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蛋糕很好吃,不算太甜。
  只是她吃的心不在焉,不知道脑子在想些什么。
  后面的时间,几个人没急着走,而是吵着要上台唱歌。
  姚玉首先自告奋勇,抱着寒龄说:“龄龄,我要给你上去唱一首生日快乐!”
  寒龄拍拍她,“好啦,你休息吧。”
  “不行!我就要去!”
  说着,她掰开寒龄的手,一鼓作气冲上了台。
  “得,咱也去听听姚大小姐的歌声,”林书雯说,“希望别把店里人吓跑。”
  寒龄跟着她们两个出去。
  她们三人坐在吧台,视线一并看向台上。
  姚玉今晚喝了点酒,胆子出奇的高。
  她捧着话筒,嗓门嘹亮:“今天!我要为我们寝室最美的寒龄宝贝献唱一首生日歌!”
  “祝她以后越来越漂亮,早日找个帅哥男朋友!”
  寒龄笑着,冲台上举了举酒杯,“借你吉言。”
  只是姚玉唱歌实在不算太好听,没过几秒,三人不约而同的捂上了耳朵。
  林书雯冲台上喊到:“求你了快下来吧,人都走光了!”
  姚玉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无法自拔,丝毫不理会她们。
  寒龄笑着,感觉心情松快了不少。
  她视线百无聊赖的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那个靠着马路的窗边。
  她看着那处位置,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她又想起了那天初次见到陈郁宽的时候。
  他们两个就是在那里。
  想着想着,寒龄站起来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或许只是想抽根烟透透气。
  “嗯?干嘛去?”林书雯说,“对了,从绪刚问我咱们在哪,他说要过来,我问问你,让他来不?”
  “透透气。”寒龄说,“算了吧。”
  “行,那我就说咱们已经回去了。”
  “嗯,”
  寒龄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然后点了根烟。
  她靠着窗,吸了口烟,然后视线放远。
  街道上车水马龙,周遭的商铺里人声鼎沸。
  她眼睛看着马路两侧行走的人,商店面前停的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
  只是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寻找什么。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出。
  只是冥冥之中,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陈郁宽就在这周围。
  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其妙。
  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
  店内姚玉的声音还在传来。
  寒龄沉默地抽了口烟,漠然收回视线。
  她低头看着窗框,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可笑。
  为什么。
  为什么时时刻刻脑子里都在想他。
  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从四年前就没有了。
  思绪到这儿,突然被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打断。
  寒龄抬头,夹在指尖的烟倏然顿住。
  因为在她视线里,是那辆她见过的黑色保时捷。
  窗户依旧是半开着,熟悉的人坐在主驾驶,正偏头看着她。
  寒龄眨了下眼,不动声色的又抽了口烟,然后垂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下一秒,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明明周遭那么吵闹,可她还是听到了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的声音。
  黑色阴影笼罩下来,寒龄不等抬头,指尖的烟就被人夺了。
  她抬头,隔着窗户和他对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郁宽今天没戴帽子,一张脸完全暴露在视线里,他气质冷硬,眉眼间神情也不算太浓,只是那双眼睛,神情淡淡的像是带着哀伤。
  他抽着她的烟,说:“寒龄,跟我谈谈。”
  寒龄看着她,平静道:“为什么要跟你谈?”
  陈郁宽声音很低:“因为我有话想跟你说。”
  “可是我不想听”
  陈郁宽轻吐一口烟雾,语气不轻不重道:“你不愿意出来那我就进去,只是你室友在里面,你要让她们看到么?”
  寒龄轻笑一声,“你威胁我?”
  “不敢,”陈郁宽说,“我只是在给你建议。”
  寒龄笑了笑,正准备再拿根烟,烟盒就被人夺了。
  不等伸手去抢。
  陈郁宽就转身走了,走之前,扔下一句话:“想拿来车里,我等你。”
  “......”
  他走后,寒龄也没准备跟上,她就这么原地不动地站在窗前,隔着半降的玻璃和他对视。
  两人像暗自赌气一般,彼此谁都不肯移开视线。
  而陈郁宽那眼神,带着笃定,似乎看准了她会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寒龄败下阵来。
  她回刚才的位置拎上那个纸袋,然后走了出去。
  经过林书雯的时候,她问:“哪儿去啊?”
  “扔垃圾。”
  店外,陈郁宽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他半个身子靠在车上,黑暗模糊了他的轮廓。
  寒龄走过去,拎着手里的纸袋给他,说:“还你东西。”
  陈郁宽抬头,抽着烟的嗓子略微有些哑,“是你的。”
  “我不收陌生人送的东西。”
  “那扔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激怒了寒龄心里的怒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她笑了声,旁边就是垃圾桶,想扔现在就能扔。
  想着,她迈了两步,走到垃圾桶旁边,抬手就要把它扔进去。
  可冥冥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道,或者一个念头紧紧抓住她,不让她松手。
  陈郁宽站在车边,沉默地抽着烟看着她。
  看她始终都没下去手,他唇角勾了勾,打开车门:“上来。”
  寒龄气急败坏,抓起纸袋扔进了他开的车门里。
  陈郁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说:“轻点,摔坏了怎么吃?”
  “我管你怎么吃?”
  陈郁宽笑了笑,去垃圾桶上捻灭了烟,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车里推。
  “别碰我,”寒龄抗拒着,“滚开。”
  “不滚。”说着,陈郁宽动作强硬地把她塞进车里,顺便按了锁,然后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上车的第一秒,他利落的锁了车门。
  寒龄脸上的表情终于从平静变成了愠怒,她皱眉,“你想干嘛?”
  陈郁宽咳嗽了一声,声音很低,“想跟你说两句话。”
  寒龄手掰着锁车键,想开开门,“可我不想跟你说。”
  “寒龄......”
  陈郁宽倾身过去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接着,他以一种卑微乞求的语气说:“求你了。”
  寒龄挣扎的动作像被按了暂缓建,缓缓停下来。
  她语气放平,说:“松开。”
  陈郁宽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轻声道:“蛋糕好吃么?”
  “没吃。”
  “为什么不吃?”
  “你说为什么?”寒龄偏头看着她,身上像带着刺,“因为是你送的,所以不吃,可以么?”
  陈郁宽点点头,“可以。我下次送个别的口味的给你,今天忙着录歌,时间有点仓促,做的不好。”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寒龄说,“我不想听,谢谢。”
  “男女朋友之间不应该汇报日常么?”陈郁宽说的理所当然。
  寒龄荒唐地笑了,“你喝多了吧?”
  “没,”陈郁宽一本正经地回答,“开车不能喝酒。”
  “......”
  “有意思吗?”寒龄问他,“这样有意思?我说了陈郁宽,我现在不需要你可怜我了,所以能不能请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有意思,”陈郁宽说,“寒龄,我需要可怜,你可怜可怜我。”
  “可怜你?”寒龄轻轻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有爱心。”
  “没关系,”陈郁宽淡淡道,“以后会有的。”
  “......”
  寒龄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心里的气怎么发也发不出。
  她转过头,刚准备说话,视线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车后座上放的粉玫瑰。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郁宽伸长胳膊把花拿过来,然后说:“粉玫瑰,九朵,你喜欢的。”
  寒龄心口传来一阵窒息感,过往的种种又化作细小的尖针扎进心脏。
  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他,平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明显么?”陈郁宽面无波澜,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我在追你。”
  “追我?”寒龄气笑了,想起那天的热搜,她嘲讽道,“你女朋友知道么?”
  “女朋友?”陈郁宽稍愣,反应两秒后就明白了,他抿唇笑了笑,“你看热搜了?”
  寒龄没说话,似是默认。
  “假的,”陈郁宽说,“那人你也认识,边语,她离婚了,找我喝酒然后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别多想。”
  “还是说......”他凑近,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吃醋了?”
  “你想太多。”寒龄头偏向一边,不再去看她。
  “好了,”陈郁宽笑了笑,温声哄道,“别生气了,以后不跟除了你以外的别的女生吃饭了,行么?”
  寒龄无语,“你疯了吧?你跟谁吃饭关我什么事儿?”
  “没疯,”陈郁宽平静道,“还是你喜欢看我疯?”
  “......”
  “我想看你死。”
  “那不行,”陈郁宽说,“不想让你以后守寡。”
  “......”
  “成熟点行么?我没心情听你讲笑话。”
  “嗯,”陈郁宽应着,“下次不讲了。”
  寒龄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声气,略显无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跟踪我?”
  “没,”陈郁宽说,“下午看见你室友在这了。”
  “你认识我室友?”
  “上次见过,因为跟你有关,所以记住了。”
  “你话说完了么?”
  “没。”
  “可是我听够了,”寒龄神色淡淡的看他一眼,“陈郁宽,你这些荒里荒唐的话我听够了,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你做什么,我最后说一遍。”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了,所以我跟你,这辈子不可能。”
  “嗯,我知道,”陈郁宽回答的很平静,“所以我单方面在追你。”
  寒龄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她按下开车锁,当即就要下车。
  陈郁宽抓住她的手腕,说:“最后一句话寒龄,我来找你就为了这一句。”
  寒龄挣脱开她的手,看着窗外,冷淡道:“说。”
  “我来找你就想当面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陈郁宽声音带着股无力感和疲惫,但说话的语气却很认真和郑重。
  他说:“寒龄小朋友,生日快乐。”
  “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来赎罪了。”
  寒龄忽然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头偏向窗外,手扣着门把,随时准备下车。
  “说完了么?”
  “还有一句。”陈郁宽说,“以后别抽烟,最起码在我看到的地方别抽。”
  “因为我会心疼。”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开学了吗?
 
 
第66章 
  他说完这句, 寒龄握着把手的手一紧,“说完了么?”
  “......说完了。”
  寒龄没有任何犹豫,也没给他再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干脆直接地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郁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抬手点了根烟, 他降下车窗,手肘撑在窗沿上,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 在窗外化作一缕白烟, 又随之消散。
  他捏了捏眉心, 四肢百骸传来很重的疲惫感。
  其实她想追回寒龄这件事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重逢后才冒出来的念头。
  这个念头早就已经预谋很久了。
  他们分开后,陈郁宽失去了寒龄的所有消息。
  他自知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她。
  可思念在作祟, 他在夜晚时常夜不能寐。
  所以他托庄棋问了寒龄的近况。
  得知她没有出国,而是跑到了两千多公里外的地方上学。
  当天晚上, 陈郁宽推了所有的工作,孤身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他等在她们学校门口,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也见不到她。
  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从黑夜又等到凌晨。
  在一次次失望过后。
  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陈郁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
  那是一个深冬时节, 虽说川宁的四季里没有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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