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宽笑了笑,想象着那场面,摇摇头,“不用红到发紫,能开场演唱会就行。”
“一定会的。”
“如果不会呢?”
“如果不会,”寒龄看着他,坚定开口,“那我也永远是你的歌迷。”
陈郁宽笑了,良久都没说话。
他拨弄着吉他上的琴弦,轻轻开口喊了声寒龄。
“怎么了?”
“先给你道个歉,”陈郁宽说,“我白天不小心看了你的画画本。”
寒龄一愣,随即想起白天没有合上的画本。
“没关系。”
她说的是真心话,确实没关系。
“我看到了你写的一些话,”陈郁宽歪头看了看她,“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意思么?”
寒龄低头,看着地上毛茸茸的地毯,摇了摇头。
“没有意思。”
陈郁宽微微直起身,“寒龄。”
“嗯。”
“世上总会有人爱你,”他说,“别胡思乱想也别干傻事。”
寒龄轻声说了句嗯,之后沉默。
陈郁宽也没再说话,听着窗外的雨声,思绪纷飞。
不知过了多久,寒龄再次开口。
“有你么?”
陈郁宽思绪回拢,“什么?”
“爱我的人......”寒龄淡声问,“里面有你么?”
“有。”
可能是怕她误会,安静会儿后他又说,“你是我们大家的妹妹,我们都爱你。”
这不是寒龄想听的答案。
她又问:“可以不是妹妹吗?”
陈郁宽想了想,笑说:“寒龄小朋友,我们都爱你。”
“好了,不打雷了,回去睡吧。”
寒龄欲言又止,她张张嘴,最后也还是沉默了。
“嗯,晚安。”
第17章
第二天, 寒龄起的很早,她起床时陈郁宽那边还没什么动静。
她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一下路上要用的时间, 然后做了顿简单的早饭。
粥和鸡蛋。
吃完后,她在桌上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十一假期回来后有场月考,考试时间是两天。
这两天里, 寒龄没去酒吧,她在突击功课。
前些天晚上一直往酒吧跑,她有很多知识都没来得及仔细回顾, 如今到了考场, 发现很多知识都似曾相识, 只是看着眼熟却不会做。
寒龄在学习上面不算是天赋异禀,她从小学习成绩就在中游,有时候使使劲能跑到上游, 可一旦松懈,就又会掉下来。
几天后考试成绩下来, 名次果然下降了几名。
班主任课间找她谈话,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她为什么成绩下降, 而是问她最近有什么心事。
寒龄摇摇头,说:“没有。”
班主任笑了笑, 拿过成绩单给她看,“那最近成绩怎么下滑这么厉害呀, 是有什么知识点没听懂吗?”
“听得懂, ”寒龄说, “是我自己的问题。”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好事, ”班主任看着她, 语重心长道, “寒龄啊,我们现在高二,距离高考很近了,有些话啊,我相信各科老师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遍。”
“你这个成绩,加把劲能冲很好的学校,可如果你还是这么不专心,不放在心上,那老师也帮不了你。老师不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心事,但是学习成绩是自己的,将来考大学也是自己的,如果你以后想考个差不多的大学了事,那老师也不再说什么。”
“老师没别的想说的,就是想说,凡事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为其他人放弃什么是很愚蠢的决定。”
班主任这话说的很透明,以她这么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来看,一般学生成绩退步,外加上课走神,多半是谈恋爱了。
而寒龄这两样全部都占,平常她也留意到她虽然住校,但却经常不上晚自习,所以才把她叫来说这些话。
寒龄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她点头,说:“我明白的老师。”
“明白就好,回去吧。”
回教室的路上,寒龄思绪不停。
是吧,她确实把陈郁宽放在了自己心里的最高位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位置比任何人都要高。
这些天来,她围着他转,关心她有没有女朋友,旁敲侧击询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几乎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其他,忽略了一些现阶段比陈郁宽更重要的事。
不能这样了寒龄。
陈郁宽就在那,一时半会不会走。
可其他东西如果不抓紧,那就会真的溜走,不会再回来。
那之后,寒龄给自己订了个计划。
她把心里的空间划分成两部分。
大的那部分只放陈郁宽,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放除了陈郁宽以外的其他事。
陈郁宽不是生命中的所有,但他绝对是生命中的绝大部分。
*
后面的半个月时间,寒龄给自己规划,一周只三天去店里,其余时间全身心的投入学习。
周五放学,寒龄给寒弘锐发了条信息,说会晚点回家。
她坐上公交,满心期待的一会儿可以见到陈郁宽。
这时,她忽然发现,后排位置坐了几个眼熟的人,是蒋书亚身边那几个小跟班。
寒龄微微偏头,朝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车到站下车,她注意到那几个女生跟她一块下了车。
她走了一路,那几个女生跟了一路,快到店里的时候,寒龄忽然转身,朝她们走去。
那几个女生没料到她会忽然回头,慌张地朝四处看。
寒龄走到她们面前,没说废话,直接开口问:“跟踪我?”
女生不承认,“跟踪你?你有病吧,我们闲的没事跟踪你?”
寒龄冷笑一声,“那我走哪儿你们跟哪儿?”
“拜托,”一女生白眼道,“商业街又不是你家开的,这路也不是你的,你管我们去哪儿啊!”
“行,”寒龄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威胁,“你们最好是。”
说完,她直接转身光明正大的往店里走,不去管那几个人是否还跟着。
到了店里,庄棋正在吧台处忙,寒龄进门喊了声琪哥。
“来啦?有几天没来了啊小寒妹妹,”庄棋抬头看了她一眼,开玩笑道,“无故旷班,扣工资了啊。”
寒龄笑了笑。
“忙啥呢最近,是不是学习很忙啊?”
“还好。”
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声,寒龄回头看,发现是齐梅来了。
“哎呀,龄龄来啦,好久不见呀,”齐梅过来抱了她一下,“快给我抱抱,可想死我了,前两天还跟清怡念叨你呢。”
寒龄笑着回抱她,“我也想你梅梅姐。”
“哎梅梅,”庄棋从吧台后边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晃了晃,“工资我给你转过去了啊,看看收到没有。”
“收到啦琪哥,今天一早就看到了。”齐梅说,“哎对了,我刚在门口看见三个小姑娘,以为是进来玩的呢,结果一问都是未成年呢。”
寒龄朝门口看过去,没看到人,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那几个人。
她心里冷笑一声,仿佛猜到她们想干什么,平静无波的眼中冷了几分。
“未成年?”庄棋一听,也往门口看了两眼,“干啥的啊?不会也是找兼职的吧?”
寒龄:“......”
“算了不管了,不是找兼职的就是找陈郁宽的,不管她们。”
说完,庄棋又看了看寒龄,“妹妹,把你微信给我吧,我给你发工资。”
“那我先去忙啦琪哥,”齐梅说,“龄龄,一会儿过来哦。”
庄棋:“去吧。”
寒龄应了声,拿出手机,加了庄棋微信。
很快,他就转了一笔账过来,“收到了吧?”
“收到了,”寒龄看着转账金额,有些不好意思收,“这......有点多吧。”
“还行吧,宽儿定的,”庄棋说,“收了吧,上个月忙,你也挺累的,再加上你还上学,用脑子的时候,自己多买点吃的补补。”
寒龄受之有愧,其实她不缺钱,寒程良每月都会给她零花钱。
当初兼职赚学费只是随便找的个借口,可如今,他们好像都认为她家里很困难,所以明里暗里大家都帮她很多。
寒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顿时感觉特别羞愧,特别抱歉。
她迟迟没有点接收。
“怎么不收啊?”庄棋问。
“太多了。”
“哎呀不多不多,快收下吧,如果真嫌多,以后赚大钱了再还我们。”庄棋开玩笑地说。
推辞未果,寒龄点了接收。
手机响了声,庄棋不放心又问一遍,“收了哈?”
“嗯。”
“那忙去吧。”
寒龄站着没动,她从刚才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看楼梯拐角,她想见陈郁宽。
看她没挪窝,庄棋疑惑道:“咋啦?”
“没,”寒龄犹豫着问,“老板在吗?”
“他出去了,说是有事。”
“哦。”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庄棋说,“咋的啦?你找他有事啊?”
“没......”
“那忙去吧。”
寒龄应了声,往后边走了。
......
今晚店里人不是很多,寒龄和齐梅忙完,又坐回自己专属的小位置上听歌。
齐梅手里拿着杯果酒,随着音乐晃着胳膊,“好好听啊。”
寒龄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往门口处看一眼。
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她怕稍不留神就错过陈郁宽回来,没能和他说话。
“龄龄,你在想什么呀,”齐梅看看她,“怎么总是感觉你有心事的样子。”
寒龄笑了笑,喝了口水,淡淡道:“没有。”
“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呀,”齐梅笑的很甜,“咱俩也没差多少岁,你别当我是个姐姐,当个朋友呀。”
寒龄没多说,只是笑着说了句嗯。
后面的两首歌里,寒龄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一边听着歌,一边留意着门口处的动静。
终于在第二首歌末尾的时候,她看到陈郁宽回来了。
寒龄当即放下手中的杯子,难掩心中的喜悦,跑向他。
“陈郁宽。”
陈郁宽刚进门,手还没从把手上拿下来,就听到一道尾音上扬的声音喊他。
他抬头,发现是寒龄,随即笑了声,“来了?有一阵没见了。”
他说话声音很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惊喜,寒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你出门了吗?”
陈郁宽应了声,走到吧台,问调酒小哥要了杯水。
“还不回家?”
寒龄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他,几天不见,他发现陈郁宽又好看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说:“我在等你。”
“等我?”陈郁宽挑了下眉,像是感到意外。
“我有事情。”寒龄说。
“什么事?”
寒龄看了看四周,“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来吧。”
他放下杯子,转身上楼,寒龄跟上。
楼上客厅,陈郁宽先去房间换了件衣服,之后出来去冰箱拿了罐酸奶给她。
他坐下来,扬扬下巴,“坐下说。”
寒龄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凳子,还是选择绕过它去坐到陈郁宽旁边。
陈郁宽笑了声,脑袋往后仰靠着沙发,“干嘛?非挨着我坐。”
寒龄有一丝丝窘迫,她和陈郁宽隔得近,此时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他抽烟吗?寒龄心里想着,嘴上却问了出来,“你抽烟吗?”
“嗯?”陈郁宽歪头看着她。
“我闻到你身上有烟味。”
“偶尔抽。”
寒龄哦了声,想了想,又说:“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陈郁宽眯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困倦嗯了声。
缓了会儿,他微微坐直,问她:“找我什么事?”
寒龄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她低头,视线不经意看到了陈郁宽的胳膊。
他换了件短袖,此刻胳膊上的文身露着。
寒龄稍稍坐近了些,看清了文身的样子。
他胳膊内侧,距离手腕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是一个太阳叠着月亮的文身,重合的地方被涂成黑色,样子有些奇怪。
“看哪儿呢?”
陈郁宽的声音打断了她想再近一步的念头,寒龄抬头,很认真地回答:“在看你的文身。”
“好看么?”他声音略微有点哑。
“有点奇怪。”寒龄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