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月挽千星
时间:2022-09-11 07:05:30

  谢折玉不再看,他的手指再度用力,一寸寸地。
  当至十一宫时,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好像血脉间汹涌的魔息再难自抑,胡乱冲撞着肺腑。
  白发男人咳的几乎要俯下身去,一口泛着淡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溅落在命轮上。
  他的仙骨已然蕴养大成。
  骨之血浸润了古老神秘的命轮,仿佛得到了什么冥冥之中的联系,转轮的艰涩之意淡了几分。
  十二宫转过,他抬起头,平静的目光落在远处云层间。
  归墟的大门已经朝他打开。
  似有霞光万丈,三界最明亮温暖的光照耀着这里,长路落满了光。
  白发男人提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入漫天流光中,一路拾级而上。
  金光万丈,大道通天。
  尽头是浮于虚空的十二金座,个个以白雾覆面,面容模糊,冷漠地注视着拾级而上的人。
  “天命之子。”
  一道冰冷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机械响起。
  谢折玉抬眼,穿过重重迷雾,对上的是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眶,苍老腐朽。
  “念你仙骨大成,道心可鉴。”
  像是一人,又像是数人,冷漠冰冷的,只余神性的机械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归墟四野。
  “命你亲斩琉璃体残魂,今后,三界神诞,奉你为主。”
  谢折玉闭眼,细细咀嚼着话中意味,掣出了那柄通体星色的长剑。
  亲斩琉璃,封神诞主。
  多么可笑。
  他平静睁开眼,入目便是高天之下,云层间投下四方链锁,以无数秘纹作封——
  悬浮在归墟正中的神弓安静地溢漫着浅金色的暖芒,十二道封印叠覆在其上,令人看不清楚内里。
  剑身泛起冷光,薄唇微微勾起。
  极为突兀地,他笑了起来。
  师尊。
  你看他们多么害怕你。
  贪婪的觊觎着神明的力量,又彻骨畏惧着。
  即便是一缕残魂,竟然也以十二道心头血为引设阵。
  他近乎于温柔的目光落在那里,以天际朦胧的深蓝为底色,满天流光四溢洋洋,而那模糊金光中,一缕薄如轻烟的淡色如花一般盛开着。
  是她的一魂一魄。
  他们要他亲手将她的魂魄诛灭,再将其凝析的神格融合。
  如此,便是封神。
  谢折玉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归墟华美的流光飞舞着溢入他玄色衣袍间,谢折玉的视线锁在那柄静默矗立的神弓上,不曾挪动半分。
  她其余的碎魂尽数吞没在他识海深处,无数枚碎片静静飘浮在暗沉如墨的深海。
  他这次终于学会了。
  留住即将消散的神魂唯一办法便是,融为一体。
  不管过去多少年,那年归一宗静谧无声,霏雨芳尽的花墙落了一地,浅浅的碎金洒在她淡粉色裙摆,她倚在青石上,懒洋洋地翻看着话本。
  相隔短短,她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瞬便是永远。
  “太岁神君面前,小儿不得无礼。”
  柔兆斥道。
  “太岁……?”
  谢折玉缓慢抬头。
  “神君……?”
  通常满口仁德苍生者,最无仁德,也无苍生。
  “放肆——!”
  重光性急气盛,想要张口怒斥,话却卡在了喉咙间,像是被扼住了嗓子一样。
  他极为惊恐地睁大眼,死死地盯着眼前——
  那个宛如蝼蚁一般被他们任意左右命运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我若不从呢?”
  那双眼睛是纯黑的黑,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尽的夜,带着冷锐空无又似笑非笑的意味,直直地望着他,泛着一种诡异的红。
  魔瞳?!
  怎会是魔瞳!
  天命之子怎会是———
  魔?!
  一股不由自主的冷意自重光心底升起,然而,还未待他回神。
  只听“嗡”一声,悬于蓬莱绝顶、瀛洲不老、方丈崖山三处最高峰之巅的劫钟无风响起,沉郁古老的钟声刹那间响彻三神。
  即便是上古神魔湮灭之时,有神尊一息庇佑,加之太岁窃神可驭规则,湮灭的预言业火未及三神山,劫钟也沉寂无声。
  而现在。
  承平日久,再无神魔。
  劫钟响彻天地。
  作者有话说: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引用自李贺《苦昼短》;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引用自诗经《葛生》;
  过渡章,即将开始杀猪屠狗(PS:猪猪与狗狗什么都没有做错,此处仅是比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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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章 祭七苦
  原本如琉璃般净透的世界, 此刻陷入诡异的死寂。
  琉山,金座,神弓。
  在这样梦境一样的绝顶之巅, 上空围坐着的十二位身覆白袍的无面人,在起先的躁动过去后,一个个安静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归墟中央。
  那个与此地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玄袍男人。
  即便是魔又如何, 他们连神明都敢染指, 何况在这三神山盘踞无数岁月,早已备好应对之策。
  “既已成魔, 无需留手。”
  太岁开口道, 语气平静。
  “七苦钉下。”昭阳坐在太岁左侧, 歪着头, 神情懒洋洋的:
  “管你是仙是魔, 都得俯首称臣。”他不似他人肃然, 伸手摸了摸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毕竟——
  神之七苦可是他亲手所敛。
  不知想到了什么,昭阳贪婪地舔舐一下唇角。
  不得不说,神明的情感,滋味可真好呀。
  “看样子这些年日子太过平静, 大家都太松懈了。”
  天厄冷哼一声:
  “将此子拿下, 诸位有必要提高警觉。”
  尤其是屠维、柔兆二人,天命之子在瀛洲百年, 竟对其心魂毫无察觉,连其堕魔也无从知晓。
  如今虽然左右不了大局,然而显然与原定计划有些微偏差。
  昭阳与天厄的话引起了谢折玉的注意, 他将目光从重光身上挪走, 落到了昭阳身上。
  他漆黑的眸一移开, 那股令重光心悸不已的压迫瞬间便消失了大半,他松了口气,忽觉冷汗已涔涔。
  “七苦?”谢折玉低声,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像是淬了霜雪,带着寒凉。
  “不错。”
  最高位的老者平静出声:“倘若你听命于神山,斩除琉璃,融合神格。”
  空洞苍老的眼眶透过莽莽流光望着谢折玉:
  “魔亦可洗魂,神山当既往不咎。”
  谢折玉啼笑皆非,他招了招手,落星一声轻吟,剑身泛出星色光晕来。
  一点剑光陡然在柔兆眼前浮现。
  明明只是一点,顷刻之间就化为一张密麻如星的网,灵意自其上溢出,如同丝网般,一下将最下首的柔兆困住。
  “啊……”变故陡生,无人反应过来,在柔兆的尖叫声,她的身体斜斜地滑过金座,轰地坠落地面。
  她狼狈抬头,周身皆被星光束缚,动弹不得,目光所及,唯有那个男人的一角袍袖。
  头顶一声冷彻入骨的轻笑,她只觉得寒凉入体,惊魂不定的抬起头来。
  “不错,”谢折玉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们果然还是这般模样顺眼些。”
  她浑身动弹不得,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飞虫,原本娇艳的脸一片惨白,柔兆本就实力低微,更遑论此刻谢折玉第一个对她下手,心里是又惊又怕。
  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在头顶高悬着,此刻瀛洲柔兆君再也无高高在上的气势,她仓惶转头看向虚空,如同找到救星一般:
  “还不祭七苦?!”
  随着谢折玉的突然动手,柔兆的一声呐喊,其余十一人自金座立起,屹立在半空之中,冷冷盯着下方的男人。
  天厄淡淡:
  “柔兆修为滞涩许久,此番定要回去勤加修炼。”
  柔兆见到天厄这般说道,心中才有几分安定,虽被斥责修为低微,却并不以为然。
  反正此间事了,谢折玉虽融神格,却仍会被神山掌控,到时,她依旧是瀛洲长老,万人之上。
  “一祭为喜!”
  重光双唇紧抿,目光一寒,双手结印,冷声道。
  话语未落,谢折玉耳侧传来细微破风声响,似有光影先至,带着毁天灭地之威。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哼。”
  重光冷笑,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随着他这笑声一出,谢折玉本已消失的身形虽已不见,然而留下的影子却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拉扯。
  连带着他的识海也仿佛被控制,动弹不得。
  此时,喜祭已至,顷刻间是血肉破骨的碎裂声响。
  丝丝规则四溢开来,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击碎。
  一击之下,谢折玉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么简单?
  所有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得生出一股念头,就连地上的柔兆也不由得微眯了眼,想看个究竟。
  重光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不安。
  一切都太过顺利,令他隐隐有种不详。
  虽说喜祭乃神之七苦中最弱一祭,然而到底是神明之情,寻常人很难逃离。
  重光心中如此想着,但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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