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明白,做出来的爱,若真有那么零点几分,最多也就体现在炙热的拥抱和占有里。
身体分开后,持续的时间还没有花期长。
啤酒喝完,她起身将家里收拾好,下楼扔掉垃圾,她酒量不算好,有那罐啤酒,洗完澡她晕晕乎乎躺下就睡了。
年底出版社的工作不算太忙,很多都可以放到年后继续。
许琳琅从十一月开始就跟着主编连轴转,累得不轻,带她的主编是个四十岁的女强人,也不是不通人情,一过腊月十五就给她放了假。
苏文知道后羡慕极了,吃火锅的时候捧着脸后悔,“早知道我这种美不适合演艺圈,我也该选外文系,就不用像现在一样,窝杂志社里苦逼。”
许琳琅淡定涮着羊肉,“别想太多,没有艺考,你的成绩进不了浦城大学。”
苏文:“……”
“呜呜呜……我后悔高中没好好学习,你才工作一年!一年啊!工资高,外快也高,假期还多,我恨!”苏文捂着自己的E罩杯心痛。
许琳琅被她逗得直笑,没再刺激苏文。
学语言这件事情是需要天赋的,许琳琅从小就很擅长学语言。
外婆葡萄牙语说得好,她小时候跟着学,上初中的时候就能跟外婆用葡语对话。
高中时,她英语经常考满分,作文还上过江市英文杂志。
到了大学,对别人来说,学好英语就学不好法语的苦恼她也没有,德语也学的挺顺溜,就好像上辈子学过,投胎又忘了喝孟婆汤似的。
要不是她性格温婉从不凡尔赛,估计会被同系同学套好几回麻袋。
因为她会五种语言,一开始在外头接翻译的活儿价格就不低,现在偶尔有外快找她做口翻,价格都是五千起。
不过许琳琅也没乱花钱,还是精打细算的养自己。
有父母留给她的钱,她再努力几年,在浦城的好小区,全款买个大一居应该不成问题。
才说到外快,电话就来了。
打电话的是许琳琅的直系教授苏瑞,“琳琅,正月初六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您这边是有什么工作吗?”许琳琅软声笑道。
她从大一就入了苏教授的眼,没考研是因为该学的内容苏教授都已经教她了,她对学历这些东西不是很在乎。
苏教授也知道她这懒散性子,说不动她,对外都说她是关门徒弟,给了许琳琅很多帮助,所以她一般不会拒绝苏教授给的活儿。
苏瑞声音跟许琳琅的外婆一样,带着特别悠然的温婉,“初六我有个学生要参加全球互联网商会,现场国外来的企业比较多,需要翻译的语种也不少,我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因为还在假期,给的日薪比较高,两万六小时,超时单算。”
许琳琅眼神亮了,“好哦!教授我可以!”
就是出版社的做翻译十几年的大佬,只要不是同传,算三倍工资六小时最多也就一万左右。
互联网商会结束后应该还有酒会,超时基本是时薪的1.5倍,这一天下来她一平米厕所就出来了。
谢过教授,许琳琅挂了电话就跟苏文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苏文更想哭了,“卧槽我真的说倦了呜呜……我一个月还没有你半场活动赚得多。”
许琳琅赶紧安慰她,“说得好像你靠工资过活一样,你不是为了泡小鲜肉嘛。”
苏文好受多了,“也是!”
苏家虽然家道中落,也算是过得比较好的中产阶级,苏文父母加起来年薪几百万,家里房车都不少,还有一丢丢祖产,坐吃等死日子也过得不差。
“对了,你过年在哪儿过呀?要不去我家?”苏文突然想起来。
以前许琳琅还能回江市,现在她外婆没了,那对父母活着跟死了没区别,回去更难受。
许琳琅摇头,“你知道我的,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只要我生日的时候你陪我就好。”
苏文想了想也是,她们家宝儿看起来柔弱冷清,实则是她们寝室里内心最强大的一个。
除了每年生日前后有些不明原因的难受需要人陪,其他时候她一个人能活出好几个老太太的悠闲。
苏文想的没错,许琳琅是个能享受寂寞的人。
插花、爬山、练字、煲汤甚至做做衣裳,或者是读几本外文原著,她过年过得很充实。
正月初六,许琳琅早早起来,为了这次五位数的外快,她特意在过年期间设计了一款经典日常款小礼服及膝裙。
自己设计,自己打板,自己剪裁制作,出来效果很不错。
虽然黑色小礼服裙比较长,几乎到小腿肚,但裙摆用了轻微的荷叶边,并不会穿出老处女的感觉,也足够庄重。
她收拾好自己,配了双office款圆头粗跟小皮鞋,按时到达了浦城会议中心。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杨的先生。
对方很客气:“您好,许小姐,我是杨毅,也是苏老师的学生,08届的。”
许琳琅笑着伸手,“您好,杨师兄,您叫我琳琅就好。”
杨毅顿了一下,快速握了下许琳琅的指尖,以做贼般的速度收回手。
许琳琅:“……”她是会吃了他吗?
杨毅笑着转身把人往里请,“许小姐别误会,不是给我做翻译,是给我老板做翻译,您里面请。”
许琳琅听出来了,她这位师兄是提醒她工作场合要专业,不要套近乎。
她赶紧端起淡然的客气笑容,微微点头,“杨先生先请。”
等进到会议中心的贵宾招待室,许琳琅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廖宸。
她脚步顿了下,心窝子微微发颤地想,可去特奶奶个腿儿的专业叭。
作者有话说:
男主:我寻思着,难不成是觉得我活儿不好?这就不能能忍了!
翻译价格我是根据做活动的时候我们请的普通翻译时薪往上加出来的,具体我们没用过太高端的翻译,价格可能不是很准确哈。
第6章
因为廖宸闭目养神,许琳琅扭头看杨毅。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又有过身体的交集,是该叫廖总还是叫二少。
杨毅只微笑冲许琳琅示意,悄无声息关门出去了。
开玩笑,老板特意让秦琅暗示他想法子找来的娇花,他这会儿开口,对不起自己六位数的月薪。
许琳琅偷偷深吸了口气,迟疑着上前,还没等她开口,廖宸就睁开了眼。
刹那间如雪原般的冷冽兜头浇下,带着撕碎猎物的精准和淡漠,让许琳琅心底来不及升起熟悉的微疼直接变成颤栗。
这让她打招呼的声音有些虚,“廖总,我是您今天的随身翻译许琳琅。”
廖宸随意打量许琳琅一眼,黑色长裙妥帖修身,衬得面色未脱稚嫩的美人冷清又带着股子怜人韵味,跟以前差不多,美却寡淡。
他无意在工作场合调·情,“资料都看过了吗?”
许琳琅紧了紧手中的文件夹,“都看过了。”
廖宸拿起平板处理工作,“你去找杨毅对接清楚需要翻译的内容,给你半小时。”
此次全球互联网商会上午是大会,下午则是小会场和提前预约过的一对多圆桌会。
其中大会是针对互联网顶尖技术的交流和置换,小会场是关于未来互联网科技的概念化演讲,圆桌会则是资本与企业之间交流用来融资或交易的商业企划。
大部分资料杨毅已提前通过苏瑞交给许琳琅,关于专业术语部分,她都查资料背过了。
剩下小部分内容,估计是跟现场商业企划涉及到的专业术语或者特殊人物的提示。
许琳琅做口翻次数不少,只听杨毅简单说一遍,拿到圆桌会流程,半小时时间准备足够了。
上午的大会廖宸上台致开幕词,有同声翻译用不着许琳琅操心,剩下的时间廖宸一直都面无表情,不怎么跟人交流。
中午廖宸跟一众大佬吃饭,许琳琅被杨毅安排吃的工作餐。
下午的小型圆桌会,廖宸也还是那副寡言模样,听多说少,没多少人真敢上来凑近乎。
一直到大会结束,也没出纰漏,这两万块钱对许琳琅来说,赚得不算难。
许琳琅第一次见廖宸就是在声色犬马的场合,见到他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是慵懒模样,还是头回见到他这一面。
好像在丛林中肆意凶狠的狼突然藏起野性,只靠犀利冷硬的面容和身姿就在这钢铁城市中无人敢惹。
不过他这样,许琳琅反倒松了口气,冷漠寡言总比暧昧不清来的更清晰明了。
莫名的,她并不怕廖宸这种气势强大的模样,压下心底那点想要放纵的微疼,工作结束就可以彻底画下句号,没什么不好。
可这样以为的,大概只有许琳琅一个人。
从会场出来,许琳琅没接到晚上要去参加晚宴的同志,找到杨毅,“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等杨毅说话,廖宸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上车。”
许琳琅心头一紧,咬了咬唇,“廖总还有安排?”
廖宸没说话,等杨毅打开车门,直接坐进后座。
杨毅殷勤打开另外一边车门,礼貌却不容拒绝地冲许琳琅微笑,“许小姐请。”
许琳琅顿了下,慢吞吞进了车里。
廖宸是个霸道的性子,前头几次短短的相处就能感觉出来。
等她上车后,杨毅很快上了副驾驶,车启动时,格挡板升了起来。
绯色晚霞透过黑色玻璃膜,给密不透风的后座洒下几近猩红的暗色。
后面明明很宽敞,车座也是暖的,许琳琅却觉得心头微微发凉,有些喘不过气的压抑。
她不知道车往哪儿开,也不知道廖宸要做什么,问也不敢问。
不是害怕,更似是沉沦前的抗拒。
廖宸用手肘懒懒撑着下巴靠在后座上,又有了那么点风流恣意,大提琴一样好听的声音略带着笑。
“你衣服还在我那里。”
许琳琅想起那个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夜晚,猛地红了脸,脑海中的记忆并未随着时间消退。
皱得不成样子又湿漉漉的床单,水波荡漾却只能攀着强硬臂膀啼哭的浴缸,被摁在落地窗前,五彩斑斓晃得人眼晕的夜色……
她心脏又开始微微作痛,不难受,只让她开口的抗拒有些艰难。
“那是伴娘服,二少直接扔掉就行。”
廖宸轻笑,伸手捏住许琳琅细弱滑腻的脖颈轻轻摩挲,“不叫廖总了?”
许琳琅猛地颤了下,她体温偏低,偏偏这人浑身上下都炙热。
廖宸压过去,将许琳琅困在怀里,低头看她,“你忘了,还有内衣,总不好随便扔。”
许琳琅偏头,避开他在暗色中仍然让人心悸的眸光,“那二少快递给我吧。”
廖宸定定看着她被绯色占满的局促侧脸,心里清楚她在装傻。
感觉她那通电话欲擒故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本就没多少的兴致更淡了。
他坐回去闭上眼,“自己去拿,我没工夫处理,让人看见误会。”
许琳琅怔忪片刻,让人?是那些娇花吗?
她没再吭声。
廖宸确实没打算参加晚宴,廖氏的主要行业并不在这样的新兴产业,涉及方方面面,需要处理的事情白天都已经处理好。
黑色加长劳斯莱斯直接开进了夜笙的停车场。
廖宸不喜欢带女人到自己家里,解决生理需要,一般都是在夜笙。
所以秦琅让人把许琳琅的衣服清洗好后,直接送进了顶层套房。
许琳琅安静跟在廖宸身后,他一路都不说话,她本也不是热情的性子,也没找话题。
这边的套房比巴厘岛那间小一点,不过室内装饰得更加奢华。
站在黑金色为主的客厅,能隐约看到楠木隔断后头的玻璃门,门外是泳池和温泉。
“衣服在衣帽间。”廖宸进门直接去吧台倒了杯威士忌,见许琳琅局促站在门口,淡淡道。
许琳琅没有多看那据说是琉璃台子的温泉,在衣帽间一众黑白两色的衣裳中,很容易就找到了烟粉色的伴娘裙和淡粉色内衣。
她把衣裳随便塞进背包里,出了门低着头往门口走。
廖宸挑挑眉,“我让人送你。”
许琳琅不想再给自己机会放纵,只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她往日的性子走路都是慢吞吞的,这会儿略急迫,反倒更显局促。
廖宸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觉得无趣,还是不爽,他腿长,慢条斯理也把许琳琅给堵在门口。
他不喜欢背对着人说话,握着那把细腰将人转过来压在门上,捏起她的下巴。
“做·爱吗?”他拿许琳琅曾经的问题堵她。
许琳琅说不出话来,像是无声的默认,关于爱,但凡有一点点,哪怕是暂时的,她都不想拒绝,更不知该怎么拒绝。
廖宸并不在意她的沉默,成年人之间的身体语言足够表达答应或拒绝。
掌心里巴掌大的小脸还是红的,连黑白分明的眸子都漫着水光,让廖宸身体先觉醒了关于这双杏眸沾染浓浓欲色望着他的记忆。
“那天晚上,真醉了?”廖宸略哑着声儿戏谑问道。
只有醉了才会忘记在自己身下绽放成了什么模样,忘了是怎么一遍遍求着他快快慢慢的。
许琳琅闭了闭眼,又轻又软地嗯了声,醉没醉她也说不清。
廖宸垂眸淡淡睨着她轻颤的睫毛,略走了点神。
别看她现在看起来胆小无趣,声音软得没有任何特色,可那晚带着哭音娇滴滴的这也不行,那也难受的吟哦,确实能让男人疯狂。
炙热的唇细细摩挲着她顺滑的长发,温热的耳垂,一路到锁骨,带起让人想要咬唇的颤栗。
廖宸低低笑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许琳琅被他笑得突然清醒了点,她想说不。
她的人生总是找不到坚持什么的意义,许是较常人少了许多欲望,她也就更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