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就会恢复好的,她还小。”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多天真一段时间。
“文卿从前是不是跟清欢有小矛盾?”凌楚问道。
这话可把许宣问住了,小孩子们日常小打小闹都是娘子在□□,闹过矛盾吗?应该不会吧?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小儿子天天欺负你女儿,小丫头傻傻的,动不动就被揪辫子,小姑娘有什么委屈应该去娘跟前哭个不停,可她呢,含着眼泪不敢还手,只敢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哭。”方才小清欢求他谦让,没想到文卿那孩子一口回绝。
本以为他性格安静,像极了从前的紫宣,没想到…“是不是你们夫妻平时偏心了女儿?”
“竟有此事?娘子教导孩子…一向一碗水端平,照常理说,也该是偏心念儿多一些。”文卿欺负圆圆,平时…平时是怎么样的?
凌楚知道白夭夭忙着照顾念儿,还要担心许宣这一头,他病了这些日子,天宫的琐事都是白夭夭在打理,孩子们在北荒自己玩。纵然他叮嘱凌云帮着妹妹一点,可是文卿也是他弟弟,小孩子只管一起玩,到了一起反而和兄弟俩打成一片,更孤立了清欢。
“明天你悄悄隐了身,亲自去看看就全明白了。”
夕阳西下,灰暗的天色吞没了随后一点光亮,在天空中撒下点点星子,陪伴月亮。
许宣在房间里等了她很久,说是要和小青一起给圆圆打扮打扮,裁剪新衣裳,这一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怎么还不回来?
在幻境中望穿秋水,能看她一眼便是三生有幸,等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这心空一下实一下无处安放,忽然跳漏一拍,更对她牵肠挂肚,满身心每一处血脉脏腑都在想她…
念儿看着他爹这般模样,心想爹爹竟然如此愚笨,与其在这儿尾生抱柱,还不如去找找,“爹爹,北荒的宫殿就这么大,娘亲左右不会离开,您出门走几步就能看见她。”
“啊?”对哦,现在的自己有手有脚的,想去哪里不成…看着儿子一脸狡黠的表情,“好好读你的书。”
果然,儿子说的没错,娘子这会子躲在一丛竹子后面看…看别人约会。
许宣小心走到草丛中绕到她的身后,轻声叫她,“娘子,娘子?”
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白夭夭吓了一跳,原来是他啊,捂住胸口埋怨道,“哎呦…许宣你属猫的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属猫的,好像有点,看她惊慌至此,颇有些可爱,许宣抿嘴偷笑,他的娘子还在这儿当猫呢,“你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做贼心虚,而不是看见猫了。
“嘿嘿,嘘~~~我看他们约会呢,两个人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好浪漫啊!”白夭夭拉他一起看,囚牛小心翼翼,把心爱的女孩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潇湘的嘴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抱上了抱上了…我还以为这个木头这辈子不开窍呢,囚牛啊,你总算没辜负我的厚望!”
“这下终于把潇湘嫁出去了!”
别人嫁娶,她在这跟个当事人一样…又笑又跳的,许宣自认偷窥非君子所为。
白夭夭站在前面,许宣自身后环上她的腰,“你喜欢约会,为什么不找为夫…而要看别人家的。莫不是…你也看上那个谁了?”
她心思玲珑,万一挂念着其他人该怎么办呢?把他这个相公抛诸脑后。
白夭夭低头看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他在,“你忙完了?这么快?”
她没看出来自己是特意扔下那些文书来陪她的嘛…合着他在这儿站了半天,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心里更没想自己…“走吧,为夫还不曾在这北荒走走,你带我去看看如何?”
“哦,那好啊,我去把孩子们叫上一起。”
见她说走就走,许宣头痛扶额,赶紧拉住她手臂,“哎!就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晚上这么安静,走路也没什么可说的,带上孩子们一路上叽里咕噜的还能热闹些。
“他们太聒噪。”
什么?
白夭夭一路挽着他,一想到他心里只有说不尽的担心,“你心火刚刚好,师父帮你把毒全都逼了出来,北荒的夜晚阴凉,你该早些回去休息了。”
“今晚月色皎皎,天朗气清,正是…约会的好时候,你说呢?”许宣停在溪边,这里水声潺潺,让他想起他们刚成婚的时候,每天都要手牵手去西湖转转。
约会?是啊,那会她要拉着小青一起看,结果她扭扭捏捏说今晚有事不能陪她一起,估计也和凌楚上哪里你侬我侬去了,他们…自然也要…
白夭夭小脸渐渐变得通红,都有些不敢直视他的一双含情眼,低下头去,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
许宣上前拥她入怀,檀唇微张含住她樱桃小口,掌心牢牢贴在她后背上,让她和自己紧紧相贴。
“娘子,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和孩子不管了。”
“你…真的要去下凡历劫吗?”他今日这番言语动作,又是要闹哪一出?
他真的要娶那么多女人,生那么多孩子吗?
“什么?”他就是编了个谎,让师父吓吓她罢了,不然,他怎么去三生石那儿等她呢?
这一个月里,她失去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你几时动身?我…我…会帮你处理好九重天的事的,凌楚也能帮我很多忙,你放心去,把该了结的因果了结,娶多少位夫人,生多少个孩子,我都…我都…答应,你的妻子,我会跟她们好好相处的,你跟她们生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好好对他们的…”
“我只求你…别把我忘了…呜呜呜…”
她想得可真多真复杂,许宣又听不懂了,他只让师父告诉她他会下凡历劫,让她去三生石跟前问个清楚,什么别的?“娘子莫哭,师父跟你说什么了?你说给我听。”
“师父说…师父说你要下凡历劫,娶三个夫人生六个孩子,说你要去给我们的孩子挑一个后母…”呜呜呜…他还有脸问,这不是明摆着戳她的心窝子吗?当时她一肚子火到三生石跟前,后来莫名其妙被他哄好了,然后就忘了亲自问他这件事…
正好,下凡历劫之前先揍他一顿!
“我…我何时说过…”师父说的都是什么啊,每一句都能让娘子给他判死罪了,怪不得她来势汹汹说要劈了他…
“你!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好啊,许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我下界把你的桃花全都给断干净了!”白夭夭说罢死命锤他胸口,“你个大坏蛋大坏蛋!负心汉!你凭良心说…我把什么都给你了…”
“呜呜呜…”
许宣抱她抱得更紧了,想来师父也是怕自己说得不够严重,娘子不愿意去找他,所以才扯了这么多谎,“不哭,娘子莫哭,为夫岂是那等狼心狗肺的人,娘子的一双桃花眼这样好看,哭肿了为夫心疼。白夭夭是许宣一生都不会辜负的人。”
真的吗…他真的没有骗她?白夭夭不再打他,张开双臂圈住他脖子,任凭眼泪一滴又一滴渗进他的前襟,“紫宣…我这一世的眼泪,都流给你了…你不能负我…绝对不能…”
“小白,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白夭夭眨眨泪眼,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呢。
带着怜爱、带着心疼,低头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许宣摊开手心,是月老的红线。
当初斩荒窃取帝位,临死前还痴心妄想,要求月老斩断他和娘子的红线,而他留下的一缕执念化作和夭夭有过一场缘分的于子归,让月老胡乱牵了这荒唐的姻缘线…
他的名字时隐时现,从前他身怀七杀,三生石没有他的名字,后来七杀消散,他不曾得知,还蒙在鼓里,兜兜转转,他和娘子的缘分和情意不变。
心魔由此而生,也由此而死。
月老害怕担责任,迟迟不敢言,见如今于子归丢了性命,司命受了不小的责罚,这才和盘托出。
三生石算什么天命,他这个三界之主就是天命!
没有月老牵线,三生石也不会听命行事,在凡间和冥界的交界处给有缘人指引。
许宣亲自为她系上死结,白夭夭拿着另外一头,牢牢系在他的手腕上,红线为了不阻拦二人平时行动,消失…
白夭夭心满意足,“这下好了,我把你牢牢绑在身边,我看你怎么找…唔…”
“是我让师父骗你的,为夫以后就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陪着孩子们。”
说罢,许宣忽然就开始不停挠起胸口来,满身抓来抓去的…“咝…哎呀…”
白夭夭一脸狐疑,他怎么就跟个小猫似的…说不上来的哪儿不对劲,他这是怎么了,还是装的?“相公,你…你怎么了?”
刚才,应该没打伤他。
许宣越靠越近,把手放在她肩头随后顺着胳膊滑下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边解释道:“不瞒娘子,为夫睡的这三十日你不曾来照料,未曾沐浴更衣…穿了这么多天,痒的难受…”
什么!
白夭夭眼睛瞪得老大,终于明白他刚才划拉自己胳膊是何意,“啊!!!你别说了!别碰我!”她要吐了,他怎么邋遢成这样了,啊!
“脏死了脏死了…你!你昨晚…你还趴在我身上…”白夭夭捏住鼻子…一脸嫌弃,嫌弃他到家了!
咳咳…当猫当的久了,有些不好的习惯,比如睡姿。的确改不过来了,不过抱着娘子睡真舒服啊!他也没打算改。
为了和娘子共浴,许宣故意逗她的,一把抱她起来,“为夫要去沐浴,娘子可愿相陪?”
白夭夭又气又好笑,“好了好了,还不快抱我去洗…一股汗臭味…以前的紫宣可是有洁癖的。”
“反正红线已经牵好了,你想跑也跑不掉!”
“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
#他和哥哥还有妹妹就藏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看爹爹抱娘亲,有时候还会亲吻娘亲,哥哥说这个叫…叫爱情。
#在幻境中望穿秋水,能看她一眼便是三生有幸,等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这心空一下实一下无处安放,忽然跳漏一拍,更对她牵肠挂肚,满身心每一处血脉脏腑都在想她…
#“不瞒娘子,为夫睡的这三十日你不曾来照料,未曾沐浴更衣…穿了这么多天,痒的难受…”
第33章 番外 习水性(1)
他似乎对她…格外的有点儿依赖,还是说,对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呢?那半年就当是他对自己隐瞒病情,所以才故意不和她亲近,可是现在,他温柔的过了头。
她来着月事不能沐浴,许宣接了水认真搓洗她的头发,“弯着腰,困不困?”
“不困。”白夭夭扶着腰,站的久了才难受的紧。
“这个月…你肚子还疼吗?”
“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什么疼没挨过,能忍住的。”
用法术烘干头发以后,许宣抱她过去躺好,这个倔丫头,他怎么可能真的不洗澡,因着一句话她好像犯了洁癖,把他搓了个干净。她就这么嫌弃她相公!
以后再不敢在娘子面前胡言乱语了。
手轻轻搭上她小腹,运转仙力轻轻按揉,许宣生怕弄疼她,揉一揉便要问一句疼吗,最后小娘子莫名其妙用被子盖住头,“哎呀,不揉了…不要你揉了,睡吧。”
“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吗,你是不是疼了?”她为什么要拒绝他,还把自己盖的这么严实?“娘子你说句话啊,为夫不放心…”
不行了,再揉下去他说话越来越温柔,听的她骨头都酥了好吧,“你躺下…”
“哦。”许宣抬手熄灭烛火,躺在她身边,还是昨晚那个姿势,半趴在她怀里。
关了灯就好,不然她羞得没法见人了,“相公,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什么…”
“我总感觉,你对我更好了,而且…噗嗤…你就像个小猫儿一样。”
小猫啊…幻境中发生的事总是半真半假,到了现实中,她还像幻境中一样怕猫吗?“倘若为夫是一只猫儿妖,娘子还会嫁给我吗?”
猫啊…白夭夭浑身直发怵,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可能,蛇最怕猫了…而且毛茸茸的,我怕…”
不过眼前人是她心爱之人啊?
“哦…”原来她还是怕猫啊…
等等!难不成,难不成三生石骗了她,真正的夫君去下凡历劫了,眼前这个是个猫妖!可是他们昨晚还同床共枕,今晚他还…他还这样占自己的便宜!白夭夭闪身走到床边,挽留已握在手心,“你!你!大胆小妖,竟敢冒充我相公,你还不赶快现出原形,不然我一剑要了你的性命!”
什么!“娘子?我就是你的相公啊?!”这头傻蛇,连自己的亲相公都认不出来!
还敢抵赖!白夭夭剑直接搭在他脖子旁边,“你胡说,我家相公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你这猫妖跟我相公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妄想逃过我的法眼?”装的够真的啊,她虽然…看不出来他的真身,可是没准一吓唬,人家一害怕,就自己招了呢。
他还不够俊逸,还不够非凡?她确定她肚子很疼?这是个来月事的人吗?“呵,天大地大,我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冒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