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了一件打底,被外头的寒风一激,她登时打了个寒颤,脑子跟着清醒了几分。
突然想抽烟,可身边没有。
想起来车里还有剩,她便扶着楼梯往停车的位置去。
阶梯不长,但让个醉酒的人走,总是有些勉强。
好容易挪到了平地,言真冷得有些后悔,她应该穿上衣服再出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穿衣服的时候,眼前一暗,熟悉的气味和温暖兜头罩了下来。蓬松的羽绒服连着腰肢一道被人扣住,她被压得往前跌了两步。
接住她的是少年微哑的嗓音:“姐姐要去哪。”
言真抬头,目光落进他黑漆漆的眼,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你叫我什么。”
“姐姐。”
言真摇头,“我不是你姐姐。”
“所以呢。”
她还是摇头,“你姐姐在里面呢。”
他黑眸里划过一丝狡黠,“那你要我进去吗。”
言真接着摇头,“不要。”
他低头凑近,任由她吐息间潮热的酒意扑过来,喉间泛起些涩涩的刺痒,循循善诱的嗓音愈发哑,“那你要什么呢。”
言真知道他是故意这样问。
抵在他胸口的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拉,她咬了上去。
……
作者有话说:
弟弟比较茶吼,大家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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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跟言执接吻的时候, 言真会有种很复杂的内疚与兴奋。
他才十八岁,那份领养协议现在还放在她抽屉里。
她没细看那些条款,只晓得这份东西在一天, 他们所有亲密的接触都是不被允许的。
感性像被什么锁住,沉重的锁链被扯拽着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响, 胸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又无法完全挣脱。理智在阻抗她的违背, 潜意识里却一波接一波地爆出更加强烈的讯号, 心跳和动作都完全不受掌控。
理智命令她推开,双手却不断抓紧。
疼痛大约是最快让人清醒的方法, 但腥甜的味道渗入彼此的口腔,却激发出另外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逐渐急切,动作逐渐加重, 体温攀升到顶点,两个人纠缠的吐息叠加着, 寒风再冷也无法侵蚀半分。
言真醉了,醉到已经分不清他们在哪。
只知道他嘴里有比酒精更让她晕眩的东西。
直到侧门大开,有人说说笑笑走出来。
言真唇上被人用舌尖卷了一下, 搂在她后腰的那只手臂将她夹在身侧,羽绒服的帽子被拉起来盖在她头上, 她被人拥着往车的方向去。
车里很冷, 冷得人不自觉就想蜷着身体。
言执将她送进后排, 自己跟着坐进来。
Polo的后排空间属实不太优秀, 至少对两个身材高挑,同样拥有长腿的人来说是很不够用的。
言真大约是清醒了一点,她靠在言执肩上, 把手机摸出来给他, 冷声吩咐:“叫个代驾。”
言执接过来, 却没有依照她的意思,他还想继续,低下头去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会儿,她微微回应了一下,然后推开他。
车内昏暗的夜色里,言执漆黑的眼中闪着浓郁幽暗的光。
他将她往身边搂得更紧,嘶哑的嗓音压得很低,隔着羽绒服的帽子都还震得言真耳膜发麻。
“这样就够了么。”
言真摇头,“你还小。”
他拉开她的帽子,露出她沁白的脸,“我哪里小。”
“我说年龄。”
“我周一去改。”
“改什么?”
他抬起她的下巴,恋恋不舍地轻轻啄,“你喜欢几岁,我就改几岁。”
言真被亲的眯起眼,喉间咽了咽,她捂住他的眼睛一推,“说什么傻话。”
她喝得太多了,多到超出了生理能承受的范围,她现在需要大床,暖被,然后窝进去,好好睡一觉。
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她自己叫了个代驾。
等人来了,后排的两个人靠在一起,仰靠在后方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代驾朝里头望了一下,正要敲窗户叫醒他们,靠窗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那漆黑的眼瞳在冬夜里泛出了比月色还冷的光,诡异非常。
代驾师傅一惊,莫名有些害怕。这人脸色煞白的,看起来……不太像人。
拉开门进了驾驶室,他动作迅速地设置了路线导航,扣上安全带,他惯例询问:“就按导航上走可以吧?”
车内一片死寂。
以为他又睡过去了,抬眼看向后视镜,瞟一眼被头发遮住面容的女人,在移向旁边——又是一惊。
少年冷淡的眼神仍在。
师傅吓了一跳,迅速移开视线,等了半晌,后边的人才低低地从喉管里发出一声:“嗯。”
太古怪了,这两个人太古怪了。
不敢多问什么,他很快发动车子,驶向目的地。
*
回了家,言真已经完全不省人事。
言执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捂紧,还是不够暖,他打开暖气,温热的香风很快扑满了整个房间。
她舒服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床边,低低咕哝了声“外婆。”就没了动静。
床的高度太低,坐下想要吻她还要俯身,言执干脆蹲在床边,下巴搁在她手边,两个人距离贴近得随便动一动就会碰到一起。
他用眸光在她脸上临摹,眼睛,鼻子,嘴唇。她睡相很软,不同于生病时的虚弱,这种纯粹只是放松的柔软让他移不开目光。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炙热,太纠缠,言真中途醒了两次,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他,好像没认出他是谁,用手摸了摸他的嘴巴,是软软的,她抿了抿唇,让他回抽屉里待着,她今天太累,画不动了。
说完没多久,她又睡了。
言执吻了吻她微微上翘的粉唇,凉凉的,带了点刺激的酒意。他起初只是想尝尝,但没太忍住,勾着身子吻得几乎要钻进她被子里去。
于是言真又醒过来,她迷离地看着他,察觉到他的动作,她开始缓慢的回应。
静谧的卧室里,被靡靡的声响一点点填充进无边暧昧的颜色。
呼吸换过两轮,她没有劲了,喃喃让他停下,“够了。”
他不肯,“还没有。”
“……停下。”
“我不要。”
她半梦半醒,所有都在崩塌,只有最后一根弦还崩得紧。“……等一下,言执等…一下。”
他真的停下来,贴着她微微喘气,“等多久。”
言真:“五年。”
“?”他五秒钟都不愿意等。
惩罚性地咬住她颈项上细软的肉,他唔哝:“现在。”
言真痛得皱眉,低声抗拒,“……我是你姐姐。”
“你才不是。”
“我们……签过协议。”
“那不作数。”
“……”
他一意孤行,言真无言以对,她想让自己醒过来,但酒意和困意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身体里钻出来,它们缠住她的手脚,抽干她的力气,让她除了抵住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震得人心烦。
他拿出来按掉,它又接着震。
迷蒙的昏暗被荧幕亮起的光刺破,暧昧顺着光的方向一点点消散。
眉心皱起,言执接起电话的口吻阴冷至极,床上的人缩了下肩膀,拢着被子翻身朝里。
“喂。”
张显那头热闹非凡,压根没听出接电话的人后槽牙咬紧的声响,“喂?你在哪呢,这姐姐喝挂了,我怎么弄啊,给你们送过去还是?”
“滚。”
“啥?啊喂?……”
张显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一脸懵逼。
一边醉晕的人这时候缠过来,吐息故意贴着他,“弟弟要回家啦?别呀,这才几点,姐姐带你去玩儿呀。”
何蓉火辣的身材贴在他手臂上,暗示意味明显,张显眉头一挑,“你确定?”
“嗯哼。”何蓉将手插进他的口袋,探了探,笑得愈发风情,“弟弟成年了吗,身份证掏出来我看看?”
张显被挑得后背一紧,也不再客气,将她细腰一揽,两人便贴得紧密无间,“换个地方看。”
……
局面一发就不可收拾,气氛散了更难挽回。
房间里,言真睡熟的模样落在言执眼睛里,他有些不甘心地贴下去,在她锁骨上吮出一声响,她只是偏了偏脑袋,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总不能真的把她摇醒继续。
言执趴在她枕头上深呼吸了好几次,起身,离开房间之前,他想起她刚才说的,让他回抽屉里去。
脚尖一转,他拉开她工作台的抽屉,拿出素描本,随手一翻。笑了。
眼前光线昏暗,但足够让他辨别出自己的轮廓。
她给了它们一个标题。
深海。
在她眼里,他是深海。
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看似平静,实则汹涌。
你永远无法知道海底的全貌,当你步入其中,黑暗会将你吞没。
转向床上的女人,黑眸渐深。
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注解,被吞没,会是你的选择么。
……
*
言真发誓再也不要喝多。
喝两杯的宿醉跟喝两瓶的宿醉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她看似醒了,实际上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直到过了几天才略略恢复了清明。
脖子上不晓得被什么咬过,从浴室镜子里看到锁骨上的红色团块,水汽氲氤着让她头脑发热。
言真压下眼睛,似笑似骂:“狗玩意。”
圣诞节那天,何蓉打电话要她去店里,以为是要聚会,她却说赵崇南来了。
距离跟他见面已经过去一周了,他总算是肯露面。
言真挂了电话,换衣服出门,到车上才想起来,今天又是周五了。
从上个周五到这个周五,日子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她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手机上有言执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要她去学校接他。
她回复有事的时候,莫名觉得这情形好像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甩了甩头,她往何蓉那去。
今天圣诞,又临着周末,何蓉咖啡厅里人满为患,她给赵崇南安排的谈话室在隔壁的画画教室。
言真去的时候,何蓉已经发过一通脾气了,凳子被踢翻了一只,赵崇南面色难堪地站在窗边,手里提着只黑色的画筒。
言真一进去,室内的两个人同时望过来。
“言真,你来得正好,来听听这个傻逼发言。”何蓉过来抓着她的手臂,语气不善地朝赵崇南吼:“说啊,你继续说,当着言真的面说!”
说什么,说傅映安承认事情是她做的,但那是因为言真在学校欺负她,找人排挤她,她一时气愤,她愿意为了赵崇南撤诉、还画,但要她向一直欺压她的人道歉,她宁愿去死?
赵崇南当然不相信言真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傅映安哭得死去活来,他被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满脑子都只想赶快了事。
今天他本来是抱着真诚歉意来的,希望何蓉她们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只是多说了一句让她劝一下言真,在学校里别总是那么孤傲,免得让人误会她是在针对谁,何蓉一听当场就炸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半晌。
这会儿看见言真,赵崇南脸上僵着,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他嘴唇动了动,眸光几经明灭,到底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把画筒放在了小讲台上,简略说:“画我给你带来了。”
何蓉咄咄逼人:“就这样?赵崇南,你是不是个男人,你他吗刚才怎么说的,我们针对她?她算老几啊,我们有这闲工夫针对她?这画总不是我们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偷的吧?你他吗恋爱脑也还有个脑啊!”
她句句带刺,态度又冲,赵崇南脸上明显挂不住。“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言真在这儿,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还有事,先走了。”经过言真身边时,他匆匆瞥了她一眼,像是不敢正面对她。
言真叫住他,“阿南。”
赵崇南脚步一僵。
言真声音淡淡从身后飘过来,“我说过我只想让事情赶快结束,希望你们配合。”
还要他怎么配合?
他猛然回头,声音高昂:“这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她撤诉了也跟我道歉了,画也还给你了,你们还要怎样?”
认识三年多,快四年,这是赵崇南第一次这样语气激烈地对言真说话。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何蓉脾气顿时上来了,“你他吗还有理了你!”她挽起袖子就要跟他对吵,被言真按住。
言真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对他的态度感到多意外:“我们不想怎么样,撤诉和还画,你都做到了。接下来只要一个正式的道歉。”
赵崇南:“我已经替她道过了!”
言真摇头,声音很淡,却异常坚决:“你替不了。”
何蓉:“就是,你是她爹?就是她爹来也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