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乔从通道步入内场，便看见自己与江淮紧挨着的座位。
她落座，江淮将一件以前准备好的披肩递了过来。
戚乔接过披好。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观众席传来一阵阵尖叫。
她回了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不用猜就知道，大概是因为她与江淮此时的互动。
哪怕没有开场，都有无数双眼睛注意着他们的位置。
两人已经澄清多次，但CP粉们不抛弃不放弃，便也由他们去了。
也都觉得没有必要在公开场合避嫌，相处方式一如寻常。
江淮低声问：“谢凌云人呢？不是说要来。”
戚乔忽略他故意八卦的目光。
“他不喜欢走红毯，已经在后台休息室了。”
随即，她张望了一眼四周，寻找他的座位。
还是江淮指了一下，才看到同一排，隔着四五个位置的椅背上，贴着谢凌云的名字。
不过直到正式开场，谢凌云都没有出现。
戚乔今晚被安排做颁奖嘉宾，她起身去后台更换礼服，才从小年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
点开微信编辑一条发送：【你来了吗？】
沿路遇到一个个艺人，戚乔寒暄着，走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她推开门走进去，才想要再发送一条，便听见小年口出传出一声低呼。
戚乔抬眸，这才看到谢凌云半靠着沙发，坐在她的休息室里。
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衣帽架上，领带还没有系上，松散地和外套挂在一处。
戚乔很快转身，低声叫小年先出去。
小年一步三回头，乖乖合上门离开。
戚乔轻手轻脚地靠近沙发上的人，才要捏住他的鼻子，阖着眼假寐的人醒了。
“你装睡？”
谢凌云握住了她的手：“不装睡怎么抓得到戚老师试图谋杀亲夫。”
戚乔红唇嗫嚅：“……你瞎说什么，我只是想捏你鼻子。”
谢凌云低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反驳我最后那两个字。”
戚乔：“……”
她掉进了陷阱，气恼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他手中抽回，送客：“我要换衣服。”
谢凌云顺从地站起，转身从衣帽架上将自己的西装与领带拿下来，三两下打好领带，外套搭在臂弯，准备迈步之前，又退回来，揽着戚乔的腰，在她唇角轻轻一吻。
“戚老师今天也好漂亮。”
男人的身影从门口走远，戚乔耳朵上的烫意都没有完全消失。
小年温馨提醒上台时间快到，唤来造型师，很快帮戚乔换好了第二套礼裙。
她站在后台的入口候场。
台上主持人朗声宣布颁奖嘉宾，戚乔听见了对自己的介绍，惹来台下粉丝们的阵阵高呼。
每次进组都要时隔半年才见到人，凡是公开露面，粉丝们都异常热情。
淡蓝色的灯牌几乎铺满了大半个观众席。
原定颁发这个奖项的嘉宾只有她一个人。
戚乔伸手提了下裙摆，才要准备在主持人的介绍中登台，下一秒，又听台上另一位女主持话音一转，扬声道：“另外一位颁奖嘉宾，大家也都不陌生。他是最具潜力的青年导演，是多次拿到金狮奖、金棕榈奖的天才导演，他是谁呢？”
戚乔蓦地怔住，耳边传来脚步声。
她微微转身，谢凌云穿着一套私人订制的黑色西装朝她走来。
戚乔已经失去一半的思考能力，台上主持人已经高声宣布：“让我们掌声有请演员戚乔与导演谢凌云，为年度最受关注作品颁奖。”
她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回笼的思绪，在谢凌云朝她伸出手时，抬起指尖，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掌心。
谢凌云收紧手指，向前迈步，从后台的暗处步入聚光灯下的一瞬，他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
一个没有丝毫亲密意味，任何男女星同台都会绅士礼貌地相互配合的礼节。
一黑一白的身影并肩站立。
戚乔瞧见了他西装领上，别着的一枚羽毛形状的钻石胸针。
与她腕上的手镯，出自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
但在此之前，谢凌云并没有问过她佩戴什么首饰，那些照片中，也没有搭配手镯项链之类的东西。
所以，一如当初的月桂叶冠冕与胸针。
是单纯的巧合。
戚乔心中微动，不禁弯了弯眼角。
随即听见台下传来的尖叫声。
在谢凌云侧眸看过来的同时，戚乔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的立麦前，默契十足地同时收回伸出去的手和臂膀。
“大家好，我是戚乔。”
“大家好，我是谢凌云。”
主持人举着麦克风，从舞台一侧走了过来。
例行热场采访。
“相信观众朋友们和我一样，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原来戚乔和谢导是大学同学？”
他的麦克风递到了戚乔身边，戚乔便回答：“嗯，同班同学。”
另一位主持人站在谢凌云身边。
“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那我就有个问题得问一下谢导了，大学的时候追戚老师的男同学多不多？”
谢凌云没有犹豫：“很多。”
台下的粉丝中传来尖叫与欢呼声。
戚乔无奈道：“哪有很多？”
谢凌云说：“要我给你数数吗？”
戚乔立刻道：“不要，算了。”
他们两人的互动实在太自然，引起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连主持人都惊讶道：“看来关系真的很好啊，那我也有个问题要采访下戚老师。网上一直有传言说，谢导电影里总是喜欢给女主角出场时弄高马尾的造型，裙子也多以白色与浅蓝色为主，大家都说是因为谢导的初恋，这是真的还是只是传言？”
戚乔顿了顿，看了眼谢凌云，把棘手的问题抛给他：“是真的吗？谢导。”
谢凌云笑了一声，压低立麦道：“是真的。”
主持人都没有想到他能当着这么多观众和直播的镜头，就这样直白地承认，仿佛看到了直线攀升的直播观看人数，笑得嘴角都合不拢。
又沿着大学的话题，继续深挖：“以前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位是同学的新闻，今天起也从冷知识变成热知识了，那谢导或者戚老师，有没有对方大学时候的照片？团建合影，毕业照都行，或者黑历史都可以，耳麦里导演告诉我直播间的弹幕都表示十分好奇，尤其想要看大学时候的戚老师。”
谢凌云说：“有是有。”
他的回答引起现场戚乔粉丝的高声欢呼。
甚至还有一位嗓门嘹亮的粉丝，从某个相对安静的空隙，高声喊：“发给我！！！”
谢凌云回应：“不会发的，别想了，是我的私藏。”
第68章 、・TBC 27
谢凌云此句一出， 台下不止粉丝，连嘉宾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导播竟然还给了江淮一个特写镜头。
江老师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出了名的表情管理高手， 举手投足都是恰到好处的得体。
不过他在公众场合却很少笑。
这两年来被媒体和记者们抓拍到的笑，也大多是和戚乔在一起的时候。
这也是两人CP粉与日俱增的原因之一。
此刻镜头扫到他， 却抓住了一个江淮脸上不同于营业敷衍的笑。
弹幕：【心里气得牙痒痒了吧。】
切换到台上， 又开始密密麻麻地刷起来。
【但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好配呜呜呜】
【救命，戚乔怎么和谁站一起都这么有CP感啊】
【有没有人看到， 谢凌云的胸针，和戚乔的手镯， 好像是同款诶】
【！！！看到了看到了， 妈妈我又有饭吃了[流泪]】
不过这一切， 正在现场的人毫不知情。
主持人在谢凌云那句堪称直白的话之后， 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都没能绷住，目光探究地笑着看了两人好几眼， 才在耳麦中导演cue流程的指挥中， 将主场交给了戚乔与谢凌云颁奖。
很快走完过场。
两人均是一副专业嘉宾的姿态， 除了眼神之间的交流， 别无其他。
导播便将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领奖的主角。
作为颁奖嘉宾的两人退到舞台旁边，戚乔才侧眸问：“毕业那天宋之衍拍的照片？”
谢凌云配合她的身高，微微低头，听见这话勾了下唇角， 说：“何止， 你再想想？”
戚乔迟疑地问：“上课时候的？导表实践和片段汇演， 老师都会给我们拍照。”
谢凌云摇了下头， 示意她再猜。
戚乔轻蹙着眉， 几秒后笑了下：“你是说我们去北海和涠洲岛拍的短片？”
谢凌云“嗯”了一声， 下一秒又问：“没了？”
戚乔的确已经绞尽脑汁，将能回忆起的所有可能性都说了个遍，正要问他，余光中忽然感觉到有一片阴影靠近。
抬眸才发现是正在直播与录制工作中的摇臂摄影机。
她顿时抿唇，准备下台再追根究底。
主持人示意退场的声音响起。
谢凌云在身旁说：“走这边。”
台下高朋满座，他在下台阶时，将手伸了出去。
戚乔一只手低头提了下裙摆，将另一只递给了谢凌云。
他握住，牵引着她，走下了舞台的阶梯。
谢凌云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脚步跟着戚乔，在她身边另一个正好无人就坐的位置，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了下来。
没有了聚光灯，戚乔也放松了许多。
谢凌云低声问：“冷吗？”
室内暖气充足，戚乔摇了下头：“还好。”
谢凌云却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装，还不算过于肆无忌惮，要亲手给戚乔披上的动作微顿，在空中停滞一秒，转而矜持地递到了她手中。
戚乔展开披在肩头，低头看到他胸口的那枚羽毛胸针，抬起左腕，将上面佩戴的那只手镯与胸针做比较。
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除了是不同款的配饰，形状设计自然一模一样。
戚乔弯了弯眼睛。
江淮扫来以来，轻笑着提醒：“你俩差不多行了，瞎子都看得出来。”
戚乔动作收敛几分，将左腕藏进了黑色西装下。
谢凌云却隔着戚乔，朝江淮看过去：“管得着吗你。”
江淮再次无语，看向戚乔，诚心发问：“平时看着高岭之花似的一个人，回回碰到我就发疯，什么毛病？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戚乔：“……”
谢凌云：“确实有。”
“说来听听。”
“对流量男明星看不顺眼。”
江淮：“……”
戚乔：“……”
恰逢江淮的经纪人过来，请他去后台候场。
临走之前，江淮回头，问戚乔：“今晚去喝酒，有没有时间？”
戚乔点头：“有。”
江淮道：“那结束后微信上聊。”
“好。”
等他走后，戚乔视线收回来，才看到谢凌云古井无波的眼神。
“他不是知道你不能喝酒？”
“知道，所以每次都只是师兄自己喝，我只是陪着他而已。”
谢凌云有点阴阳怪气：“明知道你没法儿喝，还次次都喊你？他安得什么心？万一你不小心拿错了杯子呢。”
戚乔无奈地笑了出来。
“谢凌云，你干嘛老是吃师兄的醋？”她温声解释，“而且师兄每次喊我陪他喝酒，都是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他一喝多话就会变得特别多，要找人倾诉，所以才会经常约我。”
谢凌云低眉不语，话音一转，道：“你们去哪儿喝？”
戚乔回答：“师兄认识的一位朋友开了家酒吧，有时候会去那儿，不过大多是情况都在师兄家里。”
谢凌云道：“带我去。”
戚乔：“？”
谢凌云：“我陪他喝。”
晚会结束之时，已经九点，戚乔换下礼裙，又卸了妆，与谢凌云到江淮的住处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戚乔提前打过招呼，江淮看到谢凌云也没什么意见。
何况谢凌云手中还提着一瓶波尔多最具盛名的酒庄酿造的红葡萄酒。
江淮亲自下厨，煎了牛排，还有一份最近新研究出来的杏仁豆腐。
专门给戚乔的。
戚乔熟门熟路地去拿了酒杯和醒酒器。
江淮把专门给她准备的低糖低卡零酒精的饮品递给了谢凌云。
戚乔预估了一番这两人今晚的阵仗，说：“我先去厨房将醒酒汤煮上。”
她走后，谢凌云等醒酒完成，亲自倒了两杯，递给江淮一只高脚杯。
江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戚乔说你今天陪我喝？”
谢凌云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酒杯，压低杯口，与他相碰。
随后端起，抿了一小口。
江淮笑了声：“你这是敬我？”
谢凌云瞥了他一眼：“你喝不喝？”
江淮道：“哪有人敬酒只抿一小口的？”
“这酒那么喝叫牛嚼牡丹。”谢凌云起身，从餐边柜上将一瓶打开过的伏特加取下来，“不然喝这个？”
江淮笑了：“你酒量怎么样？”
“还行。”谢凌云没有夸大。
