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我摔下来的时候那玉冠不知道被什么挂住了,揪得我头发可疼了……”顾灼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不可闻,呼吸均匀而绵长。
她睡着了。
傅司简怜爱地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低低出声:“别再受伤了。”
声音散在山洞里,不知是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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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顾灼先醒来的。
她睁开眼动了动身子才慢慢察觉到与昨夜睡着前不太一样。
顾灼抬头去瞧,从山洞门口照进来的阳光洒在傅司简半边脸上,下巴处的胡茬也比昨日更多了些,显得野性又风流。
她偷偷凑上去亲了一下,趁傅司简还没醒时。
嘶,有些刺人。
便听见上方戏谑含笑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嘶哑:“夭夭,现在有力气了?”
他其实是比她醒得要早些的,看她还睡着便又闭上眼没惊动她。
谁知道能逮住小姑娘偷偷亲他,傅司简心情颇好。
“呃……”偷亲被发现这种事,还是让顾灼有些不好意思的。
听傅司简提起昨晚的事,顾灼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搭在她后腰的手臂拦住,又趴回身下人怀里,严丝合缝。
顾灼觉得自己胸口被压得有些疼。
此时,傅司简平躺在她解下来的那件脏兮兮的斗篷上,一手枕在脑后,顾灼毫不怀疑这一晚上估计都是他垫在她身下。
他必是舍不得让她睡在那般凉的地上的。
顾灼光明正大地又亲了一口傅司简的下巴,眨了两下眼睛回答他:“对啊,有力气了,我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两人位置就掉了个个儿。
傅司简甚至还有功夫注意着她的腿,没叫她磕着碰着。
顾灼咽下还没说完的话,无声地看着在她上方的傅司简。
他的头发垂下来,落在她脖子上,钻入她衣领中,挠得她的心也跟着悸动。
顾灼就看着傅司简慢慢沉下来,离她越来越近,直至紧紧贴着她,将头埋进她侧颈。
她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响起:“可以什么?”
顾灼觉得,傅司简的唇似乎就贴着她的脖颈,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比他的头发还让她觉得痒。
她咽了下口水,说道:“可以——下山。”
惹来傅司简一阵低笑,仿佛是笑她不自量力地在言语上耍他。
顾灼耍他可不是为了看他这种反应,气呼呼地抬起没受伤的腿踢了他一下。
呃,没踢到。
傅司简与她紧紧贴着,长腿分开在她腿的两侧压制着她,顾灼抬起来腿,只是让两人挨的更紧了些,什么都踢不到。
但还是惹得埋头在她侧颈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听上去有些淡淡的痛苦。
“顾夭夭!”
那声音恶狠狠地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顾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正想着这称呼倒是新鲜,从未有人这么叫她,脖子就被男人咬了一口。
其实,说“咬”也不太贴切,因为傅司简只轻轻用牙齿碾了下。
男人的唇从她颈窝处一点点向上,耳鬓厮磨,切切低语。
一阵酥麻从她耳后席卷全身,顾灼的手不由得抓住了身下的斗篷,偏偏傅司简还不放过她,又转移了阵地去亲吻她耳垂。
傅司简听到小姑娘轻软又可怜的声音:“傅司简……”
他离开小姑娘的耳垂,又流连在她的脖子上,肤如凝脂,冰肌玉骨,仿佛他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弄出一些属于他的艳丽的红痕。
“还继续吗?”
顾灼听见这话,也不怕他。
今日她高热已退,脑子清楚得很,自然知道傅司简只是言语上吓唬她,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顾灼笃定得很,他哪舍得在这地方欺负她。
是以,她是想回答“继续啊”陪着傅司简卿卿我我的。
可是,她腰上被什么东西硌得难受,硬邦邦的。(审核,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个玉冠卡在这儿硌人
再继续下去,身上非得被硌出青紫印子不可。
“傅司简,你硌着我了。”
傅司简连忙支起身子,小姑娘的手已经摸了上来,按在他腰腹上一个鼓起的地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呀?”(审核,是玉冠!!!
傅司简暗自长叹一口气,他都以为自己要在她面前出丑。
他一只手垫在小姑娘脑后,另一手撑着自己不压在她身上,腾不出手去拿,只好对她道:“你掏出来看看。”
顾灼将手伸进傅司简怀里,摸到了却拿不出来。
傅司简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鼓起,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又在故意折磨他。
柔软纤细的手伸进里衣,稍有些冰凉的触感从他胸口滑至腰腹,指尖顺着沟壑和轮廓滑过每一块。
傅司简着实有些难熬,闭了闭眼道:“在外面那层。”
“哦。”
顾灼拿出手,低着头去找里衣和外面锦袍的缝隙,没注意傅司简的异样。
她可不是故意伸进他里衣的,方才那一番折腾,傅司简身上的衣服早已不复板正贴身,里衣锦袍一起向上挣出腰间玉带,鼓出一个不小的敞口。
她自然朝着敞口而去,谁料就是傅司简精.赤的身体。
傅司简此时双臂撑着自己,胸腹上摸起来硬邦邦的,顾灼只是想数数有几块,她可没有趁机占他便宜的意思。
终于找对位置,掏出硌得她不舒服的东西,原是那玉冠。
傅司简已经从她身上起来大马金刀地叉腿坐着,看起来恣意又不羁,只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
顾灼也起身,无比自然地靠在傅司简身上,把玩着这个功不可没的玉冠:“我不会压着它睡了一晚上吧?”
便听见傅司简毫无波澜的声音:“不会。”
她也觉得应该不会,刚醒过来时一点都没觉得有东西硌着她。
傅司简昨日怕她坐一晚上第二天醒来会腰酸背疼,就铺了那斗篷让两人有个躺的地方,又将她抱在身上免得她睡地上受凉。
担心她趴在他身上不舒服,他特意将怀中的东西都移到了衣服两侧。
方才折腾得动静不小,这才掉了下来挤在两人中间。
顾灼将东西放回他怀中,手却没舍得拿出来。
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傅司简,我手冷。”
傅司简是拒绝不了小姑娘这副模样的,伸手环住靠在他身上的温香软玉,另一只手隔着锦袍按住早已钻入他里衣的小手,无奈又温柔地在她耳边道:“那你乖一点,别乱动。”
第32章 、害羞
傅司简的怀中确实很暖, 从顾灼的指尖一直暖到她四肢百骸。
两人便这样静静地依偎着,在晨起的凉意中汲取交换着彼此的热度。
等洞口照进来的光线更亮堂了些, 顾灼将手拿出来,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傅司简则是在一旁灭了火堆,收拾了弓.弩和药,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被小姑娘随意丢在地上的肚兜,破碎而颇为引人遐想, 字斟句酌地酝酿了一会儿, 严肃又带着几分踌躇道:“夭夭, 这个……你要不要收起来?”
顾灼正盯着那件铺在地上的斗篷在犯难, 这几日的“尽忠职守”已经让它变得脏兮兮的, 湿冷的潮气早已浸透,穿着它不舒服却总比不穿要暖和那么一点。
宛如鸡肋,弃之可惜。
听着傅司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拿不准主意, 顾灼转过头疑惑地去看他。
她颇有些好奇,想不通这山洞里有什么东西能让傅司简不得不用这种纠结的语气来问她, 便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
瞧见那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肚兜,顾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都裁成这样了,也没什么收起来的必要了吧?
不过, 她还是可以理解傅司简的纠结的,毕竟, 即使他知天文地理博古通今, 也可能没见过女子的肚兜。
顾灼好心地解释道:“不用收,它这样已经不能再穿了。”
说罢,她弯腰去捡那件分外埋汰的斗篷, 便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我知道。”
闻言, 顾灼拿斗篷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众多念头。
她原先倒是没想到这个,可傅司简这个年纪,很可能,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
那就意味着,他可能有妻,有妾,有外室,或是去过青楼……
每一种,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顾灼站起身来,笑得明媚又艳丽,偏偏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寒意和锐利:“你……知道?”
冬日的阳光是驱不散山洞内经久的阴冷的,没了火堆,顾灼被傅司简胸膛暖过的手也渐渐凉下来。
她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斗篷,只能紧紧抓着才不至于让它再掉回满是尘土的地上。
从将军府外捡了他,直到昨日,浓情蜜意种种在顾灼眼前掠过。
时间不长,还能抽身。
眼前的小姑娘嫣然含笑,眉黛青颦,看上去仿佛真的只是随意问他。
可傅司简知道不是。
他甚至从这简单的三个字中猜得出小姑娘在想什么,她在等他给一个答案,一个衡量他还值不值得的答案。
傅司简一时不知是该气她还是气自己,再不敢犹豫和耽搁,大跨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他察觉到小姑娘身体的僵硬,那双不久前还在他怀中取暖的小手也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搭在他腰侧。
她一身傲骨,眼中必是容不得沙子。
怀疑信任之人不值得信任,无疑是痛苦的。
傅司简心疼得不行,是他的错。
是他用假身份不明不白地与她开始,是他没有与小姑娘交代清楚让她安心,才教她如今这般不好受。
他哪有资格因为她在权衡取舍而生气?
何况小姑娘还肯让他抱着,还给了他机会解释。
傅司简万分庆幸,父皇和皇兄皆不愿靠联姻平衡前朝,从未要求他娶哪家贵女。
他又向来洁身自好,没沾染过任何风月之事,此时才敢拥她入怀。
傅司简埋首在她侧颈,嗓音低沉而可靠:“没有你想的那些事,以后也不会有。”
“我只有你一个。”
他这才觉得怀中人身体慢慢软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竖起满身盔甲对他全然戒备。
却还是没抱他。
其实,顾灼只是因为手里揪着斗篷才腾不出手。
当然,她也确实还没完全信任他便是了。
不是不信他的话,而是她回忆了一番,发现傅司简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他家中的情况。
她懒得去猜,索性直接问道:“傅司简,你家里……”
傅司简听见这话时,有一瞬几乎都忍不住想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样,小姑娘随便差个人去京城打听打听,便能知晓他的名声。
可他不敢冒险。
知道他是摄政王后,小姑娘对他,恐怕就不再是纠结取舍,而是直接舍弃了。
她还会怀疑,他来接近她,是不是皇室对顾家的兵权打着什么主意。
这是她身为顾家主帅应该有也一定会有的警惕,傅司简理解她欣赏她,却还是被这种必然气得心窝子疼。
她对他的喜欢,比不过对摄政王的怀疑。
傅司简无声苦笑了下,深觉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无解的局。
傅司简将怀中人箍得更紧,仿佛不这样,他就会轻易被她舍弃。
“夭夭,我家中只剩一个侄子,是我兄长留下来的。前些年兄长去世,我整饬家中生意就足够焦头烂额,又要教导侄子成才,没空去招惹旁的女子的。”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不一定相信,可顾老将军是了解我家中情况的,你问问他,好不好?”
声音带着些被她误会的委屈和可怜,似是响在她心底。
能让她去向爹爹求证,顾灼已然信了他的话。
山洞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顾灼甚至能感受到仿佛贴着她胸口的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偏偏这时候,她听见男人低低的声音:“别离开我,夭夭。”
他跟她说过这句话,在那条熙熙攘攘的闹街上,也是这般,让她觉得悲伤而孤独。
顾灼想起傅司简方才的话,他……爹娘和兄长都已辞世,只剩下小侄子。
形单影只,六亲无靠。
她有些心疼。
顾灼不舍得让傅司简继续沉浸在伤怀中,想抱他却腾不出手,只能抓着斗篷戳戳他腰腹,故意无理取闹插科打诨地破坏凝重的气氛:“那你的意思是,有空就要去招惹了?谁知道你从江南北上的这一路有没有啊~”
傅司简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听出小姑娘轻轻软软的质问背后的信任,总算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还肯跟他发小脾气,就是还愿意与他亲近。
他蹭蹭小姑娘的侧颈:“我说得不对,不是因为没空,是因为没遇上你,我只招惹你。”
顾灼被他蹭得有些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送给他八个字:“甜言蜜语,我才不信。”
傅司简看着近在咫尺的修长玉颈,领口遮掩下尚存着半个时辰前他没忍住吮出的一个浅浅红痕。
他用下巴蹭开领口,低头又去加深那处冶艳。
若不是担心今日下山后被人看见,他更想在这嫩白的脖颈上处处印上他的痕迹。
顾灼被男人突然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嘶,傅司简,我还没消气呢!”
傅司简仍含着那处美人骨不放开,直到那痕迹越发娇艳欲滴才满意地吻了吻。
他低低在小姑娘耳边道:“夭夭,其实,是有法子证明我没有过旁人的。”
顾灼被这话勾起好奇,不自觉顺着他问道:“什么法子?”
便听见傅司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