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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猫头鹰(六)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赤苇告诉我体育馆的器材室里并没有发现老鼠的踪迹,或许是架子上的护膝或是手套什么的小件物品掉下来时错看所致。
我顿时松了口气。
赤苇欲言又止,有些搞不明白为何当时我会将暗角里抖动的黑影看成老鼠,甚至在其身上还能看出微笑的表象呢。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
“对了,我的发绳……”
“放心,后来我找到了,是夹在了垫子和栏杆的缝隙中。”
赤苇见我喜笑颜开,又说:“不过发绳在木兔前辈那里,他说他要拿给你。”
“这样啊,好,那我等下去问问木兔前辈。赤苇,真是谢谢你了。”
既然发绳已经找到了,在谁那里就不重要了。
赤苇看上去似乎想问我什么的样子。
可惜在开口之前,上课的铃声响起了。
02
我感觉今天时间过得很快。
放学下课的铃响也比往常来得更要轻快。
和赤苇挥手告别后,提着书包小跑来到和木兔前辈约定好的地方,旧校舍的墙后,拿起手机翻看有没有他传来的新信息。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拐角的墙后传来奇怪的声响。
木兔扒在墙边,警惕着四周环顾,不知在确认什么。
通过观察大脑传输了安全的信号后,他才放下心来从墙边走出与我汇合。
“呼,幸好赤苇没有发现呢。”木兔松了口气说。
我不解地歪了下头看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木兔说:“毕竟这是为了给赤苇偷偷制造的惊喜,要是在准备前被发现的话就不能称作惊喜了。”
我恍悟地点头附和,“木兔前辈说的对。”
不过话说,现在我们两人聚集被发现的话,赤苇应该也不是会出于好奇或是担忧暗中跟上来的人吧。
(前提是木兔前辈不会不打自招的话。)
“对了阿守,这个给你。”
木兔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发绳递给我。
我刚想说谢谢,望着他似乎在闪闪发光的双眼,迟疑了一会问:“……木兔前辈,你想扎头发试试看吗?”
说着我背转过身,抓起一把长发将后颈露出来,对他说道。
“可以吗!”
果然,木兔前辈的语气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他小心翼翼地接手抓住我的头发,不得章法地用手指梳理出一个感觉高度适中的马尾;随后一手固定住我的头发,另一手颇为吃力地拨弄发绳。
唔,扯到头皮有些疼呢……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呢……
我收着下颌,伸直了脖颈,乖乖地任由他作弄我的头发。
简单一个捆扎几圈的动作,木兔既认真又笨拙地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完成了。
给我扎好头发后,他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般,叉腰挺胸自豪道:“我做的不错吧!”
哪怕手上没有小镜子,周围也没有供我照镜子的器具,以我这番感受下来,也能察觉到木兔前辈的马尾堪称了得。
说不上高也说不上低的,在我后脑偏左的位置粗糙歪曲地扎了一个马尾,周围的头发介于稍微粗枝大叶的动作下毛躁地炸开。
尽管如此,不知是否有些留恋于指尖划过的触感,我揉了揉头皮,在木兔前辈期待的目光下道:“做的很棒哦,谢谢木兔前辈。”
木兔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满足感,毫无掩盖地表现在脸上。
“嘿——太好了!”
开心归开心,木兔还是诚实道:“不过阿守扎的比好我。”
“是吗,但是我喜欢木兔前辈给我扎的头发。”说罢我微微甩了下马尾。
“那以后阿守的马尾就放心交给我吧!”他拍着胸脯说。
“这大可不必。”我笑着秒答。
木兔:“??”o.o
03
在确认四周安全后,我们乘坐电车去了稍远一点的热闹步行街。
尚且没决定好送什么东西的情况下,那里礼物可供选择的选项更多。
上首站的时候电车上的人还不多,我和木兔前辈一左一右地伫在车门旁,背靠在座椅侧边的挡板上,相对而谈。
等过了两三站后,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车门一开便蜂拥而入。
在人潮涌动之前木兔前辈率先走到了我身边,抓住我脑袋上方的栏杆,将我护在里边。
我屏住了一口气往后小退,后背直接贴在了挡板上。
木兔前辈顺势身体微微前倾,让我一下注意到了他衬衫领口间若隐若现的锁骨。
比起赛场上或是练习时穿的运动服,我还是难得看见他穿学校制服的模样。
……意外的,很帅气。
不论周身散发出来的优质气场,单纯从外观来看的客观评价。
这么想的我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
本享有身高优势所带来的高度视角的木兔低下了头,“阿守,你刚说什么?”
电车的拥挤让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贴近,他低下头说话的嗓音即使在电车哐当的运行声响中显得不大,却比往常听得还要来的清晰。
更别说他说话时的吐息直接扑到了脸上,不慎接触到的皮肤仿佛烫了一块。
我稍稍转了下脸,就能轻而易举凑到他的耳边。
“我说,木兔前辈穿制服的样子很帅。”
我想了想,为了不让这句话听上去像恭维的话,强调道:“真的,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和穿队服时所表现出来不一样的帅气……我喜欢领带呢。”
“……真的吗。”
贴得太近以致不能平视到木兔前辈的脸,我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究竟是被夸奖的欣喜还是理所当然的平淡反应。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在有着杂音的电车中听不大真切。
进入弯道的电车驶出颇大的弧度,我没注意,趔趄了一下,下一刻却被木兔前辈揽入怀中。
我的鼻头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不痛,反而热得吓人。
这似乎是一个为了保住平衡搀扶我的动作,然而等到电车结束弯道平稳行驶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开我。
“木兔前辈?”
我试图挣开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强烈。
没想到木兔没有在意我的出声,反而施加了按在我后背上的力道,将我抱得更紧了。
“这样才不会摔倒。”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像是压抑在喉间,又好像只是滚动了一下喉结。
“哦。”我只好茫然地应道。
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太热啦。
04
出了站台后,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卷散了脸上的燥热。
木兔前辈向来喜欢热闹的地方,当即兴致高涨地牵起我的手走入喧闹拥挤的人潮中。
从眺望大厦高楼间的落霞余晖,到踩踏上霓虹投射于下的虚影,我们走走停停,兴奋得仿佛是第一次出游。
看到各自喜欢的东西就买,渴了就按下街边自动贩卖机的按钮;冰凉的桃子汽水喝一口甜甜的,后来又忍不住垂涎关东煮的热气。
结果等到夜幕落下来,我们才发觉这趟出行的重点目标:给赤苇买礼物,这件事压根没有进展。
“……”
“……”
“木兔前辈,你现在身上还剩下多少钱?”
我们站在广场上的水池前面面相觑,从各自的腰包中把身上所剩无几的钱拿出来,凑到一起数了数,总共还有xxxx元。
“唔,这些能用来买什么好呢。”
比预算低了点,但还是能买到一件适中的礼物的。
“说起来我们都猜错了啊。”
木兔前辈忽然一本真经地说起来。
“不管是刚刚我们猜测的模型,周边,亦或是美少女杂志,与其用普遍男生可能会喜欢的礼物的角度去思考,不如一开始就不用思考了——要知道我们要送礼的那一方可是赤苇!”
木兔前辈用自豪的口吻说,以他口气来看,话中的赤苇并非普通人,听上去更像是什么伟人或是超人。
一开始就不用思考……?
事实上听了他的话我也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
即使我和赤苇同桌了两年,但他们同为队友一起并肩作战,过关斩将积累下来的羁绊比谁都深,他应该再理解赤苇不过了。
所以说用普通思维去揣摩赤苇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是行不通的。
(其实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喜好罢了)
“那木兔前辈的想法是什么呢?”
木兔直截了当说:“当然是要送赤苇有关排球的东西好啊,赤苇最喜欢的东西肯定是排球!”
“……”
我默了默,把手机拿起来戳戳点点。
木兔说完后安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三分钟后,我对他说:
“好的,我想到了,我们给赤苇买一个近期大受欢迎的怪兽模型吧。我刚刚问了我哥哥,他说他们班上的男生都很喜欢这款模型,而且我俩现在的钱加起来正好够,不多也不少,你看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哦,那好吧,这样也行。”
木兔虽然有些小遗憾,不过听到最后一句关乎命运的安排的话,也不由得深刻赞同。
这就是命运!不然怎么会刚好是XXXX元呢!
“那我查一下地图,看看附近卖怪兽模型的店在哪里。”
我当机立断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已经没有用处的木兔无事可做地左瞧瞧右看看,目光被喷水池的彩灯吸引过去,脑子里咯噔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他从我的掌心上拿走一个10元硬币,随后高高抛起朝水池投掷下去,说:
“既然看到了水池就顺便许个愿吧,祝愿赤苇看到我们送的礼物后不再生气,以后每天都能开开心心……顺便有时候不拆我的台那可就太好了!哈哈哈!”
……嗯?
嗯?嗯嗯嗯??
他在做什么??
我有些傻眼。
“木兔前辈,许愿我们送的礼物能让赤苇开心当然很好啦……但是,那可是我们两人凑起来刚好可以买怪兽模型的钱哦,刚、好、的。”
正对水池叉腰大笑的木兔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忘记了——!!!”
05
少了10元钱,正好是香火钱。
说多,那可真是太少了,在任何场合下,多了也无法做出什么壮举。
然而在如今的情况下,少了它可是有点不妙。
万万没想到,凑到了一个正好的价格准备买一个正好的礼物,谁知……这或许也是命运的选择吧。
我无奈叹了口气,想说不然放弃怪兽模型再换其他的吧,不料木兔前辈当下卷起裤脚,脱了鞋一脚踩进了水池里。
“你在做什么啊木兔前辈……难道你要把扔进去的10元再捡回来吗?”
木兔扯了把脖子上的领带,弯下腰伸手探入水中,信誓旦旦地说:
“没错,只能这样了,我把愿望收回不许愿了,这样就能把硬币拿回来了。放心吧,刚刚丢进去的那10元我知道长什么样,不会错拿成别人投的硬币——它是特殊的,边缘有一个凸起的划痕,我一定会找到的。”
诶……
嗯……
虽然不是这个问题,但是看到他下水认真搜寻的模样我无法置之不顾。
于是我也脱下鞋子,扶住水池的边缘踩下去,“那我也来一起找吧。”
然后我们两人就这样在池底堆满了路人许愿用硬币的水池中找寻起刚刚丢下的属于我们的硬币。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说起来还有些怪,硬币都投掷出去许愿了,再收回来的话神明会允许么?
话又说来,这个水池的神明又是哪一位呢?
由于大脑满载疑惑,我不慎踩到了池底的青苔,脚一滑惊呼着摔到了池子里。
摔倒时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满身,我擦了擦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水,被打湿的刘海卷曲的贴在额角。
“阿守!”
木兔前辈闻声赶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还没来得及听见我的提醒,他也中招了,整个人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让我第二次受到了水的洗礼。
好了,这下成了两只落水鸭。
我俩坐在水里头,明明样子分外狼狈,却相视一笑:“哈哈哈哈哈哈。”
都望见彼此间糟糕的模样,没由来的乐。
木兔打了发蜡的头发被水一浇软化成了大背头。
他开怀笑着索性岔腿坐在池子里头,胡乱甩了甩头,再用手抓摸几下。
水池里的灯光由冷光变为暖光,还有一半阴影打在木兔的脸上,在我眼中模糊又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笑容仿佛是映在了相机镜头里,远处的天空泛着星点,城市的灯影在他的背后晕染开,远不及这张笑颜的色彩绚烂。
木兔从水里爬起来,捋了一把耳边垂下的头发。
他朝我伸出了手,“阿守,站得起来吗……”
我想我已经被周围变幻的光影迷花了眼,迷惑地,却又执拗地凝望眼中所视之物。
我从水中抬起我的手臂,正想将自己放置于跟前的那只手掌上时,木兔前辈忽然捧住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