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乘舟拾星
时间:2022-09-08 06:52:15

  裴晓葵告诉他,若是梁舟迟不来,她便去找,找到为止。
  回忆内室中二人的对话,赵宽忽然笑了。
  虽结果如此,可遇见裴晓葵的那段时光,他不曾悔过。
  作者有话说:
  小兵:禀报大人,长月已经在城楼挂了三天了!
  邵栋:梁舟迟来救她没?
  小兵:他不仅没来救她,还带着裴晓葵跑了!
  长月:??????
 
 
第62章 被发现了
  边陲到底不似京城天气,秋有凉风冬有雪,到了这宽广之地,放眼望去的,便是四野茫然的风沙土坡,倒是旷野自在。
  入了阳黎城,已是半个月后。
  他们这一行,足足走了半月,在马车上颠簸的这半个月,起先裴晓葵颠吐了几回,后来便慢慢习惯了,到了城中后,她才恍然间的松了口气。
  终是到了。
  快到时,梁舟迟命人快马加鞭的去城中送了信,梁夫人亦知他们今天会来,于是早早的便在城外等候。
  出门前还拾掇的干净利索,吹了会儿风沙,将每个人的脸上都盖得灰头土脸的。
  赵舒恒本意是让她母亲和姨母在车里等候,可这姨母偏偏不肯,非要等到他们人影不可。
  好在,终于来了。
  远处一片平原,唯一行人马护着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倒是在光秃秃的土路上显得尤其突兀,梁夫人手挡风沙眯了眼,紧抓着自己身侧妹妹的腕子,“你瞧,是他们回来了吧?”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卷着风沙吹在马车外身上,叭叭声响,梁舟迟待这阵风沙吹过之后,小心的用手指挑起车帘一角,朝外看去,已经可以影绰的看到阳黎道的城楼。
  他心头一喜,瞧了眼下正睡在他怀里的人,昨夜里裴晓葵闹肚子,几乎一夜没怎么睡,在来时途中,窝在他怀里睡了好一会儿了。
  她水土服,加上一路颠簸,没少受罪,加上昨天闹起病来,这会儿眼底黑青,瞅着倒是憔悴,轻手握了她的腰身,与半年前相比,瘦了整整一圈了。
  “晓葵,晓葵!”见怀里的人睡的熟,若是这会儿叫她起,还倒不忍。
  裴晓葵这会儿困的正深,自是听不见他唤。
  见她不醒,梁舟迟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两分,捏着她的肩从怀中拎起来,“晓葵,到了,醒醒!”
  裴晓葵只觉着眼皮沉的厉害,整个人在梁舟迟怀里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开条缝隙,“到地方了吗?”
  今日起程时便听梁舟迟讲,今日便能到目的地,这会儿不让她睡了,许是到了。
  “到了。”梁舟迟瞧她困的难受,将人拥入怀中,细细拍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畔细细碎碎的说道,“一会儿到家再睡。”
  他的手掌很大很软,拍在裴晓葵的背上,在他瞧不见的地方,裴晓葵轻然一笑。
  随后手臂搂上了梁舟迟的脖子,求饶似的,“不睡了......”
  嘴上说是不睡了,可身子又忍不住软了下来,整个人挂在梁舟迟的身上。
  梁舟迟感觉到怀里的人似是一只面团,怕是叫不醒了,且让她睡吧,大不了下车时扛下去便算了。
  怎知到了城门底下,人倒是恰好动了动身子,醒了。
  马车缓定,梁舟迟捧了她的脸道:“晓葵,到了,你看谁来接你了!”
  裴晓葵这才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朝外看去。
  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却隐隐听到了车外的说话声。
  她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慧姨!”
  得到梁舟迟肯定的目光,她笑着掀开车帘,眼前一同来接她的,不光是慧姨,还是赵舒恒。
  梁舟迟先行下了马车去,随即转过身来手伸向还在车上的裴晓葵。
  “慧姨!”裴晓葵高呼一声,随后被梁舟迟抱下马车。
  梁夫人一见了她泪就出来了,脸上又是喜又是泪,自远处奔过来。
  娘俩儿抱在一处,哭成一团。
  “晓葵,你可来了!”梁夫人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脑一遍一遍,嘴里还骂着,“跟着舟迟你吃苦头了!”
  一旁梁舟迟瞧着母亲给自己的这番评价心里不是个滋味,直翻白眼儿,可还未翻上两下,便被梁夫人捶了几拳,她这是瞧着裴晓葵憔悴成这样,气的!
  ......
  马车最终在阳黎城中心处停下,这是一处府邸,由镇阳王所赐。
  虽然阳黎城的风影和昔日京城里的梁府没得可比,可这几近几出的大宅院倒是宽阔。
  上头高挂起的匾额写着‘梁府’二字,一横一竖似都映着梁家的复起。
  由商易武。
  领头人由从前的大商贾梁老爷,变成了梁舟迟。
  到了这里,方觉得是真到了家了,梁舟迟将裴晓葵从马车上抱下,裴晓葵真真觉着再多行一步都走不了了。
  梁夫人瞧着裴晓葵这一张惨白的脸,便知道她这一路行来没少吃苦头,忙命人将她送到事先给她收拾出的院落里来。
  独一个院子,裴晓葵自是住得。
  ......
  夜风徐徐,裴晓葵终张开眼,自打入了府,她先是沐浴更衣,紧接着便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将身上的头晕和疲惫散去大半。
  梁舟迟进来见她时,裴晓葵才从床上坐起,正伸着懒腰。
  他大步走来,见着她便坐到榻边上,抬手轻点了她的鼻子,瞧她身上仍是去不掉的那层慵懒,反手将人捞到怀里。
  揉着她的发顶,一股子香气慢慢散开来。
  “什么时辰了?”她在梁舟迟怀里闭着眼问。
  “快到亥时了。”他答。
  裴晓葵睁圆了眼,“蹭”地一下自他怀中坐起,倒一下子显得精神了不少,“我竟睡了这么久!”
  “谁说不是,怎么叫也不醒,”他顺势又揽过她的腰,在她脸颊上轻啄一下,“母亲说了,你来这一路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她再找你说话。”
  本想着归来时自己半死不活的,这会儿怎么也得去请个安之类的,但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是她没料到的,正觉着太过失礼,又一听梁舟迟这般说话,一颗上下摆动不停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瞧你似是没睡够,正好我也乏了,接着睡吧。”说话间梁舟迟的手就探上腰间的系带。
  裴晓葵瞧着不对,“你做什么?”
  “睡觉啊,难不成我在这坐一夜?”梁舟迟指了床榻一角,倒是理直气壮。
  裴晓葵的眼瞪的更大了,方才那点残留的睡意这会儿全然没了,“你要睡在这?”
  “有何不可?”他歪了头不解,随即露出点促狭的笑意来,“你和我还分彼此不成?”
  “你疯了?”裴晓葵推了他凑过来的身子一把,“这可不是在永安巷,若是让别人看着了,会说闲话的。”
  “你还好意思提永安巷?”梁舟迟轻捏了裴晓葵的脸,“从前在永安巷咱俩可是日日住在一起,那时你就不怕旁人说闲话了?”
  “那能一样吗!那是不得已,若是你住在这里,明日被慧姨他们看到了,怎么说的清!”
  裴晓葵声音越来越小,梁舟迟终是忍不住,朝前扑去,“裴晓葵,我跟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是吧?”
  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压迫,紧接着人就仰倒下来,四目相对,颇有羊对上狼的意味。
  “我说裴晓葵,来的路上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到了这边就成亲?现在你又跟我扭捏个什么劲?”
  裴晓葵的腕子被梁舟迟抓在手里死死扣着。
  来的路上两个人落脚驿站,哪天晚上的夜里也没少折腾,可这毕竟不是驿站,她得要脸。
  “我就是......”
  裴晓葵还想分辨什么,唇却一下子被梁舟迟的堵住。
  她只觉着脑子里“嗡”的一下,两个人贴在一处,倒是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唇上袭来冗长的温软,像要将人活吞了一般,良久过后,直到裴晓葵觉着漫身发软,他才自她身上离开,身子一翻,躺到她身侧去,单手拥她入怀。
  他望着头顶的纱帐略喘粗气,道:“就这么睡吧,我什么都不做,明天早起便走,谁也不知道。”
  知她脸皮薄,也便随她一次,反正两个人婚事是迟早要定下的。
  他怀里的裴晓葵翻了个身,手臂搭在他肚子上,头又往他身前蹭了蹭,满足而又安然的闭了眼。
  着实是太困了。
  这边才熄了灯火不久,本以为能安然睡去,谁知身旁的人又不安份起来,手指在她腰前左右游走,时不时的掐一把。
  裴晓葵被他掐的有些疼还有些痒,素手握拳在他身上捶了一把,怒嗔道:“睡觉。”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梁舟迟正觉得心里激起一层浪花,随风摆荡似的,怎么也不能平。
  在暗夜里捏起裴晓葵的下巴,随之整个人又压了上去......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响起阵阵吵嚷的铜锣声响,伴着一声破锣似的嗓音急急在外奔走相告:“走水啦!走水啦!”
  声音一声赛过一声,忽近忽远。
  梁舟迟的目光瞬间由迷蒙到清明,他猛抬头,急忙将裴晓葵从床上捞起,随意扯了条锦被给她披上,抱着人便往外跑。
  一脚踢开门,却见着西边火光朝天,正冒着浓滚滚的黑烟,时有风吹向这边,有些熏人,怀里的裴晓葵呛咳了两声,微眯了眼咧了嘴。
  才想离开,就见着院中洞门中乱糟糟的走来一群人,为首在前的是梁夫人,还有她的胞妹赵夫人,入门一眼便瞧着门口这般风景——裴晓葵的房门前,梁舟迟只着寝衣,抱着裴晓葵。
  刹时,梁夫人有些傻了眼,扭头与赵夫人对视,两个人容貌相差无几,连吃惊的神色都一模一样,互看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料是再傻也瞧出是怎么回事。
  一时神情复杂,倒是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嗔。
  只听去救火人的在院子围墙外边跑边嚷道:“没事没事,只是风吹翻了灯盏点着了马厩里的干草垛!”
  这声消散远去,院子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裴晓葵整张脸窝在梁舟迟的怀里,低低的骂着他。
 
 
第63章 足矣
  日头正当,今日难得没有风。
  相比昨日来时那番苍白脸色,歇了一夜的裴晓葵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脸上还挂了一抹红晕。
  对面的梁夫人自是怎么看她怎么喜欢,眉眼弯弯,竟像是看梁舟迟的眼神一样。
  “晓葵,这些日子你吃苦了。”时经许久,裴晓葵在墨州所历经的事梁夫人早已知晓,自是心疼的不行。
  昨日这番话梁夫人在见她第一眼时就说过,裴晓葵亦知,梁夫人这是真的心疼自己。
  可转念一想到昨天晚上在门外的那场面,又忽然觉得无地自从,脸没处搁,不禁又暗暗在心里骂起梁舟迟来。
  本就让他不能住在她房里的,他却偏不。
  梁夫人看出她有心事,都是过来人,心下了然,抬手朝裴晓葵微招,道:“晓葵,你过来。”
  裴晓葵乖巧走过去,静立在梁夫人面前。
  本以为梁夫人叫她来是为了问清楚昨天晚上的事,哪知她扯过裴晓葵的手握在手里,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晓葵,我家的小子浑,可我也瞧出来了,这世上能降住他的,也只有你一个。你若是不嫌弃我那儿子不成器,可愿意嫁给他?你若不要他,只怕是他这副德行,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这番话说的有意思,倒不像是在说梁舟迟。
  裴晓葵羞的脸都不敢抬一下,越发灼烧似的,在梁夫人期待了半晌的眼神中,裴晓葵才轻点了下头。
  只她这一点头,梁夫人可就笑开了花,“你肯点头,就是我那浑小子的福气。”
  “我想着,反正你也来这了,倒不如挑个好日子将你们两个的婚事办了,你看如何?”
  “全听慧姨的。”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就在来的路上就不知听梁舟迟说了几遍到了边陲成亲。
  她一直逗着他不肯答应。
  今日老人开口,她倒觉着便宜了那梁舟迟。
  还不知若是那厮知道了,得乐成什么样子。
  ......
  到了傍晚,又起了大风,即便关着门也能听到外头风沙打门的声响,梁舟迟推门进来,许是手劲过大,将门板拍得咣响一声,吓的裴晓葵还以为是来了贼人。
  二人对视,只见梁舟迟笑的傻里傻气的,反而是裴晓葵被灌入的风沙迷了眼,忙背过身去摆手,“快将门上!”
  梁舟迟反手关门,随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裴晓葵身边,直直的将人从椅子上拎起抱到桌上,“我听母亲说了。”
  没头没尾的话裴晓葵倒是听懂了,他指代为何,可她偏想逗他,“你说什么啊?”
  他一抬手掐住裴晓葵的脸蛋,“你还装傻,方才我回府,母亲将我叫去,说这两日就开始着手筹备咱们俩的婚礼了!”
  “那又怎样。”裴晓葵嘴角勾勒一抹坏笑,倒是少见。
  梁舟迟掐了她的腰间一把,“怎么,你是不是想反悔?”
  “反悔又怎么样?”腰间的掐力弄的她有些痒,她轻笑起来,随手两只手搭在眼前人的肩上。
  瞧着她脸上的绯色,梁舟迟眸色加了一份深重,脸凑上去,将她的唇吻住。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裴晓葵的脸上、唇上,热烈而深重,裴晓葵手由掌变拳,攥紧了他肩上的衣衫,仰头浅浅回应。
  梁舟迟将人拥的更紧,随后手臂用力,拖着她的臀将人从桌上抱下,裴晓葵腿盘在他的腰上,任由梁舟迟将她带回到床榻上。
  轻轻将人放下,梁舟迟就在上方静静看着她,十指紧扣,他的嗓音带着嗞哑,“晓葵。”
  他沉声唤着她的名字,每到这时,他的声线中都带着难得的认真。
  裴晓葵这会儿正重喘着气,顿了一会儿才回应他,“嗯?”
  “虽说现在来到了边陲,可往后动荡我也难以预料,”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探上裴晓葵脸蛋的线条,上下游走着,“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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