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隔着被子,他并不能如何,也没想如何。
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听到她加快的心跳,能清楚地察觉到她在为他情动。
顾灼扑闪着不自觉沁出湿意的眼睛,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找回清明。
看着傅司简那张因为情动而更显昳丽绝俗的脸,顾灼突然从一团染了黏腻的乱麻中理出清晰的头绪:
“傅司简,当时凑到我唇边的,是你的侧脸。”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满意她的亲吻,追根溯源,是他自己没有给她提供足够的便利。
如何能怪她?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并没有反省过去所作所为的自觉,他思路清奇,无耻加无赖地,要她对未来做出保证:“夭夭的意思是说——”
傅司简艳色浓重的薄唇就贴着小姑娘被吻得嫣红欲滴的唇瓣翕动,接着前半句未说完的话,沉沉吐字:“我将什么东西凑到你嘴边,你就亲什么?”
“嗯。”顾灼茫然无知地应了声,从未思考陷阱和前路。
“那夭夭现在,是不是应该亲一亲……”,后面的话并未全部说完,男人湿.热的舌.尖就已经舔上她的樱唇,将剩下的意思表述得淋漓尽致。
顾灼敷衍地在他唇上“啵”了一下,柔声拒绝:“方才已经亲过了。”
然后她便看着傅司简挑了眉,慈悲又淡然地垂眸看她,似是本就没指望着她答应,无奈地包容她的不自量力。
下一瞬,顾灼就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强硬地挑开被子的边缘,正攀上她的腰际。
她急忙制止:“好吧,我亲。但是——”
眉眼盈盈,盛着狡黠和捉弄,“你不许动,听我的。”
男人喉间的低低笑意满是疼宠和纵容,任她玩闹:“好。”
顾灼伸出柔软的手搭上傅司简后颈,将他压得更低,更方便她的动作。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力不从心,并将其归咎于——
她平躺着,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捕猎者容易施展身手的位置。
扬着下巴去够,去追逐,累得她够呛。
反正也应该差不多亲够本儿了,顾灼索性放弃,理由干脆:“我没力气了。”
说完就无辜地看着在她上方气息粗.重的傅司简,连认错的意思都无。
傅司简被小姑娘生涩不得章法的亲吻吊得不上不下,忍得头皮发麻,腰.腹绷紧。
偏偏始作俑者半途而废,拍屁.股走人,还理直气壮。
他很是不满,捏了下她腰间最为敏.感的软肉:“玩儿高兴了?”
顾灼当然不会在被自己惹恼的男人面前炫耀,她识时务地道:“那倒也没有,这不是中途累了嘛~”
傅司简险些气笑,刚想低头教训她,就被屏风处的声音打断:
“王爷、王妃,东西备好了。”
他闭了闭眼,却不得不起身,顺势将小姑娘也拽起来,低声在她耳边威胁:“总有机会让你这小废物玩儿个尽兴。”
随后便伸手放下床边的罗帷,不让任何人窥见他的小姑娘脸上的泪迹。
她的脆弱,是她的秘密,只为他一人所知。
傅司简这才吩咐道:“把东西送进来。”
“是。”
惊云、惊雨进了内室后,极为知礼,视线从未往床榻上扫过,只低头动作利索地在床边安置了一热一冰两个木盆,便快步告退。
床外的声响消失,周遭又归于一片寂静。
顾灼这才微微欠身,抬手勾住傅司简的脖颈,缱绻温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眼眸莹亮似盛着万千星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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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钟情
傅司简眼尾笑意更浓:“知道我不好受, 特意补偿我?”
“不是补偿,是奖励。”顾灼仰头在他下巴上又亲了一口, “奖励你, 知我心意。”
罗帷罩起的小小一方天地中,细小的颗粒在昏沉的光线中轻盈流转,时间似乎都在此放缓了脚步。
隐匿的欲.望被信任又依赖的笑靥再次勾起,颈间凸起微微滚动了几下, 气息渐重, 眸色烫人。
傅司简忍了又忍, 才克制住想把人按回去再狠狠亲一通的念头, 只剩下不安分也不想安分的大手隔着轻薄的里衣在纤腰上摩挲。
顾灼受不住痒, 没几下便软在男人怀里,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你干嘛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沉沉的声音带着在喉间滚过的热气,从她头顶传来。
顾灼很不满意。
她说三句话, 傅司简居然就回了她一个字!
“你也太敷衍了吧!”她蹭了蹭男人侧颈,“不解风情。”
这话说完她就想撑着起来, 却被男人掐在她腰间的手阻止。
酥麻的痒意顺着她后腰浅浅的弧度向下,“啪”的一声,很轻, 但是足够顾灼炸毛。
她蹭的一下直起身,声音都变了调:“傅司简!”
别说她都已经二十岁了, 就是她五六岁正调皮得不像话的时候, 也没被人打过屁.股啊!
傅司简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虽然不疼吧,但是、但是……
顾灼也“但是”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
她又羞又恼地瞪着傅司简, 希望他能把手拿开, 却只等来——
眸色暗沉的男人凝瞩不转地盯着她, 薄唇轻启:“我想要不正经的奖励,夭夭给吗?”
顾灼:啊啊啊啊啊啊!让你“解风情”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扛不住如此炙热的视线,快速低头躲过,却始终无法忽视还托着她的那只温热的大手。
她也不敢动,说话声小得近乎呢喃:“你好好表现嘛,会有的……”
那只大手忽地收拢,又在顾灼带着惊讶又低柔婉转的一声“啊”后,缓缓松开。
热气凑近她耳畔,声音低哑:“那我等着。”
顾灼痒得缩了一下脖子。
随即,她就察觉到自己绕在傅司简后颈的手被温柔地扯下来。
她抬头去看,就见男人板着一张正经又严肃的脸,颇像个正人君子:“坐到床边来。”
说罢,便起身挂起罗帷,朝那两个木盆走去。
顾灼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视线追着男人挺拔的肩背,心下吐槽:什么正人君子嘛,分明就是道貌岸然。
很快,傅司简微微俯身,撸起袖管,拿起厚实的软布浸到冒着热气的木盆中,投①了几下,又捞出来拧干。
顾灼便一直盯着男人露出的一截手腕瞧——
骨节分明,青筋勃动,看起来就如修长的劲竹,颇具力量感。
只是,有几个显眼的月牙形痕迹,小小的,红红的,还有些肿。
那、好像、是她弄出来的。
方才她跟傅司简讲那场战事时,依稀记得中途——
傅司简掰开她攥紧的掌心,又从被子里捞出她的另一只手,然后把他自己的手腕塞进了她两只手中。
那时候,她只分出了一点心神注意到他的动作,随即便又被深重的痛苦拖走,再不记得要收敛力气。
他应该是怕她情绪不对时掐手心伤到自己。
可她伤到他了啊。
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他手腕的皮.肉,留下了那些痕迹。
顾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傅司简拿着拧干的软布朝床边走过去时,见着的便是小姑娘眼眶红红地仰着头看向他所在之处,视线柔软,秋水盈盈。
他停在她身前:“闭眼。”
小姑娘乖巧得厉害,仰着头闭上眼,脆弱的颈项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面前,一副完全信任的姿态。
傅司简很想亲她。
想扶着她后脑,无休止地亲到她气息不畅,亲到她哼.吟着推拒他让他停下,亲到她玉色薄透的颈间肌肤印满他的痕迹。
却也只是想想,毕竟当下有更为要紧的事。
他的手隔着温热的软布覆在小姑娘脸上,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痕和薄汗。
软布被拿开,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便又张开,盛着他的倒影。
傅司简终是没忍住,俯身吻了吻小姑娘流转生辉的桃花眼,起身时留下一句:“把衣服脱了。”
她茫然懵懂:“啊?”
“你肩上的药到时辰了,我给你擦掉。”
“哦。”
傅司简从木盆边返回来时,拎着的除了一块散着热气的软布,还有一块包着冰的。
小姑娘里衣半褪,背对着他。
包裹着她肩头的布巾已经被揭了下来,沾满浓黑的药膏,平摊在床上。
傅司简将包着冰块的软布递给小姑娘:“敷在眼睛上。”
随后便开始擦拭她肩上残留的药。
他依然不敢用力,总觉得那道伤疤会因为拉扯而疼,动作便越发小心翼翼。
也导致中途不止一次被小姑娘嫌弃太慢:
“你快点儿~”
“好了没啊?”
“冰都化了~”
……
“好了,自己把衣服穿好。”傅司简顺势拿走小姑娘手里差不多已经湿透的软布,连带着床上那些狼藉,一并收拾了放到搁着木盆的架子上,问她,“还敷眼睛吗?”
顾灼正低头系里衣上的带子:“不了,你快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傅司简净了手回来,坐下后一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怎么了?”
顾灼毫无准备,本就松松垮垮的里衣险些散开:“你故意的是不是?”
傅司简托着小姑娘后腰,目之所及便是她微敞的领口,靡颜腻理白得晃眼,精致修长的美人骨好看得醉人。
他觉得这个高度正合适,凑近在她颈窝的凹槽中舔了一下,声音含混:“嗯,故意的。”
顾灼的身体轻颤了下。
她是想躲的,奈何身后就是禁锢,甚至被按着向前,像只主动将自己送进饿狼口中的白兔。
她推了推,把傅司简按在她颈后的左手扒拉下来:“你别捣乱。”
傅司简不明所以,却很是听话地顺从她的动作。
小姑娘捧着他的手腕,绵软的指腹轻抚过那些月牙形的痕迹,心疼又歉疚地垂眸看他:“疼吗?”
其实一点儿也不疼。
只是,卑劣的心思拽着要脱口而出的话转了方向:“疼。”
他想得她怜惜。
“夭夭,你哄哄我吧。”
可怜兮兮的声音勾得顾灼止不住地心软,她低头吻上他脉搏跳动之处,安抚过每一处被她的指甲掐出来的痕迹,最后将侧脸贴在他温热的掌心,声音柔软地叫他的名字:“傅司简。”
“嗯?”
“阿简。”
傅司简单手托着人往上颠了颠:“怎么了?”
顾灼在他掌心蹭了蹭:“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傅司简的手指微动,抚了抚小姑娘细薄的眼皮,诱哄着:“昨晚叫的什么?”
“司简哥哥。”
“再叫一声?”
顾灼却并未如他所愿,而是低低唤了声:“裴简。”
傅司简愣了一下。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这么叫他。
一如他曾经所想,从她口中说出的“裴简”二字,动听得惑人心神。
可那声音轻得近乎飘渺,让他无端生出几分不安。
裴简本能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顾灼却已经敛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如常:“就是想……熟悉熟悉。”
免得分开时还没叫过你真正的名字。
她抬手掩着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没再给裴简追问的机会:“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裴简的疑虑确实被打断,他也实在找不出方才一闪而过的不安来自何处,便没再问。
他将小姑娘从身上抱下来,塞进被子里头盖得严严实实,抬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脑后柔软顺滑的头发:“睡吧,我陪着你。”
-
顾灼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并不清闲。
既要抓紧时间去京郊大营练兵,又要代她爹娘去拜访居住在京城的旧友,还得抽出时间应付那些给将军府递了拜帖的官员。
反倒是裴简,将一摊子事儿全部扔给裴昭,当了甩手掌柜,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顾灼。
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她练兵,他就在边儿上看她。
她去拜访,他就在府外的马车上等着。
她见官员,他就在屏风后安安静静地给她作画。
她有空,他就带她逛遍京城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若只是如此,顾灼倒也觉得挺好的。
毕竟她待在京城的时间一日少过一日,若不是公事耽搁不得,她巴不得能时时与裴简腻在一处。
但是——
练兵间隙众人休息时,裴简会旁若无人地给她擦汗喂水,丝毫不顾不远处的那些眼睛瞪得像铜铃、举着水囊都险些忘记痛饮解渴的士兵。
她被爹娘的旧友送出府时,裴简会特地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管会给在场的除她以外的人带来多大的惊恐惶遽,淡淡说完“免礼”就径直朝她走来,牵过她的手,问她“待会儿要回府还是在外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