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狂妄!看我不把你带到三生石面前问个清楚!”
白夭夭刚要出手,没想到他仅用两指就把她的剑震了出去,挽留发出一声轰鸣之后回到白夭夭腕间,挽留尚且如此,主人更是狼狈。
真是傻到自己家来了,既然如此,不妨欺负一下。许宣揽过她腰肢,表情轻佻放荡,手指划过她侧脸,落下一吻,头埋在她颈间,面皆享之色,“越发放肆了,竟敢拿剑对着你相公。”
抱着惊恐万分的小白蛇,他这只猫今晚就吃定她了!
“你不是!放开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是假,说他是真的,他从没在自己面前这般无礼过,说他是假的,她浑身的弱点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流云宫桃花树下,去岁你刚埋了两坛新酒,是你最喜欢的桃花酿,为夫说得可对?圆圆生病,心火难愈,我搬去悫云殿住了一年,娘子身后的弯月,为夫许久未见了…”
他一向不喜欢自己喝酒的…自己不管埋在哪儿他都自己享用完了,桃花树下…她好不容易找他不在的当空埋下的,他怎么又知道!
可她身后的胎记,只有他看过…
真的是他啊…“你…你干嘛吓唬调戏我呀…我害怕…我借你胆子啦?”
白夭夭肚子疼得呼呼出声,他知不知道他吓死她了!还把她的酒给喝了!头猛地一仰…
砰!
娘子上家法的形式真是比凌楚家的那位有花样多了,许宣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没缓过神来,她确定她今天来月事了!“哈啊…娘子…你把为夫撞傻了,为夫血肉之躯啊!”
“呜呜…我也疼…”完了完了,明天头上长个包变成个小龙女,她还怎么见人啊?“哼…咝…还不是被你气的,你看看我头上长包了没…”
又过了几日。
“我们之前学过,君子六艺包含了什么?”每堂课之前,囚牛总会问他们几个不大困难的问题。
这是哪天学过的呀…圆圆冥思苦想,囚牛姑父点了她的名,摸摸小脑袋半天想不起来,“是礼、乐…书…还有…”
“不着急,慢慢想。”囚牛喜欢小孩子,教导起来很有耐心,上课的第一天他便看出清欢天资根骨都不差,是兄弟姐妹里面最有灵气的,只是不知为何,这智力比起同龄的文卿还有凌云,差了很多。
“我…我…老师对不起…我想不出…”
“等你想出来都要下课了,真是浪费时间,还是我说吧,君子六艺乃礼、乐、射、御、书、数,老师,我答的可对?”文卿说罢,行礼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无所适从的清欢,就偷懒,这下不光老师教的,爹爹教她的都忘了个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答不出来呢…
囚牛挥挥手让她坐下,“公主殿下,子曰温故而知新,要常常记得温习功课呀,不能学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
“我再问你,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所谓自省,又有哪些方面?”《论语》是每个小孩子启蒙必学之书,问她这个,她应该很熟悉。
“啊?”这个…老师没教过吧?这是谁的话,曾子又是谁?清欢弱弱问道,“是反省吗?”
“凌云,你说。”
“回师尊。是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凌云也有点不可置信,不可否认许清欢就是来打酱油的事实,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天后安排我为你们上课,一月之期已至,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我们不学新课,只整理旧识。大殿下,我问你,我们为何习乐?”
“周公以礼乐匡定天下,乐仅次于礼,不可不学。”念卿恭敬有礼,脱口而出,爹爹说,要成君子,先修礼乐。
整整一节课,圆圆再不曾主动回答问题,即便囚牛有心点名,想送她糖吃,圆圆只有摇头,到最后甚至把头埋在胳膊下面死活不配合。
下课后,更是第一个跑出去,连囚牛为他们准备的礼物都不曾领。
“老师,妹妹的礼物我替她代领,多谢老师的教导之恩,念卿铭记在心。”
“殿下有礼了。”
等孩子们都走远了,凌楚和许宣两兄弟才现身,凌楚见他不大高兴的模样,他要是清欢的爹爹他也高兴不起来。捣捣他胳膊,免不了一阵奚落,当年的念卿在凡间那可是有名的天才,小小年纪便能够含英咀华,出口成章,连夫子都说是能成状元的大器,而看清欢…对比太鲜明了,“就说不能让你养孩子,从前的小白是个傻子,如今的清欢,更是傻的离谱!!!就算是脑袋不好,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你平时是怎么教的?”
青帝要是看见自己的孙女被教成这样,估计得气吐血。
“你和小白要是腾不出空,把清欢交给我,交给青帝或是骊山圣母…”
他怎么没教过,在悫云殿的半年,女儿哪里用得着他费心教,不仅自己学,还把医经毒经给看了,把她娘亲害的不浅…
“诶…”
“你也得想想怎么治一下,倘若清欢一直停留在这样的智力,以后怎么嫁人?”
“你?!”许宣后知后觉,想清楚原因以后第一次想把凌楚揍一顿,“你不关心你儿子,成天盯着我女儿,我告诉你…”
“暂时…不敢有非分之想…呵呵…”
“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千疼万疼都觉得不足,心想她终有一日要嫁去别人家,许宣又气又心疼…
更可恶的是,凌楚这么早就胡乱打算起来了。
北荒中潇湘的房间里,姐妹三个还在一起互相逗趣,“这是我拜托织女仙子亲手为你织就剪裁的嫁衣,耗费了一个月,今天早上素心才送到,你看,是你想要的样子不。”
潇湘低头含笑,身边有好姐妹对她这样上心,怎能不感动,“夭夭,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
“我要是不帮你物色夫婿,小青隔三岔五一封信摆在流云宫的桌案上,到底是我更急一些,还是你的亲嫂子更着急一点呢?”到后来更是一屁股坐在她腿上,说潇湘嫁不出去,她身为天后阅人无数,到时候把这罪过全怪在她头上。
她哪里敢不尽心呢?
“小白,底下这几件小小的衣服是最给谁的呀?莫不是,你又有了?”小青眼睛里顿时亮起了星,“我跟你说啊,凌楚打你家闺女的注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哪里还能有,白夭夭收好那件橘色长裙,圆圆在凡间的时候看上了件跟这一件差不多样式的裙子,只可惜她没来得及去买…托小妖们去,说是那件裙子卖出去了,她只好勾了样式让织女顺便试着做一件差不多的出来,“这是给圆圆的。”
“这几件,是给念儿和团团的,他们在凡间的时候穿的破破的,你大婚,他们总不能穿得像个小乞丐一样为你送嫁吧。”
“小白…你偏心偏到亲姐妹跟前了,我家云娃的呢?”有了潇湘就把她给忘记了,哼!
“傻丫头,怎么会少了你的,我特意让素心给你送过去,你出来得匆忙,没看到还怨怪我。”她和凌楚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不见人影,隔三岔五写封信回来让她给云儿添置衣服,给潇湘找个夫君…
“潇湘,以后你们俩成了婚,是你过去住呢,还是囚牛陪你在这住?”小青问她,诶,这说来也麻烦,潇湘要是住过去,北荒岂不是没有主人看顾了,嫁去龙族,龙王成了她的公公,堂堂妖帝竟要给自己的下属叩头请安?让囚牛住过来,又有入赘之嫌…
“我不习惯住水晶宫,囚牛说,北荒是个好地方,这儿既有江南的风景,百花齐放,风和日丽,蜂蝶乱飞,也有北方的万里草原,万里平川,令人陶醉。他可以带我策马,在这儿种我喜欢的花…他还设计了亭台楼阁,说要把这北荒好生装饰一番。”她知道师嫂担心什么,囚牛说,他愿意为她做这些,而她,也很愿意认龙王这个长辈。龙王一片爱子之心,和她的师父一样,是好人。
虽然…龙族也曾闯下祸事,“师嫂,夭夭,万一…万一许宣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
白夭夭把手重重拍在桌面上,“他敢!”
话刚说完,心口忽然就跟针扎了一般痛,小青笑话白夭夭只肯下嘴皮子功夫,还不是怕相公…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夭夭…是不是旧伤复发了?”潇湘赶忙差遣守门的小妖去寻许宣来救人。
“不…是孩子…小青,你快去帮我找…找圆圆!圆圆出事了!”母子连心,她听到圆圆在喊她!
圆圆?
圆圆在听囚牛上课,好好的呀…
“快去…快去呀!”白夭夭一直推她,“小青…你快去…”
清欢和文卿随他爹爹是个旱鸭子,不习水性,清欢在水里不停的来回扑腾着,被小溪一路冲着走,溪流太过急促,她挣扎了半天也没人发现她,“娘…”
“唔…咳咳…娘亲救我…”
圆圆挣扎的太久了,灌了好几口水下去,渐渐没了翻腾的力气,还好囚牛及时赶到,他生在东海,水性比谁都好,只是圆圆呛水太多,已经没了呼吸…
“清欢,清欢!”囚牛不敢耽搁,赶忙屈膝把她抱在怀里让头部倒悬出去,一下下拍打她的背,把水吐出来就好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连水性都不识。
…
清欢整个人都烧的像一块炭一样,白夭夭身体颤抖不止,小青握住她的手,潇湘则在她的后背不停为她顺气…
女儿好好地怎么会落水呢,许宣守在圆圆身边亲自照料,囚牛换了一身衣服,过来等候问询。
“多亏了你及时相救,否则清欢今天…”今天…
北荒地广人稀,清欢个头小,溺水后没有挣扎喊叫的力气,要不是囚牛有心去寻…清欢要是有什么事,娘子她...她怎么撑得住…
“小公主没事就好,时辰不早,该回去向父王复命了,天帝,天后,妖帝,囚牛告退。”
“等一下,有一味药,需要你去东海寻来,届时我必有重谢。”许宣给了他一张纸,他近日查阅古书,此药…或可一试。
这药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啊,囚牛不敢耽搁,回龙宫后请教父王要紧,“天帝放心。”
许宣走到白夭夭身边,小青和潇湘还有凌楚不愿打扰他们夫妻,“圆圆需要静养,我们就不打扰了,许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凌楚,你把孩子们都叫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白夭夭脸都吓白了,这孩子,净给她惹祸!“相公,圆圆怎么还没醒来…”
“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相公,你方才为什么不问囚牛,是不是他自导自演,是不是龙王…还是东海要害她?”当时谁都不在场,唯有囚牛一个人在,他的嫌疑是最大的!枉她如此信任,还要给他和潇湘说亲。
“不可能,”龙王要报仇,他还没找龙王算他教子不善的罪过!更何况,伤害圆圆,除非龙王活腻了,“就算龙王有心,他也不会害一个傻姑娘,念儿和文卿都好好的。”
“可是…”
“近日我和凌楚隐了身形去看他给孩子们上课,囚牛不是那种人。相反,他正是因为关心圆圆,所以才会救下她,他是圆圆的救命恩人。”许宣耐心为她解释,娘子这是心急糊涂了。
“别怕,圆圆只是呛了水,等烧退下去就会醒过来了。”
白夭夭冷静下来,思忖许久,一直盯着他看。“念儿随了我,水性特别好,至于团团和圆圆…都是不会水惹的。相公…你是不是,还不会水啊?”
怎么又提到此事!想起幻境中他差点被儿子给淹死,他最讨厌水了…许宣又是一肚子气,孩子们一个个不给他省心,早知道就不生了!一个嫌弃他爹,还有一对心思深沉的兄妹。
“为夫是不会水。”可是他有法术在身!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在现场,现在床上躺着的,就不是圆圆一个人了。”看来教他游水应该提上日程了。
“我…”不会水还成了错误了?许宣想辩驳却不知如何下手,“那不是…还有你在嘛。”
“你还狡辩!”
“我狡辩什么了?”
“哼…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说,你和凌楚两个人一直看孩子们上课,你们两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孩子!圆圆落水差点丢了性命,你给我个说法!”
“圆圆那时候跑出去了,凌楚拉着我说话,我就忘了去追…你别总是像个债主一样问我好不好?”一共四个孩子,他只有一双眼睛啊。
圆圆看娘一会儿激动一会儿生气,因为她…爹爹娘亲又吵架了吗?她记得上一次从床上醒来,爹娘也在吵架,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爹~~~”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句,都忘记了正事。
“爹爹…呜呜…”
“爹爹在呢,圆圆不怕,没事了…”许宣抱紧女儿,怪他没有保护好女儿…让她受苦了…
白夭夭看到圆圆头上擦破的皮,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磕伤的,“圆圆,告诉娘亲,你怎么会掉进小溪里去的?”
“我…我是…”
“是二哥哥告诉我,他把糖藏在桥洞里了,说我要是有本事,就去把糖拿出来,他以后就会让着我…”
又是文卿…这个小子,他告诫他的一句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