应当,如此...这般...就是不知首辅大人意下如何?”
晋帝点点头,转向周沐白,“沐白,刘大人提的意见你觉得如何啊?”
周沐白:“......”
众人等了良久都没有等到周沐白的回答。
明青州见不对,拿着朝板在周沐白身后怼了他一下,今儿是怎么了,周沐白已经走神三次了。
周沐白忙惊醒过来,忙拱手,“臣认为...”
散朝过后,众臣回到集贤殿。
周沐白刚踏进门便朝吏部侍郎吴大人问道:“季韫今天怎么没来。”
吴大人一拱手,“回大人,小季大人今日请了病假。”
周沐白听此,一蹙眉,“病了?”
吴大人点头,“病了。”
明青州听此,“昨日你在宴上当众把季韫拉走,发生什么了?怎滴今日就病的连朝都不能上?”
周沐白忽然想到昨日赐婚一事,“昨日,宣旨了?”
明青州疑惑,“宣旨?宣什么旨?”
“季韫...赐婚公主。”周沐白迟疑着开口。
明青州恍然,“啊,宣旨啊,那确实是宣了。”
周沐白一听,原来还是宣了,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愣愣地盯着眼前摆放凌乱的公文。
明青州看着周沐白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简直就要笑死,“瞧把你吓得,这宣的是静和公主和亲的旨。”
周沐白一听原来跟季韫没有关系,才抬起眼来看着明青州,“你说的可是真的?”
明青州喝了一口茶,“众卿都听见的,还能有假,我还没问你呢,人家公主宣旨,你把季韫拉走算什么事?”
周沐白眼中又恢复些许神色来,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一抹笑来,“没事,没事,快些办公。”
今日周沐白的公文批阅得飞快,六部的人险些被他给折磨死。
但是快有快的好处,就是可以早早下值,这不刚吃过午膳集贤殿便纷纷下了值。
明青州随着周沐白一同走到朱雀门,“沐白,你今日这么着急做什么?”
周沐白慢慢止住了脚步,他着急做什么?
心里有个强烈的意愿,他其实,想要看看季韫。
周沐白没搭理明青州径直上了马车,让赵顺去到孙岳洺府上。
进到了孙府,周沐白就叫孙岳洺把跌打擦伤治疗风寒的药纷纷配上最好的,又坑了孙岳洺若多补品才罢休。
让孙岳洺连连叫唤,“我的爷,您这百八十年也不来一回我的府上,这来了一回就要我的命啊。”
周沐白没心思打理他,风卷残云过后拎着大小包裹连带着孙岳洺出了孙府大门。
季府上。
“咳咳咳,咳咳咳。”
季绾咳得双眼通红,像是一只红兔子,楚楚可怜一般。
柳氏一脸心疼和担忧,昨儿后半夜季绾就开始发烧,到现在也没退。
几副药吃下去就跟没吃一般,换了三个郎中来也不顶事。
急的柳氏团团转。
正焦躁着,老刘在外院传话,“夫人,周大人来探咱家公子的病。”
柳氏摆手,“不见不见。”
老刘点头,“是夫人,但是我瞧着那周大人身边站着的好像是位太医,想来那人对公子的病应当有些帮助。”
柳氏听此,眼神一亮,管他是谁,现在就给她死马当活马医。
第43章 爱上
老刘开了季府的大门, 直接对孙岳洺拱手道:“大人请进。”
孙岳洺点点头,带着东西进了门,周沐白刚想随孙岳洺一同踏进季府的大门, 老刘一臂挡在前头, “大人请留步。”
周沐白一脸不解,“我留步?”
老刘点点头, “我家公子现如今除了郎中不见外客。”
老刘心道,昨儿公子回家半夜发烧,烧到说胡话,满口都是狗逼首辅是王八蛋天天欺负她, 想来就是这位大人了,柳氏知道自然不会让这所谓的, “狗逼首辅”进大门。
孙岳洺见此,拍了拍周沐白的肩膀, “你且回车上等, 我去去就来。”
周沐白只得点头,眼看着孙岳洺走进内院。
孙岳洺随着老刘进了季绾的踏月阁,看到柳氏正在上首坐着, 看到孙岳洺进来忙起身迎接。
双方见了礼,柳氏道:“有劳这位大人了。”
孙岳洺摇头, “我与小季大人亦是好友, 夫人不必客气, 且让我去看看。”
柳氏小心翼翼地走在前, 让孙岳洺进来之前她可是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能够让他发现季绾是女子的身份, 用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头, 保管看不出来那前凸后翘的身段。
孙岳洺来到季绾床前, 看着她紧闭着双眼,面色因为高烧而泛出异样的潮红,双唇干裂,眉头微蹙,一脸病容地躺在那里,这哪里还是平日那个风华绝代的小季大人。
唉...
“小季大人...”孙岳洺轻声叫了季绾一声。
可眼前的人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孙岳洺从药箱当中拿出脉枕,放在床头,从被子中拉出季绾的手。
可那只手却缠着层层的纱布,孙岳洺看着那包得像个大粽子似的手,摇摇头,这怎么能有利于伤口恢复呢。
他所幸拿来剪刀将那纱布打开,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手心,不禁瞪大了双眼,只见季绾那娇嫩细滑的手心,被擦得丝丝缕缕的细小伤口流着血丝。
孙岳洺直接道,“伤口需要暴露在空气中,有利于结痂,随后慢慢脱落就好了,一会我再给她上药。”
柳氏忙点头,表示随孙岳洺处置。
孙岳洺诊过脉象,时而凝神沉思,时而细细体会手下的脉动的力度,又伸手扒开季绾的眼皮看了看。
片刻后,孙岳洺随柳氏来到堂内,坐在桌前写方子。
“孙大人,请问我儿病情如何?”
孙岳洺道:“小季大人这是气血攻心,加之淋雨造成的风寒,此次来得凶猛,需要一阵时间多加调养一番才可。”
柳氏忙点头,“有劳孙大人。”
孙岳洺写好方子,又写了日常护理饮食起居等注意事项,又拒绝了柳氏的诊金和药钱,只说是因为与小季大人是朋友,就无需客气之类的话。
他心道,早有人买过单了,他也不好意思收两份钱。
孙岳洺上了马车,周沐白一脸紧张,“他怎么样了?”
孙岳洺拿出手帕擦着手,“不是我说你,你昨日这是对小季大人做了什么,怎么把他从宴会上拉走,今日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到底怎么样!”周沐白急了。
“人烧了一夜,全身滚烫,神智错乱,食水未进,药都灌不下去,双手双脚缠着粽子那么大个的绷带,你觉得他能怎么样。”
孙岳洺叹息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