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本座的酒去做好事?青夜,你当我跟那个静荷姑娘一样蠢吗?”
你大爷的!
说谁蠢呢!
我倒贴着钱低价卖好酒,还不是因为以前喜欢你,想接近你!
真是气死我了。
一下子没忍住,“砰”的一拳头,砸裂了一截树枝。
沈堕非常敏感警惕:“什么声音?”
我慌忙捂嘴,小声来了一句经典的伪装之技:“喵……”
沈堕没多在意,活动了一下脖子,对十六公子说:“好了,不早了,别在这碍眼,不送。”
风风火火的十六公子那可是能屈能伸的好手,当场抱拳告辞:“那好吧,我先走了。”
“等等。”沈堕又叫住他。
“怎么?”
“你与那个静荷姑娘……关系可好?”
“还好,怎么这么问?”
“没怎么,只是我记得你好像早有婚约。”
“我那是娃娃亲!我爹订的,与我何干?你怎的上来一阵跟阁主似的!还拿亲事说我!”十六公子好像很反感这个话题,非常暴躁,摆摆手就跑没了影。
我还真是没想到,十六公子竟然会为了我酒馆的事来找大长老,虽然他可能只是心疼我那些被砸的酒,但他也比沈堕这个混蛋有良心多了!
这么想着,我真是怎么看这个黑衣混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打一顿。
夜里天黑又冷,大长老独自走在夜色里,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悄悄地跟上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
走着走着,他在一棵粗壮的桂花树下停住,不知道动了哪里的机关,竟然打开了通往地下的石门。他大摇大摆地顺着楼梯向下行,不见了。
我等了半晌,那扇门迟迟不关。他在里面做什么呢?这么放肆,也不怕人跟进去。
我很好奇,忍不住凑到跟前,结果还没到门口呢,就已经闻到了浓郁酒香。
这是他的酒窖!
我兴奋不已,不说别的,来都来了,必须得顺一坛美人香再走呀!
侧耳听了一会儿,听不到他的动静,估计里面地方很大,他已经走远了。
我赶紧冲进去,下了台阶,穿过悠长石壁,进入了宽敞又明亮的酒窖之中。
目之所及,起码有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坛子!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收集癖啊?他的宝库也是,里面堆满了好东西,他也不打理,也不怎么进去看,就喜欢堆着,什么毛病。
我随处转了转,走近一个巨大的比我还高的酒坛子,绕了一圈,发现后面贴着张红纸,上面毛笔字写着:美人香。
这……
这么大一坛。
真是卖了栗子也不够买这一坛的。
我左看右看,四周没有大长老身影,踮起脚来,用力打开了坛上的盖子,曼妙的香气瞬间涌过来将我包围,真不愧是上好的美人香!
不过……
这坛口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开了?总觉得不太对。
还没等我多想,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
“见过偷人的,也见过偷宝库的,头一次见来偷酒的。”
怎么会离我这么近!
是大长老!
他的轻功难道在我之上?我竟然毫无察觉。
僵硬在那里,我怕轻举妄动会惹怒他,被他一招击毙。
六年前我听说他跟人比试,什么点到为止统统不管,直接把人给打残了。虽然那人前一天夜里借着醉酒到处调戏良家妇女,但就此残疾……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吓人。
也曾亲眼看他以一敌十,甚至更多,刀刀致命,毫不留情,一身血色,绝对比十六公子狠多了。
“怎么,闻一口就醉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听在我耳朵里,只能让我感觉到冰冷。
我一咬牙,反手飞出几十个暗器。
没错,是几十个。
对付沈堕这种变态,不多丢点,我真的没底气。
趁着暗器袭击,我抽出短刀瞬间近身,高高抬起,利刃悬空,狠狠向下,瞄准的是他的脖颈。
他眉头一蹙,反手拍向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武器打掉。
可惜,我近战肉搏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好,就算挨一下也不觉得疼,反而会激发我的斗志,拳头的力气更大更狠地朝他袭去。
他今夜只戴了遮半张脸的面具,和我脸上的面罩效果差不多。我能看到他眼里似乎传出怒火,他生气了!
耽误不得,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话我从小就铭记于心。一边用短刀攻击,一边用腿去踹,我攻击速度很快,而且好像不知疲倦,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打得对方反应不及。
交战几手,他很快摸透了我的优势,掏出长鞭,竟然想趁着拉开距离把我捆起来!
我才不会让他如意呢。
短刀打在他的鞭子上“叮当”作响,那鞭子上绝对有倒刺一样的锋利刃片,如果被它轻轻摸一下,指定皮开肉绽。
据我的了解,鞭子并不是他常用的武器,也正因如此,我很有信心地一次次接近他,迎着他的鞭子揍他!
拉扯,逼近,反反复复。
终于在短刀与长鞭纠缠不休时,我抓住机会,反手连转几圈,把他的鞭子给缠住了。此时我们正面对着面,挨得非常近,而除了武器的牵制,他的手指正按在我的脖颈处,稍一用力,就能把我给一指点死。当然我的手也没闲着,正捏着几枚暗器,死死地抵在他的太阳穴。
如此局势,不管谁先动手,另一个人都有时间反击。
我们俩这么发展可不是两败俱伤那么简单,而是要一起躺尸了!
正在僵持中,我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有极细微的奇怪声响。
我明白,他是想用内力替鞭子脱身。
我直接把暗器往前用力地抵了抵,低声威胁:“大长老,想死吗?”
他看着我,倏然笑了,竟然就这么松开了鞭子,也收回了手,瞬间做出了投降状。他说:“你武功在我之上,我打不过你,认输了。”
哟,这会儿不自称本座了?
堂堂大长老,认输?
我利落地收回刀,顺便把他的鞭子像拿战利品一样抓在手里,冷哼一声,眨眼便退远。
他拍了拍衣摆,还有心跟我闲聊:“我丢了个书童,是被你给拿走了?”
我侧着身子,想保持高冷:“是又如何,你有意见?”
他又笑了一声:“意见怎么敢有呢。”
“既然你知道我拿了你的书童,那你该知道我这次来所为何事。”
“你想要美人香,随便拿就是了。”
“随便拿?大长老刚才的行为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我一向很和善的。”
“你……”我想说“你放屁!”,但话没说完,人先顿住,眼前一花,身体有点摇晃,心中陡然升起剧烈的惶恐感,“这……你,你给我下毒了?卑鄙!”
说完我自己也很无语,这可是沈堕啊,江湖上出了名变态又不要脸的反派大长老,他卑鄙不是很正常吗。
我摇晃到只能用手撑在旁边的酒坛,提气凝神,却已经力不从心。
沈堕目光紧锁在我身上,我晕晕乎乎,看不清他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眼一闭,仰头朝后倒去。
我本以为自己会跟冰冷的地面贴脸,但挣扎着睁开眼睛后,我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强壮的怀抱之中。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堕,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他骂:“你,你,你……不要脸……”
沈堕:……
他直接把我打横抱起,这么一晃,我脑袋更晕,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小沈:抱老婆咯~老婆对我投怀送抱~
荆禾:滚啊!!!!!给我撒开!!!!
小沈:(松开手)哦。
荆禾:(吧唧掉在地上)……
小沈:(目光关切)老婆你还好吗?
荆禾:(脸着地)滚!
到目前为止,两个人的各个身份都已经互相认识过了,让我们送入洞房(不是)
第8章 同床共枕
深夜的连星阁灯火通明,但大长老的院子里,只要到了他睡觉的点,绝对是一片漆黑,谁也不敢打扰。
今夜情况属实例外,不知怎的,大长老那楼的顶层竟然亮着灯。
他正拧紧了眉头坐在小桌旁,上面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他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看看,最后迷惑地问:“解酒当用哪瓶?”
被提问的正是他的影卫,小白,跟他有着同款沉重的表情:“公子,荆禾姑娘这反应……应该不是醉酒吧?”
沈堕一脸烦躁:“不是醉酒是什么?”
“可是,可是她又没喝,哪有闻一口就醉了的……”
闻一口就醉了,真是让他刚才给说对了。
正在昏睡的我尚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丢脸地倒下。我酒量确实不佳,平时在自家酒馆喝两口权当解闷,还都是兑了水的。
沈堕把瓶瓶罐罐挥开,站起来:“罢了,我用内力帮她解。”
“公子!万万不可!”小白着急地阻拦,“如今赏花会将至,您为了锁住内力忍了这么久,刚才动武已经险些破功,再用内力,倘若功亏一篑……”
沈堕思忖片刻:“也是,那你来给她解酒。”
严肃的小白瞬间傻眼又结巴:“我我我,我?”
冷眼一记飞刀看过去:“你不想?”
“不,不不是……公子,我怕,我怕冒犯姑娘……”
想用内力解酒,沈堕动动手指就行,可凭小白的本事,必须得亲密接触,至少是手掌贴后背的程度。
沈堕眉头又拧了起来:“那算了。退下吧。”
小白松了口气:“是。”
……
夜深了,我口干舌燥,脸蛋红热,睡得极不安稳。
好在有人及时送上水来,先用湿手帕给我润了润嘴唇,然后又试探着,慢慢地,喂给我一点水。
迷迷糊糊的,我以为这人是栗子,嘟囔着夸他:“栗子,你终于,懂事了……”
“栗子?”对方一愣,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追问,“栗子是李耀义吗?”
我现在的姿势睡觉不太舒服,扭了扭身子,大脑根本没有理智,更别提什么反应了,本能地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没有回答他。
“咔嚓”
阴晴不定的这位祖宗又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内力传音:“小白!”
小白闪现:“公子。”
“去查一查如意酒馆那个栗子的身份,尤其是本名叫什么,马上。”
“……”大晚上的查这玩意儿,“是。”
……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夜已经过去。
我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眼,朝那散着淡淡光亮的窗户看去,才发现窗上挂着帘子,挡住了外面的光。
这里很陌生,而我的大脑很迟钝。
正想爬起来看看,手往旁边一摸,竟然摸到了一个人。
我吓得一激灵,当即利落地从床上翻到地上,平稳落地,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位……
天呐……
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大长老!
是大长老!
啊!
我竟然!
我昨天晚上!
我对他做了什么!
我手足无措,犹豫着,悄悄地上前。他衣衫不整,侧躺着,是朝着我的方向,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可他为什么睡觉都戴着面具?
等等,面具!
我摸了摸脸蛋,我的面罩已经不见了。
真是要命。
我昨天来之前应该易容了吧?有点想不起来了,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脑子,关键时候一片空白。
我果断决定跑路,走两步却被衣摆绊了一下。
低头看向自己,竟然只着里衣,松松垮垮,连衣带都没了……
我衣服呢!
我难道真的对他做了什么?
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着找衣服,终究是惊扰了大长老。
他醒了,看着我疯跑,语气淡淡地开口:“你在干嘛?”
我动作一顿,背对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你,那个……额,今天,嗯……我先走了!”
说完也顾不得找衣服了,扒拉开窗边的帘子就往外跑。
“哎!”沈堕瞪大眼睛坐起来,估计也没想到我敢这么跑。
已经是大白天了,我只穿着里衣,面罩也没了,就算我轻功再好也没脸皮这样下山。所以我压根就没走远,而是站在大长老那楼的屋顶上,顶着太阳叉着腰,俯瞰连星阁。
没一会儿,大长老找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服。
我捂着身子,不肯面对他。其实我穿的是方便动作的夜行衣,就算只穿里衣也比寻常女子的裙装要严实得多,但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把衣服丢给我:“换这个吧,你的衣服脏了。”
脏了!
我们昨天晚上有那么激烈吗!衣服都脏了!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又对我说:“姑娘夜潜连星阁,就为了本座的酒,本座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已经让人盛了一坛,就放在西侧门口,姑娘走时记得拿。”
我把那衣裳穿上,没有衣带,还是松松垮垮。我仍背对着他,压低着声音,语气冰冷:“你要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