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心这种人,但现在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帮忙。
寒龄内心挣扎煎熬又懊悔,她在心里骂自己,说自己太过卑劣,以这种方式接近陈郁宽太过不齿。
可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种方式。
她在利用陈郁宽的同情心,她在赌,赌他还会像上次一样不会视而不见。
她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以此来接近陈郁宽,企图离他更近一点。
红毛看她迟迟没有说话,更加得寸进尺,“哎妹妹,一会儿下班跟哥哥去玩会儿呗?”
寒龄没说话,朝里看了一眼。
人没出来。
“去哪儿玩?”
“啧,看你年纪还不大吧,你想去哪儿?哥哥带你去喝奶茶好不好?”
寒龄笑了声,满满的不屑。
“笑什么啊,”红毛手想搭在她肩上,“哎,要不要给你介绍份工作啊,你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赚钱的门道有的是啊,在这儿不屈才了么。”
寒龄不说话,一直在朝里看。
“我跟你说话呢,你往里看什么看啊?”
“我在等人。”
“什么人?”
“救我的人。”
红毛有点懵,“啥?”
寒龄没回答,视线收回来,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红毛还在坚持,“哎?考虑考虑?”
她不说话,红毛就一直问。
忽然,一道极为熟悉的音调传进寒龄耳中。
声线平直带点慵懒。
“拿瓶水。”
寒龄心脏重重一跳,想也没想的就抬起了头。
果然是陈郁宽。
似乎是感到意外,她看到他轻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接着朝她笑了一下。
寒龄立马对他露出个甜美的笑,“这么巧吗?”
“是挺巧,”陈郁宽说,“好几次遇着你了。”
寒龄转身去给他拿水,旁边的红毛还在喋喋不休,“哎,我说妹妹啊,你考虑考虑啊,你在这儿干活能挣几个钱啊,跟我走啊,保准你挣大钱。”
寒龄嘴角勾了勾,露出抹没人察觉的笑。她转身,把水递给陈郁宽,然后回答红毛的话,“真的吗?什么工作呀?”
“这工作特别好,一般人我还不给人介绍呢,就简简单单陪人喝个饮料,”红毛说,“这样吧,一会儿你下班我带你过去看看?”
陈郁宽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听着两人的谈话,眼神慢慢变的不对,先是看了看红毛,又是看了看寒龄。
再之后,开口打断他们,“等会儿。”
他看了看寒龄,“你先别说话。”
说完,他看向红毛,“来,你跟我说说这么好的工作在哪儿,要男的么?我也想去。”
红毛:“......”
“什么工作?地点在哪儿?营业执照有没有?陪喝饮料?喝哪种饮料?陪什么人喝饮料?”
红毛:“你这问的......”
陈郁宽嗤笑一声,矿泉水瓶重重放在柜台上,警告他:“这儿离警察局不太远,我陪你走一趟?”
“你神经病啊,干你屁事啊。哎,妹妹,咱现在过去吧,我刚好带你过去熟悉熟悉环境。”
寒龄装傻充愣,拿上包,“工资多少呀?”
“......”
陈郁宽看了她一眼,表情略带无语,“你先站那。”
寒龄:“啊?”
再三被阻挠,红毛生气了,“你他妈有病啊。”
陈郁宽:“站着别动,警察叔叔马上就来。”
“你你你报警了?你神经病啊。”
“拐卖未成年,”陈郁宽靠着柜台,语气慢悠悠的,“外加哄骗,你说能蹲个几天?”
“操!”红毛吓坏了,骂了几句人就跑了,跑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说,“哎妹妹,我改天再来啊。”
“来你妈,”陈郁宽爆了句粗口,“滚。”
“......”
人走后,陈郁宽盯着寒龄,直到对方羞愧低头,他才开口:“十几年的书白念了?脑子呢?”
寒龄:“他说能赚很多钱。”
“掉钱眼里了?”陈郁宽说,“要那么多钱干嘛?”
寒龄怯怯道:“要还你钱的。”
陈郁宽:“......”
他轻叹声气,拧开水又喝了口,寒龄趁机偷偷打量他,他头仰起,喉结上下滑过,略显性感。
看他看过来,寒龄立马把头低下,装出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陈郁宽双手抱臂,斜着身子靠着柜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长的挺机灵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那红毛的话明里暗里都能听出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她居然还信?
真是让人头疼,他想,虽然这小孩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睁眼看人误入歧途,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他叹声气,捏了捏眉心。
“你怎么在这儿了?之前人呢?”
寒龄小声道:“我帮她代一天班。”
陈郁宽哦一声,没细想。
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该怎么救一救这个没心眼的小傻子。
他问:“找到兼职了么?”
“还没有。”寒龄说。
“我认识个朋友,工作轻松钱还多,带你去看看?”
小姑娘马上两眼放光,“好啊!”
“......”
陈郁宽看着她,哼笑一声,“好、啊、?”
“啊?不好吗?”
“好、吗、?”陈郁宽无奈,怒极反笑,“不怕我给你卖了?”
“不会的,”寒龄真诚地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好人?”陈郁宽轻笑一声,“先别急着给我发好人卡,我们才见过几次,你就知道我是好人了?”
寒龄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算了,你拿包,跟我走。”
“啊?去哪儿呀?”
“去把你卖了。”
作者有话说:
寒龄:我未来要当影后!
陈郁宽:放弃吧,你未来是我老婆。
第7章
路上,寒龄给小唯发了条微信,告诉自己已经离开了,并转账了二百块钱。
陈郁宽带着寒龄来了自家咖啡厅,这个点,正好忙的时候。本想着跟大家介绍介绍她,但看都在忙,就算了。
寒龄是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进这家咖啡厅,她好奇的往四周打量一圈,发现陈郁宽的咖啡厅晚上是一个小型的清吧,没有夸张的灯光和吵人的DJ,大家都很安静的听着歌,坐在椅子上喝东西聊天。
“喝什么?”
寒龄回过神,“水就可以。”
陈郁宽拿了瓶水,拧松了瓶盖,递给她。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
陈郁宽笑了声,“新奇么?”
寒龄悄悄往陈郁宽那边靠了靠,看着他笑,“新奇。”
陈郁宽没再说话,他靠着吧台,姿势慵懒,身子淹没在灯光下,迷人又性感。
寒龄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弯着,心里很满足。
这时庄棋过来,注意到了这边,“哎?谁啊这是?”
“新同事。”
“啥玩意?”庄棋看了看寒龄,又看向陈郁宽,“怎么个情况?”
“没情况,”陈郁宽随便找了个理由,“看你平常挺忙的,给你找个打杂的。”
“......”
“有病吧你。”
寒龄有点尴尬,打算主动介绍下自己,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微笑开口:“我叫寒龄。”
庄棋不太热情的哦了一声,看了看她,忽的感觉有些眼熟。
“你是那个高中生小妹妹?!”
寒龄点头。
庄棋有点不理解,他看向陈郁宽,给了他个眼神,“怎么个意思?”
陈郁宽耸耸肩,还给他个眼神,“别问,问就是爱心泛滥。”
寒龄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语,她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那个,我可以干点什么?”
陈郁宽扬扬下巴,“问你庄哥。”
寒龄看向庄棋。
“啊,我叫庄棋,”庄棋拿出副前辈范儿,“你叫我琪哥就成。”
“琪哥。”
陈郁宽笑了声,“琪哥,人给你了,我上去了。”
“......”庄棋瞪他,压低声音,“你他妈带回来的人扔给我?她这么小能干嘛?”
“意思意思得了,”陈郁宽声音放低,他看了眼寒龄,确保这个音量她听不到,才说,“人我是从网吧带回来的,我怕我不领回来改天上寻人启事了,小姑娘没什么心眼,你大体安排点活儿给她,别太累,高中生,还上学呢。”
庄棋:“你做慈善呢?非亲非故的,养闲人啊?”
“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有点爱心吧庄棋哥。”
“......”
“你他妈真是活菩萨转世!”
陈郁宽对他做了个观音菩萨的标准手势,“阿弥陀佛。”
“......”
庄棋无语:“你赶紧滚!”
陈郁宽笑了声,对寒龄说:“先跟着你琪哥,有什么事再找我。”
寒龄点点头,“好的。”
说完,他就上楼了。寒龄目送他上了二楼,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还想多跟他说会儿话的......
庄棋看了看她,琢磨着能给她安排点什么活儿。
“小寒妹妹?”
“......”
寒龄朝他笑了下,“嗯。”
“切水果会不?”
“嗯?”
“......切水果,拼个果盘,会吧?”
“会。”
“那先切水果吧,等明儿我再想想安排你个啥岗位,那个谁,”庄棋朝不远处喊了一嗓子,“梅梅,你来一下。”
不远处一个手拿托盘的女生小跑过来。
“琪哥,咋的啦?”
“新同事,”庄棋指了指寒龄,“你教教。”
“好呀!”女生热情的向寒龄打招呼,“你好呀,我叫齐梅,你叫我梅梅就行。”
寒龄笑了下,礼貌介绍自己:“我叫寒龄。”
“来吧,我带你到后边看看。”
寒龄跟着她来到一个像是厨房的小屋,齐梅边准备水果边说:“这里不太忙的,我们平常就简单切切水果,准备准备零食拼盘就好了。”
寒龄嗯一声,她其实对这些都没什么心思,她现在想的是走之前还能不能再看看陈郁宽。
“对了,我看你不大呀,是附近的学生吗?”
“嗯。”
“你长的很漂亮呀,”齐梅看着她,“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声哦。”
“嗯?”
“晚上男生多嘛,你长的又漂亮,肯定会有些男的缠着你,所以如果有乱七八糟的男生要你联系方式,你不喜欢直接拒绝就行,不用给他们留情面,也不用怕砸了店里的招牌,这是老板给咱们的权利!”
“陈郁宽吗?”
“对的,就是宽哥!”
“梅梅姐,你能多跟我说些老板的事吗?”
齐梅:“你对老板好奇啊?”
寒龄下意识想反驳,因为她现在还不想表露出这个心思。
谁知,齐梅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哎呀,正常啦,不只是你,哪个人对老板不好奇呀,我告诉你哦,咱们店里每天来的女生几乎都是奔着老板去的。”
这个寒龄理解,毕竟陈郁宽那长相,又加上是老板,而且又临近大学,肯定会有许多女生来。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是他有没有女朋友,她问:“那他有女朋友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齐梅说,“说没有吧,但宽哥还和一个女的关系不错,说有呢,那女的又是个大明星,如果两人有事的话新闻早就满了。”
“女明星?”寒龄心里紧张起来,“他们很要好么?”
“挺好的吧,那个女的每周末都会来找老板喝酒,还有啊.......”话说到一半,齐梅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眼,匆忙道,“哎呀,光顾着跟你聊天了,3号桌的果盘,我先过去了啊,等明天再跟你聊。”
她走后,寒龄一个人待在小小的房间里,不安感涌上心头。
她太过急于离陈郁宽近一点了,以至于忽略了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如果有。
那她做的这一切,就全部都是徒劳。
不能这样,他等了陈郁宽四年,不能是这个结局。
没有如果没有如果。
陈郁宽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一定没有。
寒龄近乎神经质的在内心疯狂乱想,以至于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