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不奇怪,但就是梦到的人有些奇怪。
他梦到了寒龄。
梦到她穿着今天的衣服,站在他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可陈郁宽就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她,难不成是白天看太久了?
想到这儿,陈郁宽又在内心检讨自己。
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那就是个小姑娘,还没成年。
可检讨完,转念一想,他又开始安慰自己。
正常么?
正常啊。
正常人不都喜欢看美女么。
寒龄算美女吧。
算啊!
那不就得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罪孽感减轻些。
可又一想。
不对啊。
那不是一般美女啊。
那小丫头还没成年。
“......”
虽然只是盯着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他仍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这种纠结心理一直持续到晚上。
临近傍晚,陈郁宽下楼,看到寒龄趴在那边的桌子上在玩。
这会儿她穿着外套,整个人包的都很严实。
或许是有感应,在他刚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寒龄抬头,看向了这边。
她样子看着有些惊讶,接着就笑了。
陈郁宽有点不太自在,但脸上还是很从容的回了个笑。
他故意绕开寒龄坐的那张桌子,走到吧台旁边去找庄棋。
庄棋这时候正一脸苦大仇深的在对账,心情很暴躁。
“哎。”陈郁宽喊他一声。
“干嘛!有话说,没看忙着呢。”
陈郁宽轻咳一声,感觉自己后边要说的话像个神经病。
“那什么,”他犹豫着,“你骂我两句。”
“......”
庄棋抬头瞅他一眼,“干嘛骂你?”
“别管干嘛,你就骂我。”
“......”
庄棋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说:“滚滚滚,别妨碍我算账。”
陈郁宽还在坚持,“快点,骂我两句。”
“......”
庄棋忍无可忍,“你他妈变态啊,上赶着找骂!”
陈郁宽叹声气,面色平静,不知道跟别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是吧,我个变态。”
“......”
“神经病!”
另一边,寒龄走过来,好奇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但她不知道应该和陈郁宽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和庄棋说。
“棋哥,”寒龄开口,“算好了么?”
听到声音,陈郁宽扭头,看到寒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她脱掉了外套,依然还是那一身。
少看。
有点良心吧。
陈郁宽自我暗示。
他把头扭回去,漫无目的地朝四周看。
“这就完事了。”庄棋说。
寒龄说了声哦,趁机随口问陈郁宽:“睡的好吗?”
“......”
“还行。”
看他一直在朝另一边看,寒龄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陈郁宽:“看我的良心。”
寒龄:“?”
陈郁宽:“......”
他舒了口气,扭头过来看着她,微微皱了下眉,“你......”
寒龄:“嗯?”
“不冷吗?”
寒龄答:“还好。”
“......”
“多穿点,”陈郁宽生硬地说,“别着凉。”
寒龄顿时一喜,“你在关心我吗?”
陈郁宽:“算是吧。”
“我不冷的,”寒龄笑着说,“还有点热。”
说着,她拽了拽衣服。
陈郁宽心里一慌,怕她因为热再脱衣服,赶忙制止,“打住!”
寒龄莫名:“......怎么了?”
陈郁宽干笑两声,表情有些古怪,“......别再脱衣服了,当心感冒。”
寒龄没多想,当陈郁宽关心她呢,于是笑着说了句好。
陈郁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指尖在吧台上敲了敲,心里思考着件事。
半晌,他开口,“寒龄。”
“怎么了?”
“你这衣服......”
“衣服怎么了?”寒龄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看吗?”
“不是......”
陈郁宽琢磨着自己这话应该怎么说,其实他有些后顾之忧。
倒不是因为自己怎么样,而是因为她这身穿搭,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晚上店里人多,男生也多,他怕万一一个不留神,小姑娘吃亏。
可也不能明说,不让人家穿这衣服吧。
这年代,穿衣自由。
那说这衣服不适合你?
不太好,小姑娘好不容易打算换个风格,这就给人泼冷水。
想了半天,在寒龄疑惑的目光中,陈郁宽平静道:“过几天降温了,穿这衣服不冷?”
寒龄:“......”
他是在关心我吗?
“不冷。”
陈郁宽:“......”
“可我看着挺冷的。”
寒龄:“真的不冷。”
陈郁宽没辙了,哦了声。
两人没说话了,听着庄棋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机。
不一会儿,齐梅来了。
刚进屋,看到寒龄后,她就哎呀一声,“这哪儿来的小美女啊?这么漂亮。”
寒龄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这是昨天你和清怡逛街买的衣服吗?”齐梅拉着她转了一圈,“真好看啊,早知道我不应该在家睡大觉,应该跟你们一块去的。”
寒龄说:“下次可以一起呀。”
齐梅笑笑,开始跟她说自己前段时间逛街看到的衣服。
两人边聊边笑,不一会儿,齐梅拉着寒龄去到了后边。
看她们走远后,陈郁宽敲了敲桌面。
“庄儿。”
“干啥?”
“今晚你对寒龄上上心。”
庄棋不明白,“为啥?”
“怕有些癞.□□。”
后面话没说,庄棋拖长音调哦一声,“懂了!放心吧,小寒妹妹还这么小,我一定好好看着。”
陈郁宽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晚上,寒龄给几张桌上果盘的时候,确实有些打量的目光看过来。
有的胆子还更大,想上手。
“妹妹,新来的啊?加个联系方式?”
考虑到是在陈郁宽的酒吧,寒龄尽量维持着好脾气,笑着说:“抱歉。”
“加一个呗,”那男人拿出手机,“就加个微信,又不干什么。”
寒龄还是拒绝:“抱歉。”
那男人切一声,小声嘟囔道:“装什么,真当自己清纯女大学生啊。”
寒龄握了握拳,忍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冲他笑了笑:“那您呢?把自己当明星还是钻石王老五了?不是我说,就您顶着这张脸,不管加谁的微信,都不会给。”
男人急了,站起来,“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寒龄耐心耗尽,她把餐盘啪的一声扣桌子上,直视着他,轻笑一声,“怎么?戳痛处了?”
“你他妈!”男人气急败坏,推了她一把。
寒龄没有防备,身子向后一倒。
男人骂骂咧咧的过来,作势还要抓她的衣领。
寒龄眼尖,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随即就要往下拧。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干嘛呢?”
寒龄立马松开他的手,她眨了几下眼,装出一副受欺负了的样子,转身回头。
“陈郁宽。”她声音带了哭腔。
陈郁宽皱眉,走过来上下看了她一遍,“伤着了?”
寒龄委屈地摇头,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陈郁宽沉着张脸,声音夹杂了怒气。
“他,”寒龄指着那个男人,抽泣道,“他想加我联系方式,我不给,他、他就骂我。”
越说越委屈,眼泪直往下掉。
听到吵闹声,庄棋也赶了过来,“咋的啦咋的啦?”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么,”陈郁宽看了眼庄棋,“看丢了?”
“不是,那边忙呢,”说着,庄棋看了看旁边的寒龄,“哎呦,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谁欺负我们妹妹了?”
陈郁宽扬扬下巴。
庄棋看过去,对面站着个瘦了吧唧的男人,“你啊?找死啊?敢欺负我们妹妹。”
陈郁宽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淡淡道:“报警吧。”
男人一听急了,“报报报报警?”
“得嘞,我马上报警,”庄棋指着他,“别想跑哈,孙子!”
男人懵了,吓的忙说:“别别别报警。”
陈郁宽没说话,他站在一边,表情看不出喜怒,“道歉吧。”
男人忙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小姐姐,我是癞.□□,你发发善心,别跟我计较了。”
寒龄没说话,她也没听道歉,只是看着陈郁宽。
“陈郁宽,”寒龄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嗯?”
“算了吧。”寒龄不想让这种人脏了陈郁宽的店,况且,店里以后还是要做生意的。
“不能算。”陈郁宽说,“你别管了。”
见状不对,男人想跑。
只是,门早就被庄棋关死了。
“你他妈还想跑?等着警察叔叔来逮你吧,傻逼,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几分钟后,警察到了。
简单了解下情况,看了监控,因为没发生太严重的肢体冲突,所以只是对那男人教育了几句,之后便让双方和解了。
男人又道了歉,说是看寒龄太漂亮,才鬼迷了心窍。
寒龄没说什么。
陈郁宽听完,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滚。
这场插曲告一段落,庄棋招呼剩下的客人,“让颗老鼠屎打扰大家兴致了哈,大家继续,今天凡是在本店消费的,一律九折,抱歉了哈!”
“陈郁宽。”寒龄看他表情一直不对,小声喊了喊他。
“没事了,回家吧。”
“我有话跟你说。”
陈郁宽偏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来。”
寒龄跟着他上了二楼,客厅内,隔绝了楼下的音乐,气氛一下子陷入安静。
寒龄尴尬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郁宽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吧。”
寒龄坐下,陈郁宽坐在她对面,“缓过来了么?”
他指的刚才的事,其实她没被吓到。
寒龄点头。
“要跟我说什么?”
寒龄低下头,看着杯中的温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
后面的她没说,陈郁宽猜道:“不该什么?不该穿这样的衣服还是不该拒绝?”
寒龄抬头。
“你没错寒龄,”陈郁宽淡淡道,“没有不该,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他说,“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报警么?”
“为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陈郁宽说,“这种人一看就是惯犯,如果只是简单让他道个歉,指不定后边还有哪些女生跟你一样。”
“所以寒龄,这些不是你们的错。”
寒龄眼眶微热。
她看着陈郁宽,越来越确信自己没有喜欢错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贴心,这么好。
“不早了,回家吧。”
寒龄没动,“陈郁宽......”
“嗯?”
“你真好。”
陈郁宽笑了,懒洋洋道:“好你不喊我声哥?”
“......”
寒龄也笑了,“你好执着。”
“所以喊一个呗,小寒妹妹?”
“不要。”
“理由呢?”
“理由......”
答案呼之欲出,但现在还不能说。
“理由是......”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哥哥!”
陈郁宽被这理由逗乐了,他挑眉,拖长音调:“行,寒、龄、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不怪我!正常人谁不喜欢美女!
寒龄: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