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遵王母教诲。”
回宫的路上,素心比白夭夭更垂头丧气,“他们还是看不起妖族,布料烧毁了,您比谁都伤心…奴婢都知道。”
“不过,西王母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您平时穿得太素净了,人靠衣装,以后咱们在气势上不能输!”
华贵的衣衫,她并非没有穿过,繁重的发冠,她亦不是没有戴过,只是那东西穿上整个人走两步都累,头饰戴着尽拔头发了!
白夭夭主仆二人走后,青帝缓缓从高耸入云的蟠龙柱后走出来,长叹一声,一点都不见外,不等王母看座,已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许宣把她护着,生不知越护着事情越多!”
“磨练的还不够,她是天后,不是从前那个不知人事的小白蛇,更不是事事由许宣解决妥当她做甩手掌柜的妖帝,她应该要做夫君最好的辅助。”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西王母脸上亦是淡淡的愁绪。
“王母何必在她身上花心思,天宫里这些事,原本就是…”
“从前问天不理政事,把天宫的事情都托付给了我,我非俗人,不理俗事,也没管得多好。白夭夭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心肠软,又善良,不是个贪权的人,交给她我放心,”王母说罢,刚要拿起茶杯饮茶,忽然想起什么来,“青帝,你要为难下他们夫妻,我也正好要磨练下她的心性,不如我们这样…”
青帝被戳穿心事,表情略微尴尬,既然王母打算牵这个头,他乐得跟随,当即笑呵呵地应下。
白夭夭在长街上走到半路,一路上都是这样的青砖绿瓦,实在无趣地紧,拔下头上的凤簪交给身边的素心,“我去昆仑山找小青说说话。”
小青倒了新做的海棠凝露给她尝,酒红色粘稠的汤汁可诱人了,喝起来比酒都香,“小白,快尝尝!”
“嗯…”白夭夭浅浅尝了一口,甚是好喝,小青做的酒别出心裁,甜香中辣着舌头,回味无穷,喝完之后,“再来一杯!”
“尽着你喝,埋在花园里刚取出来不久,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没事,就是觉得,昆仑山安静些…心里不用想那么多事。”她好怀念在九奚山上的时光啊,不过日子要过下去,人总要往前看…
小青觉得她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那就正好,让小白喝个痛快!
“是不是许宣对你不好啊?”小白这两年笑得越来越少了…
不用想也知道,天宫里少不了一出又一出的戏码,累得是心…
以前有烦心事的时候,小白都会跟许宣说得,说完之后才会想起来和她再说两句。
“小青…我心疼他…我又想着以后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心疼谁了…”
这酒醉的快…醒的也快,小白这才喝了多少啊,就醉了?小青走着蛇步转了好几圈才确定白夭夭的位置,晃晃悠悠走过去,一把拍在她肩膀上,“你心疼心疼你自己吧,心疼他们做什么?”
“你不知道…”
“我对不起他,小青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了…我不该让相公答应…我现在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明抢易躲,暗箭难防…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啊,怪我让他…”
哼,果然是许宣欺负了小白!居然敢责怪小白!“小白,你就是想太多了,凌楚告诉我,许宣有他的抱负,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是他的使命,愿与不愿,他那般自负,谁人能左右他的想法,你不要想太多了…住在天宫里呢就好好享福,你有三个宝宝呢!我想要个女儿可是那个天杀的凌楚…他欺负我!”
“什么!他长胆子了!”白夭夭听一半忘一半,“让凌楚出来!竟敢欺负我的妹妹!我正好…”正好干什么来着?
酒瓶子倒了一地,许宣和凌楚来找她们的时候,姐妹俩正抱在一起抢酒喝。
“我的!”
“给我!你输了!”
“你家娘子真是一点酒品都没有。”凌楚拄个拐杖过来,被打得这样惨,自然是要见缝插针,找个机会就损回去!
她怎么喝成这样,也难怪…那么多布匹都烧毁了,“娘子。”许宣不搭理他,轻轻开口唤了一声。
“相公…相公你来接我了!”白夭夭一路跑过去,到许宣跟前的时候一个蹦子跳到他身上。
凌楚一瘸一拐地走上去扶稳小青,她喝的满脸通红,眼睛都含着泪,就这样还要喝!“这虽然不是酒,可是也会醉人的,喝完晚上肚子烧疼可别哼哼。”
许宣看白夭夭同样的一身酒气,脸红的像个大蟠桃,酒香伴随着她的呼吸扑面而来,眉头下意识皱起,“喝了多少?”
“哈哈哈哈哈,我就喝了…这么一小点点!”白夭夭看到他话都不会说了,眯着眼拇指中指捏在一起,在他耳边咻咻两声,又转过身去问小青,“小青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们就喝了一点点呢!小白,见色忘友,这还有半壶没喝完!”小青颠颠晃晃扶着桌子抄起酒壶就喝。反正凌楚还是个伤员,没法管她。
“哦对,来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
“还有…还有一件事,小白,你划拳输钱了啊!”
哦!她输钱了…今天手气不好,输了好多…“相公…我…我输钱了…”白夭夭停止放肆大笑,立马温声细语讨好起他来,“我的钱都被你的小不听话给偷走了,我没钱了…呜呜呜…没钱了怎么办…给小青擦几天盘子洗一个月的碗吧…”
“不哭,没钱了我给你,输了多少?”
“恩恩!我输了…我输了多少?可是,你的钱不是都给我了吗?哎不对啊,相公…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藏私房钱了!”
“我没有藏…”咳咳,还是藏了点的。
“嗯…真的吗?你不能骗我…”白夭夭捧起他的脸,小嘴不知不觉撅了起来…“谅你也不敢。”
许宣抱着白夭夭刚要离开,凌楚又来碰瓷啦,“慢…慢着,你娘子的酒钱。”
“酒钱?我娘子能喝多少?想来昆仑山也是供得起的。”
“方才你娘子承认输了钱,愿赌服输啊!青儿,小白输了多少?”多说点多说点!
“不多不多,五十两!”
五十两!
夜里的风卷着霜露,白夭夭吹了几口风,下意识打起冷战来,许宣也知道自己上回出手重了些,掏了半天拿出三十两的银票出来,“剩下的明天我差人给你送来。”
“你该不会…真的没钱吧!”
“怎么可能!”许宣囊中羞涩,刚才这一张也不知道娘子是什么时候塞给他的。
“不许欺负我家相公!胖死的骆驼比马瘦...什么来着...给你!”说话间白夭夭半眯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紫宣…紫宣说君子爱财…花钱有理…银子有去处哈哈哈…”
他可没说过这话。
凌楚脸上笑意更甚,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的青儿才是宝贝呢。天降馅饼!
她很少喝的这么醉,许宣帮她宽衣之后嘱咐仙娥煮了解酒汤来,一路上吹了风,她整个身子都是热的,脸颊红得近乎透明,软软躺在床上…
“没事,我处理好了,许宣…你想怎么罚我啊…我什么都可以的,你不要为难…”
“可是紫宣说过…我没让他为难过…那你为难不为难啊?”
“要不…我还是自己罚自己吧,我禁足半年?或者不吃不喝?但是你不能不让我喝~~~酒酒,还有话本,我看到小狐仙怎么了来着…继续给你讲啊…”
他才舍不得罚她呢,她禁了足,他睡哪儿?“小狐仙的故事,你不是在给团团讲吗?”
“你不是团团啊?”白夭夭也懵了,睡觉前要给团团讲故事,对,讲故事!
她刚才叽里咕噜了这样多,这次趁她醉酒,许宣…也有点儿自己的想法,“一会许宣一会儿紫宣的,在你心里,究竟喜欢谁多一些?”
白夭夭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有那么片刻的清醒…眼珠定在那儿很久都没有回答…她好晕啊,根本没法思考…刚才不是还给团团讲故事吗?团团呢!他又把自己抱回来了?
“你喜欢许宣,只因为他长了一张紫宣的脸吗?”
脸啊…嘻嘻!“我家相公…长得确实…俊美无双!”不管紫宣还是许宣,都是她的宣哥哥啊?
许宣按她手心,心里既期待她的答案,又怕她的答案,“夭夭…我问你话呢。”
“问我什么呢…不要…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呵呵呵…我什么都不知道~”白夭夭觉得他靠得越来越近,气息喷洒在她眼睛周围,有点痒…
许宣靠的太近以至于白夭夭眉心处的紧迫感越来越强烈,酒意渐消…方才晕乎的感觉轻了很多。
“小白乖~告诉宣哥哥好不好?许宣和紫宣,你更喜欢谁?”还是想知道的,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可是却碍于脸面问不出口…
这是他一直真真切切想知道的。
“我当然更喜欢紫宣了,紫宣从来都不会欺负我惹我生气的…我最喜欢紫宣了…”紫宣最好了~~
许宣只觉得心凉凉的,自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指尖,整个人僵在她身前,半晌,调整好思路,“那就是…你爱的人…也是紫宣吗?”
“喜欢是倾慕,是不求回报的仰望,就像凡人仰望天上的月亮,它不似太阳那般耀眼,却是可以直视的存在,月光柔柔地洒下,就像是他的回应…”
“可是我爱的人是许宣啊,紫宣什么都会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爱我!他也只会…喜欢我。”
“我相公把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爱给了我,他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其实不管是紫宣还是许宣,他们拥有相同的魂魄,只不过性格不同,记忆不同罢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他还是她的桃花。
待记忆回归,他想起过往,他还是那个他,是九奚山上的一抹春色,是临安城最明朗的少年,是三界最伟大的帝君。
白夭夭酒已经醒了,这个答案,她在心里也想了无数次。
“那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小白和白夭夭,你喜欢哪个?”又试探我是吧,非给你长长记性。
“我喜欢…小白不就是白夭夭嘛,你干嘛问我这样的问题!”
“对啊,紫宣不就是许宣嘛,你干嘛问我这样的问题!”
算了,那既然这样的话,哪个答案都是对的,许宣清清嗓子,“我喜欢夭夭。”
“小白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你为什么不喜欢!”
噢,看来答案是另外一个,“我当然喜欢小白了。”
“那夭夭又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又不喜欢了,小白和白夭夭,性格也不一样!”
纵然许宣有三寸不烂之舌两行伶牙俐齿,在这个问题面前,在娘子面前,又输了个彻底。
“你要是说不清楚,那就是不爱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名啊哈~~
#咳咳,长辈搞一波事情
#喜欢是倾慕,是不求回报的仰望,就像凡人仰望天上的月亮,它不似太阳那般耀眼,却是可以直视的存在,月光柔柔地洒下,就像是他的回应…
#真心从来不是问出来的
#许宣这锅你自己背,想套路娘子,结果被娘子反套路
第41章 番外 不负初情(2)
番外若我容颜不再,你是否爱我如初?
许宣喜提外间吹一晚冷风,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人间到了雨季,九重天也受了影响,晚上露水甚重,晚风伴着潮气更添了一丝寒意,“做梦都没预料…如今会到挨饿受冻的地步…”
小白和白夭夭…不就是一个人嘛,干嘛非要如此执着,辩个一清二楚?话说回来,他如此执着于紫宣和许宣的不同,是否庸人自扰了些?左右娘子都是他的娘子…
许宣正闭目思索着,忽然感觉身上多了重被子,还听她轻轻埋怨一声,“傻子。”
“娘子别走…”许宣没睡着,更不想装睡,背着被子坐起来,“心疼为夫了?”
“你若是受了风寒,岂不是我的错处?”白夭夭左右睡不着,想着今天西王母告诉她,她需要下凡历劫的事…
她一个人去。
“口是心非,明明就是心疼我,还说这些伤人心的话,你对我好,好像是你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似的…”许宣拉着她回去睡,白夭夭也没反应过来本来就是她把许宣撵出去的,躺下以后,才弱弱地钻到许宣怀里,亲吻他的嘴角,一副舍不得的苦相。
“往日会心疼,今天你惹我生气了,所以…”
“娘子莫生气,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明天为夫给你做鲫鱼豆腐汤好不好?”
“相公,如果我离开个一年半载,你同意吗?”十成十的不同意,诶,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一年半载!那怎么可以,离开她几个时辰他心里都跟捅了个窟窿般受不了,不经意间眉头皱的死紧,连说话都带了几分严肃和认真,“你觉得呢?”
清寒的语气,让白夭夭感觉自己的体温骤然降到了冰点---打了个冷战。
“我尚有一段凡缘未曾了结,须得下凡历劫一趟…”白夭夭话刚说完,身前的人便紧紧抱住了她,“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