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非然觉得温野很有把天聊死的天赋,“那我先回房了?”
温野知道季非然每天清晨都有跑上半个时辰的习惯,而现在不过刚跑了一炷香。
在他出来之前,季非然和炳坤聊的很开心。
所以她是因为谁要急着躲回房不言而喻。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温野十分不爽。
那股积蓄在心头的沉郁急需一个口子宣泄出去。
“从今日开始,我会教你引气入体提升境界,剑诀,以及如何杀人。”
季非然不知温野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就连听到“杀人”也没让她有过多的惊诧,因为修真界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半年后境内八大门派会有个筑基中期以下的弟子比试,你要代表我参加。”
“嗯。”
季非然又下意识的答应,反应过来瞪圆了眼:“嗯?!”
作者有话说:
炳坤:我不该在车里,我该在车底~
第10章 卷王
万籁俱寂,漫天繁星,接连响起两声悠悠的叹息。
季非然抽出放在脑后的手,盘腿坐起,仰着脖子伸了个懒腰作势欲起。
炳坤也跟着迷茫起身:“你要休息了吗?”
季非然活动活动筋骨回道:“休息什么?我要卷死他们!”
是夜的炳坤还不知道何谓“卷”,他只知道季非然和自己一样,是个可怜人。
不,比他更可怜。
炳坤好歹已经炼气七层了,被选着参加联盟大比至少还能全身而退。反观季非然,那可就惨上加惨了。
剩下半年时间才被通知,至今也只有炼气三层。
季非然从温野口中得知消息后,emo了一整天。
炳坤采茶回来看到小师妹兴致恹恹,莫名产生了一点负罪感,这才陪着她赏星星赏到这时。
看着季非然离去的单薄背影,炳坤怜惜更甚。
小师妹都这样了,还要强装坚强,怎能不叫人怜惜!
这点怜惜在七日后彻底烟消云散。
***
为何不是六日,也不是八日,就是正正好的七日?
炳坤答曰:因为我是掰着指头过的日子。
温野的教学方式用季非然的话来形容就是十分的“后现代”,具体表现在“自由”。
第二天,温野捡了个两人都在的时间,冷冷的瞥了一眼正在热聊的两人。
这一眼幽深、绵长,看的炳坤差点原地去世。
温野没有任何开场白的拿起了剑,炳坤也做好了准备慷慨赴死。
然后,温野在他们面前舞了一套剑招。
走之前,温野朝着他们的方向抛了个东西,炳坤身体比脑子动的快,迅捷的扑了出去接住了。
不知为何,这东西抛的离他有点远。
那之后,温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草芦。
炳坤定睛一看,温野抛给他们的是一本剑谱。
他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刚刚脑袋空空,一心以为自己惹怒了小师叔,根本没看他舞剑。
温野虽然没对两人提过要求,但他执掌戒律堂,冷酷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炳坤看向季非然,绝望中透着歉意:“小师妹,我没看清师叔的剑招……”
可能帮不到你了。
“没关系,我记得,我们一起练啊。”季非然自信的笑道,还朝着蹲在地上的炳坤伸出了手。
炳坤讷讷的捏住季非然的衣袖,后者一愣,继而嘴角更扬了扬,将他拉了起来。
小师妹生的好看,炳坤是知道的。
但近距离看着小师妹弯着眉眼冲自己莞尔一笑,视觉冲击还是有点大。
炳坤被季非然的笑闪花了眼,晕乎乎的听见她说:“我们一起努力啊!”
小师妹的声音真好听,充满了阳光的芬芳,和引人向上的力量。
炳坤轻易的点了头:“嗯!一起努力!”
短短五个字,让他之后的六天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血和泪的代价!
季非然花了一炷香弄出了一份详细的《剑诀修炼进度表》,一日被分成了十二个时辰,除开两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进食沐浴,剩下的九个时辰被塞的满满当当。
炳坤拿到表的时候人是傻的,季非然笑容甜美道:“你要采茶嘛,所以我给你多一个时辰采茶加休息,每日只需练习八个时辰就好。”
“咱们一起努力!”
炳坤:“……一、一起——”
心虚很快被压了下去。
炳坤心道,小师妹生在圣兽宗这样富贵的门派,自小养尊处优,定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眼高手低也是在所难免。
就这满满当当的计划表,恐怕坚持小半日就会放弃。
再者,退一万步说,如果小师妹都能坚持,他难道还不成吗?!
于是。
第三日的炳坤:“小师妹竟然可以?!我也行!”
第四日的炳坤:“我不行了。”
第五日的炳坤:“小师妹你快没有师兄了哦。”
第六日的炳坤:“我是废物,我是咸鱼。”
第七日的炳坤:“。”
第八日,季非然鸡鸣时起,去到炳坤门外,只见门上贴了张辞行的纸条,人已经走了。
“新茶生的远,此行要七日,请代为向小师叔辞行,师妹勿念!”
季非然翻面看了看,除了“勿念”两个字力透纸背之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惋惜了片刻卷友没了,季非然又投入到了练剑的大业里。
一招一式,温野游龙清影般的连招只看过一遍就深深的刻在了季非然的脑海里。
乌黑的发丝在清风里悠扬,阳光为它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温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季非然比他期待的要更强。
温野无比确信,他们是同一类人。
炳坤鼾睡的夜里,他看到季非然摸着黑,一下一下的重复着枯燥的剑招,微寒的春风吹不干她额间的汗珠,身上摔打出的伤口也没法让她停下。
短短七日,季非然已经能完整的使出剑招了。
温野看着手心里的东西,就当做没有让他失望的奖励吧。
不间断的练了一个时辰,季非然停下喝水,目光不经意扫过温野房间时顿了顿。
温野的窗户之前是开着的吗?
算了,温野这种变态强的人,就算遭了小偷也轮不到她担心。
季非然重新投入到练习里。
***
树影婆娑。
叶生目光凛冽,开口之前手中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何处宵小?”
树林深处,一身玄黑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温野沉着脸走了出来。
叶生眨巴眼:“怎么是你?你没受伤吧?”
温野冷哼:“你的针还伤不到我。”
叶生:“……咱两到底谁是师父啊?”
温野:“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叶生耸拉下肩膀,摆烂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劳你大驾来找我这个老人家,肯定是找我帮忙吧?”
短短十几年,温野这小怪物修为就超过了他,但也只是修为。
论起江湖经验察言观色,温野还嫩得很。
果不其然,叶生话音刚落,温野睫毛就颤了颤,跟着挪开了视线。
这是他心虚时的典型症状。
能让温野开口相求的肯定是他办不到的,而温野都办不到的,肯定非易事。
拒绝是拒绝不了的,臭小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答应。
所以叶生直接道:“帮忙可以,先帮我把这地精收了,我收了这商贾上千灵石。”
“好。”
一如既往冷冰冰的语气,却引得叶生侧目。
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温野三两下就干掉了地精。
叶生啧了一声:“地精也是生灵,下次用温柔点的方法杀行不行?你这样迟早会被怨念侵蚀。”
温野抿了抿唇,眉间又有越皱越紧的趋势。
“好好好,我不说了,人老了就嫌我啰嗦咯~”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温野从袖中掏出一块叠成四方型的东西,递给叶生。
“这是什——”叶生双眸蓦地睁大,继而狂喜,猛地扑向温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徒儿果然没白养,嘴上说着不给我做金丝软甲,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温野默默后退一步:“帮我给季非然,她要参加半年后的比试。”
“好,说什么我都答应。”叶生翻来覆去欣赏着据说可以抵挡金丹期全力一击的金丝软甲,忽而动作一顿,“什么?给谁?”
“给季非然。”温野重复。
“不不不。”叶生摇头,“这材料还是我找的!”
温野张了张口,拿不准叶生是不是真的伤了心,他还没见过叶生这么耍无赖的模样。
两人都没说话。
叶生就用“你无情,我养你不如养块叉烧”的眼神无情鞭挞着温野。
温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我以后再给你做。”
“哈哈,这才对嘛~要给我做两件哦,我还要一条金丝秋裤。”
温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叶生在他身后大喊:“两——件——食言的是小狗!”
温野走远了,叶生挑了挑眉,得意道:“小娃娃,跟我斗?!”
金丝软甲触手温凉,似乎还带着温野的体温。
叶生轻笑:“年轻真好啊~”
***
季非然第1027次完整舞完剑招,动作已经十分圆融。每个动作的变招在何处,对手可能以何处为破绽,她都了熟于胸。
她擦了擦汗,准备将刚刚想到的注意点给记下来,耳畔忽而响起一阵掌声。
“翩若惊鸿,刚柔并济。很好,很好!”
季非然循声望去,立刻恭敬行礼:“掌门。”
“接下来你只需要保持这样的熟练度,将修为提升到筑基期,这样即便是应对筑基中期的修士,亦有胜算。”
季非然惊讶抬眸。
叶生笑笑:“怎么?温野没告诉你?这套剑招是他自创的,可越级斩杀。”
“不过这剑招更深层的剑意还需你修为提升后才能领悟,不必急于一时。”
“谢掌门提点。”季非然真诚道。
叶生也愈发满意季非然。
不骄不躁,最重要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平静柔和的气场。
难怪能降服温野,叶生心道。
“这软甲能够抵挡致命一击,你比试时可以穿上它。”
季非然从叶生手中接过金黄色的软甲,正想问为何要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时,抬眸发现掌门已经没影了。
温野在叶生出现的刹那就知道了,也看到叶生走后,季非然茫然的驻足片刻,拎起细薄的软甲在阳光下看了看,又小跑着取了剑,在软甲上猛戳了几下,最后十分认真的将软甲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
无人发现的地方,就连温野自己都没察觉,他眉目平和的轻声嘟囔:“好像大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嘉宾季非然身着金丝软甲得意的在舞台上转了一圈。
叶生(咬手绢):好羡慕,别人都有,我也要。
炳坤(疲惫):这就是天道酬勤吗……
温野(挪开视线):腰、腰很细。
第11章 馋了
季非然从入定中醒来已经过了六天。
掐指一算,是炳坤回来的时候了。
季非然跃跃欲试,这几日都是独自修行,虽然感觉提升很大,但实战如何她也拿捏不准。
炳坤就是最合适的对手。
起了大早,做了几道拿手菜,季非然搓手手,满意的自言自语:“这么多菜应该足够收买炳坤了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炳坤你可真有口福!
季非然转头,没来及散去的笑容还僵在唇边。
“小师叔?你闭关出来了?”
温野目光从季非然亮的过分的双眼挪开,飘到她身后的一桌菜上:“你会做饭?”
“恩,以前学过。”季非然回道。
温野抿了抿唇,皱眉多看了季非然两眼。
既然假装自己是圣兽宗宗主之女,就不该轻易露出这样的马脚。那样的背景,怎么可能自己学着做饭。
这点温野是真的错怪了季非然,原主被pua的够惨,为了讨好渣爹,还真的潜心学过厨艺。
季非然不会读心术,见温野皱眉,心里千回百转,忽然会过意:“我这就将这里收拾干净!”
温野:?
可是季非然向来行动力十足,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非然已经飞快的将做好的菜都一碟碟的收进竹篮里,然后手脚利索的擦好桌子,冲他歉意的笑道:“小师叔,屋子我收拾好了,不打扰你啦。”
“这菜?”不是做来给他吃的吗?
温野的神情似曾相识,季非然放假在家抠脚点外卖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简言之——馋了。
但她不敢信啊,温野早就辟谷了,平日里喝茶都要当天采摘的新叶,能想吃她做的东西吗?
惊讶之下,季非然脱口而出:“小师叔想吃吗?”
“我早已辟谷。”温野说的又急又快,但眼神还是盯着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