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戏同人)[当家]何以为乡——旗木卡卡文
时间:2022-09-26 13:17:34

  “吾不想看,你看吧。”
  “阿沅?”原无乡拿着信,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但他看到沐心沅神色,已知她心底纠结,便缓缓打开信笺,快速浏览一遍,心中颇为震动。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试探道:“阿沅,你……可想听吾给你念?”
  沐心沅依然垂着头,不置可否。
  原无乡见状,便缓缓念出信中内容。
  “心沅吾妹:见信如唔。吾之一生,匆忙如白马过隙,自幼与药石为伴,父母亲人皆为吾牵肠挂肚、四处奔波。本该感念众人苦心,但自从知晓你之存在与遭遇,为兄甚为悲恸,更觉自己罪恶深重,然力有不逮,无法照拂于你,知你如今安好,吾心甚慰。至近日,吾旧疾频发,母亲与域外邪医密谋,意图再次向你索取,如此枉顾人伦,吾心不安,决意自断。吾已告诫母亲不可再伤你,否则吾在九泉之下亦不谅解。人死形销,恩怨两清,只望小妹平安喜乐,勿念、勿怨。兄:沐心殊绝笔。”
  原无乡放下信笺,见沐心沅像一尊雕像般坐着一动不动,脸色却白得吓人,手指也在轻颤,忙上前拥她入怀。
  “她凭什么这样对吾……”沐心沅眸光空洞,木然开口。
  “阿沅……别难过了。”原无乡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角:“至少你兄长十分挂怀你,不必计较你母亲的所作所为了。”
  “她凭什么……”沐心沅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呢喃。
  原无乡心中一痛,拥紧了怀中轻颤之人:“阿沅,吾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到你。”
  沐心沅这才缓缓回过神,与原无乡四目相对:“她早就伤不到吾了……但她凭什么呢?”
  “阿沅,都过去了。”他低下头,密密地封住沐心沅的唇,唇齿纠缠间低语抚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小当家有成为宠妻狂魔的潜质呢。
  啊,情不自禁的越写越苏,果然小当家最适合做老公!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兄长去世之后,原无乡曾陪同沐心沅去坟前祭奠。
  沐心沅自认亲缘寡淡,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从来也生不出任何兴趣,甚至内心隐隐有几分厌恶。
  ——岂料他终究竟以自我了断这种笨拙的方式化解血亲之间的冤孽。
  也因他之死,沐心沅觉得自己终于彻底释怀,全然放下。
  随后,她便与原无乡返回道真,恢复平静的生活。
  因生母突然登门而带来的风波,逐渐淡化为微不足道的涟漪。
  道真新一任领导者葛仙川与抱朴子已完成最初的适应过程,逐渐开始树立威望;昔日立云坪“道真五杰”,亦在道界大放光彩。
  沐心沅虽不喜俗务,因原无乡颇受抱朴子倚重,她偶尔也协助南修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譬如给小道子们传授医学病理,或制作分发防毒驱疫的药品。
  烟雨斜阳素日清净,沐心沅闲来无事便慢条斯理整理药材,看看佛经;也只在原无乡的同修们蹭吃蹭喝之时稍微忙碌些。
  葛仙川和抱朴子教务繁忙,自是来得少了,最负英雄一向喜欢周游天下,难见人影;李公烈、刀中品等人被派往教中分坛理事,濮阳刚毅兄妹三人已进入修行关键期,也不便时常外出,常来烟雨斜阳的,便只剩一个倦收天。
  虽是同列道真五杰,倦收天与原无乡的交情较之其他几位同修却是更加深厚——巧的是他们两人在道真的威望,皆已直逼各自的宗门执事者。
  或许是女子对人情世故总比男子敏感,沐心沅渐渐察觉葛仙川与抱朴子的微妙变化。
  过去她与葛仙川交情较浅,只记得此人素来威严;抱朴子过去却是与刀中品同样喜欢玩闹,如今也变得四平八稳。
  尤其在抱朴子面对原无乡之时,沐心沅总能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一种莫名的强势。
  原无乡不好争胜,给抱朴子打下手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和不妥,但是抱朴子行事却隐隐有些想要压制原无乡的意味。
  果然,身份地位的变化,终究会影响人心,就连超脱红尘的道门也难以免俗。
  若问她为何会有这些感受,或者是身为医者对于人性阴暗面的了悟,毕竟在她漫长的行医过程中,生死之前见过太多人情冷暖。
  只是这些想法,她也未曾跟原无乡提起。
  ——毕竟都是原无乡的好友、同修,又何必揭穿,徒惹不快?
  左右这些人只是心态不佳,不至对原无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在这样的情形下,倦收天坦荡的个性愈发显得难能可贵,沐心沅对他也较其他道真门人多了几分真意。
  因此她才会和原无乡调笑:“倦收天的性情,很容易招惹小人哦。”
  “耶,目前来看他招惹桃花比较明显。”原无乡显然也同意沐心沅的看法,理论上真性情的人向来是小人喜欢攻讦的对象;但从实际而言,他不得不吐槽这位同修好友旺盛的女人缘。
  总觉得倦收天不擅言辞,跟他走到哪里都会惹到桃花的运气有关呢——多说多错,不如少说。
  沐心沅轻笑道:“嗯,有人天生是这种发光体质,羡慕不来。”
  “怎样?阿沅也被倦收天的光芒吸引了?”原无乡也开起玩笑。
  “哪里哪里,吾身娇体弱受不住强光,趁别人都在关注倦收天,吾才勉强捡漏找到你原无乡呀。”
  沐心沅含着笑容伸手摸了摸原无乡鬓角碎发,被原无乡反手握住:“哈,原来吾是被捡的那个‘漏’啊?敢问夫人捡漏捡得可还满意?”
  沐心沅抽手不得,索性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他颊边:“满意,给你全优甲等。”
  刀中品奉抱朴子之命来请原无乡,他素来随意惯了,兼有要事在身,未敲门便踏入烟雨斜阳,差点被眼前这幕闪瞎狗眼,老脸一抽:“咳咳……原无乡,打扰了。”
  正在笑闹的夫妻俩赶紧各自收手恢复仪态。
  “道友,可是教中又有任务?”
  “这次确实麻烦,孽龙作祟,天羌南侵,吾们将有腹背受敌的风险。北宗已经派人前来协商,原无乡,你也赶紧与吾同往元宗六象。”
  原无乡容色一肃:“好。”
  两人匆匆离去,沐心沅留在元宗六象之内,仰首望天,只见天际隐隐攒动着不详黑云,想必就是近期闹得凶悍的孽龙。
  只是那天羌族,又是何来历?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但愿能可妥善解决吧。
  原无乡这一去,耗时颇久。
  直至犬息鸡鸣之时,沐心沅躺在床上意识迷糊,半睡半醒间感觉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朦胧睁眼,见原无乡刚在身侧睡下,正大睁双眼盯着自己。
  “嗯……?回来了?”
  “没吵到你吧?”
  “无事。”
  下一瞬沐心沅已经习惯性地挪到他怀中,一手搭在他腰间,一手蜷在他胸前——新婚之初,他花了几个月时间矫正她的睡姿,如今早已形成新的习惯。
  闻到熟悉的气息,沐心沅满足地呼了一口气,半阖着眼随口问:“情况如何?”
  原无乡心绪略沉,不知该如何开口。
  未得回应,沐心沅睡意去了一半,略仰脖子看着原无乡:“怎样了?”
  “孽龙之事迫在眉睫,葛仙川与抱朴子欲以名剑和银镖配合道真至高剑阵,全力阻止。”
  沐心沅听他话意,若有了悟:“那天羌族……”
  原无乡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根据最负英雄调查的情报,天羌族全民善战,不容小觑。如今他们欲趁孽龙作祟之机侵略中原,道真必须派人应对。”
  沐心沅再无一丝困意,倏然从床间撑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是要派你去应对?如何应对?”
  “非是吾一人。”原无乡也顺势坐了起来,轻握住沐心沅双手,娓娓道来:“葛仙川与抱朴子方面需要大量战力接应,天羌族由吾、倦收天、最负英雄、李公烈、刀中品发动奇袭,一举歼敌。”
  沐心沅难以置信地略扬语调:“……就你们五人?”
  原无乡微微垂眸:“是。阿沅……吾……”
  沐心沅默默咬了咬唇。
  她不希望原无乡去。
  名为奇袭……实则冒险。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原无乡。
  宗门有难,若视而不见避而不应,便不是她所认识的原无乡了。
  一时心绪纷乱,四目相对无言。
  原无乡心中颇感歉意,此去凶险,他甚至不敢有任何承诺,但是阿沅……他答应了慕少艾与凤谷主,定会好好照顾她,眼下……
  欲言又止,纠结难解之时,沐心沅眼睫轻轻一颤,旋即抬眼,凑到原无乡面前,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原无乡,你放心去。”沐心沅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无论什么结果吾都接受。”
  回答她的,是原无乡紧紧的拥抱。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自然清楚她心中是多么的不情愿;可她纵然不情愿,也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原无乡心中,蓦然腾起一丝悔意。
  修道人沾染情|欲,果然误人吗?
  哈……
  天将破晓,些微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卧房。
  床上相拥的两人不言不语,各怀忧思,心有默契地维持了最后的平静。
  交错的兵器横飞乱舞,喊杀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异族战士骁勇强悍,深入敌营的道者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守住中原、守住中原!
  “啊……!”
  一声惨嚎,嗜酒如命的刀中品被天羌战斧自腰间削为两截。
  “……呃!”
  来不及防御,最喜八卦的李公烈人头落地,圆睁的怒目中倒映着惨烈的战局。
  “可恶!”逸冬青环顾四周,一手高举象征天羌族精神的长斧,喝道:“众军听令!排出战斧阵!”
  乱战中的天羌士兵得到指引,迅速身挪位移,步伐奇诡,阵势密不透风,将仅剩的道真三人围困其中。
  倦收天正凝神应付面前的敌人,杀得天昏地暗,逸冬青见状长斧一挥,借助阵势之利巧妙入局,一举袭向金色道影!
  原无乡方才清理眼前障碍,余光瞥见逸冬青动作,来不及出声预警,脚步一转,转眼间挡在了倦收天背后。
  “啊——!!!”
  天羌战斧锐利的锋芒闪过,双手被毫不留情斩落尘土,鲜血汩汩涌出。
  倦收天回首一刻,所见已是骇人一幕:“原无乡!”
  战友惨亡,挚友伤残,倦收天悲极怒极,催动至极之招:“八阳焚岳——!”
  耀目金辉灿若骄阳,所过之处敌军扫荡一空!
  逸冬青被光芒刺得一时失明,拼尽最后力量避过摧枯拉朽的剑风,踉跄逃离。
  倦收天与最负英雄一同扶起失血过多面色惨淡的好友,心急如焚,各抑伤势奔向归途。
  “原无乡!你撑住,撑住啊——”
  银衫道者道袍尽染血红,逐渐迷失的意识里只剩一个无法放下的名字——
  “阿……阿沅……”
  当半身染血的原无乡被抬回烟雨斜阳之时,沐心沅尚且能够抑制波动的情绪,指挥众人将人抬入房内。
  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却怎样也无法接回断掌。
  ——只因腕口断面上天羌异术所造成的余劲久久不散,待她拔除那股异能,腕部经脉已尽皆坏死。
  她无力地跌坐在原无乡身边,颤着手指抚上那双被倦收天一并送回的断掌。
  那双手掌肤色白皙,指节修长好看,抚过她眉眼时极尽温柔,持剑挥洒时飘逸灵动。
  可是……接不回去了。
  药王谷弟子,毒医沐心沅。
  医毒双绝,救死扶伤,竟无法救治最重要的人。
  胸口如遭巨石重击,一片殷红自口中喷涌而出。
  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她只能用双手死死扒住床沿才能支撑自己。
  床上紧闭双眼的人眉头轻蹙,睡梦中仍受着断掌之痛折磨。
  数息之后,沐心沅终于缓过一口气,深深看着昏迷不醒的原无乡,慢慢俯身将头靠在他怀中,眼角滑落的滚烫液体在满是血污的道袍上晕染开。
  “你回来就好。”
  “今后吾来照顾你就好。”
  “吾就是你的手。”
  ……
  门外,金发道者定定站在檐下,听到门内低语呢喃,痛苦地握紧了双拳。
  作者有话要说:
  emmm……
  据说天羌族和道真的恩怨是葛仙川有意误导……总觉得小当家断手挺冤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个人身体健全之时,或许对这份健全并无太多感触。
  如同阳光雨露,每一个人皆需仰赖这些条件才能生存,但在太阳升起、雨雪纷飞之时,没有人会特别予以关注。
  ——原无乡伤口愈合之后需要克服的第一个难关,便是适应自己不再健全的身体。
  手是人体最灵活最重要的部分,失去双手,意味着各种各样的不便。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房内,原无乡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自家夫人摆弄。
  沐心沅手持木梳将原无乡柔顺的银发拢为一束,熟练地盘出一个道髻,右手取来头冠套好,再将发簪穿入——如此,镜中披头散发的人仿佛又变回昔日丰神俊逸的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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