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女尊)——令歌
时间:2022-09-09 07:27:02

  晚月想停,顾行之当然不会同意,她指望着这蛊去谋反,怎么会甘心停下来,那时晚月才知道,顾行之是在拿人试蛊,他怒不可遏,与顾行之大吵一架,要与顾行之分道扬镳。
  哪能这么容易呢,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晚月就是顾行之在得不得汉中时的希望。
  可直到顾行之死,宿命蛊都没有成功。
  新的家主顾念卿,顾行之的嫡长女,行事作风比顾行之更加狠辣,她将晚月一直关在后宅,顾昭然那边无法成事,令家气焰嚣张,不上不下,顾念卿自然火大。
  在这滔天的怒火之下,顾念卿按着晚月逼他吞服了宿命蛊,要是晚月再想不出来解决之法,他也得死。
  宿命蛊能够控制人,但往往在控制那人之前,人就死了,晚月命悬一线,总算是找到了法子,但不是从他自己身上,而是祁晏那里。
  祁晏不足三岁的时候,就被顾念卿找回来,等到了五岁时,顾念卿就给他喂食了宿命蛊,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将祁晏当做蛊人。
  顾行之丧尽天良,顾念卿人都不如,顾家没一个好东西!
  从小就被喂食宿命蛊的,不止祁晏,但祁晏是唯一活下来的,宿命耗尽他的身体底子,可因为宿命蛊太烈性,祁晏也失败了。
  祁晏失败以后,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记忆整段整段地断掉,宿命蛊那样痛苦,但他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等死。
  失败的下场就是死,没了一个祁晏,还有无数个人,顾念卿想,她总会找到一个活下来的人,直到桑瑞,那个越国的小公主被顾念卿捡到,桑瑞失败了,祁晏却成功了。
  其实宿命蛊之下,成功的只有祁晏一个,只有祁晏的血才有如此效用。
  顾家的眼线遍布京城,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启用宿命蛊。
  祁太安到这里,终于全都想明白了。
  祁晏是唯一成功的那个蛊人,只要有他在,就不愁宿命蛊失去效用,染血的红线、将祁晏送去京城,其实都是顾家的谋划。
  顾家打着改命的幌子,想要以宿命蛊毒害天下!
  京城百姓浩浩荡荡,难以想象要是顾家真的用了宿命蛊,下场会如何。
  “我罪孽深重,倘若再回到少年时,再回到少年时……”
  晚月喃喃着,逐渐没了声音,即使他再回到少年时,当真能够力挽狂澜吗?
  那些因为他一心执着宿命蛊而死去的人,他又真的可以补偿吗?
  他不知道,顾行之、顾念卿心机深沉,他未必斗得过她们,至于那些死去的人,他则更加是罪无可恕。
  但他知道,面前的祁太安可以。
  顾家遇上先帝是生不逢时,遇上祁太安则更是死路一条,眼前的天子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能接连解决世家和丞相的势力,假以时日,她必当取得比她母亲更瞩目的成就。
  “先生高看朕了,”祁太安缓缓道,“只要他们手里有祁晏,我就动弹不得。”
  晚月对她坦白至此,无非是跟桑瑞一样,想要借她的手来灭顾家,来弥补自己的罪孽。
  这本就无可厚非,何况顾家该死,祁太安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在这中间,对于祁太安看重的祁晏,他们只知道将祁晏经历过的一切全然抛给祁太安,却一点儿也不提解决之法。
  桑瑞是,晚月也是,他们只想借刀杀人。祁太安不得不怀疑,就算是顾家最后被灭,祁晏身上的宿命蛊也一样解不了。
  她是刀,可以除去顾家,但她想要的始终都是如何护住祁晏,他们不说,她这把刀便不会心甘情愿。
  要解决顾家,她有成百上千条法子,不一定要按照他们的路走,她是天子,是这天底下最有能力的人,主导的还是她。
  “我没有法子。”晚月坦言,“祁晏宿命蛊入体太久了,注定不能长命百岁。”
 
 
第六十四章 
  蜀地, 芙蓉城。
  令茴回了信, 要在城中的天香楼亲自面见天子,与天子共商除去顾家的大计。
  顾家之事非同小可,令茴有这样谨慎小心的心思,祁太安也能明白, 要是能够拉拢令家, 等同于蜀地的大半都握在祁太安手里,也好与顾家抗衡, 祁太安自然欣然赴约。
  天香楼是令家名下的产业,是在芙蓉城中,排得上名号的酒楼。
  远远的, 就可见天香楼前门庭若市, 往来百姓从不断绝, 蜀地的热闹, 从这天香楼就能感知一二,清晓去同掌柜说话,明面上是问都有什么拿手好菜, 但实际上两人是在对早已商量好了的暗号。
  祁太安趁着这个时候,往二楼打量, 却在形形色色的人里面,看见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本不该出现在蜀地, 她正想再看一看,那人却一恍过去了, 祁太安低了低头, 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清晓很快过来, 她见祁太安在往二楼张望, 以为她是看见了令茴, 轻声问:“陛下,你看见令大人了?”
  祁太安绷着脸摇了摇头,又冷声道:“既然她如此小心,岂能叫我看见。”
  掌柜过来了,两个人随即跟着掌柜往楼上去,独属于令茴的雅间在二楼的尽头,从二楼的廊上往外望,还能看见底下的江水,这样好的雅间,合该是留给主人用的。
  只是不知道,这雅间里,到底都有谁在等着,掌柜在前,敲响了门,敲得很有技巧,三长两短,令茴在自家产业下也要如此小心,可见顾家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进。”
  是一道很低哑的女声,清晓在京城见过令茴一两次,容貌她倒是还记得,至于这声音,她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令茴的,她暗中对着祁太安摇了摇头,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
  里面确实坐着一位华服女子,边上还另有一位女子候着,祁太安顿了顿,她方才从一楼往上望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边上的那位女子。
  脸是假的,但容貌祁太安再熟悉不过。
  她曾言,这辈子都不会再入蜀,果然只是气话,清晓第一时间就去瞧了那坐着的华服女子,是她记忆里的令茴模样,她寻了个旁人察觉不到的时候,偷偷地勾了勾祁太安的手,祁太安心中有数。
  令茴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大概是想不到真的能在蜀地见到陛下,但她这副做派,却是假的不能再假。
  令家也算百年望族,哪有这样的伏低做小,戏做过了就会显得滑稽。
  令茴想要蜀地的全部势力,可她未必就盼望着祁太安来。
  祁太安没来之前,她跟顾家斗得再厉害,那也只是他们两家的事,可要是祁太安一来,这两家的事就会变成国事,即使是令家在祁太安的助力下赢过顾家,但令家也只能在祁太安的控制之下。
  到时,蜀地肯定是天子的,而令茴还能不能从中分到一杯羹,谁又知道呢。
  祁太安能明白,令茴也定然能明白,可令茴聪明,知道到底是跟顾家继续斗下去更好,还是跟祁太安合作更好。
  但她不显山不露水,还要亲见陛下,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就要谈谈才能知道了。
  “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清晓侍卫也来了。”
  清晓本就是天子近卫,跟着祁太安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令茴特地提及,那就值得琢磨了,谁都知道清晓一直是跟在祁太安身边的,要是清晓在蜀地,在这天香楼内,祁太安就一定在这里。
  换言之,清晓身边的这个祁太安是真的。
  祁太安聪明绝顶,棋盘上下棋,别人只能想到一步,再甚者,想到十步,但祁太安能纵观整个棋局部署,她要是怀疑令茴别有用心,确实有可能不来。
  清晓抿着唇站在祁太安边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太高兴,手按在剑上。
  祁太安冷着脸,连笑一笑都不愿意,她径直道:“令大人不妨说些有用的,朕从来不听废话。”
  令茴脸上的笑一僵,她朝上摊开手掌,苏寒很快将一个匣子放到她的手上,令茴将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书信。
  祁太安只看了一眼,令茴就将盒子合上,她道:“陛下想要的消息,全在这里,至于陛下能不能带走,那就得看陛下的本事了。”
  令茴的话音刚一落,苏寒就对祁太安动了手,清晓将她来势汹汹的剑招挡住,两人打了起来,祁太安和令茴隔着打斗的清晓和苏寒相望,祁太安冷冷道:“令大人,就凭你和她,是杀不了我的。”
  “是吗?”
  门外面传来一道女声,门旋即被推开,门口浩浩荡荡地全是弓箭手,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将手里的箭对准了祁太安。
  站在中央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手上也拿了一把小的□□,唇角勾着凉薄的笑。
  “顾归荑?”祁太安看向她,顾念卿的嫡长女顾归荑,下一任顾家家主。
  “我在蜀地,久闻天子盛名,现下终于得见,不想天子也知道我。”
  顾归荑越笑,越凉薄,恍若两个女子的野心撞在一起,又都是火花,她手中的□□仍然指着祁太安,她手太稳,也不抖,确实是想要祁太安的性命。
  “你们顾家了不起,可若是想要杀我,”祁太安笑起来,那笑有些别扭,“还为时尚早。”
  天子身上透着彻骨的寒意,顾归荑也丝毫不惧,“那就试一试。”
  顾归荑目光一凛,她数箭齐发,在她之后,弓箭手也开始动手,漫天的箭雨,即使是祁太安的武功再高,也总要中招的,清晓仍旧在与苏寒缠斗,赶不及救祁太安,一旦祁太安受伤,他们的机会就到了。
  天子死在蜀地,京中必定大乱,到时候顾家北上,又有宿命蛊,皇位唾手可得。
  但再看祁太安,她气定神闲,鞭子挥得几乎出神入化,箭矢根本就不能近她的身,这哪里是武功高强,这分明已经到了人力不可及的地步。
  顾归荑心中一动,觉得眼前的事情隐隐透露着不对劲来,祁太安的功夫真有这么好吗?
  苏寒和清晓战成平手,苏寒却觉得那天子的武功路数太过熟悉,那人也善使鞭,被师父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也只有她,才能在这样的箭雨中毫发无伤。
  “她不是祁太安,是苏玉,苏玉!”后面那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玉一向隐在暗处,她不像清晓,她是祁太安埋在暗处的一把刀,因此在场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苏玉,只有少数几个人回想起,曾经扬名蜀地的天才,也叫苏玉。
  可她在大败亲姐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要是眼前的人是苏玉,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祁太安”勾勾唇,将□□从脸上取下来,她望向苏寒,“姐姐,太晚了。”
  是太晚了。
  倘若在这里的是苏玉,那真正的祁太安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苏玉:什么叫武力值天花板啊。(战术后仰)
 
 
第六十五章 
  “顾归荑, 你们顾家自诩聪明, 惊天谋划,其实也不过如此。”清晓终于将苏寒擒住,她以天子近卫的猖狂,扫向顾归荑, “就你, 就凭你们顾家,也想跟陛下斗, 真是自寻死路。”
  今日种种,都在祁太安预料之内,包括令茴的怀疑, 此时, 清晓再转过头去看令茴, 果然见她浑浑噩噩, 如同被人摄魂夺魄一样。
  祁太安不在这里,顾归荑的脑子一片空白,倘若祁太安不在这里, 又应当在哪里,就在顾归荑绞尽脑汁的时候, 底下忽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
  顾归荑更加心慌,她穿过弓箭手到廊边去往下看, 楼下是江水,江水之外, 火红的旗子迎风飞舞着, 是西南军。
  西南军入城了?西南军驻地离芙蓉城尚远, 而且西南大将军秋濯早已经投效顾家, 不可能会出兵。
  可那骑在马上、一马当先的, 赫然就是秋濯,意气风发之态,与那日来顾家的她天差地别。
  “一个小小的顾家,怎么比得上天子亲临,要是秋濯还想不明白,她秋家世世代代都是乱臣贼子,祸及子孙。”
  顾归荑握紧拳头,却忽然大笑起来,犹如步入绝境之人找到逢生的路,她道:“就算是有西南军,秋濯现下手里只有一万驻军,比起顾家和令家的势力,要想在蜀地扭转局面,也非易事。”
  蜀地是顾家和令家的天下,两家在蜀地盘踞太久,即使是驻扎在西南的西南军,也不会比顾家和令家更熟悉蜀地。
  外地来的豹子,遇上本地的老虎,纵使不打,也该知道胜算在何处。
  顾归荑勉强握住了一点信心,她挑衅地看了清晓一眼。
  “谁说只有西南军。”清晓不屑一顾。
  她的剑入鞘,随后屈起手指放到嘴边,口哨声之后,空中传来鹰鸣,足可以划破长空,击溃顾归荑最后一丝冷静。
  寻常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有鹰跟着,只除了阮塘的玄英军。据说阮塘带着她的玄英军在边境大杀四方,玄英军未发,先闻鹰鸣,已经足以使敌溃不成军。
  只是阮塘驻守边境,尚在千里之外,她怎么可能会到蜀地来,何况阮塘娶了祁新阳,和顾家是姻亲,她不会也不可能出兵。
  阮塘当时从边境赶回来与祁新阳成亲,带了一万人,这一万人才是她为了娶祁新阳和祁太安做的最后交易。
  否则就凭阮塘三言两语、信誓旦旦的保证,即使她把真正的谢屿阔送给了祁太安,祁太安也不可能点头同意,阮塘手握重兵,她不会让顾家再多一条臂膀,让自己再多一个宿敌。
  但若是阮塘愿意答应她,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她一切谋划的最终时刻,对顾家出兵,那就全然不一样了。
  祁太安自发现密室伊始,就对顾家动了杀心,顾昭然前世谋反历历在目,与其等着顾家来犯上作乱,不如她先发制人,逆党什么时候都能杀,何况又出了宿命蛊的事情。
  顾家直指天下,祁太安又岂能坐以待毙。
  阮塘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她要的从来都只是祁新阳,她喜欢这个小皇子,但对于小皇子背后的顾家,她不想牵扯,阮家本来就树大招风,要是跟顾家攀上了姻亲,只会更遭祁太安忌惮。
  让天子忌惮,可不是什么好事。
  阮塘想要娶小皇子,又不想与顾家沾亲带故,祁太安的法子正好,论起来,她跟祁太安都一样心狠。
  但顾家始终是祁新阳父家,祁新阳自幼受顾昭然宠爱长大,与他的父亲关系很好,阮塘只清除顾家和令家在外围的势力,至于顾府之中,她不会管,那是西南军的事情,她也好在祁新阳面前把自己摘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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