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四沂
时间:2022-09-28 13:40:55

  相遇没有预兆,隔空对视几秒,旁边的盛礼顺着陈绥的视线看过去,视线却直接落到闻宜知的背影上。
  像是突然间明白什么,“啧”了声:“这是没看上?都追到这儿——”
  话没说完,陈绥理也不理他,抬腿迈进门。
  闻喜之看着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就像看着个陌生人。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陈绥也没有半点不自在,往她旁边一坐,有点倦:“居然在这儿碰见你。”
  闻喜之垂眼看手机,语气无波无澜:“是挺巧的。”
  闻宜知跟盛礼的反应如出一辙——
  居然认识?
  盛礼转着篮球走过来,看了看,很自然地在闻宜知旁边坐下,篮球放地上踩脚底。
  伸出沾了灰的手:“哥,湿巾。”
  陈绥靠在沙发背上不想动弹,懒懒地睨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滚。”
  闻宜知默默地从包里翻出一张湿巾递过去:“给你。”
  盛礼接过,说了声谢谢,笑着看了眼闻喜之,眼神暧昧:“这位美女是?”
  “闻喜之。”不等陈绥介绍,闻喜之主动搭了话,“我和你哥是同桌。”
  “哦……”盛礼一手搁在桌上轻轻敲着,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同桌啊。”
  又转头瞥了眼旁边的闻宜知,眉头一挑:“你呢?”
  “……我和之之姐是堂姐妹。”
  “啧,怪不得。”
  因为两人莫名其妙地半路加入,闻喜之叫来服务员加了条鱼。
  四个人半生不熟的组合,似乎有些尴尬,但又不那么尴尬。
  没人主动说话,闻喜之慢吞吞吃着,一旁的手机亮起来。
  CS:【不说话?】
  她看了眼,直接锁了屏,并没有回复。
  陈绥没什么胃口,筷子没怎么动,手机拿在左手里,时不时按几下。
  闻喜之的手机再次亮起——
  CS:【?】
  她又看了眼,依旧没回。
  陈绥又发来一条。
  CS:【叛逆期到了?】
  闻宜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好奇问:“之之姐,有人找你啊?”
  “嗯。”闻喜之淡淡应了声,“一个无聊的人。”
  “那就别理他了。”盛礼插话,“学姐这么漂亮,多的是无聊的人来纠缠,别给人眼神,免得一些普信男自信起来——”
  话没说完,被陈绥在桌下踹了一脚。
  闻喜之弯了弯唇角:“你说得对。”
  吃完纸包鱼,时间不早不晚,闻喜之说还要陪闻宜知买东西,跟两人告了别,拉着闻宜知先走了。
  陈绥的视线一直跟过去,盛礼暧昧地碰碰他肩:“你喜欢那个?”
  陈绥瞥他眼:“?”
  “美丽学姐。”
  “跟你有关系?”
  “当然。”盛礼一副轻狂浪荡的表情,“你不喜欢我可就追了。”
  “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两遍。”
  陈绥抬脚就踹:“你他妈要死啊。”
  盛礼侧身一躲,拍着篮球跑远:“急了。”
  因为陈绥的出现,后来再逛街闻喜之明显就没什么兴致,满脑子都在想他为什么消失这么久。
  闻宜知买了些军训要用的东西和学习用品,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再拉着她继续逛,两人各自回了家。
  去年陈绥送的那两朵十八学士被做成了干花,就放在书桌的架子上。
  闻喜之洗完澡本打算刷一套题,却不知不觉看着这两朵干花发了十分钟呆。
  手机在旁边发出“嗡嗡”震动的声音,她拿过来看,是周林燃。
  南华大学过几天开学,他要提前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西州特产。
  闻喜之不想打字,摸出耳机打语音过去。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陈绥又发来一条消息——
  CS:【到家了?】
  忍住想回复他的冲动,努力忽略掉这条消息,跟周林燃说话却有点心不在焉。
  没过多会儿,周林燃听出不对劲:“你遇上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跟陈绥的微信对话框忽然显示出一条语音通话未接听的提示。
  紧接着,他发来一条消息。
  CS:【忙线中?】
  闻喜之心里莫名一慌,匆匆跟周林燃告别:“师兄,我这里还有点急事先不聊了。”
  不等周林燃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陈绥已经又发来一条新消息:【跟谁?】
  有点质问的意思。
  这瞬间,闻喜之甚至产生了一种,他这语气像是抓奸抓到了的感觉。
  莫名其妙。
  缓了缓,回消息给他:【和师兄。】
  等了几秒。
  CS:【好的。】
  然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闻喜之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下文,只得主动发过去一条:【打完了。】
  CS:【嗯。】
  闻喜之:“……”
  他还高冷起来了。
  本想矜持一点,不要再给他发消息,忍了又忍,却终究没忍住,又发过去一条:【找我有事?】
  CS:【没了。】
  没了。
  没、了。
  意思就是,原本是有的。
  闻喜之想了又想,为自己的没出息叹了口气,趴在书桌上,又回过去一条:【你在干嘛?】
  CS:【困了,睡觉。】
  芝芝莓莓:【……】
  不矜持就只到这儿。
  闻喜之看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愿再发什么消息过去,倒显得自己一天到晚闲得慌,尽干些打扰人的事情。
  一连大半个月的折腾,日夜颠倒,不眠不休,食欲全无,陈绥这个看上去永不倒下的铁人终于在夜里发了场高烧。
  家里没人,外婆出院后不肯回来这里住,他给找了陪护,让她还是住在普宁寺附近的那套房子里。
  这场高烧一直烧到凌晨四五点,没有任何人知晓,是他自己用强大的意志力撑着给韩子文打了电话。
  韩子文出门没打到车,骑着小电瓶就跑了过来,跑上楼的脚步都有点虚浮。
  折腾半晌,把人弄到医院挂点滴。
  沈明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过来看他的点滴速度,“啧啧”称奇:“怎么没把你烧死。”
  陈绥闭眼躺在病床上,听见他这话都懒得搭理,还是韩子文小声抱怨:“姑父,你可是他亲姑父,哪有你这样咒人的?”
  “哦,是吗?”沈明不以为意地挑眉,“他可从来都没叫过我姑父。”
  “那你也不能这样……”
  “放心,又死不了。”
  “……”
  几瓶点滴下去,陈绥又死里逃生一回。
  韩子文给他买了粥,他不喝,买豆浆,也不喝,接了热水,还是不喝。
  “不是,绥哥,虽然你是病患吧,但你这不喝那不喝是不是有点矫情了?咱又不是女生,赶紧给我干了。”
  韩子文把小米粥往他嘴边凑,被他拍开。
  “你回去吧。”他说,“我想睡会儿。”
  “行,你睡。”
  韩子文往旁边陪护椅上一坐,仰头打瞌睡:“我就在这儿待着。”
  闻喜之是去看砣砣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虽然她并不是每天都会来,但她每次来的时候都可以感觉到陈绥有按时喂砣砣狗粮。
  然而这一次,砣砣明显没吃东西,无精打采地趴在狗屋里,见她来了立即围着她上蹿下跳。
  难道跟她冷战连狗也不管了?
  闻喜之买了狗粮和水喂了砣砣,犹豫了会儿,去极光找陈绥。
  到了才发现,门是关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晚上还有晚自习,她等了会儿没等到人,也就不再等。
  本想发消息问问他去了哪儿,一想到昨晚他那副冷淡的样子,就也作罢。
  周林燃是第二天下午到的。
  周一,闻喜之要上课,没去接他,他自己下了飞机从机场打车到了学校找人。
  那会儿正好下午快放学,他在学校附近订了家餐厅,让闻喜之放学直接过去吃饭。
  头天下午陈绥就要出院,韩子文把沈明找了过来,将他拦在医院里又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才勉强让他走。
  韩子文将他送进家门口,按照沈明的嘱咐又叮嘱他一遍:“绥哥,听说你这种不怎么生病的人,这样偶尔生回病好得慢,你千万要谨遵医嘱。”
  陈绥不耐烦地应着,让他赶紧回去休息,转头就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在家里抽了半小时烟,起身出门。
  闻喜之跟周林燃吃完晚饭往学校走,聊着学习上的事,在湖边吹了会儿晚风。
  看时间差不多,她说要回学校去上课,跟周林燃挥手作别。
  周林燃笑笑:“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出来一起学习,反正离得都不远。”
  “再看吧,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手腕忽地被人抓住。
  掌心比以往更加滚烫。
  闻喜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落下:“抱歉,她是我的——”
  莫名停顿。
  “小组长。”
  “她得教我学习,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出来。”
  陈绥说完,直接将人拽走。
  闻喜之才回过神,人已经被拉走了一段路,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放开!”
  这是在学校门口,她可不想被沈一加看到当早恋抓典型。
  陈绥一语不发,将她拽得很紧。
  没走太远,忽地整个人往她身上倒。
  闻喜之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很近地喷洒在脖颈。
  淡淡烟草味。
  他喊她,声音低到近乎于无——
  “闻喜之。”
  “我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陈绥:……
  沂沂来了,这章也给大家发红包呀
 
 
第49章 起风
  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学校大门口。
  四周人来人往, 大多都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南华一中学生。
  临湖晚风驱散燥热,闻喜之却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烫熟了。
  “喂……”小声叫他,“你干什么, 起来。”
  毫无动静。
  推两下:“起来。”
  除了感知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别的似乎都感知不到。
  像是睡着了。
  闻喜之觉出不对劲,使劲儿把他推开一点,这才发现他脸泛潮红, 双眼紧闭, 眉心拧出几道褶。
  “陈绥?!”闻喜之用肩抵着他胸口撑起他的重量,腾出一只手去探他额头, 很烫,“你发烧了?”
  这时候陈绥才有了点儿反应:“嗯。”
  说话没力气,听着像嘟囔, 像撒娇, 又补了一句:“难受。”
  “……”
  是真有病,烧成这样不去看医生跑这儿来朝她发什么疯。
  闻喜之扶着他到路边拦车,周林燃一直没走, 瞧见这情况不对劲,跑了过来。
  “他怎么了?”
  “发烧。”闻喜之不好意思地冲周林燃笑笑, “我送他去医院, 师兄你先回吧。”
  “交给我吧, 我送他去, 你不是还要上课?先回去上课。”
  “不太好吧……”闻喜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哪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多大点儿事。”周林燃从她肩上把陈绥的胳膊拿开, 往自己肩上一搭, “兄弟, 放心。”
  放个屁的心。
  陈绥听着他的话, 把闻喜之手腕一拽就不肯松。
  “我还是一起去吧。”闻喜之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紧的手腕,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也是自习课,我让同学帮我请个假。”
  一起到了医院,挂了号又开始打点滴。
  正巧这时候沈明要轮休刚下班,往门口一过,不小心瞥到眼,惊得倒退回来:“这怎么又送回来了?不是不肯待着吗?”
  看一眼闻喜之和周林燃,有几分好奇:“你俩是他同学?”
  闻喜之点头:“我是他同桌,您是?”
  “这里的医生,他姑父。”
  一番了解下来,闻喜之才知道昨天天不亮陈绥就来了医院。
  怪不得,昨天极光没人。
  过了会儿,陈绥的手机在响,闻喜之找了下,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到,来电显示是韩子文。
  一接听,韩子文就焦急地发问:“你去哪儿了绥哥?给你送饭呢,人呢?!”
  “……他在医院。”
  韩子文挂断电话就风风火火地赶来医院,原本还好奇为什么闻喜之会跟陈绥碰上,这会儿到了看见周林燃,似乎又能理解。
  这发烧别是气的?
  韩子文一过来,闻喜之就不太好再继续待下去,刚刚周林燃已经说了几次让她回去上课,他留下来就行,她都以韩子文没来为由拖着,这会儿没借口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