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芬道：“可以，你说个地方吧。不过最好不要离昨天我们见面的地方太远。”作为才成为共享单车包月会员且只对附近道路熟的她，是不想远离自己熟悉之地，进入陌生的地方。
蒋婧很快说道：“那就商业步行街的望欣茶楼，十一点钟见面可以吗？”
“可以。”周小芬看了一下手机，离十一点钟，还有半个小时，从出租屋到茶楼走路不过十五分钟左右，时间足够。
“那我们就约好了，我先说好，我一分钱都不会带的。”蒋婧提醒周小芬。
周小芬也提醒对方道：“记得带上你的化妆品。”
“啊？”蒋婧还未来得及问原因，周小芬已挂断电话。
“皮蛋瘦肉，想一起去吗？”周小芬回头望向皮蛋瘦肉。
“喵喵。”已舒服地趴在百页窗上的猫同志一无反顾地拒绝周小芬的邀请。
对于猫语并不精通的周小芬通过皮蛋瘦肉镶在百页窗间纹丝不动的表现明白了对方之意。
周小芬将睡衣换下拿起手机和背包就欲出门。
第十七章
“你要出门吗？”在卫生间里洗完脸的王兰听到客厅的动响，探出头看见周小芬正在开门。
“有人要见我。”周小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王玉犹豫片刻，道：“你等我十五分钟，换衣服，化点淡妆。我跟你去，希望能帮你和对方的沟通顺畅一点。”
“嗯，嗯。”周小芬点头同意。
王兰用上闪电速度进入卧室关上门，然后站在客厅里的周小芬就听见卧室内一阵噼里啪啊换衣服补妆的动静声。
而卧室内的王兰还一心两用地和门外的周小芬沟通道：“我跟望欣茶楼的一位小姐姐认识，她说过早上茶楼基本上没有客人，店里非常清闲，等一会我问她能不能偷偷把茶楼包间借给我们用一下，根据我的刺青经历，应该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了。对了，你需要我的眉粉盒吗？我有新买的哦。”
王兰说了一大堆，周小芬只回了三个字道：“不需要。”
“看吧。你跟别人交流的技术，实在是负值。”王兰吐糟地同时，放下手里的口红，拿起自己的提包满意地打量穿衣镜里自己的整体形象。
当王兰准时全副武装走出来时，周小芬感觉对方跟刚才回出租屋时的形象没有太大区别。
“差别太大了。口红刚才是成熟番茄红，现在是温柔豆沙红，我的裙子也从湖蓝背带裙换成了天蓝喇叭裙……”
周小芬决定不说话，闷头向外走。
身后王兰絮叨地表示：“周同学，防晒要注意，把太阳伞打起，不要生活得跟直男一样。”
周小芬感觉搬到纹身店住了几天的王兰有种突然撕破某种窗户纸开始肆意而为的变化。
因为王兰换装耽搁几分钟，两人决定不走路直接共享单车骑过去。
王兰边骑车前行边跟之前说过的那位茶楼小姐姐打了一个电话，在向对方表示想法之后，对方问了一下其他同事之后，就同意将包间借给王兰小用一下。
王兰挂了电话，突然对骑在大马路上对四周动响有点紧张的周小芬说：“刚才我有些失礼了。”
“嗯？”王兰一脸困惑。
王兰道：“喜欢化妆或不喜欢化妆都是各人的爱好，我不应该把我的爱好强加在你身上。”
“你有些话也是有道理的。”周小芬道：“我应该对这具身体有爱护之心。”
王兰摇头道：“我不应该用小芬来绑架你，至少在化妆或护肤这方面不应该这样。我刚才想了一下，我强迫你护肤和化妆，只是我…我…”
王兰想了一下，组织语言说道：“我心理已开始接受小芬去世的现实，也深知你不是小芬。但实际上当我面对你时，发现你展现出和小芬不同之时，我会潜意识讨厌这种差异，然后无意识强迫你学着做小芬，而这些行为也许是因为我心中某种克制不住且不合适的责任感，你懂我说的意思了吗？”
“嗯嗯。”对于王兰这种复杂感情变化的交流，周小芬很有苦手之感，她只能又变为嗯嗯怪。
“哈哈，你不用回答我，这只是我加强表达的方式。”王兰道：“如果下一次，我还表现出希望你像小芬一样生活的话，请你一定提醒我，只有当我不再把你当成小芬之时，我才算彻底走出来了。”
“你比最初的你变化很大。”周小芬想着几天前哭得泪流满面的王兰。
“挫折让人成长，我必须去学习接受现实。”王兰露出苦笑，给自己大气大声道：“加油，王兰，加油周同学……茶楼就在前方了。我以后就叫你周同学，你同意吗？”
“嗯……可以。”
蒋婧躲在不远处树荫下，看着望欣茶楼门口情况的。其实，在昨天和周小芬相遇之后，她几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上午参加的一场面试上。
两周前，在超市从事促销工作的她因为和顾客吵架被公司辞退。而在辞退后的这两周，她一直在找工作，但皆是高不成，低不就。
而对于今天组织这场面试的公司及面试的岗位，是蒋婧这两周找工作以来最钟意的公司和岗位，自然期待能够应聘成功。
而整个面试过程，蒋婧都感觉和面试官们的交流非常顺畅，气氛也很融洽，这不得不让她对这份工作的成功报有希望。
结果，就在蒋婧离开这家公司之前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到隔间外这家公司的两位员工小声聊天，其中一位偷偷告诉另一位说到今天在招聘的某个岗位，其实已有关系户准备上岗工作了。
而她们说到的那个岗位，就是蒋婧今天应聘的工作位置。
听到这番对话，隔间里的蒋婧突然心情变得郁闷，然后就是莫名的烦躁。
蒋婧心情不爽地离开这家公司，然后看着手里还拿着应聘前为了解这家公司而打印出来的一些资料，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资料揉成一团丢向垃圾筒，结果纸团没有落到垃圾筒里而是落在地上。
而这一幕恰好被打扫这一层的清洁员看见，在对方说了一句重话之后，蒋婧当时火冒三丈，两人居然就在那家公司的门口吵了起来。
后来，还是清洁员因为要完成手里工作，决定不再理睬蒋婧，从而单方面结束了争吵。
蒋婧在事后回想这件事情，都感觉自己当时莫名其妙，然后想起早上遇见的少女，以及少女口里说到的恶意。
之后的时间，蒋婧脑海里一直闪着恶意两个字，心里想着早上应该多问对方几句。
然后，今天早上，蒋婧跟丈夫也闹架了。
等着丈夫因吵得生气怒关房门而去，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又想起周小芬的话。
最后，蒋婧找出那张写有对方手机号码的纸条，心里自我告诫道：“对方说过不要钱，我自己也绝不会把钱给对方，如果见面发现她有可疑之处，就立刻离开。”
于是，蒋婧将电话打给了周小芬，然后现在她站在茶楼不远处。
就在两人约定的时间快要到时，蒋婧看见周小芬骑着共享单车出现在视野内，然后和另一位同龄的女孩关上车，一起走进茶楼。
两分钟之后，蒋婧听见手机响，一看是周小芬打给她的。
蒋婧迟疑几秒接通电话。
电话里周小芬直接向她报了一个包间号，并告诉对方最多能迟到二十分钟，就挂断了电话。
王兰听着周小芬那种没感情的警告，忍不住问道：“你也不担心对方不来吗？”
“无所谓，我们就当到茶楼里吹一下空调风。”周小芬很淡定。
约定时间刚到，蒋婧推门而入。
周小芬也不跟对方寒暄，直接问道：“你决定刺青吗？”
旁边坐着的王兰无奈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微笑道：“这位小姐姐请坐。”
蒋婧坐到两人对面，也是直接问出她心里一系列的问题：“你说的恶意是什么？为什么需要刺青？刺青是什么样？”
其实周小芬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毕意看到对方的黑色念力，然后脑袋中闪过刺青图案，这一系列的脑部活动都属于某种本能反应，根本无法准确向外人描述。
周小芬想了一下，艰难地回答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恶意就是某种对你直接产生不良影响的物质或事件，而这种不良影响有可能会造成你的生命或健康出现问题。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刺青有很大的机率会提醒你恶意的出现。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我给你刺青之后，你自然能在皮肤上看见刺青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解释让蒋婧半信半疑的念头，直接变成怀疑，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心情渐有些浮躁，不爽道：“你的解释跟不解释没什么差别，刺青能提醒恶意的出现，哇，我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真是我想象之外的，还是说你的刺青并非我想的那种纹身，而是道士给的符，有驱邪避灾之类效果。”
周小芬依然保持平静态度，回答道：“我的刺青，从表现形式来说就是纹身的视觉效果，只是真实效果和纹身店的纹身不一样。”
旁边王兰看着两人完全没有效率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小姐姐，你其实可以试一下我朋友的刺青，我也曾试过一次，结果就是打开新世界的门了，有时，世间的事情还真是在我们的想象之外。”
于是，王兰大致把自己被刺青之后遇到高空抛物的亲身经历说了一遍，真诚地说道：“你现在看我耳边的刺青还在吗？”
蒋婧看了一眼王兰的耳垂，摇头道：“没有刺青。”
“然后，我给你看我耳朵有刺青的那张照片。”
“的确照片上看你的耳垂有刺青，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这个图案有可能是那种是用可洗去的纹身粘纸制造出来的。”
“我还有证明。”王兰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从背包里拿出当初报案的资料复印件，道：“看吧，高空抛物在上边写的很完整。我昨天还接到警察电话，说嫌疑人已找到，对方有可能会刑拘。”
蒋婧拿过资料复印件仔细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了。
王兰在旁边遗憾地撅嘴，继续道：“说实话，我们来这茶楼时，我还说让我朋友再帮我刺青，但她说我目前不需要。”
蒋婧放下手里的资料，表情明显是被王兰说动了，她又确认一遍问道：“你们不要钱？”
“不要。”周小芬回得斩钉截铁。
王兰在旁边补充道：“现在我们一分钱不要，等刺青有效果后，你可以酌情打赏。”
蒋婧问道：“那在哪里给我纹身呢？”现在的她有些相信对方了，毕竟就为了骗自己在身上刺青，对方弄出这些材料，有些大材小用，最重要的是这个高空抛物事件，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可信度非常高。
周小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指了指她的包道：“把你的包打开。”
其他暂不说，还是先要看有没有可做刺青材料的灵线。
第十八章
蒋婧瞬间警觉起来，双手把提包紧紧抱在怀中。
王兰看见蒋婧的反应，连忙解释道：“我的朋友要看你包里的化妆品，寻找刺青材料，就像我刺青时，她使用的刺青材料是我的眉粉。”
蒋婧一秒钟眼睛眯圆了，怀疑是自己听错对方说的话，还是对方说错话了。
王兰进一步说明道：“这也算是就地取材，然后你们就可以在这个包间里完成刺青。”
蒋婧瞪圆的眼睛慢慢眯起，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镇定，心里却慌成狗了，原本已开始相信两人，但现在当对方说刺青材料是眉粉，又说直接在这种未经消毒满是病菌和灰尘的地方进行刺青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姑娘把自己当智障了，或者两人不是骗子就是神经病。
周小芬看出蒋婧表情变化，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她需要收集足够的黑色念力进入那个世界，她绝对现在立刻转头就走，毕竟那种轻言慢语向对方解释的风格决定不属于自己。
王兰猜出蒋婧的想法，直言道：“小姐姐，这种事情试一下又不会伤到你什么，要是你担心我们对你有什么不轨的话，你干脆把你值得信任的朋友叫来，让她陪着你看着我们怎么做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就当今天大家闲着在茶楼里偶遇聊天。”
蒋婧想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就给自己的一位好友打电话，请她过来帮一个忙。
“今天不是周末休息日，我还在上班。”手机对面的好友是这样说的。
蒋婧有些为难地看着周小芬，询问道：“我朋友还有工作需要完成，能不能等她下班之后再说。”
周小芬还没开口回答，王兰插嘴道：“哎呀，小姐姐，这种事情不能向后拖，要当机立断，再说等你朋友下班都什么时候了，我和我朋友两人下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我再重申一次，我朋友她真的只是想帮你，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再说，你看她那张脸，她如果真想骗钱的话……说实话她根本不用骗，只需要稍微透露点什么，说不定就会有人扑过来送钱。嘻嘻，这话听起来有些粗俗，但现在世道就么俗。”
王兰感觉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于是偷偷给茶楼小姐姐发了一个飞信：美女姐姐，能送我一杯白开水吗？
三分钟后，茶楼小姐姐送给她们三杯白开水，又给王兰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到室外聊一下。
王兰跟着对方走到包间外，茶楼小姐姐询问她们还要在包间里逗留多久，因为到了下午一点钟之后，开茶楼包间进行打麻将的麻友就会增多，而他们现在所待的包间就有可能被使用。
王兰看了一下手机，已是十一点二十分，就向对方表明一定会在1点钟前结束占用茶楼之事，并再次感谢茶楼小姐姐的帮助。
回到茶楼包间，王兰直接给蒋婧施压说道：“小姐姐，如果不行的话，就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蒋婧再一次给好友打电话，在欠下对方一顿豪华晚餐之后，好友决定装生病向老板请病假，并表示从单位到茶楼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的交通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