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不甜。”
“你要是高尚一回,我跟陆玺都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怎么样?”
宋清苒:“温希,我跟你说认真的。”
以前是他糊涂,错过了温希一辈子,如今想明白了,他就不会再放手。
温希:“我跟你说的也是认真的!”
“自己做不到就别来劝别人。”
—
温希的反应在宋清苒的意料之中,他本身也不指望温希能那么快就重新接受他。
时间是一个好东西,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人的记忆是有有效期的,她总会忘记陆玺,而他的耐心如今很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分开这两个人。
宋清苒原本以为陆玺也会先找上自己,毕竟,他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没道理不急。
宋清苒没想到的是,陆玺比自己想象中更沉稳。
宋清苒便主动约了陆玺。
他带来了自己的样货给陆玺演示。
水晶屏,一只笔,在上面点一下,便会有声音。
复读机一比,简直要被秒成渣渣。
陆玺目光沉了沉,唇瓣珉成直线,
演示完,宋清苒开门见山的道出自己的来意,“你的渠道,货,架子已经全部铺了出去,我把这产品打出去,你就死定了。”
陆玺:“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宋清苒说:“我的产品可以全权代理给你,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会很快拉平你的损失,积累财富,你会成为江州乃至全国的富豪,被人仰望,再也不是一个被人忽视的小助理。”
陆玺目光平静无波,说:“我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好事。”
宋清苒说:“条件很简单,你离开溫希就行了。”
陆玺:“再见!”
一个废字都不再跟他说,直接起身走。
宋清苒没想道陆玺连谈都不谈就直接离开,喊:“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他又把对溫希的那套理论对陆玺讲了一遍。
“你现在是这个情况,你认为你们还能再一起吗?温希爷爷不会同意的。”
“反正你们注定要分手,给自己多一份事业有什么不好?”
陆玺:“我会介意,温希也会介意,这就是不好。”
“还有,原本我的那些银行贷款都应该是温希帮我担保,我没要。”
“如果不是我的坚持,这次你就会连累到希希,懂事一定会质疑她公私不分,你以为她现在会是什么处境?”
“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宋清苒哑然。
陆玺又说:“听起来你的条件的确很诱人,逻辑满分,你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选权势。”
“但我想告诉你,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但不会是我的选择。”
来见宋清苒之前,陆玺没将这件事朝温希身上联想,毕竟,温希和宋清苒的婚事都已经算了这么久了,从商业角度上来说,他完全就是想打一个惊艳的效果,让竞争对手措手不及也是常见的商业手法。
今天忽然来这一出,简直就是诈尸一般的效果。
陆玺珉了珉唇瓣,宋清苒能找他,更有可能找温希,毕竟,女人更容易心软,天生喜欢成全。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陆玺上了车直接往温氏赶。
“宋清苒是不是找过你?”他问。
温希捕捉到他用也字这个字,“他又去找你了?”
“我刚和他分开。”陆玺说。
温希垂着眼皮,盯着文件,道:“你怎么选择我多支持你的。”
陆玺说:“我不会用我们的感情换利益。”
温希笑了。
“那我也不跟你分手。”
她话音落下,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
温希随手接起来,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苍老而疲惫,很意外,是明老太。
温希皱眉,“你这会子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明老太说:“我病重,申请了保外就医,你不是想知道,明景当年的死因吗,你来医院,我告诉你。”
温希:“我有必要去相信一个罪犯的话?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想搞事情吧。”
明老太:“你既然有判断力,还怕我做什么,我在医院,躺在病床上,说话都费劲,除了说几句话,又能对你做什么?”
“敢不敢来?”
温希说:“好拙劣的激将法。”
“我去,并不是因为你这激将法。”
陆玺从温希的回话中猜出明老太的身份,“她不怀好意,你又何必再去?”
被弄进了牢里,可以想象,这老太婆现在心里肯定都是怨愤。
温希也不是想要相信明老太的话。
上辈子,她一直认为,温言修就是醉心于事业,这辈子,从他对自己和陆玺这段关系上的执着来看,温言修心里怕是还有什么结。
是以,两辈子,对感情都是敬而远之的。
也许明老太那边知道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陆玺说:“那我陪你一道去。”
他留了个心眼子,错开一些时间,到医院的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温言修。
监·狱这个地方,很能挫掉一个人的精神,明老太和一年前相比,不只是外貌上的苍老,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看着倒有些可怜内味了,可惜温希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你想说什么?”温希也没靠近她,停在她病床前面一些距离。
明老太的眼睛之前一点生气也没有,看到温希进来,忽然有了一点光彩。
“你来了?”
温希:“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别弄的我们像是很熟的样子,你有话就说。”
明老太勾唇一笑,“看你这脸上春风得意,想必这一年过的很风光。”
“还行,”温希说:“比你在时候要风光十倍吧。”
“哈哈哈哈,”明老太嘲讽的看着温希,“你一定觉得你爷爷很爱你。”
她陷入回忆,“想当初,温思明那个老家伙,也是这么疼爱我的明景。明景的能力是那样出众,将温长瑞那个废物管的好好的,也将言修教的聪明伶俐。”
“对,明景是车祸死的,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因为在电话里和温长瑞吵架,情绪激动,才导致车子操作失误,撞上了货车。”
“温长瑞是凶手!你爸爸是害死明景的直接凶手!”
温希怔住。
难怪,难怪温言修对温长瑞有一种淡淡的恨意。
原来,不是因为他又后组建家庭的关系。
想到这里,明老太留下眼泪,“可怜我的明景,当时还怀着二胎!有七个月大了,肚子高高的,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温希瞳孔一缩,脑子嗡嗡的。
温言修最害怕见到孕妇的孕肚,身边的秘书,只要结婚怀孕,一律调职。
坚决不允许她和陆玺结婚生孩子。
“他是亲眼看见的?”
明老太留着泪点头,“他就在车上,生死之际,明景为了保护他,选择让自己那一边撞上车子,给了他一条生路。”
温希啃着手指,难怪!
难怪!
难怪何明景一去世那三年,温言修几乎不说话。
明老太笑了,笑着又流出眼泪:“你以为你爷爷是真的宠你啊,他对明景当年,比你好多了,还跟她说,以后,温家的继承人就是言修。”
“他不过是看中明景的能力,让明景给他打理公司,心里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明景出了事情,温思明根本就没有处治温长瑞,还火速给他定下了另一门亲事。”
“你成为情妇的女儿,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就是个伪君子!”
“你也不想想,你妈妈但凡有点家世,他会不同意吗?”
“你不知道吧,当时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你爸和方如慧的婚事,你爷爷曾经给你爸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打掉那个孩子,和楚碧柔再不能有一丝牵扯。”
“你还没有进门的时候,温思明就已经剥夺了你的继承权。”
“他对你好,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能力,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疼爱你吧?”
“哈哈哈哈哈哈,”明老太大笑,“要不是因为你念书好,你跟你妈妈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他的认可,温思明那种人,心里只有钱!”
温希问:“挑拨完了?”
“老巫婆,你现在是有多幼稚。”
“你以为这样就能在我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你没打过胎,还是你没让你儿子外面的情妇打过胎?”
她勾唇一笑,“你以为,我是怎么进的老宅,被爷爷抚养?哥哥又是怎么站在我的这一边?”
“我设计耍弄了温长宏父女,让爷爷看到我的能力这才进的老宅,又设计了哥哥,让他落水发烧,我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给他温暖,他才亲近我,甚至,为了让我爷爷不再关注别的孙子孙女,我们一直装作不合,这样,爷爷眼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孩子了。你认为我会矫情爷爷最初的初衷?”
明老太哑然!
温希进老宅,竟然是她设计的,那个时候她才多大?
还有,为什么这件事,完全在温希这里掀不起波澜?
明老太当然不懂,温希连唯一的朋友郁星露都是自己设计来的。
她的出生带着所有人的不喜,原罪,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温思明拉了她一把,给了她一点温情。
她就想永远抓住这份暖,一点点,要更多的温暖,到最后,反过来,成为温思明心里最看重的人。
从明老太的这些对话里,温希倒是品出了温言修和老巫婆这边的关系。
“哥哥童年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给哥哥洗脑的吧?温长瑞间接害死了他妈妈,爷爷又没有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温氏就应该是哥哥的。”
“你一边让哥哥嫉恨爷爷,一边又让他被爷爷教养着,所以哥哥才会厌恶你,又始终和爷爷之间有淡淡的疏离。”
“你怪我爷爷不是圣人,没有和温长瑞断绝父子关系,赶出温家,那你自己呢?你不是也吃着你女儿的人血馒头,换了你跟儿子二十年的富贵。吃了女儿的,又要吃外孙的。”
“你有一点人性吗?哥哥那时候只有五岁,你给他种植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让他每一天面对的都是纵容害死他妈妈的凶手,你想过一个孩子能承受这些吗?”
“三年,一个五岁的孩子,三年不说一句话!”
“我爷爷最多是舍不得自己的亲儿子,不会将别人的女儿看的比自己儿子重,这是人之常情,你连人都不是!”
温希话音落下,门嘭的从外面被推开。
温言修喘着粗气,“不要听她的挑唆,不要。”
“她对你不怀好意,小时候你被保姆虐待,就是她挑唆支使的。”
“她不满意温长瑞那么快外面就有了人,大人不能下手,就把手伸向没有反抗力的婴儿,来发泄心头的愤恨。”
温希瞳孔一缩,骨指发白。
好肮脏的人!
“你干嘛!”
“你别过来啊!”
明老太蜷缩着朝后缩。
温希身体颤抖,骨指绷直,嘭一声,将明老太的脸撞到墙上,碾压。
忽然,一双手放在她肩膀上,紧接着,将她用力扣在怀里,温希一抬头,陆玺眼中都是疼惜,“我懂,懂你的气愤。”
“懂你遭受的所有一切。”
他说:“不要为这种人脏了你的手,不值得,她一身病痛现在死对她来说是解脱,杀人诛心才是最好的,她儿子还在牢里。”
暴躁的怒气被安抚,身体趋于平静,温希转头看向明老太,“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活着,你得定期去探望你儿子,我会把我受到过的一切,加诸在你儿子身上,让你们母子也尝尝这种滋味。”
“你要做什么?”
“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明老太急的从床上摔下来,也顾不得疼,趴在地上往外爬着喊温希。
没有人同情她,也没有人回答她,病房里只剩她恐惧的哭泣声音。
三人出了病房,下了电梯,医院门口停了一辆救护车,急救车上,女子肚子高高隆起,身上都是血。
温希回头,去扶温言修,“哥。”
温言修一直都怕看见孕肚的肚子。
这会子,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瞳孔里有恐惧。
温希搓着他手臂,给她转移注意力,“你别怕,那不是阿姨,你别怕。”
温言修抓住温希的手,“你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不要肚子拢起来,不要。”
他脑子里闪过一片片阴影碎片。
一会是何明亮穿着干练的通勤装,指点江山,自信优雅。
一会是家里,夫妻两撕心裂肺的争吵,地上都是碎裂的瓷片,温长瑞嗡嗡的指责。
“谁家女人像你这么强势,势利,天天逼着丈夫工作。”
“你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
“我正常应酬喝个酒你也要管,一天到晚叨叨叨叨。”
在外面人光鲜亮丽,指点江山的何总,下了班,在丈夫面前,在家庭面前,总是处处是错,不够温柔,不透体贴,没有平衡好家庭,做什么都是错,得到的永远都是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