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人的话,项季宇最后那点儿平和的脸色也没了,“祁闻,你什么意思?!”
“就那点儿意思,”祁闻慢条斯理地拿纸擦着指尖的水渍,头都没抬一下,“耳朵听不清楚?”
项季宇神色绷紧,脾气说来就来,死死瞪着他,似有什么欲要迸发。
祁闻却只是把纸丢进垃圾桶,唇边慢慢噙起冷笑:“就这么喜欢林纾清?”
猛然刺中弱点,项季宇沉默。
等同于默认。
祁闻眉目略淡,承认:“是漂亮还优秀。”
“但——”
静到只有呼吸的洗手间,祁闻一点点沉下脸,盯着他,冷声重复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
祁闻比项季宇先出洗手间,而等到项季宇收拾好情绪在往外走,就好巧不巧碰上了斜靠在门边的季圳然。
季圳然看他一眼,神色寡淡,摸不清情绪。
但很奇怪,项季宇感觉到了无声之下更甚的威慑。
等到几人再回到美术室,眼见祁闻已经坐在对面专门的模特位上时,季圳然随心所欲地敞腿坐在林纾清身边,淡声开口:“林纾清。”
林纾清画笔一顿,偏头,“怎么?”
季圳然慢条斯理的:“后来有再去过医院没?”
这没头没脑的,林纾清不明所以,“你不舒服了?”
季圳然说:“就之前那个狂追你的,后来自己翻进水沟还污蔑我的。”
“我怎么知道。”林纾清只当他是又没话找话,转头自顾自画起来,“你要是没事——”
“是我揍的,”季圳然的声音突然就淹没了林纾清要说的话,林纾清怔松转头,只见季圳然坦然镇定的,“他没打过我,所以被我教训了一顿。”
“......你,”林纾清正要怀疑。
“所以好好学习,听见了没?”
“......”
季圳然气定神闲扫过教室一圈,十分干脆地略过祁闻,直接定在项季宇身上。
“现在开始,保送之前,”季圳然放话,“谁敢追你,我就揍谁。”
“......”
祁闻云淡风轻地目睹着项季宇的脸色一点点难看。
全场陷入死寂时,祁闻颇有意思地挑眉笑了。
作者有话说:
季圳然:我诚恳觉得我打不过祁闻这狗逼。(所以,兄弟,我这是在帮你......
明天除夕,晚九点半更新好不好!
ps:下本想看季圳然还是先婚后爱的雾散待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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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害羞【一更】
就因为季圳然这么句话, 教室的气氛一度凝滞。
原先高三那几个知情项季宇心思的也不出声了,亲哥发话,谁还敢硬炒八卦?
只是祁闻注意到了项季宇眼底的那抹不自然。
和三年前他走之前最后撞见的那次,一模一样。
似乎霎时间, 什么都变得晦涩又坦明。
祁闻微敛了下眸, 唇边淡嗤散出, 紧接着,在项季宇想要看来的前一瞬,他很干脆地移走了目光。
冷冷淡淡。
而林纾清那边还沉浸在震惊盯着季圳然的状态上。
仿佛是在问,你有没有问题?
都十七年了, 季圳然这位亲哥从来没关心过她这种事儿,秉持着自由发展的理念, 更甚是其他也基本不关心。
唯独他以前桃花稀烂时,偶尔会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自然, 季圳然一番激情感言, 林纾清的第一反应是特别小声地问:“你没事吧, 该不会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却因为嘴里还有刚才说肚子饿,季圳然伸手就塞来的饼干。
所以听上去, 很像是......发骚,骚坏了脑子。
“......”
虽然只他可闻,但季圳然的脸色还是很明显地瞬间沉了下去。
他审视她的目光定格片刻, 只剩下闭眼之后, 深呼吸咬牙切齿的一句:“帮你还不好了?”
林纾清莫名,“你帮我什么了?”
意识到他余光死命往祁闻的方向瞥, 林纾清的脸色也泛了沉, “现在什么时候, 你说这个?”
“时间怎么了?”季圳然肆无忌惮的, “你自己忘了自己说的话?”
“什么?”
“你说你找他三年了。”
“!!!”
不说还好,一说林纾清紧张地直接甩了画笔,不小心沾了涂料的手直接捂了上去,季圳然想躲也来不及,被她抹了一脸。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的,林纾清忍不住了,“这种瞎话你也敢说?”
季圳然一脸纳闷,拍开她手,象征性降了点儿语调:“实话实说,怎么?”
“......”林纾清没想季圳然知道的比自己以为的还多,脸很垮地道,“那也不行。”
当下池蕴不在,季圳然大喇喇地敞腿坐着,他漫不经意地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直线落在对面的祁闻身上,很明确,全场最没法淡定的不是祁闻,而是项季宇。
但就季圳然所知他俩之间那关系,没法儿一下子全都告诉林纾清。
他只说:“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林纾清眼神微滞一秒。
季圳然淡定回看她,突然道:“你不也很想搞清楚三年前什么情况?池蕴归池蕴,祁闻归祁闻,该你自己问的,难道不该你自主去接触?”
意味着,暂且并不触及到更深的感情一块。
纯粹只是以朋友之名,去了解或许可以知道的事情。
而项季宇对林纾清的心思,季圳然早在之前就发觉了。
不说祁闻对他的针对,讲真,季圳然对人的态度,多少也得打点折扣。
高一一年,大家都是同班同学。
但季圳然和项季宇的关系并不友好,也可以说是,经常演变恶劣。
比起季圳然学习之余的参赛参加活动,项季宇是出了名不顾团体的独立怪咖,从不参赛,也从不参加任何有意思的团体活动,扬言是热爱学习,但光是短暂旁观,季圳然就能发现他不属于特别有天分的人,但还硬着头皮非要高二分科选美术。
项季宇这人胜负欲很强,因在美术班苦苦熬到看似有些出头,被老师劝着可以参加美术比赛试试,只是当时还不到国际程度。
却没想会在临时缺队友时,毫无预兆冒出季圳然,季圳然向来单打独斗惯了,很少团体参赛,却在进组初期就连连压制他,导致老师也看出他带队吃力,没有过多商量就紧张在即地直接把队长名额给了季圳然。
那次之后,便是过节。
季圳然是无所谓,但很快,爱出风头、眼比天高、恣意傲慢等等的名词就死死扣在了他身上。
寻其源头,居然是从项季宇这里出来。
项季宇却后知后觉身为校花的林纾清居然是季圳然妹妹。
那之后,他们就成了奇怪又尴尬的相处模式。
但季圳然这人向来不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回事儿。
渐渐就成了项季宇一个人的独角戏。
终于消停没过多久,又是这次美术国际比赛。
破天荒在宣布林纾清会参加之后,项季宇又跑来参加了,还说什么要为学校争的名誉。
说实话,有点可笑的。
从不为班级荣誉考虑的人,会突然说要为了学校荣誉而努力么?
季圳然保守旁观,也才会嘴上说不行,但池蕴提出让祁闻当模特之后,直接答应了,起码祁闻不会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不是么?
依旧锁定项季宇那块心虚看来的目光,季圳然冷笑叹了声,直白问林纾清:“帝都最后那晚,你不是碰上祁闻那小子了?”
原以为话题过去了。
却没想季圳然会直接炸出这么劲爆的......
林纾清愣了好一会儿,画笔也悬在半空,好久都没能落得下去。
她妄以为她藏得过去,从帝都回溪安的那个周末也自己好好待在房间里,消化着情绪,但季圳然早就什么都看穿了。
所以,才会在回程要求和顾苓换位置,坐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么?
林纾清抿了抿唇,没吭声。
不过已经是等同于默认的态度。
季圳然隔空和祁闻的目光交错了一瞬,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相应的,季圳然敷衍嗤笑了声,问她:“那小子混球一个,从小到大打架就没输给谁过,不就挨了几拳,真以为他薄纸做的,这么不经打?”
“......”林纾清噎住,咕哝,“那哪有那种打法?”
季圳然眉目平静地看着她。
似在说,怎么,心疼了?
“......”林纾清又安静了。
季圳然感觉自己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他自己都该烦了。
恰逢夕阳笼罩进窗柩,扫过他脸庞,他慵懒眯了下眼,余光扫到走进教室后门的池蕴,低眸一笑,结尾道:“自己的事儿,自己多上点心,明白了?”
林纾清默了几秒:“哦。”
-
结束之后,一行人从艺术楼东侧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圳然挤兑得无地自容,项季宇提前从西侧走人了。
冬夜不过六点,天尽是黯淡,迎面寒涩的风,刺骨冰凉。
林纾清拢了拢衣领,刚要跨出去,就察觉到祁闻理所当然并行而上,站在她和迎风处之间,尽管根本挡不住什么。
还是微不可察,林纾清垂眸的那瞬,眉眼微微扬起了些弧度。
季圳然习惯性无视他们这种无用自喜的行为,只在池蕴要掀开他给她穿的外套时,单手又给她拢了回去,桀骜又不悦:“你铁打的?”
池蕴是真没发现,刚回来时这人还人模狗样的,现在就是会成天犯冲了是吧。
她冷嗤了声,随手就给他手打开,“我要你管?”
气氛不对,林纾清和祁闻都不明所以看来。
唯有季圳然无所谓勾唇笑道:“不怕冻死你就甩了衣服自己走,大不了再三十九度五,找事儿的是我是你?”
“......”池蕴输就输在体质并不好。
她被揭了短处,脸上很快不爽了,抬脚就往校门的方向走。
独剩季圳然慢条斯理跟在后面,不忘转头看一眼后面两人:“吃什么?”
“时间不早了,吃完再回去。”季圳然以防这两人其中某个小鬼趁机要溜,直接开说,“老院没人给做饭。”
林·被点名的某个小鬼·纾·已经差一点儿准备溜·清:“......”
祁闻尽收眼底,淡笑了下。
今晚注定只有林纾清一个人的执拗。
“鲫鱼汤。”
“不要。”
“狮子头。”
“不要。”
“白灼虾。”
“不要。”
“炒什锦。”
“不要。”
“......”
一连串耗尽耐心的问话之后,季圳然又干脆无视了什么都不要的林纾清,皮笑肉不笑抬头,看向服务员,“鲫鱼汤、狮子头、白灼虾、炒什锦、还有这些已经点好的小菜,谢谢。”
林纾清:“......”
服务员:“......”
眼见两男两女,这座位安排,林纾清和祁闻,季圳然和池蕴,还都大手大脚把女生怼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林纾清和池蕴更像是要逃的两个人。
服务员没多待。
离开后,季圳然倒像是和祁闻更有默契了,两人一起起身去洗手间。
恰好只他们两人。
季圳然一直没说话,是直到洗手才在哗哗水声中,毫无预兆问:“不是都处理完了?”
祁闻慢一拍抬头,不知刚才在想什么,漆黑瞳仁还残留着不为所知的冷淡防备,“什么?”
季圳然就猜到这人有事儿。
他目光定格就冷笑了,水龙头口的水渍滴答滴答落进下水口,荡着冰凉,“她那晚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你?”
帝都那晚,季圳然是要哄人来着,但宿舍没找着林纾清,他自然就打报告出去了,中途撞上在便利店喝草莓牛奶喝得欢快的林纾清,他也没上前,明确她打道回去他才跟在后面。
林纾清这人看上去什么都行,但在外不是很认路。
季圳然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偷懒想去打球,就给了林纾清两块钱的硬币,教她坐公交车回去,想着也就五站路,怎么都不会有问题。
但他失误,忘了给她那时候家里特意给买的小手机,以防联系不上。
再加上那天公车格外挤,林纾清意外提前下站了。
当前站和下一站之间又是原先站距的两倍。
就这么丁点大还扎着早上妈妈给梳的鱼骨辫的可爱小姑娘,下车没几步就迷路了。
好在那时候路边有报刊亭,季圳然经常会带她一个一个报刊亭逛过去,偶尔自己买篮球杂志,给林纾清买少女风漫画的杂志。
林纾清最后没办法了,是自己沿路一条街一条街慢慢问过去,中途不忘偷偷买个冰激凌,吃完再摸索回老院。
整整两个半小时,连季圳然都吓怕了。
生怕走丢生怕出事,所以那天写再多检讨面壁再多思过也愿意。
但这么个现在全家宠的小姑娘,落到祁闻这边就踟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