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睡着的人眼眸倏得睁开,精致的眉眼露出不可置信。分明是她惹恼了人,怎么现在还信口胡言,乱给自己盖锅呢。
眼见着宁宴被摩挲得干涩的眼尾又开始湿润起来,苏雨才莫名懊恼起来,想着调开话来,却被他牵着又回到这话上。
“我何时心头有了别人,分明是你一心想着离开,还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还在床榻事上欺负我。”
他说话时神色平静,但音色中不争气的带了丝轻颤,苏雨只觉得手上的泪珠沾的越发多了,慌乱上手想擦去却被他轻排开。
“我知道你厌恶我。”
这怎么乱说呢,苏雨瞧着他一副想把心底的话翻出的模样,原先想要慌着哄人的想法被按下,只安静地将人搂着听他带着酒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只不过,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
她平时有这么过分吗?
“有。”
宁宴黏糊的声音低沉着在耳边委屈冒出,“你还打算走,那封信什么时候打算给我,今天还是明天。”
信?
难得从这话中冒出个熟悉的词,苏雨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被她不知丢在哪的信件。
明明那天回来后,她便把收拾的包裹偷偷摸摸给藏起了。这下好被宁宴发现了,早知便该烧掉才是。
“那信件,我之前确实是想着要这般做。”想起这事源头,书房中的画还挂在苏雨心头呢。
“我这院中东边角上的书房里,藏着的画是你给哪位姑娘画的,总不会是我吧。”
苏雨这话说得酸,莫名心头也升起一股子气来。“哦,院里的丫鬟不还说王爷曾带回过那女子,好不亲热,连人走的时候还哭了三天三夜。”
她这边倏然阴阳怪气起来,宁宴抓着不多的清醒,像是懂了什么。
“你那段日子是为了这事生气?”
宁宴被这个念头弄得越发清醒起来,见着眼前的人面色羞赧的点头,倏然笑出声来。
“那是你,只不过我画得拙劣罢了。”
寻不到苏雨的日子里他随手画的,只不过大抵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加上画技拙劣,画得不像也是常有的。
他面色凝重,解释得怪认真的模样。
“那总不能院里的丫鬟都在胡说吧,你分明同我说过之前不认得。”
这话说得不假,宁宴略思索了片刻,“我先前派去寻你的侍卫带回来相似的女子,我认得出她不是你。又一时思你心切,就红了眼,那些丫鬟惯会瞎传的。”
“一直都是你,只是点点忘了我而已。”
作者有话说:
宁宴哭唧唧:你不够爱我
苏雨:我爱(双重意思)
第44章 第44章(完)
【滴~好感度达到阈值, 正在为宿主加载记忆中。】
几乎是他说这话的瞬间,苏雨被他棕色眸中的情意晃得愣怔,嘴角不自觉地跟着翘起。
机械音紧跟在他话后边响在了苏雨耳边, 熟悉的记忆涌入脑内, 相比前几个世界,她如今已能迅速接受了。
“点点?”
宁宴眉梢含笑,被这一阵阵机械音扰得清醒了过来。
“你记起来了?”
苏雨皱眉逐渐将恢复记忆的不适感压下,恍惚着方才反应过来,合着之前她误以为的情敌,替身正主原是她自己。
“未有。”
破觉保不住脸面的苏雨心虚着撇开视线, 却惹来跟前的一阵笑意。
“点点, 难道是因为这画像的事情,醋了想要疏远我。”
装死是当前某人唯一的生路, 她紧闭着眼呼吸平稳着佯装做入睡的模样。
“点点, 还未回应我。”
恼人的低沉声震得她耳边酥麻,手心被人轻捏了捏,似是在撒娇。
苏雨受不得他如此,闭眼叹了口气,“是我。”
“宴哥哥。”
她无奈唤着,睁眼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再往下便是水润的唇瓣。实在是氛围敲到好处,不做些什么表表心意实在是浪费了。
苏雨欺身而上, 将那张唇中未尽的话全堵了回去, 停在腰腹的指尖顺势一点点挑开,慢慢将底下的冰冷摩挲成温热。
“哥哥这个世界格外爱哭呢。”
底下的身子轻喘着, 听着这话脸颊的绯红悄然蔓开至眼尾, 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的意识逐渐涣散。
苏雨在他脖颈处爱怜的落下一吻, “我喜欢哥哥这样,格外可爱。”
她虽未说荤话,可撩拨的动作不停,分明就是在欺负他。
宁宴这个世界身子情绪都敏感的不行,只不过才到前戏眼前摆便被书屋模糊成一片,在苏雨的指下轻颤着身子,又想退却又想再进一步。
“小姑娘家,别,哼。”
她倒是技巧越发熟练了。
屋内烛火摇曳,正当苏雨预备着进行下一步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小姐,汤池弄好了。”
是小碟的声音。
床榻上的动静霎时停了下来,宁宴正跪坐在苏雨身上,里衣松垮地褪在腰间,满面红晕地瞥了眼正无辜笑着的人。
“我知晓了,歇会便去,你回去歇息吧。”
门口的脚步声没一会就散了,苏雨感叹着小蝶果然还年幼,连这点动静都听不出个所以然。
宁宴没去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闷声将掉下床榻的狐裘重新披上,连个眼神也不想再给苏雨。
“宴哥哥?”
她心虚讨好人时,就惯爱用这称呼。
怎么还不理人了。
苏雨紧跟着也起了身,怕今晚上喝酒吹风又折腾了许久的人冻着,将自己的外袍也顺手盖在了他身后。
“别冻着,我抱你过去?”
宁宴步子一滞,还未来得及拒绝,腰间揽着的一双手将他还了起来。他神色平静地瞥向身侧的人,却分明被苏雨看出来几分羞恼。
懂了。
苏雨略有不舍地把爪子移开,跟在他身后虚扶着去沐浴了。
水雾缭绕的屏风后,早备着一处宽敞的汤池,泛着丝丝雾气将四周的烛火也衬得朦胧。
宁宴站定在前侧,听着身旁的人还未离去,搭在衣带上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细碎的动静从耳边传来,等宁宴纠结大半晌后,苏雨已然褪好了衣裳,双臂交叠着靠在边上,下巴搭在上边眼露疑惑。
“宴哥哥怎么还不动?快些,别冻着了。”
她这边催促着,半眯着眼睛神色惬意地被微烫的浴汤裹着,视线却是牢牢定在宁宴周身。
纵使宁宴在外早练出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淡然,可这鸳鸯浴还是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紧攥快松下的腰带,倏然觉着还不如方才直接褪掉先进了这浴池才好。
“点点,你先转过身去。”
倒底是脸皮薄,他抿唇虽是沉着脸,可白皙脖颈上的桃红却是半点不留情面。
苏雨缓缓将视线收回,把快要脱口而出的‘都是老夫老妻了’给吞回去,倒也没再逗弄他,只乖顺地将自己挪向了另一侧。
左右早晚能瞧得见美景的,她不急。
身后衣物磨蹭的动静不时响来,宁宴进入汤池时连眼眶都快泛红了。
被臊的。
浴汤面漾开层层水纹,苏雨回头望去时,就见靠在石壁上,脖颈以下的位置被水淹没。
再悄悄这距离,只怕还能塞下几人。
他莫不是觉着离远了,她便瞧不到东西了吧。
苏雨没忍住笑了声,这汤面花瓣也没铺,虽朦胧可倒底还存着几分清澈。
她指尖浮在离得不近不远的位置,无奈地轻唤了声宁宴。
“哥哥离这么远做什么,该看得不还是。”
宁宴横来一剂眼刀,把她剩下的话切得没了踪影。对面的人被水汽蒸得面色通红,精致的眉眼处也泛起了如雾般的薄红,苏雨凑去将手心贴上时,被他面上的温度烫了瞬。
怎得比这汤池里边的水还热些。
苏雨存着心思来的,自然不肯放过手心的温热,他的每一处都是熟悉的。
水到渠成。
宁宴仰头靠在温热的支撑上,酒气或是雾气早拖得他淹没,锁骨处的那颗小巧的痣被人碰了又碰,留下一串痕迹。
浴汤顺着上下,进也是,退也是,温温热热的叫人难熬。
“点点,酸。”
轻声的娇哼并未唤得眼前人的怜惜,朦朦胧胧间似是要被抵进这位置。
这沐浴之事算不得单纯。
只不过,宁宴上下的寒气算是被去得透彻了。
一番侍弄后,弄得快熟了的宁宴被裹成个雪团子,这汤池给他的刺激未免过多,扰得他只得酸软无力地任由苏雨揽回了床榻。
她伸手将床幔放下时,宁宴见着这动作,含羞的眼眸眨了眨,不大清醒得轻推着身上的人。
“明日皇兄还要宴别三皇女呢,别闹我了。”
直到苏雨一脸正经地回到身侧,睁着无辜的眸子瞧向他时,宁宴才倏然禁了声,捂着被子将恼人的闷笑声挡在了外边。
隔日宴会,宁宴撑着酸软的腰肢端坐在启皇下座,暗恼着不该心软任由着苏雨闹,直到今日午时他才僵硬地出了院子。
宴会的主角正对着宁宴,金丝面具掩盖着姣好的面容,正起身恭敬回着启皇的酒,只是身侧多了一位同她身形相近的侍女。
丝竹之声悦耳,宁宴望着对面的人坐下后,暗戳戳传来个眼神过来,将酒杯中一抬,隔着不近的距离无声说了什么。
‘少喝些。’
恢复了身份的苏雨神色自如地应酬着,谈笑风生间用着余光观察着宁宴。他这个世界似是沾不得酒,还是少喝为好。
“殿下,那宸王。”
莫儿在她耳边轻说着,眼底露出丝担忧,见苏雨摆摆手似是不想回复,便装作无事般退到身后,眼神不善地瞥了眼宁宴。
她想说的,苏雨知晓。不过是怕宁宴察觉了她的身份,担心对她不利罢了。
酒杯轻放在桌面,苏雨眼尾轻扬着,想起昨日干了半天活,也临到了该睡的时辰了,窝在被褥中的人却倏然攥住了苏雨的手。
“点点不会再走了吧。”
那时苏雨被他迷糊的模样弄得心绵软,一遍遍应了他之后,才靠在被热汤熏得肤色通红的宁宴怀中,修长的手捏着他的指节玩,思索了半晌才斟酌着将她身份的事情告诉了宁宴。
“莫儿近日催着我跟着她走,我失踪前翎国那些杂碎虽已经被处置了,唯独剩下个不安分的大皇姐。莫儿若是替我替久了,被有心之人发觉,那便麻烦了。”
她缓缓吐出口郁气,语气难得疲惫起来,只眼巴巴地看着宁宴讨个安慰的吻。
听得她像年少时那般依赖着,眉眼困顿的宁宴亲啄在她唇上,神色依旧如往常般柔和。
“我有法子。”
有何法子?
思绪回笼,苏雨望着台上舞得柔美的女子,穿过几人视线落在安静着同身侧下属交谈的人。
本想转去,却不料宁宴倏然抬头,眼底闪过道有温度的笑意。
觥筹交错间,宴会已然过去了大半,众人面上皆有倦意。宁宴同殿上那位对视了眼,而后起身走至殿前,对着启皇行了大礼。
“五弟这是?”
宁宴波澜不惊的面上鲜少在外显露出明显的羞涩,“臣弟有一事望皇兄应允。”
他眉眼含情地转向正悠然喝酒的苏雨,在她愣怔的目光中,继续道。
“臣弟心悦三皇女。”
“哦?”
启皇似是来了兴致,“三皇女?”
被点名的人,迅速反应过来起身站在宁宴身侧,也跟着行礼道。
“沐雨亦是。”
殿上传来阵清朗的笑,启皇视线扫过台下面露诧异的众人,沉声了半晌。
“众卿觉着,这对有情人可合适?”
他话说得模糊,一群官员倏然禁声,虚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这门亲事,谁娶谁?
翎国三皇女是深受女皇宠爱的嫡长女,更何况翎国太女之位空悬,保不齐就是这位将来坐上去。
而宁宴虽暗中得启皇看重,可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位闲散王爷罢了,但他倒底还算是启皇的胞弟。
能换得若能以一个闲王换得和翎国长久交好定是好的,只不过这面子上。
“朕倒是觉得,”
“甚是相合。”
漫长的一句一出,底下的官员舒了口气,也跟着应和起来。不过难免有几位蠢蠢欲动的官员,瞧不得翎国女子为尊的做派,更别提现在让一个王爷远嫁他国。
“只不过,朕这皇帝自幼闲散惯了,怕是会让三皇女委屈,不如改日朕拿来城中适宜男子名册让三皇女瞧一瞧,也好在挑两个俊俏的去。”
启皇这话说得轻巧,险些没让苏雨笑出声,找了找声线才稳住。
“沐雨不敢多求,只一心一人便好。”
底下的人都怕自家苦心栽培的儿子被人带到翎国去受苦,就又没了动静,在启皇赐婚之后咧着笑站起身来一一恭贺两位。
这法子,甚好。
苏雨同宁宴两人并肩退下时,月色照得恰到好处,她捏着身侧人的手,心底慢慢当当都是被爱着的甜意。
“我现在是不是该唤夫郎了?”
宁宴只充耳不闻,牵着她缓步走着,可奈何不住苏雨的撒娇。
“宴哥哥,叫一句妻主听听。”
“宴哥哥?”
他停下步子,耳尖透红的垂眸望向她,喉头滚了几下才无奈开口。
“妻主。”
此刻,苏雨突然明了晚间明媚的并非天上的月,而是他眸中流光闪烁着的朦胧,还有那眸中爱着他的她。
苏雨轻拽着面前人的衣领,将心中涌起的那股子名为爱的情愫倾注在这一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