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丫头—— 鲤鱼大大
时间:2022-09-29 20:45:04

  褚翌便亲自巡视,慰问有功将士,存恤安抚伤病员,有功的先行论赏,当罚的却缓一步执行,许他们将功折罪,至于病号伤员,也亲自去探视,将带来的伤药都拿了出来,并不藏私。
  那位李将军看他不疾不徐,自己心里倒是急了,可也没办法,只能一封信一封信的往京中送。
  雁城这边,随安跟卫戌几乎没费很多力气就打听出了实情。
  太子喜爱奉承,臣子们还因为不能常在太子身边,没啥奉承机会,可宦官们有啊!
  宦官们说军中粮草发下去,将领们多有贪污,顶好有太子派人监督,太子心想这有道理啊,就委派了身边的太监出去监军,不仅要督促军中粮草,后头连战场上将士们进退也管了。
  那些活络的,就拿钱贿赂了这些太监中使们,这样有了军功也不怕被人冒领,可那些不活络的,一根筋的,往往不是打了胜仗被冒功,就是打了败仗被凌辱……
  随安听的义愤填膺。
  她若是在上京,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只是听人转述,就像听个故事一样,说不定没有这么些冲动,可事实现在在眼前,看了那些日子困难的将士们,她心里起的念头就是把太子跟他的太监们一起干掉!
  要不说随安跟褚翌是天作之合呢,褚翌早就有这些念头了。
  “这些人绝对不能放过。”她在卫戌面前团团转。
  最后站住问卫戌:“你说呢?”
  卫戌点头:“嗯。你想杀人练练手的话我们可以先拿魏中使开刀。”
  随安摇头:“杀一个怎么成,必须拨乱反正,将所有这些中使给撤了才行。”
  卫戌蹙眉:“这个皇上说了算。”
  随安鼓着腮帮子:“那就上折子,反正让我眼瞅着这种事发生,我受不了。”
  卫戌:“要不你先杀几个人解解气?”
  随安:“……”
  随安想要去跟褚琮说,卫戌不想去,随安就道:“你去了给我壮壮胆!”
  “你还怕?”卫戌问。
  “我不怕,我是担心自己去了,说不全,到时候你给我补充补充。”
  褚琮最近事多,帐中人来人往,拜访的络绎不绝。
  随安在外等了一会儿才进去,进去后帐中寂静,她一紧张,眼睛也没看看,就低头噼里啪啦的将自己跟卫戌打听到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
  说完就看见褚琮满脸不自在,低声咳嗽一下:“还不见过王中尉。”
  随安这才发现褚琮的下首还坐了一个人。
  是王子瑜。
  王子瑜已经站了起来,冲她微微一笑,脸上尽是和熙的春风:“随安,好久不见。”
  随安嘴唇动了一下,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自信全都没有了,抖了两下嘴,才喃喃道:“表,呃,王中尉……”
  褚琮也只好站起来,笑着打圆场:“都不是外人,随安坐下说吧。”
  卫戌就见随安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卫戌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几乎是本能的觉得随安跟这个王中尉之间有事。像随安见了卫甲卫乙,包括他,都属于那种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然而这个王中尉就不一样了,随安她,有了娇羞……
  卫戌想了想,心里麻溜儿的为褚翌点了一排蜡。
  随安已经将话说了,再坐下也不过是又慢慢的重复了一边,把自己因为何事去见刺客,刺客又是如何说的,他们又是如何去打听的,都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褚琮表示知道,具体的他还要再问询一下。
  当然,这是应有之意。
  随安就告退,等她出来,站在门口略一犹豫的功夫,王子瑜也跟着出来了。
  随安还是有点无措,笑着先问:“表少爷一向可好?”
  王子瑜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心底叹了口气,目光望着她的头顶缓缓道:“我去了南边一趟,回来才知道你家的事……”
  随安眼眶一酸,强忍着没有掉泪,困难的重新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了。”
  不管关系深浅,跟她说这种事,她还是觉得像解开伤疤,像在心口插刀,是受不了的那种感觉。
  王子瑜想张嘴说你哭一场吧,也觉得交浅言深,说了万一随安更不自在……,要是当日两个人在一块了,他逼着她,令她大哭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一时间,两个人站着却又都沉默了。
  随安呆了片刻,等情绪下去,才转身往自己帐中走。
  王子瑜脚步一个迟疑跟了上去,卫戌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里小人举着给褚翌点的蜡烛,也跟过去了。
  随安的帐子极为简单,她提了一壶热水给王子瑜先倒了一杯:“表少爷去南边,是去的什么地方?等以后我有了机会也要去走走。”
  “还是原来想去又未去成的地方,巴蜀确实好山水。”他看了一眼旁边坐了自顾擦剑的卫戌,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自己查出来的?不瞒你说我也有所耳闻。并且今日你来之前,不少人找褚将军,要处置了那个刺客。”
  随安一惊,她觉得那人不该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一打岔,先前的那种尴尬也慢慢消散了。
  王子瑜笑道:“褚将军也不同意,没有这样的道理。此人按照律法要押解进京的。”见随安一脸犹豫,就问:“还是其中有其他什么不妥?”
  随安心中组织着语言道:“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罪不至死的。”
  王子瑜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当日告白被拒绝,虽然觉得难堪了些,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随安的好,就觉得她有一颗烂漫的赤子之心,没有当下人的那般利益计较,所以这次回来也是认真打听了,听说随安来军中,他也走动关系将自己调来了西路军中。
  “此事倒是不急,不过你想过没有,这边褚将军就是证实你说的是实情,他也不能上奏折……”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来表白
  褚琮被褚翌管辖,所有的事务得通过褚翌来上奏。
  王子瑜说的没错,过了不久褚琮就找了随安,命她写一封信,向褚翌详加说明,说完就看着她。
  随安木鸡脸,想,写就写啊,她难道还怕他?
  反正也撕破了脸。褚翌将她弄过来不就是看着她不让她回上京?
  褚翌听说是褚琮那边传来的信,拆开看,一看就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气,倒也没有不看,反正她敢写,难道他不敢看?
  “中使一职绝不可留,留下遗害无穷。”
  “太子之前几近举国之力对抗肃州,功败垂成,肃州军又正是强将强兵,气焰正盛之际,若新军到来,军容军纪依旧不改前路,此战难了。”
  “战事艰难本就非一日之功,若是仍旧留着这些宦官中使在军中,名为监督粮草,实则贪污受贿,名为指挥战事,实则随心所欲,无异于在目前已经不堪的形势之上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褚翌匆匆扫过一遍,扫完立即像看见信纸中爬着虫子似得,把个信纸揉成一团,抬手待要扔了,却只是扬了扬手,只放到一旁。
  这些太监中使他早就不想留了,不过是因为大军刚到此处,要收拢之前太子留下的游兵散将,要安抚伤员病号,想着先稳定军心,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动这些人,现在时机么,也算是差不多了,不过是抬手写封奏折的事,还能顺便在太子罄竹难书的恶迹上再添一笔。
  啧啧,也不知皇上这当老子的怎么当的,简直就是拿天下给太子作。
  按照褚翌以往的性子,他憋了心火,一来肯定是一场酣战。
  可现如今他极力的压制着众将领,又何尝不是在压制着自己偏就不许自己去发泄?
  他很快的就上了折子,折子中提到诸路军中皆有宦官中使监阵,粮草军饷由宦官把持,贪墨良多,将士们进退均取决于宦官。胜则被中使冒功,败则被其凌辱,又举了曾被中使们坑害的证人无数,言道军中将领兵卒怨声载道,善钻营者想着如何冒功,不善钻营者又恐自己被人坑害,谁也不愿出力奋战,。
  不过这个折子是秘密上奏,不仅褚琮那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连中路军中有人发现中使的问题,褚翌也没怎么理会,军中就渐渐传出大将军亲近太监中使的话。
  中使们本来追随太子,都是趾高气昂,后来太子失败,个个如同丧家之犬,战战兢兢,现在听说大将军“明理”,不处置他们,大家立即来了精神,一窝蜂的来拜访褚翌,献上各自搜刮的珍宝无数。褚翌都含笑收下,温言宽慰。
  拜随安所赐,褚翌觉得自己与人周旋能力也飙升,不耐烦了,就哭诉自己这边军费紧张,步履维艰,反倒是收了不少好处……
  随安收不到褚翌的回音,又听说了传闻,心情渐渐着急了起来。
  褚琮不会对陈刺客做什么,就只是关押,随安跟卫戌却经常去,发现这刺客一根筋之后,卫戌常拿了他比划,指导随安怎么近身搏击才能四两拨千斤,以小谋大,以弱胜强。
  陈刺客虽然哇哇大叫,但态度上总是没了那么毛刺,假如说他从前是一只炸毛的刺猬,那么现在就是一只顺毛的刺猬。
  可随安一连好几日没来,陈刺客就心里没底了。
  等卫戌再带随安来的时候,陈刺客就哇哇大叫:“我就说了,朝廷派来的什么将军肯定跟那个太子一样,是一丘之……那什么!坑害一气。”说着用眼睛去剜随安。
  褚翌的心思现在不好琢磨,但随安觉得他就是再变态,也不会说留着这些中使们给大军拖后腿,就微笑着摸了摸陈刺客的头。
  陈刺客立即爆炸:“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怎么能随便乱摸?”
  随安立即回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老古板?”
  陈刺客被她这一句话反问的有点发傻,半晌才不耻下问:“现在难道兴摸头摸腰?”
  卫戌翻了个白眼,不过看随安就是在陈刺客面前,也比在王子瑜那里要自在,心里更觉得随安跟王子瑜之间有事。
  这么说吧,随安在其他男人面前,她也是个男人,可在王子瑜面前,她就变成个女人了。
  卫戌想完一呆,呃,跟着陈刺客接触久了,自己也跟着双商下降,竟然觉得随安是个男人。
  不过随着随安王子瑜接触的越来越多,卫戌的这种看法也就越清晰明显起来。
  很显然,随安在王子瑜面前会不好意思,会手足无措,王子瑜换衣服,她就等在外头,而卫戌等其他男人即便光着膀子,随安看了也无所谓……
  饶是卫戌心性稳定而强大,也忍不住传信问卫甲:随安跟王子瑜王表少爷?
  卫乙看了,先在心里维护随安:“卫戌是不打仗闲的!”
  卫甲摸了摸下巴问卫乙:“这事儿要不要跟将军说。”
  卫乙防备的看着他:“要说你去说,我是不说。”
  卫甲犹豫:“还是算了,将军最近心情看上去还不错,我要是去说,没准他心情变坏了。”关键是将军要是揍人,他也扛不住。
  但当卫戌再次传来消息,卫甲跟卫乙就坐不住了,两个人都觉得屁股要开花。
  卫戌的信内容简单,他也写不了复杂的东西。就是将随安跟王子瑜的对话记下来。
  王子瑜说:“你现在孑然一身,想法还会一如从前么?我的想法一直没变,如果你愿意,就算给不了你正室之位,但我发誓终生只有你一人……”
  随安当时并未说话。
  可卫戌看着王子瑜脸上微微的浅笑,就觉得大概随安还是心动了。
  卫甲跟卫乙八卦:“能不心动么?换了我,我也心动?”
  卫乙问:“那你是想跟王表少爷,还是想跟随安?”
  卫甲愤怒的跳起来揍卫乙:“老子先跟你!”
  卫乙回嘴:“你想的美,你要是跟了我,你得给我赚钱养家,给我洗脚叠被,给我暖床,给我搓背……”
  两个人打闹的太投入,竟然没有发现外头的褚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踹树
  褚翌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还不到家。
  他怒火中烧,从头发丝到汗毛都气得竖了起来!
  褚随安!
  这个女人!
  好,好,原来她扔了他,是看上了王子瑜!
  对了,还有王子瑜!
  亏他拿他当兄弟,他竟然蹲在他家墙角等着摘红杏!
  这两个人他都不原谅,绝对不原谅!
  褚翌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看见一棵树,抬脚一踹。
  比碗口粗的大树从中咔嚓一下子断了。
  卫乙跟卫甲面面相觑,卫乙突然皱眉问:“上次去抱将军的腿的是你还是我?”
  卫甲不理卫乙,这种找死的事他是不会再干了,死就死在战场上,被将军踢死这种死法说出去也太掉面子了。
  别看褚翌胸中怒火滔天,可他平静下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有将士经过,看见树倒了,大大吃惊,过来拜见:“将军?”
  褚翌点点头:“无事,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力道。”
  这句话传出去之后,军中开始流行一种踹树游戏,以褚翌为榜样,倒是不少人开始苦练武艺,就是苦了这附近的大树小树。
  后世一个传说,褚将军所到之处,树木都不想被踹,因而连夜挪走了。甚至有个人硬说他们家祖宗的墓碑也挪了二三里地……坟头还在,墓碑跑别的地方躲起来了!
  为彼时的褚大将军的传记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安跟卫戌说话。
  “你发现了没有?”她伸出手指偷偷指了指跟褚琮说话的魏中使。
  卫戌看了一眼,点头道:“嗯,长胖了得有十斤!”
  随安慢慢的转过头,呆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钦佩的道:“你说的对。”
  卫戌问:“那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他的气势比以前强了不少,以前对了褚将军都是低头哈腰,现在你看他,抬头挺胸,跟褚将军是他的下属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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