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丫头—— 鲤鱼大大
时间:2022-09-29 20:45:04

  这种事该不该找将军诉苦?
  该!
  且,将军如果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褚翌确实高兴,不过在这之前,他又替随安收了一封家书。
  又是那个叫宋震云的寄过来的!
  褚翌皱着眉问卫甲:“这个宋震云多大年纪来着?”
  卫甲道:“看着比过世的褚先生老上七八岁吧!”
  就算老上七八岁,一个男人,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也不适合来往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家信
  宋震云这封信从内容上其实并没有不妥。
  不过是说他在周蓟大城中安顿了下来,并且以后打算在那里定居,还说多亏了随安给的银子,他不仅摆脱了麻烦,还因为吃苦耐劳被上头赏识,因此大大的赚了一笔钱,并且,随信附上五百两银票给随安,说这是替褚秋水给随安的嫁妆银子……
  褚翌有点犹豫,褚秋水是横亘在他与随安之间的硬刺,每每被人提起一次,随安要难过一回,他也心里不舒坦。
  尤其是,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了褚秋水的死亡……
  这种想法很令他头痛,但他自己管不了自己的心。
  他叫卫甲给自己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卫甲跟卫乙嘀咕:“不过年不过节的,将军这是准备祭祀谁?难不成这次死难者当中有将军认识的熟人?”
  卫乙也有相同疑问:“那个表少爷还活者么?”
  这俩都发现了表少爷对随安有超越君子之交的友谊,并且,在这之后,他们更加大的发现则是:将军竟然对表少爷十分嫉妒……
  因爱生情,自然也会因为妒忌生杀意,所以卫乙很奇怪的问王子瑜还活着么?
  王子瑜当然活着,他写了许多信跟随安交流彼此状况,随安刚开始有点不大习惯,觉得别扭,后来见王子瑜的来信内容都是有关从肃州出逃出来的百姓。
  褚翌上表请设立县来安置,皇上同意后,褚翌便直接将各项细务悉数交给了王子瑜。
  王子瑜之前就将人围起来盖房子种地,这种做法既是保护,又是监视,是保护百姓不再受流兵袭击掠夺,也是监视,看其中有无奸细之人。
  褚翌曾将流言在这些人中散播,结果只有少数的一二人觉得说褚翌是绣花枕头的事是实情,褚翌本想细查下去,还没等他查,余下的其他人将那俩人给揍老实了……
  这种事,对于褚翌来说,是一种奇特的被宠溺的感觉。就如散布谣言的幕僚遭受闷棍,他心里高兴一样。
  都是因为有人记挂你,关心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动……
  褚翌觉得这样的关心就像春风,虽然润物无声,却催绿了大地。
  而且也因为这种感动,使得他增添了许多勇气,敢于面对他与随安之间的问题。
  对他来说,门户不当反倒不是大问题,而是他心里对褚秋水的负疚,太折磨人。
  祭祀不是件难事,他举了酒杯对着夜空喃喃自语:“祝愿先生早日投胎到好人家……先生若是有在天之灵,请保佑我与随安一切顺遂吧!”
  周蓟大城里头,女王又开始疯癫:“让我去死,让我去死!”说着话就抱着头撞墙。
  白胡子的长老又开始担忧:“前些日子不是还好?怎么今日又这般样子了?”
  另一个人道:“谁知道呢?不过你说这是不是因为我王魂灵不定受到冲击的缘故?”
  众人无法,但就是如此,大家也纷纷暗自琢磨,一个爱撞墙自杀的女王显然是好过一个脾气暴烈爱滥杀无辜的女王的。
  其中一个长老道:“或许给大王找些男人是正经事,最起码可以转移一下大王的注意力么……”
  周蓟大城给女王找男人的消息一经传出,城里的男人纷纷吓病,此乃后话不提。
  先说褚翌自从祝祷完褚秋水之后,心胸开阔不少,终于下定决心同随安好好相处——就命卫甲将宋震云的来信给了她,并且让卫甲“暗示”随安,上次给宋震云银子,让宋震云得以摆脱麻烦的人是他!
  卫甲去西路军见卫戌,两个人先说起前些日子褚翌的一个幕僚挨了闷棍的事……
  卫戌心中一动,突然问:“那这些流言是将军命人散布的?”
  卫甲没有瞒他,道:“差不多吧!”
  卫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至于随安见了卫甲,卫甲则没有说褚翌散布流言的事,随安也没有提她打了一个造谣者闷棍的事。
  卫戌十分可恶的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随安朝卫甲打听小陈跟李成亮的事,这个卫甲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李成亮虽然挨了顿打,但是并没有死,反而被署以官职,去了褚翌设置的新县任县丞,负责保护这些百姓。
  小陈则会在过段日子之后重新回来西路军。
  “太能拍马屁了!”卫甲叹道。
  随安知道小陈跟李成亮都好,就放心了不少。转头问起卫甲之前战败的那场战事。
  这个卫甲就不敢乱说了,支吾道:“你要是想知道,何不去问将军?对了,险些忘了正事,有你的一封家信,辗转到了将军手里,将军就令我给你送过来!”看看,将军对你好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探望
  随安一怔,伸手接过信,心里有点疑惑。她在上京并无其他亲人朋友了,有谁会给她写信呢?
  可一打开信,还没有看内容,她就愣在了那里,然后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世上如果有谁了解褚秋水的话,她是其中一个。
  她如果是家里的顶梁柱,那褚秋水就是构筑成家的砖跟瓦。砖跟瓦都没有了,顶梁柱也就没了用处,昔日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就再也称不上是家了。
  就像他的死那么的简单跟突如其来一样,再见到他熟悉的笔迹,随安也是一阵恍惚,仿佛其实他还活着,活在世界上的某一处地方……
  唯物主义告诉她,这不可能,但她同时也会抱怀疑态度,若果真是绝对的唯物,那她是哪里来的?她的关于现代的记忆那么鲜活生动,难道现代的一切其实是她的一个梦境?
  如果是假的,那也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死前那个骗子惊恐的眼神,恐怕他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被推了一下就倒霉的磕在台阶上死了吧?
  她愣愣的望着信纸上的字体,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涌出来。
  一旁的卫戌看着眼神一沉,伸手将她手里的信拿了过来。
  卫甲自然是知道信的内容,可他没料到随安会一看信就哭,就怀疑的寻思随安看信的速度也太快了,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目十行?又想,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甭看随安平日大大咧咧的,可这眼泪,也是真多!
  卫戌跟卫甲都不太明白随安为何会哭。
  随安只是觉得褚秋水一死,自己再也没有了归宿。
  没有了家,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可以愿意无条件为之付出的那个人。
  “你这是怎么了?”卫甲忍不住问。
  随安摇了摇头,伸出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从卫戌手里拿过信读了起来。
  一读就更疑惑了,周蓟大城在哪里?宋震云什么时候跟她借过钱?还是二百五十两?!她哪怕多给一两或者少给一两呢,也不会这么缺德的就给个二百五啊!再说,她也没有这么多银子,想着信是从褚翌那里传过来给她的,她就抬头看着卫甲。
  卫甲摸了摸脑袋道:“是有一封信跟你要钱的,当时几经周转才到了将军手里,将军怕你分心,就直接将银票给了出去……”
  随安点头嗯了一声,看了看信中的银票,拿出三张给卫甲:“你替我还给将军吧。”
  卫甲就故意开玩笑道:“早知道借出去二百五十两,才几个月就赚了三百两回来,当初那个钱就应该我来出。”
  卫戌哼笑:“你来出?你有么?”
  随安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故意逗自己,也就跟着笑了笑,却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哭。
  卫甲卫戌毕竟都是糙汉子,见她破涕为笑,也就以为事情结束了,便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卫戌以为随安是被宋震云的五百两银子感动,就暗自琢磨,将来随安出嫁,自己这个差点成了兄长之人,论理论情,都应该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卫甲自然没考虑那么多,不过他把三百两银票给了褚翌,并说这是随安还的钱。
  褚翌正在喂兔子。
  最近他终于重新抓了一窝白兔子,毛色雪白,只有腹部一点嫣红,褚翌每天喂食之前都要抓出来赏玩一会儿。
  闹的卫乙跟卫甲八卦:“将军莫不是想把兔子养肥了再吃?可那猎户说这种兔子怎么喂都长不大,你说我要不要跟将军说一声?”
  卫甲道:“等将军养养再说,先前不是也养了许多,都半肥不瘦的放走了?没准这一窝也是如此呢。”
  现在这一窝兔子已经被喂熟悉了,见了褚翌就整整齐齐的凑过来,褚翌也总是先拿着看一番,然后将她们按大小顺序排好,然后一一喂食。
  见了卫甲递来的银票,褚翌被气笑,没好气的问卫甲:“她还说什么了?”
  卫甲摇头,然后面露迟疑。
  褚翌就问:“难不成还有其他事?直接说便是。”
  卫甲这才道:“是随安刚看信的时候,哭了一下。”
  褚翌皱眉,什么叫哭了一下?是感动的哭,还是委屈的哭,还是高兴的哭?
  打发走了卫甲,他还在琢磨,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头全是随安的泪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干脆就起身,反正深夜出行也不是头一次。
  随安近日休养的好,警惕性比以前也强了不少,一听到帐子有动静,立即坐了起来。
  褚翌弯腰进来,一边低声啰嗦:“弄个帐子这么低,跟进了鸡窝似得!”
  随安一见是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继而一愣,是被自己这种放心了的感觉给弄诧异了,凭什么她看见褚翌就不会担忧害怕呢?
  但她的心自动将这个不可捉摸的疑惑给屏蔽了,反而默默吐槽:“不是说阴险狡诈的人都不长个头么,怎么褚翌就不止长个头,还长心眼子?”又想,“嫌我这里是鸡窝,你别钻进来啊,黄鼠狼才钻鸡窝呢!”
  褚翌这次来,准备的比上次充分,带了火折子,还随身带了一大支蜡烛。
  看见随安坐在榻上,就皱眉道:“你没睡啊,没睡怎么不点灯?”态度是随意而自然的,但口气就令人想破口大骂了。
  随安自从在上京冲他发一顿怒火之后,对他的害怕恐惧就消散了不少,闻言顿时怒怼道:“有人进来我还能睡的着?”
  褚翌本来因为琢磨她为何哭而弄得心烦意乱的,听了她这句生机勃勃的话,顿时笑了:“没睡好啊,省得我还得叫醒你!”
  随安“嘁”得一声,扭头翻了个白眼,站起来穿鞋子:“将军这么晚过来是有何事?”
  褚翌看见她穿鞋,才想起看她的脚,可惜天气渐渐变凉,随安早就穿上了袜子,五只白兔似得脚趾自然也看不到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说开
  褚翌在心里哼了哼,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缺个养兔子的小兵……
  这一会儿功夫,随安已经收拾完毕起身离开睡榻,见褚翌不知神游何处,也不理他,就把帐子掀开。
  褚翌看着那张小小的木榻,有点心不在焉的想,这么轻薄,上去摇晃两下估计就散了架……目光再落到略有些凌乱的被子上,心思更是深入——不知上头还有没有她身上的那种好闻皂角香味……想钻进去闻一闻。
  这么一想,身下顿时支了起来。
  褚翌身形一紧,抿了抿嘴,突然觉得手上一疼,低头一看,原来是蜡烛油滴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他张嘴就将蜡烛吹灭了!
  顿时帐子里头陷入一片黑暗,反倒是外头因为还有篝火燃烧,显得有些光亮。
  随安皱眉回身,不知他又发什么疯,不过她还是警惕的站在门口。
  帐子里黑了下来,褚翌终于自然多了,他倒退两步坐在榻上,然后抱怨:“你这榻也太矮了,这跟坐地上有什么区别?”
  随安照旧不理,只是问:“你来有什么事?”眉目间不见一点客气。
  褚翌的手悄悄将背后的被子抓起来凑到鼻子底下一闻,顿时舒坦不少,还是原来她在褚府的时候住处被褥上的香气……她没有变。
  心思不单纯,自然就顾不上生气,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我问你。”
  随安不想去:“蜡烛怎么灭了,我找找火折子。”
  “刚才蜡烛油烫了我的手一下,被我吹灭了,我真有事要问你,过来!”褚翌耐心十足。
  随安心想,在军营之中,到处都是士兵,褚翌应该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就走了过去。
  褚翌问:“白天看到信为什么会哭?”
  随安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当然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能看到他眸子里头亮光。
  心头有一丝怪异,当然更多的是戒备。
  她咬了咬唇,歪过头看了外头说道:“是风将沙子吹进了眼睛。”
  褚翌不信:“胡说!”声音里头略带了一丝烦躁:“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每次总是这么着,你糊弄了我多少次了!”
  他一烦躁,随安比他还烦,顿时不耐道:“跟你说什么?”咽下那句“你是我的谁?!”,她握了握手,恨恨道:“我为何会哭,自然是因为想起我爹才哭的!”
  褚翌先是被她的语气弄得烦躁,继而心中一疼,目光落在她隐约模糊的容颜上,情绪就不受控制的惶恐起来。
  他是早就想到她或许会哭的,没想到她真的哭了,而且还把原因说了出来。
  她没说出实话的时候他烦躁,她说出来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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