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我不小了,”寒龄强调,“我快十八岁了!”
  “十八了你也小我七岁,”陈郁宽说,“在我这儿,比我小一律都叫小朋友。”
  寒龄没话说了。
  陈郁宽冰敷完,收拾好东西,看了眼表,“这个点没车了吧,你怎么走?”
  寒龄看着他,撇了撇嘴。
  “送你回去?”
  寒龄惊喜:“可以吗?”
  陈郁宽曲指弹了下她脑门,笑道:“可以,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陈郁宽:当朋友?
  寒龄:男女朋友。
  明天休息一天哈~
 
 
第10章 
  他送寒龄回去骑的是庄棋的小摩托。
  夜风凉,一路上,寒龄都悄悄抓着陈郁宽的衣摆。
  她此刻心里激动兴奋又喜悦,这是第一次离陈郁宽这么近,近到可以张开胳膊就能抱住他。
  陈郁宽悠闲地骑着车,稍微偏头问身后的人,“哪个学校?”
  寒龄稍稍往前坐了坐,“川海三中。”
  “川海三中?”他笑了声,声音被风吹的含混不清,“巧了,我有个朋友在那当老师。”
  “叫什么名字呀?”
  “宋书诚,”他说,“认识么?”
  寒龄摇头,“不认识。”
  陈郁宽应了声,继续骑车。
  他车骑的不快不慢,寒龄手慢慢向前绕,碰到了他的侧腰。
  “冷啊?”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寒龄身子一僵,怕被发现,不敢动了。
  “......啊?”
  以为她没听清,陈郁宽又重复一遍,“问你是不是冷,靠着我暖和点?”
  寒龄:“有、有点吧。”
  “我把外套给你?”
  寒龄啊一声,“不用。”
  “行。”
  “......”
  寒龄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和距离,直到学校。
  她下车,把头盔还给陈郁宽。
  “我进去了。”
  “去吧。明后天的就不用去店里了,”陈郁宽说,“给你批几天假,带薪的。”
  寒龄一听,忙拒绝,“我没事的。”
  陈郁宽没多说,“行了,进去吧。”
  “那我走了。”
  “嗯。”
  “.....晚安。”
  “晚安。”
  寒龄一步三回头,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朝他挥挥手,“你快回去吧。”
  “这就走。”
  “拜拜。”
  看着他骑车走后,寒龄这才进了学校。
  门口保安室的大爷给她开门,开玩笑道:“小同学,学校不允许早恋哦。”
  寒龄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大爷是以为两人在谈恋爱。
  她娇羞地笑了下,说了句您辛苦啦,就跑走了。
  回到宿舍,寒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管怎么说,今晚她和陈郁宽聊了天,还交了朋友,他还送自己回了学校。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这么一想,寒龄心里升起一丝喜悦,更开心了。
  *
  后面的两天,她没有再去店里。因为这几天有个小考试,她得上上心。
  关于那天霸凌的事情,这几天也有了结果。
  她们班主任当真和主任反应了一下,那几天,几位主任找他们谈了话,了解了下具体情况。
  过程中间不知是怎么处理的。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霸凌的那几位回家反省,而于浩只是简单写了篇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这结果不能让他们满意,可也没有办法。
  因为学校里大部分人都说,于浩家里有实力,跟学校里很多大领导都认识,所以再怎么处罚也只是意思一下。
  虽处罚力度不重,但也确实让以于浩为首的那群人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寒龄知道,他们那一群人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
  周五傍晚,寒龄回家。
  这是寒程良在家的最后一个周末,周末过完,他又要继续出差。
  从寒龄记事开始,他印象里的寒程良就经常出差,因为工作是和外贸有关,所以经常天南地北的跑。
  小时候,寒龄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一个人呆在家。
  她不喜欢外出,也不喜欢跟人说话,久而久之,性格越来越冷淡孤僻。
  晚上的饭桌上,江虹提议,“明天没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吧。”
  寒弘锐高兴地大喊:“好耶!我要玩过山车。”
  “行啊,趁我走之前咱们一起玩一趟,”寒程良征求寒龄的意见,“龄龄,最近学习挺累的吧,一起去玩玩?”
  寒龄还不等说话,江虹就赶忙开口:“龄龄学业最近挺忙吧,我听我同事说,她孩子也是高二,忙的假期都来不及出去玩呢,龄龄啊,其实出去玩的时间有很多,等高考完,有的是时间出去玩,但是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吧。”
  寒龄笑了声,“阿姨想的真周到。”
  “没事啊,”寒程良说,“正好放松放松嘛。”
  “哎呀你懂什么呀,”江虹说,“她这个年纪哪能放松啊,学习就得绷着一根弦,断了就完了!”
  寒程良犹豫道:“那龄龄.....”
  “我不去了,”寒龄淡淡道,“你们去吧,我要学习。”
  寒弘锐当她真的要学习,体贴道:“那姐姐你好好学习,我给你买好吃的带回来!”
  寒龄看着他笑了笑:“好。”
  “那太好了,”江虹连声音里都透露着喜悦,“我一会儿看看做点什么带去。”
  寒程良说:“带什么啊,不都有卖的么。”
  “你懂什么呀,游乐园里东西多贵呀。”
  寒程良笑了笑,“还是我老婆会过!”
  江虹娇羞一笑:“就你嘴甜!”
  “妈妈,我要吃饭团!做饭团吧!”
  “好,妈妈一会儿给你做。”
  寒龄低着头,看着碗里干巴巴的米饭,心里有些苦涩。
  每当这时候,她都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自己仿佛是位暂住在这里的亲戚,而他们三个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从小到大,她感觉自己都没感受过什么亲情。
  她妈妈走的早,寒程良工作又忙,很多事情都顾及不上。
  后来他爸再婚,所感受到的亲情更是少之又少。
  可能就是因为长期生长在缺少关爱的环境下,所以她才特别想要靠近对她好的人。
  陈郁宽就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陈郁宽,还是喜欢他对自己的“好”。
  在这件事上,她时而清醒,时而又迷茫。
  可有一件事是她从头到尾认定的,那就是她是真的真的渴望离陈郁宽近一点,同时也是真的渴望得到他的好。
  *
  周六,他们去了游乐园。寒龄去了店里,走前,她在衣柜前站了会儿,思索了半天,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件罩着防尘套的衬衣。
  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衣,是当年陈郁宽围在她腰间的那件。
  这么多年过去了,寒龄一直都细心地保存着,没让它变一点颜色。
  她穿上,站到镜子前,细细打量。
  镜子中的女生头发绑成马尾,一张鹅蛋脸未施粉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她气质偏冷,眉眼间神情很淡,唇线平直,看起来有些高冷不容易接近。
  身上的衬衣不太合身,她瘦,更显得衣服宽大,但她也没介意,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寒龄去的时候时间还早,还没开门,她坐在中央广场的秋千上等了会儿,待看到开门后才进去。
  开门的是庄棋,此刻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她进来,还以为是个顾客,忙招呼,“喝点什么?”
  寒龄:“是我。”
  庄棋瞪大眼睛瞅了瞅,“哦小寒妹妹啊,来这么早干嘛?”
  寒龄想了想说:“我前两天没上班,周六刚好休息,过来多干一些。”
  “你这小妹妹还挺敬业的,”庄棋笑着说,“不过不用啊,你正是学习关键时期,平常周末就该多休息休息,哪儿这么急啊。”
  寒龄笑了下,“没关系的。”
  “行,那你先坐会儿,上午人一般比较少,不忙。”
  “好的。”
  “你吃早饭了没有?我要去买饭,你吃点啥?”
  “我吃过了。”寒龄说。
  “那行,你先帮忙看会儿哈,我很快回来。”
  “嗯。”
  白天的店里亮堂些,没有晚上过分繁杂的灯光,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样子。
  咖啡厅里构造很简单,不是多么复杂华丽的设计,就一个小型的演唱台,下面是卡座,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木制桌子和椅子,整体布局和装潢给人一种清清爽爽很舒服的感觉。
  寒龄看了看表,又向楼梯口看了看,这个时间,陈郁宽估计还没起床。
  她在靠窗的凳子上坐了会儿,很快,庄棋回来了。他把早饭放桌上,招呼寒龄:“妹妹,过来吃点啊,我买了挺多的。”
  “不用了,”寒龄走过去,“我吃过了,你吃吧。”
  “我等会儿再吃,”庄棋说,“先给那大爷把饭送上去。”
  “......大爷?”
  “陈郁宽那大爷。”
  “......哦。”
  “你先坐着。”
  “我去吧,”寒龄说,“那个,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去吧,你吃。”
  “也行,那麻烦妹妹啦。”
  寒龄接过早饭,想着一会儿就要再见陈郁宽,心跳不禁有点快。
  她上了二楼,可客厅里空荡荡的,没人。
  “陈郁宽你在吗?”
  没人应答。
  寒龄把早饭放到桌上,站在客厅里等他。
  过了会儿,一阵开门关门声传来。
  寒龄应声回头,恰好看到了出来的陈郁宽。
  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脖子上挂着条毛巾,上身光着,下身穿着条家居裤。
  “......”
  两人对视了一眼。
  寒龄视线停在他腹肌上,准确说是停在了他腹肌的文身上。
  他腹部左侧靠下的位置,文着一个简笔画的玫瑰,没有颜色,只有黑色的线条。
  “往哪看呢?”陈郁宽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寒龄一愣,忙移开视线。
  可这一移,刚好偏下了一些。于是,她看到了不太好描述的部位,虽然穿着裤子,但还是.....
  “......”
  寒龄张张嘴,话不等说,脸先红了。
  陈郁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自己一眼,略带尴尬的偏了下头。
  “头转过去。”
  “啊?哦。”寒龄木呆呆地转过身。
  身后,传来他走路的声音。
  过了会儿,陈郁宽出来,给刚才的失礼道了个歉,“抱歉,我还以为庄棋。”
  “没、没关系。”寒龄回头,脸红还没褪下去。
  她看了眼陈郁宽,发现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特意还穿了件长点的短袖。
  “你怎么在这儿了?”陈郁宽擦着头发,随口一问。
  “周六没什么事,我想着早点过来帮帮忙。”
  陈郁宽哦一声,毛巾放下,转身看到放在桌上的早餐,他问:“庄棋让你拿上来的?”
  “嗯。”
  “你吃了么?”
  “吃过了。”
  他嗯了声,没再说话。
  寒龄也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还有事儿?”
  “没事了。”寒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让他注意到。
  可是没有,他说:“那下去吧。”
  “......”寒龄没动。
  “怎么了?”他看过来。
  寒龄握了握拳,想给自己点勇气,“我新买了件衣服,你觉着好看么?”
  陈郁宽看了看她,“不错,就是有点大。”
  他没认出来。
  寒龄心里失落,但又安慰自己。
  正常的,谁会记得自己几年前的衣服,不记得是正常的。
  但失落感还是难隐藏。
  她垂下头,声音都变的闷闷的,“你没有觉得眼熟么?”
  陈郁宽正往盘子里放自己的早饭,闻言抬头看她一眼,“嗯?”
  “这个衣服,你不觉得眼熟么?”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你这一说,好像是有点眼熟。”
  寒龄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下一秒,又被他一句话浇灭。
  因为陈郁宽说:“我看路上挺多这么穿的,你们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喜欢这么穿?”
  寒龄心情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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