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
作者: 也拾
简介:
【通知】:正文已完结~感谢大家一路理解包容支持~感恩~!
接档/预收:《心动时》/《野梦》文案在下方~
冷静清丽超A姐姐x偏执绿茶白切黑弟弟
言真的父亲去世之前留下了一笔指定日期才能继承的遗产与一纸领养证书。
当律师把言执带到她面前,言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聋哑少年,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继承遗产,就非得和这个陌生人一起生活五年才行。
但看在那笔遗产的份上,言真还是起身说:“跟我回家吧。”
起初的言执安静,乖巧,温顺得让言真心怀愧疚。
后来的言执渐渐变得神秘,冷漠,浑身充满戾气到让言真心生惧意。
-
言执是陷在泥沼里的困兽,一旦抓住了能让他活命的东西,便死也不会放手。
初时,他是这般想将言真也一同扯入地狱。
后来,他开始有些舍不得。
他沉浸于黑暗无声,言真的笑容是他听见的第一道天籁。
他从不说话,她却好像都懂他,给了他许多温柔的慈悲与宽容的怜悯。
在黑夜里他想将言真染上暮色;
在阳光下他想将她归还于纯白;
言执在半明与半暗间摇摆,直到言真帮他做出了选择。
-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言真拿了遗产打算远走高飞,言执却追到了机场。
当日温顺安静的少年如今已是Z城炙手可热的富商新贵。
他解开领带俯身逼近,用言真最熟悉也最害怕的温柔在她耳边低语:“真真,跟我回家吧。”
*执生嗔,嗔生怨,怨生恨。
*我这一生说过的嗔言妄语,至多不过一句:我爱你。
sc、男女主无血缘、法律关系只维持一个月自动解除~
————————————————————————————————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真 ┃ 配角:言执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黑色的我与白色的你
立意:身在泥潭,也能被阳光照耀
第1章
见到言执那天,言真发着高烧。
五天前言忠车祸去世,身后事多得言真几个晚上没有合眼。
早晨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都泛着不同程度的酸痛。
量了体温,38.7℃。
窗外淅沥沥下着雨,天色阴沉得像是傍晚。
律师打来电话,问言真出门没有,他已经快到地方了。
言真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吞了颗药片,含混答:“在路上了。”
挂了电话,言真换了衣服出门,路过客厅,她在电视柜旁边停了一下。
柜子上第三层,放着言忠的遗像。
黑白的照片里,中年男人一丝不苟的模样熟悉又陌生,他看着言真,嘴角向下抿着,看起来分外严肃。
父女俩相顾无言,场面一时有些诡异。
律师这时又打电话来催。
言真伸手将遗像取下来,随手扔进沙发里,那张陌生的脸消失在眼前。
她裹上大衣出了门去。
*
红十字孤儿院虽然顶了红十字的名字,实际上却是私人机构。
办公室里,李律正在与院长核对领养所需的材料。
言真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折返向另一头的走廊。
从包里摸出一支烟,不多时,淡青色的烟雾飘到雨里,薄荷烟草的气息沾染了潮湿,不再清新,反而有种令人心烦的黏滞。
细长的眉眼皱起来,夹着烟的纤细手指悬出廊外,冰凉的雨丝落在滚烫的手背,很快消融。
院里浓翠的香樟被雨水洗得发亮,女人背影消瘦,一头浓密的墨发挤在透明的鲨鱼夹里,有几缕遗漏的发丝落在肩头,被风撩动,搔得她脸颊发痒。女人抬起手,指尖橙红的火光跃向耳后,纤瘦的腕骨上,一串银色的手链在她发间发出一些清脆的响。
言真很少抽烟,只在心烦的时候做个发泄。
但今天这黏腻的薄荷味道让她更加烦躁。
随手将烟头摁灭在栏杆上,她扭头,撞见一双漆黑的眼。
高个、黑衣,略长的黑发遮住了深邃的眉眼,幽深的眼瞳里酝酿着某种深沉的情绪。
言真从未见过这样浓郁的眼神。
怔愣之间,被撞破窥视的少年不见任何窘迫,他淡淡回身,进入了身侧的某间教室。
他身影消失的下一刻,李律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看见尽头处的女人,他举起手扬声道:“言小姐,这一边。”
言真不着痕迹地将烟头丢在角落,抬脚过去。
经过那间教室的时候,她侧眸往里看了一眼。
教室里空荡荡的。
那道进入这里的黑色身影像是一个幻觉。
言真敛睫,没有停留地迈进院长办公室。
*
办公室里,言真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室内没开空调,略有些闷热,她脱了大衣,露出里头宽松的缎面灰色衬衣,略低的领口下,小巧的银色Y字型吊坠正落进她锁骨中间的凹陷。
院长将资料交给言真,厚厚的镜片反射着头顶的日光灯,被肥肉堆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的资料。他十二岁入院,在我们这待了六年,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言真看着资料上的登记照片,有些意外。
照片里的小男孩头发乱得像鸡窝,神情倔强防备,一双黝黑的眸死死盯着相机,眼神里处处都透着凶狠。
这是他入院时拍的照片,那时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便有这样冷漠可怕的眼神,又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六年,言真不知道他现在该长成了怎样扭曲的个性。
大致翻过了资料,言真抬起眼来问:“听说他有残疾?”
“哦,他是聋哑人。”院长说。
“他被送来的时候就是不会说话的,跟他交流也没有反应,老院长找医生给他看过,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言真问:“那你们都怎样跟他交流?”
院长走回办公桌后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末:“大多靠手语,或者写字。”
言真闻言,不禁转向李律:“我不会手语。”
李律:“没关系,他会写字。”
言真皱眉:“那不是很麻烦吗。”
与言真有过几番沟通,律师很清楚她此时的意思,但他也只是公事公办:“抱歉言小姐,恐怕只能委屈你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言真抬手捂住脸,半晌才放下来。“让他进来吧。”
进入视线的少年即将十八岁,个头已经比院长高出了一大截。简单的黑T、黑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极其冷淡的凌厉之感。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薄唇带着些微异样的青紫,肤色白皙到有些病态。
言真微怔。
是刚才在走廊上偷看她抽烟的那个人。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抬起手对她做了个手势。
院长在一旁翻译:“他在跟你问好。”
言真回过神来,呐呐说了句你好,想起来他听不见自己说话,她又皱起眉头,“他都这么大了,还需要什么照顾?你确定遗嘱里写的是要我照顾他五年?”
李律纠正她:“是共同生活,互相照顾。”
言真觉得滑稽。“你确定他不是言忠的私生子吗?”
李律肯定道:“言先生生前做了亲子鉴定,可以确定他们并非生物学上的父子。”
“那凭什么要我照顾他?”言真语气稍急,声音大了些。
见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院长让他先到外面等。
他置若罔闻。
到一边接了杯热水,他上前在言真身边蹲下。
言真头疼的厉害,她向后靠着椅背,疲惫地撑着脑袋,眼下水杯和手机一同递过来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喝点热水会舒服很多]
闪神的片刻,他在手机上打下另一句话。
[我是言执]
言执,是他的名字。
言真抬起眼来,视线移到他脸上。光影在他面部抠出言真半边脑袋的轮廓,他五官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暴露在阴沉的光线下。灰灰的,依然苍白。
他的眼睛是极深的黑色,淡漠似乎是刻进他骨子里的,但他看言真的眼神却让她有种莫名遥远的熟悉感。
言真想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少年却已经直起身来,走向门外。
院长这时过来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心思总是要细腻一些。”
是这样吗?
李律并不是只服务言真一个人,他后面还有事,没时间多留,看了眼时间,他催促着加快进度。
“言小姐,长话短说。无论您父亲是出于什么目的立下这份遗嘱,只要您想得到他留下的遗产,就必须将言执接回家去。
“五百万虽然不是一笔天文数字,但负担您之后的留学生活应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这五年内还有每个月会划到您账上的生活费,您完全不用担心养不起你们二人。
“言小姐,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您还是尽快签署协议吧。”
言真脑子里一片浆糊,持续的高热将李律说的话都扭曲成了一个个听不懂的音符,它们疯狂敲击着言真的大脑。
唯一能令言真清醒的是五百万。
她不知道言忠是哪里来的这五百万,但她需要这笔钱。
*
言执下个月才满18岁,按理说等他有了民事能力,自己就能从这里离开,但偏偏言真早来了一个月。
她到底还是在律师的见证下签下了那份领养协议,变成了言执没有血缘的,名义上的姐姐。
办完手续,院长送他们下楼。
李律的车前走,言真随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言执上车,院长脸上似乎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车子快要驶出院门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言执!”
言真从后视镜望去,见院长身边多了一个女孩,不等她看得更清楚些,身旁的人忽然敲了敲中控。
言执对她指了指前方道路上突然多出来的车辆,提示她小心开车。
言真一顿,收回视线看了眼言执,后者表情没什么破绽。
言真摇摇头,以为自己真的是烧糊涂了,一早上不是幻觉就是幻听。
她今天事还很多。
言忠的遗体放在交警队冷冻了五天,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只等着她去签了文件,就能把言忠拖过去火化。
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现在才九点,中间的空档是言真专门腾出来的。
看着光明寄宿中学的校门,言执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侧眸看她的时候,他微微皱起眉眼似乎有些受伤,眼神里的淡漠褪色成了黯淡。
言真以为他会问些什么,但他没有。
才从孤儿院里出来,四十分钟后又被送进了寄宿学校。
换成言真自己,她可能已经开始砸车了。
约莫是出于怜悯,在他进校门前,言真留给了他自己的电话。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电话给我。”她说。
这是一句虚假的客套。至少当下的言真不认为自己会帮他些什么。
但言执却好像因为这句话有了一点虚妄的期盼。
他低下头去给言真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是言执]
又是这四个字。
他的自我介绍也太频繁了点。
言真淡淡抬眼,“好好上学。”
言执在路边深深看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半晌,他敛去眸里的落寞,转身朝言真为他安排的学校里去。
言真承认,他彼时留在雨中的单薄背影,孤寂得让她有些愧疚。
但人生如此,他们都没有选择。
*
言忠的葬礼在两天后。
他这辈子过得不可谓是不凄惨。
早年丧妻,虽留下个女儿,却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长在自己身边,临了了,女儿因为恨他当年的遗弃,不肯出席他的葬礼。
忿恨不已的大姑打来电话将言真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说言忠都生了她、还养了她七八年,她竟然冷血至此。
空荡的房间里,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浓黑的长发在纯白的枕套上散开,削尖的下巴瘦的可怜。床头柜上的手机里不断发出尖利的辱骂声,女人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
骂累了,大姑留下一句:“白眼狼!”挂了电话。
世界重归宁静。
言真连眼皮都没掀开,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意识迷离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三下。
很轻。
像是试探。
言真不予理会。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大约是大姑还没有骂够,不接的话,她还会一直打。
言真摸索着拿起来按下接听。
这一次,意料中中年妇女的怒吼久久未曾出现。听筒里一片寂静。
心上划过一丝微妙的预感,睁开眼睛,言真转动干涩的眼珠向下,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将手机贴到耳边,一丝微弱的气流声擦过耳膜,她一顿。
“喂?”
安静。
言真眉心微动。正要挂掉电话,手机里进来一条新的信息。
[开门]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