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蒋婧挂断电话迟疑一分钟后，将包里的化妆包放到周小芬面前。
周小芬闭上左眼，从蒋婧化妆包里拿出遮暇笔和腮红，问道：“你很喜欢用它们。”
蒋婧摸了一下脸上，讪讪道：“其实，我不太擅长化妆的，只是这几天找工作，偏身体又不舒服，黑眼圈加脸色不好，所以必须画点妆，让人看起来精神一点。”
周小芬睁开左眼，对蒋婧道：“就这两件了，其他东西你可以收回去了。”
蒋婧问道：“那你要把刺青纹在身体哪一个部位的皮肤上？是像这位小妹妹一样纹在耳朵上吗？”
“眉心。”周小芬用遮瑕笔轻点对方眉心处。
蒋婧微皱眉头：“啊，纹在这里有些打眼吧，毕竟我还在找工作，要是被别人注意到脸上有纹身，恐怕不太好吧。”
王兰在旁边道：“小姐姐你用刘海一盖就看不见了，我再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咳，以我的经历来看，刺青存在的时间不会太长的。”
“嗯，好像也是。”蒋婧点了点头，明显属于那种有点优柔寡断，易被别人影响的性格。
半个小时之后，蒋婧的好友卫薇差不多是准时准点地推开包间门。
卫薇是一位跟蒋婧差不多年龄的女性，衣着打扮时尚又精致，进门后先将包间里的众人打量了一番，在看见周小芬时眼睛一亮，赞了一声：“这位小妹妹长得挺漂亮的呀,跟我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她将目光重新落在蒋婧身上问道：“婧婧，这两位是谁呀？”
蒋婧介绍道：“这位叫周小芬，这位....”
蒋婧卡住了，于是，王兰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小姐姐。我叫王兰，请问您贵姓？”
“我叫卫薇，你好王兰，你好周小芬。”
“卫薇姐，你的口红颜色真好看，是哪一个牌子什么色号？”
“哈哈，我的口红是xxx……”
“哎呀，卫薇姐，我早种草这个口红的这一个色号了，只是我的皮肤不像你那么……”
“嗯。”听见双方谈话内容滑向未知的世界，周小芬的表情是一脸茫然猫咪jpg。
旁边蒋婧见两人一见面就把话题拐偏了，忙道：“你们一会再聊，我们还是回到正事。”
王兰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对对，我聊口红差点忘记正题了。”
之后就是蒋婧向卫薇进行一番描述。
卫薇听后不由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再一次仔细打量周王两人，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语调轻快，声音甜美道：“我第一次听说用化妆品可以纹身，而且还不用纹身机，你们是不是在录制恶作剧类的综艺节目呀？”
“当然不是恶作剧，我们真是在做正经事。”王兰保持微笑，只要蒋婧不拒绝，这位“监工”小姐姐说什么都无所谓。
“听起来不太像正经事。”卫薇上下打量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周小芬。
周小兰对于卫薇的话没有过多的回应，刚才对方一进屋后，她已观察到卫薇的命光很健康，虽然也有黑色念力存在，但只是极少很淡属于不会让她产生刺青欲望的那种状况。
周小芬开始进行刺青前准备，用消毒纸巾擦干净手，再将遮暇液和三色腮红倒在茶盖上，然后用手指将它们搅合在一起。
在她的左眼中，原本张牙舞爪、杂乱且暴躁的各色灵线，随着手指的搅拌渐渐驯服，然后在化妆品的混合物中盘成一个个小小的线团，这代表着刺青材料准备完毕。
周小芬对蒋婧说道：“你可以闭上眼睛。”
朋友和自己同处一室，这让蒋婧产生一定的安全感，她没有犹豫闭上眼睛。
周小芬想到给王兰刺青时对方因为反抗留在自己身上的抓痕，就对王兰道：“把她的双手绑在一起。”
王兰心领神会，从背包里拿出两米长的充电线将蒋婧的双手绑在一起。
卫薇见此情况表情失控问道：“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
“减少武力冲突。”王兰记得当初自己经历刺青时因为痛感从而导致情绪失控双手疯狂乱抓的画面。
周小芬用手指沾满遮暇液和腮红的混合物轻轻涂在蒋婧的眉心上，而随着化妆品涂在皮肤上的同时，附着在化妆品中的灵线正被周小芬控制着刺入皮肤中。
这次，周小芬要尝试不用外物工具，直接用自己的手指进行刺青。
旁观者兼监工的卫薇看着周小芬居然闭着一只眼睛把化妆品往蒋婧眉心上涂抹，总感觉这种另类的刺青画面太过儿戏，忍不住又开口道：“你把往眉心涂梅花，这种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化妆的方式，叫做刺青......”
“嘘。”王兰一眼不眨地看着周小芬的刺青，小声怼卫薇道：“卫薇姐，你的话比我的话还多，其实你只需要往下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这时，王兰想起什么忙提醒蒋婧道：“小姐姐，我要提醒你一下，刺青时会出现被针猛扎的那种痛，还有皮肤和肉被火烫的感觉，这个时侯只需要咬牙忍住，因为痛苦会在刺青结束时瞬间消失，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知道了。”蒋婧闭着眼，心平气和地想到：反正都这样了，就把自己的眉心交给对方，再说有朋友在旁边看着，如果对方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朋友会阻止的。
就在蒋婧认为自己的眉心最多不过被对方用化妆品画得乱七八糟，然后浪费掉自己价值百元的化妆品时，下一秒她就痛得一哆嗦，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尖锐：“小妹妹，你用的什么工具，我怎么感觉比医院打针还痛……哎呀……”
蒋婧话还没有说完，眉心处产生的痛就让她说不出话，而更煎熬是痛开始之后，还有从眉心蔓延到整个额头那种火烧的烫感。
痛和烫的感受越来越强烈，让蒋婧有些无法忍耐，她睁开眼，头开始乱动。
“别动。”王兰却先反应过来，双手控制对方的头，庆幸这位小姐姐的手被绑住，不会影响周小芬的刺青。
一直旁观的卫薇，此刻却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所看见的就是周小芬双手沾上化妆品直接在蒋婧的眉心皮肤上慢慢勾勒出精致的花纹。所以当蒋婧叫出痛时，她先是茫然，然后走到卫薇旁边仔细观察对方的情况，却见蒋婧眉头处的皮肤没有一点破损发红的变化。
卫薇用手指甲快速沾了少许茶盖中周小芬用做刺青材料的化妆品混合物，却并没出现任何刺激或腐蚀到皮肤的情况，不由求证地问道 “婧婧，你真感觉痛吗？”
“疼。”蒋婧咬牙切齿，手被限制行动无法反抗，又急又痛让她脸上表情扭曲，眼角也不由流出泪水。
“忍住，一会就过去了。我上次就是这样的。”过来人王兰劝说着。
而这时周小芬已用手指腹部在蒋婧的眉心画出一朵接近皮肤颜色稍偏粉的花，然后她停顿一秒之后，就将指甲快速压下，在蒋婧眉心的皮肤上形成很浅的月芽印，然后月芽印处莫名渗出一丝鲜血。
蒋婧的朋友见状，忙跳起来，想要阻止，“你们在干什么？我朋友真得受伤了。”
王兰拦住对方，说道：“再等一下就好，现在停下来，就是前功尽弃，白痛了一回。”
卫薇愣了一下，衡量再三决定暂时相信周王两人一次。
而月芽处渗出的血丝沿着花的边缘渗向花心，血和染料很快溶成一体。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时，茶楼小姐姐小声问道：“王兰，你们在里边干什么？叫得这么凶。”
王兰急中生智道：“我帮小姐姐按摩肩部，她受不了，所以叫了。”
“那小声点，老板一会就要来茶楼，被发现就不好了。”茶楼小姐姐警告道。
“好好，你放心。”王兰抽出放在旁边的纸巾轻捂住蒋婧的嘴道：“蒋姐姐，为了不让你的叫声被外边的人听见，我冒犯你了。”
就在蒋婧忍不住要咬王兰的手时，周小芬已完成刺青。
比起上次以眉刷为媒介操纵灵线刺青，这次直接用手作为工具，驱动灵线刺青，给周小芬的感觉是后一种方式对她而言更加省力省时，特别是双手同时进行刺青时，感觉左手驱动灵线更加流畅迅速，她猜测原身应该是一位左撇子。
或者，前世我是用左手进行刺青的。
周小芬总结着点点滴滴的经历和感悟，慢慢去勾勒出自己的前世模样。
“完成了。”当周小芬收手的同时，王兰也放开捂住蒋婧口的手。
当时，蒋婧就感觉眉心剧烈的痛和烫迅速消失，一直瞪大眼睛的脸上闪过惊愕之色，表情和王兰当初一般无二。
等蒋婧呼吸和心跳恢复正常，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拿出镜子查看刺青，只见眉心处绘着一朵花瓣半开半合的花，而花的大小只有五角硬币大小，最初花朵是接近肤色的粉黄之色，却因蒋婧渗出的血丝，让花瓣从外到内，染着一抹红色，使得这朵刺青花有种山水花的那种雅致之美。
“这是什么花？”蒋婧不得不承认花纹在眉心处，虽然有点突兀，但的确很漂亮，心里忍不住想：换上一件古风点的衣服，搭配这眉心的花，也许还挺不错的。
“近墨。”周小芬拿出湿纸巾将手擦干净：“三分钟后才能触摸刺青。”
“近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它开花结出黑色果实时，你就明白恶意了。”
蒋婧又问道：“这个刺青能保留多久？”
“开花结果便消失。”
卫薇在旁边处于懵逼的状态，因为蒋婧前一分钟还一副死去活来的模样，到现在却是风轻云淡的表现，让她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位旁观者的错觉。
“你看这个纹身图案如何？”蒋婧问卫薇道。
卫薇凑近再细看，这时她发现异常之处，因为她记得蒋婧眉心的花是被血染红，而现在这朵花呈现出的这抹淡红，完全不像是血干后能形成的色彩，更不要说她把蒋婧眉心每一寸皮肤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完全没找到刚才渗血的伤口。
卫薇最后只能承认整个刺青的过程很玄幻且神奇，然后诚心表示：“纹身很美。”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周小芬：“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周小芬不笑不语。
蒋婧有些不好意思道：“纹得这么漂亮，我还是应该付些费用。”
“不用。”周小芬起身，准备离开了。
王兰却拿出手机说道：“等刺青发挥作用时，小姐姐再感谢我的朋友吧。我们互留一个飞信吧。”
“好的。”
“加我一个飞信吧。”卫薇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有这位周妹妹的飞信...”
第十九章
周小芬和王兰很快离开包间。
包间里，蒋婧将遮瑕笔和腮红放回背包里。
卫薇迫不急待地说道：“哇，真的很神，你不知道，刚才你哭着叫痛时，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婧幽幽地说道：“当时的确很痛……现在回想刚才的感觉，就一个词，不可思议……”
卫薇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蒋婧的茶杯，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干，然后干练地说道：“我有些饿，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等我一分钟。”蒋婧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用纸巾粘了一点水，轻轻擦试刺青处。
“你干什么？”卫薇诧异道：“你这一擦岂不把画给擦没了？”
蒋婧一笑道：“她们一直说是刺青，既然是刺青怎么可能用水就能擦干净？”
“但你的动作也别那么快呀，让我帮你在网上搜一下纹身之后的注意...”
卫薇没有继续说下出去，因为她看见蒋婧居然把眉心处的彩绘几乎全部擦掉了，而眉心皮肤处依然有一层色彩稍淡图案完整的印记。
卫薇摸了一下蒋婧的眉心印记，叹道：“要不是我亲眼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会相信你这个花纹是用腮红和遮暇膏画出来的。”
“我到现在都有种不真实感...”
两人这时起身离开包间边走边激动地交流起刺青亲身经历和旁观的感受。
卫薇最后总结道：“我现在都有些相信，那位姓周的小妹妹对你说的话了，毕竟神奇之人自有神奇之处。”
蒋婧咬唇，表情纠结地点头同意，一想到对方说的是真话，那就表明自己身边存在不可知的恶意，这让她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另一边，周小芬和王兰出茶馆以后，王兰见已到中午吃饭之时，便邀请周小芬回纹身店蹭饭。
“我请你吃。”周小芬表示现在她有点小钱，可以吃点别的东西。
王兰也很干脆，立刻选了一家干锅店。
“今天，我亲眼看你刺青才发现你真得好厉害了。”王兰佩服道。
周小芬的表情露出不解。
王兰道：“如果我要刺近墨的话，暂不说我的美术水平达不到你的标准，光那个画案，虽然不大但我要纹的话，从头到尾需要的时间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上，而你也就十分钟左右，简直就是下指之后一气呵成。”
“嗯。”周小芬同意王兰的最后一句，当用手指刺青时，的确会产生一笔而成的冲动，而就是这种冲动，让她在整个刺青过程中异常专注，使得刺青的顺畅感倍增。
王兰一心两用，一边给茶楼小姐姐发飞信，刚才离开茶楼时没有找到对方，只有飞信上感谢对方今天的帮助并许诺对方到纹身店里纹身时会提供员工内部价，另一边嘴里为自己和周小芬的差距找出理由：“我们两人的差距，应该除了技术水平外，和刺青材料、工具不同也有关。”
“嗯，嗯。”周小芬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坐在店里等上菜时，王兰看见旁边的眼镜店，问道：“我发现你刺青时闭上左眼，昨天见你站在路上的时候，你也是闭上左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