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寒程良:[龄龄, 一会儿放学爸爸去接你,咱们直接回老家。]
  寒龄:[不是说明天么?]
  寒程良:[明天就年底了,早回去一天是一天。]
  事情突然, 她本意想今晚放学去和陈郁宽说句再见,然后明天回老家的。
  可寒程良这样一说,她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她还没当面和陈郁宽说再见, 她还不能走。
  寒龄想办法跟寒程良拖延时间。
  她回道:[爸, 我这边学校有点事情, 放学可能要晚一会。]
  寒程良:[什么事情?]
  寒程良:[你是不是想偷偷去找那个人?]
  他猜到了,但寒龄不会承认。
  她回:[不是,是学校里安排的补课。]
  寒龄:[就三十分钟。]
  寒程良怀疑:[真的?]
  寒龄:[真的。]
  寒程良:[那好吧, 我提前过去等你]
  “......”
  寒龄:[不用了,等我上完课你再过来。]
  寒程良:[没事, 接上锐锐刚好顺路。]
  寒程良:[好了,好好上课吧。]
  寒龄没再回复, 她退出和寒程良的聊天框,飞快的找到陈郁宽的微信头像, 给他发了条微信。
  寒龄:[陈郁宽,你现在在店里吗?]
  寒龄:[我想见你。]
  寒龄:[事情突然, 我今晚要回老家了。]
  寒龄着急的打字的手都在颤。
  [你在哪儿?]
  陈郁宽没有马上回复, 寒龄一边心急, 一边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试卷和书一块装进包里, 又匆匆看了眼黑板上的作业要求。
  做完这些, 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的消息依旧没过来。
  寒龄咬了下嘴唇,做了个很坚决的决定。
  他要去找陈郁宽。
  不管他在哪,她一定要当面和他说句再见。
  她背上书包,一鼓作气的往下楼下跑。
  这时,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点开,是陈郁宽的消息。
  陈郁宽:[别乱跑。]
  陈郁宽:[你们学校西门等我。]
  陈郁宽:[我去找你。]
  寒龄瞬间热泪盈眶,她回复:[好,我等你。]
  学校西门是学校的侧门,平时从那走的学生比较少。
  寒龄跑到西门,与此同时也收到了寒程良发来的信息。
  寒程良:[真的在补课吗?]
  寒程良:[我怎么看挺多高三的学生出来了。]
  寒程良:[龄龄,你别跟爸爸撒谎,你到底在哪。]
  寒龄手里捏着手机,着急的左顾右盼。
  还没来,还没来。
  她打字:[我没必要骗你。]
  [就这样,老师在讲课,一会儿再说。]
  寒程良没再回复。
  寒龄站在校门口,慌乱地注视着每一辆经过的车。
  她第一次这么不冷静,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么多。
  她不想和陈郁宽就这么不告而别。
  即使还会再见面。
  这时,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寒龄一怔,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陈郁宽已经打开了车门,大步向她跑来。
  他的大衣被风吹的扬起,淡漠的脸上添了焦急。
  寒龄愣愣看着他,直至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
  那个人身上带着寒风的凉意。
  寒龄不知为何鼻尖忽然一酸。
  “怎么这么快......”
  陈郁宽抱着她,哑声在她耳边说:“因为你想见我。”
  你想见我,我来找你。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的双向奔赴。
  因为你想见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陈郁宽松开她,眼睛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有些红,他喉结滚了一下,说:“等很久了吗?”
  寒龄:“没......”
  “怎么突然这么急,不是说明天吗?”
  寒龄声音带着丝哽咽,“我爸临时改了。”
  听出了小姑娘的委屈,陈郁宽又把人抱进怀里轻拍了几下,说:“没事。”
  寒龄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应该是寒程良发来的消息,她甚至可以猜到内容是什么。
  她打开看了眼,果然是寒程良的消息。
  寒程良:[我问过你们学校老师了,高三生根本没有补课。]
  寒程良:[学校人都快走光了,你到底在哪!!]
  寒龄关掉手机,贪恋地埋在陈郁宽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你爸催你了?”
  寒龄点头。
  “那走吧。”
  寒龄摇头,“我不想。”
  “又不是见不到了,”陈郁宽笑,“明年还能见。”
  寒龄在他怀里不出来,固执地摇头:“我不要。”
  “乖点,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不想要了?”
  寒龄从他怀里抬头,“什么?”
  “等我会儿。”陈郁宽跑回车里,拿出了她的礼物。
  一个包装很好看的盒子,他放到她手里,说:“等回家再拆。”
  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寒程良的消息。
  寒程良:[再不出来爸爸要进去找你了。]
  陈郁宽看到了她的信息内容,他拍拍她,说:“走吧。”
  “我不要。”
  “听话,很快就又见了,”说着,陈郁宽笑了声,“这么舍不得我啊?要不我跟你回家?”
  寒龄委屈着说好。
  陈郁宽笑:“傻啊,我跟你回去你爸不得气死,好了好了,别哭,多大点事,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不用这么伤感。”
  “快点,我看着你走,天怪冷的,你是不是想把我冻感冒?”
  寒龄摇头,闷闷道:“不是......”
  “那快走,”陈郁宽说,“回去记得拆礼物,里边有惊喜。”
  “什么?”
  “说了是惊喜,告诉你就不算惊喜了,走吧。”
  寒龄依依不舍,“我走了。”
  “嗯。”
  说了走,但人还是不动。
  陈郁宽笑:“干嘛?走啊。”
  “那我走了......”
  陈郁宽双手插兜目送着她,“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平安。”
  寒龄转过身走,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陈郁宽的视线里。
  看不见她的身影后,陈郁宽又在学校门口站了会儿,后知后觉,他感觉自己心里有点空。
  刚才收到寒龄消息的时候其实他在外面,离她学校挺长一段距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因为他完全可以理解小姑娘说“我想见你”时候的心情。
  他也完全感同身受。
  他们都明白。
  虽然这只是一场后会有期的告别,但他们谁也做不到和对方不告而别。
  所以即使是一句简单的“再见”,我也会等到亲眼见你再说。
  *
  寒龄走到学校正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寒程良。
  他站在车旁边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寒龄这边的手机立马就响了。
  她没接,直接走了过去。
  “爸。”
  寒程良挂断电话,皱眉道:“你去哪儿了?我问了几个老师都说你们没有补课,为什么撒谎?知不知道你乱跑让爸爸很着急啊!”
  寒龄没说话,默了默,她说:“跟朋友说了句再见,耽搁了些时间。”
  “什么朋友,是不是那个人?!”
  寒龄默认。
  “你!!”
  “爸,他是个好人,”寒龄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对我喜欢他,但是,不管你是不是反对,我都会喜欢。”
  “所以,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的制造各种麻烦阻止我跟他见面,因为您阻止不了的,因为只要我想见他,我就会去见他。”
  “你!”寒程良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啊,他是好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了?说几句你爱听的话就是好人了?寒龄!你还太年轻!”
  “嗯。”寒龄不想再争论这些,“走吧,太冷了。”
  她这一副什么都不听的态度让寒程良倍感无力,可碍于她的状况,他又不能说很严重的话,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上车后,寒程良开车一路向东,慢慢开上了高速。
  他们到老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吃过晚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寒龄拿出陈郁宽送的礼物,她在车上一直都没拆,因为她想一个人享受这份陈郁宽送的惊喜。
  礼物被精心包装过,寒龄小心翼翼扯掉蝴蝶结,撕开包装,激动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熊娃娃,穿着小西装,领口还系着领结,样子和那天陈郁宽在电影院抓的那个娃娃一样。
  寒龄拍了张照片给陈郁宽发过去。
  [好可爱。]
  陈郁宽秒回:[到家了?]
  寒龄:[嗯。]
  陈郁宽:[喜欢吗?]
  寒龄:[超级喜欢!]
  陈郁宽:[找着惊喜了么?]
  寒龄:[这个不就是惊喜吗?]
  陈郁宽:[我这么没品味?一个娃娃就惊喜了?再找找。]
  寒龄把娃娃正着看,翻着看,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郁宽:[找着没?]
  寒龄:[没有。]
  陈郁宽:[提示提示你?]
  寒龄:[嗯嗯。]
  陈郁宽:[先叫声哥。]
  寒龄:[陈郁宽!]
  陈郁宽:[好了,不闹了。]
  陈郁宽:[你握握它的手。]
  寒龄:[啊?]
  陈郁宽:[试试。]
  寒龄试探性地捏了捏小熊的手,接着,陈郁宽的声音凭空冒了出来。
  “寒龄小朋友,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还会在你身边。”
  寒龄一愣,下意识地朝四周看。
  可现在她在老家,陈郁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定了定,她把视线又回到了小熊身上。
  她又捏了一下,陈郁宽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嗯?
  反复了几次,寒龄终于可以确定,声音是从娃娃里出来的。
  她激动的陈郁宽回复消息:[我听到啦!]
  [好好玩。]
  陈郁宽:[喜欢么?]
  寒龄:[喜欢!]
  陈郁宽:[喜欢就行。]
  陈郁宽:[我不在的日子让它替我陪你。]
  陈郁宽:[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陈郁宽:[晚安。]
  寒龄:[晚安晚安。]
  陈郁宽:[今天这么干脆?不挽留挽留我?]
  陈郁宽:[有了新欢不要旧爱了?]
  陈郁宽:[无情。]
  寒龄:[哈哈哈。]
  寒龄:[晚安陈郁宽。]
  寒龄:[喜欢你!]
  关掉手机,寒龄高兴地抱着小熊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一遍又一遍地捏小熊的手,一遍遍听着陈郁宽的声音。
  寒龄耳朵贴到小熊的胸口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陈郁宽的声音,感觉就像是他亲口在耳边说。
  这一整晚,寒龄都不平静,她把小熊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给它盖上被子,捏一下它的手,陈郁宽的声音就传出来。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时,有种恍惚的意识,感觉陈郁宽就睡在自己身边。
  *
  陈郁宽在寒龄走后的后一天也回家了。
  其实店里早就没有生意了,他妈叫他早回家,可他为了等寒龄,只能拖到年根底再回去。
  回去后没两天就过年了。
  陈郁宽家的年夜饭依旧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他最讨厌的时候,因为年夜饭的饭桌上永远逃不过两个话题。
  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结婚。
  这两个问题对陈郁宽来说都是要命的问题,几乎是每次回家,亲戚就会催问一遍。
  这次也不意外。
  年夜饭上,婶婶明里暗里的说:“哎呀,我同事今年跟嫂子差不多大,人家孙子都抱两个了,嫂子,你还不催催郁宽啊?过年都二十六啦,还不着急啊。”
  曲蓝笑笑说:“不着急,他自己心里有数。”
  婶婶:“有什么数呀,安排相亲他也不去,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个多好呀,家里条件又好,长的还漂亮,郁宽就是看不上人家。”
  “来,郁宽,婶婶问问你,你想找什么样的呀?那么优秀的都看不上。”
  陈郁宽笑笑说:“不劳费心了婶婶,有人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一愣。
  婶婶:“什么?”
  曲蓝惊喜道:“真的吗?哪家的姑娘?”
  “八字还没一撇,”陈郁宽说,“我还在追,人家看不看得上我还另说。”
  婶婶:“哎呀,我们郁宽这么好个孩子,谁会看不上啊,什么时候领回家来看看啊?”
  “等我问问她,”陈郁宽唇角勾起,“看看她愿不愿意跟我来。”
  曲蓝喜笑颜开道:“好啊!好!”
  晚饭过后,陈郁宽和寒龄视频完,曲蓝敲了敲门进来。
  “干嘛呢儿子。”
  “看烟花呢,”陈郁宽说,“您来晚了一步,刚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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