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道:“我很期待。”
娇媚的面容, 清澈的双眸, 此时在沈羽眼里格外勾人, 勾引他坠入这情爱的深渊, 束缚在这牢笼, 永生永世地与她缠绵在一起,他却甘之如饴。
他双手扶住池鱼的腰身,起身将池鱼压在了石桌之上,他擦得洁净如新的石桌此时成了两人的温床,他的双眸里的笑意热烈而又温柔, 声音如清澈如泉水击石叮咚作响, 萦绕在池鱼耳畔。
“如你所愿。”
池鱼一瞬间失重, 下意识收紧了双手,沈羽连忙将双手垫在她的腰下,以防她着凉。
池鱼大半个人躺在石桌之上,发丝凌乱的铺在石桌之上, 双颊之上羞涩的酡红像是浓烈的美酒一般醉人。
锁链荡在虚空之中, 终是有人看不过去, 将锁链拾起, 一圈又一圈地绕在了一旁的柱子之上,将柱子封锁, 困于牢笼。
沈羽神色一滞, 随即浮现出一抹异样, 他的耳朵染上了红,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他只觉身上燥热无比,相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过,又洒上了烈酒,火势愈演愈烈,每一刻都十分难熬,他的声音变得喑哑而又低沉,他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池鱼懵懂地望向他,一双杏眸里满是无辜,沈羽那一瞬间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就差点被她骗了过去。
她感到垫在她腰下的双手因为隐忍而微微扭曲颤抖,她恶劣地一笑,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好像是知道那么一点。”
沈羽哑然失笑,这个小狐狸就是故意捉摸他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垂首吻上了池鱼的双唇。
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从春日的暖阳变成夏日的烈日,热烈的阳光灼得池鱼生疼。
她现在切切实实地后悔了,不该作弄他的,他刚刚一点都不温柔。
沈羽的领口被池鱼扯得有些凌乱,他抬手理了理池鱼的墨发,声音温柔,好似于刚刚做出那般行径的沈羽是两个人似的,他问道:“知道错了吗?”
池鱼委屈地瘪了瘪嘴,露出几分求饶的神色,“我知道错了。”
她话音刚落,沈羽的神色一滞,脸色涨红地向后退了一步,池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沈羽的异样,不禁也红了脸,她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离开了石桌。
沈羽被她吃干抹净便不打算负责了的负心汉模样气笑了,他上前拉住池鱼的衣袖,眯了眯双眸,神色危险,“怎么,你造成如今的局面便不打算负责了吗?”
“不打算。”池鱼迅速地挣脱了他的束缚,大步跑进了马车之中,她蜷缩进角落之中,双手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低笑出声。
玉竹在一旁冷着脸,好似无事发生,也似乎习惯了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
沈羽无奈地轻笑一声,倒了些已经凉透了茶水在手心,随即抖去多余的水滴覆在额头之上。
微微的凉意压下了几分他身心的躁动,他如此反复了数次,才彻底平复。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了马车之上。
池鱼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紧绷着神色,装得十分正经。
沈羽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发一言。
这目光让池鱼觉得如芒在背,只是她却依旧保持着原样,不给沈羽一丝机会让他提起刚才的事情。
沈羽也如她所愿没有提起。
两人回到住所时已经日薄西山,沈羽像往常一般做好了晚饭,只是今日的池鱼格外的羞涩,只是趁沈羽不注意时偷偷地偷走了一盘菜以及一碗米饭。
沈羽只是无奈地轻叹任由她去了。
他用完晚饭,池鱼也没来寻他,他索性让玉竹烧了热水,准备沐浴。
浴桶里水汽升腾,热气氤氲,如同仙境,沈羽的身影在一片朦胧中显得若有若无。
玉竹在外候着,他不习惯让人服侍。
他一件件将繁复的衣物脱下,当脱到里衣时,他的手指触碰到裸露的肌肤,立时便想起了白日池鱼对他上下其手。
他上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几乎被她抚摸过。
沈羽‘啧’了一声,摇头轻笑,他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褪下所有的衣服,迈入浴桶之中。
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沈羽舒服地轻叹一声。
池鱼本来已经打算睡下了,只是躺在床上,总是想起白日里的事,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终还是按耐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衣物,来到了沈羽的卧房旁。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心里总是不安心,她烦躁地在沈羽的卧房旁转了一圈,当她走到沈羽的卧房之后,回眸便看见沈羽卧房后的窗子半掩着,没有完全关上。
她想知道沈羽如今在做些什么,她顺着窗子的缝隙向里看去,便看见一片氤氲的雾气,雾气之中是裸/露着身子正在沐浴的沈羽。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雪白的肌肤上布着几道刀疤,那是他几年前在战场上留下的,那是他还是鼎鼎有名的玉面杀神。
池鱼望着那些刀疤十分心疼,即使今日那些伤口已然痊愈,却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在战场之上,当那些狰狞的刀剑落在他的身上,一定很疼。
她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伤感,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之上搏一个未来呢?
只是沈羽此刻完全不知道池鱼的想法,他已经沐浴完毕,他在浴桶里缓缓起身,微微侧眸,看向一旁的衣物。
而这副景象在池鱼眼里便是一副极美的美男出浴图,勾得她刚刚的伤感立时全无,满眼全是沈羽的身影。
他的大部□□子在水面之上,被池鱼一览无余,水滴随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落下,被打湿的发丝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露出半张如玉的侧脸。
他踏出浴桶之中,拿过一旁的浴巾,擦拭起身上的水滴。
池鱼立时捂住了双眼,却又忍不住顺着缝隙偷偷看去,她也知道非礼勿视,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
她羞得无论是脸颊,脖颈还是手掌都漫上如血一般的红。
沈羽一直没有发现她,池鱼却也知道要有个度,她咬了咬牙,转身跑了回去。
沈羽本十分缓慢的动作立时快了起来,他勾了勾唇,眼里神色不明。
今夜,谁也别想安眠。
……
前两日池鱼与沈羽便派人去将供给灵业寺食物的商人手中的货物全部买了回来,并且多加了些前告诉他将此事多拖上几天再告知灵业寺,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果然,当今日灵业寺得知此事时,立时乱了分寸,大胡子释空没多久便被派了出去解决此事。
池鱼已经预估好了,如今正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虽然有去年的积存,却也已经被卖了七七八八,不难找也不好找,他这一去,至少也去上个四五日,完全够她进行计划了。
而春远,也被大胡子释空拜托给了慧慈师父。
当天夜里,慧慈师父便带着春远如期在灵业寺后门赴约。
慧慈师父看到池鱼时脸色并不好,甚至还借着夜色的掩护对池鱼悄悄翻了白眼,只是池鱼的眼神向来毒辣,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尽收眼底。
池鱼:“……”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吧。
春远看到池鱼眼睛一亮,立时便跑到了池鱼身后,只是看到池鱼身后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沈羽感到有些害怕。
沈羽这是第一次见到春远,对他与春晓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也感到微微的诧异,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池鱼接到春远便要带着他离开,只是刚刚转身便被慧慈师父叫住了,池鱼不明所以地回眸看向他,不明白他还有什么要与她说得,两人不是单纯的交易关系吗?
慧慈师父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池鱼顿时明了,回道:“我自然不会忘,只是慧慈师父,你刚刚那两个白眼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
慧慈师父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池鱼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转身带着春远离开。
春远很乖,似乎是知道即将见到春晓,还有几分兴奋。
几人连夜赶回了京城。
第二日一早,池鱼便拾掇好,打算带春远去见春晓。
春远早已知道了春晓如今面临着什么,池鱼也没有避讳,直接带着他去了十八地牢。
春远见到十八地牢的情况立时白了脸,他姐姐就呆着这样的地方吗?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姐姐,好像无法再回到他身边了,他抬起眼,带着几分期盼看向池鱼。
只是池鱼却没有回应。
池鱼轻车驾熟地将他带到春晓的牢房。
春晓似乎等待这一天等了很久,她一直守在牢房门口等着,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立时扑腾着起来,凄厉地大喊,“春远,春远,是你吗?”
春晓疯了一般紧紧扒着牢房的门,拼命地伸手去够春远,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在春远眼里格外刺眼。
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囚服,身上布满狰狞的伤口,脏污好似已经渗透进了她的皮肤,她的头发干枯得如杂草一般,许久未曾打理,随着脏污混在一起,遮住了半边满是黑泥的脸,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这与春远记忆中干净清秀又温柔的春晓判若两人,记忆里的春晓,永远只会温柔地摸着他的头,笑盈盈地与他说话,哪怕他做错了事情也不会过多苛责。
而眼前的人更像是一个疯子,她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狼狈地哭喊着唤着他的名字。
正当春晓的手将要碰到春远之时,春远突然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了春晓的手。
第64章 白眼狼
春晓一愣, 哭喊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她以为春远是被她这般可怖的样子吓到了,手足无措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又理了理杂乱的头发, 硬生生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断断续续地道:“小远, 是我啊, 我是春晓啊, 是你姐姐啊, 你看看我, 看看我。”
春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前拉住春晓的手,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姐姐,我来了, 你在这还好吗?”
春晓强装着那丑陋地笑容点点头, “好的, 好的。”
池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春远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摆了摆手,跟在她身后的狱卒恭敬地上前将牢门打开,拦住想要上前拥抱春远的春晓, 将她藏在了那个承载她伤痛的木架之上。
春远急忙上前阻止, 却被池鱼拉了回来。
狱卒做好一切, 便顺着池鱼的意思退了出去, 还不忘为她搬来一把椅子,并且贴心地将牢房门关上。
他们自知他们的谈话他们不能听, 便离得远远的。
池鱼坐在椅子上, 自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把玩着。
春远也自知这是池鱼的地盘, 只是在池鱼身旁安静站着,时不时用担忧得目光扫向春晓,然后又欲言又止地看向池鱼。
春远看到如今的局面,也意识到了池鱼根本不是好心受他姐姐所托来找他的,她来寻他,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池鱼没空理会他的小心思,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春晓,开口道:“你的弟弟我如约给你带来了,现在你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吧?”
春晓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如今还会相信你吗?自从那日你欺骗我,从我口中套出我弟弟的下落时,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儿信任也没有了。”
“你还妄想我将一切都告诉你,我告诉你,做梦!如今我也见到我弟弟了,也确定他安好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要杀要剐你随便,休想在我嘴里套出丁点儿消息!”
池鱼讽刺一笑,施施然起身,锋利的匕首在她的手上飞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躺在她的手心,她走到春晓面前,抬起匕首在她的脸上轻轻划过,“你忘了我那天说的话了?”
春晓后知后觉地想起她那天说的话,立时变了脸色,但又顾及着池鱼鬼话连篇的嘴,防备道:“我凭什么信你,你的嘴里可没有一句真话。”
“这你就想错了。”池鱼转身走到春远身边,一手握住春远的肩膀,一手将匕首横在他的脖颈之上,莞尔一笑,“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胁你,你要想清楚,你一个阶下囚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他。”
池鱼神色一戾,收紧了横在春远脖子上的匕首,春远不信邪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扎,却发现池鱼的手如同锁链一般死死地擒住了他的肩膀,池鱼在他耳边轻轻一笑,“别想着挣扎了,这个牢房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倾斜,在春远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池鱼的匕首,顺着白净的脖颈流下,挑动着春晓的神经,她低声警告道:“小心哦。”
看到弟弟受伤,春晓立时急了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失智般地大喊,“你放开他,你放开他,他什么都没做,你冲着我来,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也不是不可以,说,那人是谁。”池鱼笑眯眯地,说出的话却格外令人毛骨悚然,她操着匕首在春远的脖颈之间游移,时不时地留下一道血痕,“我也与你说个实话,你以为我是真的想与你做交易,用他换你的口供吗?你想错了,我只不过想将你的把柄握在我的手里。”
“将主动权握在我的手里,如今你的弟弟在我手里,我想要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若是我不开心,将他杀了也是使得的,你最好还是乖一些才好,我这匕首可无眼。”
春晓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容因为愤恨变得狰狞扭曲,她狠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池鱼,狠自己没有能力将她剥皮抽筋,她的声音因为隐忍变得微微抽搐,“好,我说,不过你先让我弟弟出去。”
“好。”池鱼一口应下,她也看出春远小心思很多,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坏了自己的事。
她唤来狱卒,将春远带走,牢房里只剩下她和春晓两人。
池鱼轻笑着开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春晓松了一口气,“指使我的人是惠恩侯韩鸿影,当年我与春远无家可归的时候是他主动找上门来把我带走的。”
“当时听他的意思他似乎不只是为了买个奴婢,而是专门为了我来的,或者可以说,是他早就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所以才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