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遐跟老板说了句“老样子”,自己动手在门口支了张小桌,离店里的客人远远的。
天色暗淡,烟火气缭绕。
店前的灯照亮门口的小桌。
鹿茸茸悄悄打量着街道,视线晃过一圈,忽然撞上谢云遐微低的眼,眼睫遮住平时那股子轻狂劲儿。
他撑着脸看她,眉眼稍显困倦。
比起在电影院,状态松弛不少,似乎在这处烟火小巷他才能全然放松地露出疲惫。
她迟疑片刻,问:“云遐哥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谢云遐闲聊似地接:“猜猜?”
电影院里,他歪着身子靠过来的时候,那股味道很淡。
可在安全通道,她抓着他的衣摆,几乎贴着他的后背一步一步往下走,味道便渐渐清晰了。
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来的时候洗过澡,但没藏住。
她闻到了。
鹿茸茸盯着他,问:“你是不是去医院了?”
谢云遐无奈地一挑眉,刚刚被锅里的烟熏了半天,就想着把那股难闻的味道盖住。
早知道他何必在那儿费半天劲儿。
谢云遐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只是嫌身上味道不好闻。
她总是香香甜甜的,免得熏到她。
他嗯了声,指节握住水杯,喝了半杯,道:“隔壁市请了个国外的专家,我去看看。”
鹿茸茸抿住唇,神情专注,“专家怎么说?”
谢云遐一笑,唇上残留着的水意在光下莫名诱人,他浑然不觉,照旧冲她笑得一脸好看。
鹿茸茸晃了下,嘀咕:“问你正事,不要笑。”
谢云遐笑得更耀眼,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嗓音微懒:“和以前一样,手好了。不能打枪不是生理原因。”
谢云遐压根没想过其他结果。
这两年,他丢掉过无数张检查结果,似乎认为生理的原因比心理原因更让人容易接受。
他知道,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
想说服自己,谢云遐是输给了现代无法跨越的医疗水平,而不是未曾对人言的心理阴影。
别人口中的“弈神”,不过是胆小鬼罢了。
可有个小傻子,说她羡慕胆小鬼,多傻啊。
鹿茸茸紧张地问:“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谢云遐坦荡荡地承认:“没有。”
鹿茸茸:“……”
她郁闷地皱起脸,叹气:“唉。”
谢云遐被她这幅小模样逗笑,闷头兀自笑了一阵,点的菜上来,瞬间填满了他们的小桌。
桌上五个小碗里都是东川小吃,一两个,丁点儿。
余下两个大碗是谢云遐的,大碗的牛肉面和豆腐炖鱼。
鹿茸茸看到比她脸还大的碗一点儿都不惊奇,运动员消耗大,摄入也多,有的训练期间需要遵循严格饮食。
“你经常来这里吗?”鹿茸茸好奇道,“你和老板看起来很熟。”
她刚刚观察了一阵,这个老板瞧着不太想做生意。
先不说他时不时就打哈欠,没位置了就摆摆手让人走,打包也不让。
谢云遐大口吃面,吃了两筷子,随口应:“常来,打完枪就过来,补充体力。老板在东川干了十几年,手艺不错,业余的射击爱好者。”
鹿茸茸听了就明白了,原来重点在后面。
她眨了眨眼,他真的很喜欢射击,连打完枪吃饭的地方都和射击有关系。不过……打完枪?
鹿茸茸睁大眼:“你能打枪?”
谢云遐瞥了眼她鼓鼓的腮帮子,道:“能,先吃饭,吃完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